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羅琛死了
眉宇間輪廓分明,俊逸的臉龐褪卻了青澀,被一抹成熟剛毅所取代。
額前豆大的汗珠順著小麥色的皮膚淌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嚴肅起來帶著士兵操練武器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將軍的氣勢,與初見時那個身形消瘦又倔強不服輸的孩子相比簡直算是脫胎換骨。
襲承看見他們忙安頓了手頭上的事物,跑過來跟他們打招呼,面色嚴肅,精神抖擻的挺直了背脊,單膝跪下給琪王行禮,「屬下參見琪王,琪王妃。」
見他這般穩重,有條不紊的訓練著士兵,沒有一絲官架子,倒配得起這參將的身份,琪王眼中多了幾分讚賞,「起來吧。」
「姐,」襲承一見襲玥,臉上立馬浮上一絲驚喜,當著琪王的面不得放肆,只能激動地叫她一聲,臉上黑了不少,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襲玥很是欣慰,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麼長時間不見,他的個頭似乎也長了一些,活生生一個帥氣的小將,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琪王今日來不是為了軍務,所以不必這麼拘束。」
襲承看向琪王的眼神帶了一絲猶豫,琪王畢竟是王爺,而且,他現在是參將,琪王乃是他的頂頭上司,再怎麼樣也不可失了禮數。
琪王寵溺的看了襲玥一眼,溫和一笑,「聽你姐的,她現在也算是大病初癒,你們姐弟兩許久未見,還是放鬆些好,至於以後,你既已是參將,我對你,只會比羅琛還要嚴苛。」
襲承拱起手來,「是,屬下遵命。」
再抬頭,已是咧嘴一笑,活脫脫一個大男孩的模樣,緊緊的拉著襲玥的手,「姐,你身體可好,這幾日,我與娘親可擔心壞了。」
「放心,姐姐沒事,等過幾天藉機就回家去看望娘和卿兒。」襲玥不動聲色的軍營中掃了一眼。
軍隊分為三塊分開訓練,左側乃是軍中老將,此時正在練習陣法,模擬敵軍來襲的場景,領頭的是個黑臉的大塊頭,看著魁梧,指揮著眾人卻有條不紊。
有勇有謀,上陣殺敵必定是一員猛將。
正前方有前鋒帶隊,正在操練武器,一招一式均氣勢渾宏,士兵們看著前鋒的目光都及其崇拜自豪,可見此人在軍中定是極具聲望。
若是想要興風作浪,只需動動腦子,便可在軍中造成騷動。
往右是廚房,廚師指揮著幾位士兵忙活著,此時正炊煙裊裊。
飯從口入,掌握著將士們的一日三餐,若是在飯菜中動手腳,定然影響重大。
襲玥將這領頭的三人多看了幾眼,若國舅爺信中提到的內鬼若是在這些人之中,那以這三人在軍中的職位來看,就最有可能是內鬼。
襲玥與琪王相視一眼,默契的點點頭。
襲承性子耿直,這一點與羅琛倒有些相似,得儘快提點他,防範小人才是。
襲玥笑道:「承兒,姐姐頭一次來,帶姐姐去你的營帳看看。」
襲承一拍腦袋,「瞧我,一時高興,竟然把這事忘了。」說著伸出手,前方帶路。
「放開我,我要找姐姐……」
身後一陣吵鬧,隱隱約約竟是孩子的聲音,而且這聲音分明就是……
襲玥回頭,正見秋玲和沐風攔著小南,是誰把她也給帶到軍營里來了?
