第61節
第61節
求你帶團團走。
“哥哥……”
團團的眼睛裏凝著眼淚模糊了視線，忽然聽見“砰”地一聲響，緊閉的大門竟然打開了。站立在門前的頎長身形還維持著“踹”的姿勢，背後是走廊黃澄澄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
清瘦修雋的身形像是在曙光中走來。
哥哥聽到她的聲音，來救團團啦。
團團的眼淚流下來，她的小手掙紮著扶住紙箱兩側起身，顫顫巍巍的向哥哥伸出小手臂。
“哥哥。”
“想要抱抱，團團想做哥哥的妹妹。”
頎長的身形大步大步的向著團團走過去，將小小一隻的團團抱進懷裏，悔恨的聲音低語“對不起，來晚了。”
團團貼著哥哥，嗅著哥哥讓人安心的薄荷香，
安心的閉上眼睛。
沒關係的，
因為哥哥來救團團啦。
*
小團子在懷裏昏睡過去，沐辰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見團團臉上瑩瑩的一片，都是淚痕。
沐辰後悔不已。
他早就知道蔣麗是什麽東西，怎麽還在喬伊查到團團出生的醫院就急急忙忙的離開了。他太想弄清楚小米粒和蔣麗是怎麽回事，急切了一點。
如果不是喬伊一直掛著親子綜藝的直播，也不會第一時間發現蔣麗在做什麽！
沐辰捏緊了拳頭，看著傷痕累累的團團在他懷裏露出滿足安心的睡顏，心裏後悔又後怕。
他猛然抬起頭，精準的找到蔣麗藏匿的地方，眼睛亮的出奇！
“你、你要幹什麽？”
蔣麗被突如其來的發展嚇得縮在了牆角，尤其是看見沐辰這個瘟神回來了，嚇得身上都在打顫。尤其是在沐辰惡狠狠的瞪著她的時候，幾乎要嚇破膽子了。
哪裏還有剛才欺負團團時的囂張模樣。
“我告訴你，打人是犯法的！”
“你還知道打人犯法？”沐辰冷笑：“我現在的確想將你打死，但現在——”
沐辰將目光放在門口的幾位身穿製服的警察身上。
嘴角浮現狠厲的笑。
“還是交給警察來處理吧，真是多虧了你現場直播虐待，才會讓我不需要再去找證據證明你對團團不好！”
什麽，直播？！
蔣麗被沐辰提醒，一股不好的預感出現在心裏。她慢動作的轉向液晶電視的那邊，果然看見暗色的燈光一閃一閃，證明了直播沒有關的事實。
完蛋了！
蔣麗厚厚的嘴巴哆哆嗦嗦，眼睜睜的看著警察一步一步走近自己。
滿身的囂張，得意煙消雲散——
最後直接昏死過去。
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夠逃避過去，警察走過去將癱軟的蔣麗帶走，在黑暗的房間裏沒能注意到，等走出去了以後警察才嗅到一點尿味。
“奇怪，怎麽這麽臭。”
“這裏靠近廁所嗎？”
兩個警察嘀咕了一句，卻發現味道近在咫尺，竟然是從昏過去的蔣麗身上散發出來的。兩個人目光一探，發現蔣麗穿著的裙子裏出現了深深地顏色。
而且顏色恰好就在兩股之間，到底是什麽東西不言而喻。
兩位警察本來是在警察局辦公的，有幾個氣勢洶洶的人進警局，他們還以為有人喝醉了來警察局鬧事，結果對方氣的一雙眼睛通紅，說“警察，我要報案！”、“有人直播虐待孩子！”
然後就看見蔣麗“直播。”
好家夥，這算是將人證物證雙手捧上來了。
兩個警察例行公事走了一趟，遇見了風風火火趕回來的沐辰，然後才有了開頭的一幕。但真正和蔣麗接觸……不，應該說是還沒有接觸，蔣麗就昏了過去。
還嚇得尿褲子了。
這可不像是直播裏的模樣啊！
警察1嘟囔：“都敢直播虐待了，膽子這麽小？”
警察2說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蔣麗搞不好背後還有點什麽問題，得好好的查一查。”
害怕警察的有，但看見警察立即昏迷過去還嚇得尿褲子的可沒有幾個。
這是典型的心虛表現。
“對了，”警察1說：“剛才跟我們一起進來的小鬼呢？”
他說著便回過頭找少年，房間和走廊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小孩也被抱走了。他露出一個疑惑的神色：怎麽這個嘉賓對受傷的小孩這麽關心？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剛才那個少年還在氣急之下直接抬腳踹門，這不是簡單的關心而已了吧。
同行的警察說：“那小夥子早就將小孩抱著離開了，腳步挺急的，應該是送往醫院去了。小孩看起來不太好，渾身都是傷。”
警察1說：“那我們到時候怎麽聯係那孩子？”
“到時候聯係節目組的導演就知道了，你別老是毛毛躁躁的，”警察2：“回去再說。”