襲玥蹙了眉,又往回走,小南一見她,就掙脫了秋玲,開心的來到她身邊,又見琪王在她身邊,估計的躲開他,站在襲玥的另一側,這才喚道:「姐姐……」
「誰把她帶來的?」襲玥臉上漫上一層薄怒,這是里軍營,說不定太子的內鬼也在這裡,小南的身份特殊,若是被內鬼瞧見了,太子那邊必然也會知曉,到時候指不定要怎麼興風作浪呢。
秋玲很是委屈,「王妃,奴婢明明檢查過了,實在不知小南是怎麼跟過來的。」剛才襲玥和琪王下了馬車之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若不是小南從轎子里爬出來,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孩子,竟然藏在坐墊下面的空箱子里。
「姐姐別生氣,是小南自己藏起來的,不關秋玲姐姐的事。」
襲玥看著她皺起來的小臉,冷著臉對秋玲道:「帶她回去吧。」
「是!」
秋玲上前欲牽起小南,卻比小南躲開,「小南不走,小南要跟著姐姐。」
小南拽進了襲玥的衣袖,搖晃著她的手臂撒嬌,怎麼看都是個任性的孩子。
「小南聽話,這裡是軍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小南不走,小南要跟著姐姐。」小南紅著眼睛,水瑞的眸子輕輕一眨,眼中便蓄滿了淚水,活似被欺負了一般,襲玥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十分無奈的道:「那小南說說看,為什麼非要跟著姐姐?」
小南看了一眼琪王,「……他是壞人,會傷害姐姐的。」
「……」襲玥哭笑不得,她知道小南怕景琪,可說他是壞人就有點過分了,更何況,這天底下,最不可能傷害他的就是景琪了。
肩上一暖,琪王的手落在她肩上,另一隻手落在小南的衣領上,將她扯遠了點,面色有些冷,「小鬼,別鬧了。」
小南嚇得一動不敢動,仰著小臉,害怕的盯著琪王,簡直就像是遇到了剋星,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卻是一聲不吭的咬著唇,掰著自己的手指頭。
小南最怕琪王了,不會出什麼事吧,襲玥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琪王勾了唇,對著她眉眼含笑,幽深眸子里都寫滿了溫柔,連聲音都醇厚溫和,「放心,我會讓她乖乖聽話的,你先跟承兒過去。」
「……好吧。」襲玥點了頭。
「姐姐……」小南驚恐的搖著腦袋,渾身汗毛倒豎,大眼睛拚命地發著求救信號。
襲玥狠了狠心,讓琪王嚇一嚇也好,總不能讓她一直這麼鬧下去。
「姐姐、姐姐……」小南在她身後喊著,拚命想要逃離琪王的掌控,像是老鼠見了貓,琪王僅僅是提著她的領子而已。
「別叫了。」琪王放輕了聲音,對著小南一個孩子,十分嚴肅的道:「我知道你比一般的孩子懂得東西要多,也知道你為什麼會怕我。但是,請你放心,襲玥是我的王妃,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誰都不行。」
「……」小南防備的看著他,顯然不相信他,抓著他的手臂,張嘴就在上面咬了一口,死死地不鬆口。
「王爺!」沐風驚道。
琪王搖了頭,面不改色,任由她咬。
直到出了血,而琪王遲遲沒動手,小南這才緩緩鬆了口,猶疑的看著他手上的兩排明顯的牙齒印和冒出來的血跡,終於安靜下來,像做錯了事一般怯怯的看著他。
琪王鬆開了她的衣領,沒有絲毫責備,耐心的道:「你若是為她好,就不要再鬧了,你也不想惹她心煩對不對?」
小南皺了眉,不在那麼怕他,似乎將他的話聽進了耳里。
琪王站起,看著沐風和秋玲吩咐道:「你們兩個,將她送回府中去吧。」
不遠處,安札著一大一小兩個營帳,襲承指著那個大一點的營帳解釋道:「這是羅參將的,他今日有事不在軍營。」
原來如此,琪王本來還覺得奇怪,依著羅琛的性格,在軍營里摸爬滾打了半輩子,即便是做從頭再來,也絕對不會離開軍營的。
只要他在這裡,聽說他來了,也定會第一時間過來見他,絕無例外。
「王爺,請!」
襲玥和琪王跟著襲承進了營帳,讓襲承揮退了眾人,這才將心中疑慮告知於他。
襲承聽聞之後,驚得站起,「其實,前不久,軍中曾出現刺客,試圖行刺羅參將,被羅參將發現才沒有得逞。
在那之後,羅參將曾提起,感覺跟人跟蹤了,見跟蹤他的人遲遲未下手,便想著等抓住刺客,找出些蛛絲馬跡再向琪王稟報。羅參將被革職之後,一直也在調查著這件事,昨日他還跟我提起,已經查到些蛛絲馬跡,很快就會有眉目了,我已經讓人去請羅參將了,這會兒也該到了。」
襲承是羅琛一手發掘並訓練出來的,沒有羅琛,就沒有今日的襲承。所以,即便羅琛被革職,他也敬他為參將,從未讓人動過他的兵器,連他的營帳也時時刻刻為他留著。