*
團團睡在哥哥的懷裏，搖啊搖啊，團團發現自己又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家裏。
這一次不是黑房子，
也不是人來人往的醫院。
——而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家，裏麵的陳列被頭頂的大吊燈照的金光璀璨，每一個擺件看起來很貴很貴的樣子，團團不敢靠近，怕不小心碰掉了。
眼前出現三個人，
一個穿著旗袍身形婀娜，一人穿著襯衣搭配西裝，
雖然看不見臉，但能夠感覺到前者溫柔漂亮，後者嚴肅刻板；而第三個人是背影清瘦單薄的少年。
他們三人坐在長沙發那邊聊著天說著話。
“爸爸，我畫的畫被老師表揚了！”
“……好棒。”輕柔的女聲輕輕地說著，嗓音帶笑：“以後要做小畫家嗎……”
男生非常高興，重重的點頭：“嗯！！”
婀娜的女性撫摸著他的頭發，言語溫柔：“那媽媽和爸爸期待……更多作品……別看爸爸總是不苟言笑，等……畫出好多好多的畫，一定會給……辦畫展哦。”
團團站著的地方看不見幾個人的神色，但能夠感覺到三人之間散發出的溫馨氣氛。媽媽溫柔婉約，爸爸沉默的愛藏在心裏，孩子則是天真活潑的。
可是好奇怪呀。
為什麽當阿姨要叫出小哥哥名字的時候，團團就聽不見呢？
團團用手指疑惑的撓了撓小臉，正在思考的時候，眼前的畫麵忽然一轉，溫馨的一家三口忽然消失，就連頭頂的大吊燈也失去了夢幻璀璨的金色。
眼前一點一點變黑，
當第二幅場景圖再度降臨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樣。
沒有大吊燈，沒有溫馨，沒有靠在一起的一家三口，父親的眉頭憤怒的皺著，小哥哥也不再是活潑開朗的模樣，阿姨無奈的抱著雙手。
父子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爸爸說：“你到底怎麽回事？……還這麽小！你怎麽忍心將她從樓上推下去！”
“我沒有！”小少年大概已經說過無數次了，以至於這一次說話的時候憤怒中夾雜著無力，一次又一次道：“我沒有推她！為什麽你總是不相信我！”
“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會對妹妹下毒手的哥哥嗎？！”
爸爸很明顯的認為他在說謊，站在少年麵前好半晌，團團似乎能夠感受到他看向小哥哥的目光是失望透頂的眼神。他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他疲憊又失望，問孩子：“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在隻有你和妹妹在的空間，妹妹會從樓梯上摔下去。你要告訴我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嗎？”
少年張了張口，然後垂下腦袋。
這一次他沒有開口，已經預料到自己說什麽都不會有人相信了。
轉身上了樓。
團團的小心髒猛地被揪住，她看不見小哥哥的模樣，但看見小哥哥轉身以後落寞的清瘦身形，就好像看見了哥哥。
隻是他和現實的哥哥不一樣，沒有哥哥的強大，讓團團覺得好難過好心疼。
夢境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小哥哥上樓也並不是想將自己關進小房間裏生悶氣。他提著行李下了樓，行李的滑輪碾過樓梯發出“噔噔噔”的聲音。
小少年走下來：“如果你確定是我做的，那我就讓你眼不見為淨——在我18歲之前我會選擇住校。我手裏有攢下來的零花錢，不會餓死。”
他頓了頓，清瘦的身形挺拔如刃，
再度開口的時候稚嫩的嗓音，多了幾分冷然。
“如果你想要我把你的那一份零花錢還給你，我也可以。”
“一共是50萬零九千八。”
小少年站在原地沒有動，看不清楚五官的臉向著那名父親，似乎在等待父親的回答。好像他隻要點頭，小少年就會立即還錢。
然後徹徹底底的離開家。
團團都能夠感覺到小哥哥的意思，他當然也能感覺到，但他沒有低頭，也沒有挽留。
“我明白了。”
小少年拉著行李走掉，頭也沒回，
好像這個家承載了他太多的失望，離去的腳步都快了一點，但不是雀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