大街上,自無人的小巷子里竄出一匹受驚的馬兒來,馬背上拖著一個人,身穿便衣,身上並無傷痕,卻四肢無力的趴在馬背上,任由馬兒在街道上橫衝直撞。
沐風和秋玲送小南回府,剛行駛到街道上,忽然聽見一聲馬啼叫,借著便是尖叫四起,百姓受驚慌張逃竄,馬兒直衝著沐風駕著的馬車而來,一路人仰馬翻。
人群散去,馬車前不遠處站著一個小孩,正無措的看著迎面而來的馬兒。
「秋玲,帶小南走。」眼看著馬兒揚起前蹄,正對著小孩落下來,沐風冷聲喊道,飛身而起,腳掌擦著地面前行,滑行至馬兒踢下,將小孩一把抱起,一掌打向馬兒落下的前蹄上,借力使力,翻身一滾,堪堪躲過一劫。
「嗚嗚嗚……」小孩嚎啕大哭,發現孩子丟了的婦人連忙過來抱著孩子道謝。
身後,馬車被撞得四分五裂,彈起的碎片高高升起又落下,馬兒疾馳而去,碎片轟然落下,濺的到處都是。
秋玲躲在屋檐下,捂緊了腦袋。
沐風一眼望去,只看見了秋玲牽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目光頓時一緊,四周一片混亂,有人受了傷,眾人手忙腳亂的救人,擋住了視線,沐風急忙來到秋玲身前,「小南呢,我不是讓你帶她走嗎。」
秋玲還覺得奇怪,抬起緊握的小手來,「小南就在這裡……啊……這是……」
她話說了一般,看見身邊的小孩一身粗布麻衣,一臉的抗拒的看著秋玲,根本就不是小南,秋玲慌慌張張地鬆了手,著急忙慌的解釋,「剛才我明明是拉著小南的,中途,被大家擠了一下,我們的手就鬆開了一下,只是一下而已,怎麼會……」
秋玲臉色蒼白,急得都快要哭了,「副將軍,您去哪裡……」
馬兒經過的地方落下一塊玉佩,已經是碎成了兩半,被眾人踩過來踩過去,沐風撿起來一塊,頓時大驚失色,這玉佩是……
軍營中,久久不見前去找羅琛的人回來,襲承急得站起,腳下剛一動,便聽見外面一陣騷動,伴隨著陣陣嘶啞悲鳴的馬蹄聲。
「外面是怎麼回事?」襲承問道,現在正是士兵們操練的時辰,從未出過岔子,今日這是怎麼了?
他剛一出去,便是睜大了眼睛,腳下生風般沖了出去。
襲玥和琪王同一時間站起,齊齊出了營帳,眼前,一匹紅棕色的馬兒正被士兵們團團圍住,鼻間噴著粗氣,隱隱有嗚咽的聲音傳來。
馬背上隱隱拖著一個人,披散的長發遮擋住了臉,看身形倒是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身上穿著便衣。
馬兒被攔住了去路,背上的人影順勢滑下,頓時,眾人大驚。
「羅參將,是羅參將……」
襲承撥開人群,便看見這一幕,不敢置信的上前,搖晃著羅琛的身體,「羅參將,羅參將……」
羅琛睜著眼,臉色蒼白,身體已經有些僵硬,脖頸間一抹紅痕十分顯眼。
琪王和襲玥趕緊上前,見此均是寒了眸子。
襲玥伸手落在羅琛的脖頸,頓時,搖了搖頭,羅琛已經死了。
周圍的士兵紛紛跪下,一時間軍營內跪倒一片,死一樣的寂靜席捲了整個軍營。
琪王面色陰寒,黑眸深不見底,緩緩伸手合上了羅琛的雙眼再抬起手來,五指咯咯作響。襲承跪下,已是雙目通紅。
襲玥仔細檢查著屍體,她看向琪王,「羅琛的死因應該是脖頸上的勒痕所至,而他衣服穿戴整齊,並無打鬥的痕迹,能讓驍勇善戰的羅琛毫無抵抗的被活活勒死,可見定是熟人所為。」
琪王的目光落在羅琛的手上,將他緊握成拳的五指一一掰開,一片衣服碎片頓時映入眼底,而這質地材料,分明就是軍營中的衣物。
這麼看來,定是內賊所為,一定是羅琛發現了什麼,才會被殺人滅口。
琪王站起,一字一句均是咬牙切齒,「查,一定要把兇手給我找出來。」
「是!」襲承領命,已是雙眼通紅,一想到兇手可能是軍營中的人,便是一陣憤怒,命令營中人馬迅速集合,一一徹查。
草屋裡,郁塵正忙活著研究蠱蟲,就見沐風匆匆而來,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郁塵還覺得奇怪,「這是怎麼了,著急忙慌的……喂,慢點……」
沐風一見著他就二話不說的拉著他往外走,郁塵上氣不接下氣被他拉著出了府,管家已經按照沐風的吩咐備了兩匹馬在外面。
郁塵趕鴨子上架般的被他拖著上了馬,不禁也變了臉色,難不成真出什麼大事了不成,他一邊駕馬跟著沐風,一邊問道:「是不是景琪出事了?」
「……」
「難不成是王妃?」除了他們,還能有誰讓沐風這般重視。
「……」
見沐風一言不語的趕路,郁塵只當是他們二人中有人受了傷,當下也不再多問。
二人在軍營中停下,更是讓郁塵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等沐風催促,他就已經下了馬,急急忙忙地進了軍營。
這剛一進去,便見眾人圍坐一團,他擠進去,見琪王和襲玥均平安無事,頓時鬆了口氣。
這地上的人是?
士兵將羅琛抬著往他的營帳中去,郁塵看清了羅琛的臉,頓時吃了一驚,怎麼會是他?
營帳內,郁塵重新檢查了屍體,「死亡時間大概在五個時辰之前,也就是天剛亮那會,他的體內有蒙汗藥的成分,具體的死因是窒息。」
襲承對眾人一一盤問,除了有不在場證明的就只剩下七位,而這七人之中,有兩位都是軍中極具威望之人,可以說,若不是皇帝任命,這兩人也極有可能接管軍隊。
琪王和襲玥跟著沐風來到看見羅琛的地方,此處人來人往,唯留破碎的玉佩的殘留在地上,想要找到些蛛絲馬跡,難上加難。
問了路人,均說是從小巷子里出來的。
這巷子是條死胡同,基本上十天半個頭月都不會有人進去,因此,更不會有人打掃,以致於日積月累,也沒人再進去,除非是一些小孩子偶爾會跑進去。
琪王和襲玥進去的一瞬間,眼前頓時黑了一節,一股難聞的味道從裡面傳來。
越往裡走越是幽深陰暗,琪王腳下一頓,伸手攔在襲玥身前,壓低了聲音提醒,「小心!」
襲玥點頭,手摸向後腰上的匕首,暗中防備著四周。
前面隱隱有十幾個破爛的竹簍,一抹寒光閃過,蒙面的黑衣人齊齊掀開竹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身後,亦從上而下飛下來幾道身影。
三人被前後夾擊,襲玥一聲冷哼,「這狹窄的巷子還真適合殺人。」
羅琛和沐風都是跟著琪王多次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死了,琪王和沐風心中都壓抑著憤怒,此時對上這些不知死活的殺手,自是不必可惜。
大街上繁花依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彷彿昨日的騷亂已是過往雲煙,小巷子里卻是一片刀光劍影,不到一刻鐘,地上便已經倒下一片。
巷子盡頭的垃圾堆後面,隱隱有人在抖動,琪王側眸,一劍飛過去,怒道:「出來。」
人影撥開頂在頭上的破銅爛鐵,顫顫巍巍的舉著雙手站出來,髒兮兮的臉上唯留一雙眼因為害怕而亮的驚人,見了這一地的屍體,嚇得趕緊跪了下來,聲音稚嫩,「饒命,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竟然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他抖著聲音,結結巴巴的求饒,看樣子並不像是與這些殺手一夥的。
琪王上前,冷聲問:「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孩子嚇得直接哆嗦的說不出話來,襲玥上前,惡臭更是直接撲面而來。她捂住了口鼻,見這孩子身後便是垃圾堆,有新有舊,可見定是陸陸續續一直有人來這裡倒過垃圾。
孩子身邊單獨放著一堆破銅爛鐵,襲玥問道:「你是來這裡撿這些東西的?」
孩子驚恐的點點頭。
襲玥讓琪王和沐風收了劍,又看向這孩子放輕了聲音,道:「我們會放你走,但是你要把你看到的,都跟我們說清楚。」
「嗯嗯,我說,」孩子迫不及待的點頭,一聽不殺他,話也說得流利了幾分,「我只是……來撿破爛的……,這裡成了死胡同之後,每天都有人懶的跑而降垃圾扔到這裡來,所以我隔三差五的都會來撿垃圾,剛才,我坐下來休息的時候,便見一群黑衣人衝進來,我嚇壞了,不敢出聲,之後你們就來了……」
「你沒看見一匹馬從這裡出去?」
「我……」孩子目光閃爍,語氣更是猶豫,「沒……沒有!」
襲玥相信,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撒謊,有人死了,我們正在尋找兇手,你若是不說,便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
一聽衙門,孩子立馬搖頭,「不,我說,其實,那匹馬出來的時候我就在巷子口,那時候,我正在等人,忽然掉下來一塊銀子,就是從那匹身上掉下來的,等馬跑走了,我就去巷子里看了一下,發現一路上都散落著銀子,我才色迷心竅,來到了這裡,順便將這些破銅爛鐵收拾一下,好多換些錢來。」
銀子?
難不成是羅琛身上的?
襲玥上前,「銀子呢?」
孩子從口袋裡將撿到的各幾個銀子從口袋裡逃出來,連忙遞給了襲玥,「都在這裡了,統統都給你,你放我走,我真的沒有殺人。」
襲玥將銀子上下打量了一圈,見銀子底下隱隱刻了個繁體字,她遞給琪王,「你看!」
琪王結果,只一眼,便皺了眉,「這是官銀!」
琪王銳利的眸子看過去,直嚇得那孩子跪下來,「不是我,跟我沒關係,這真的是我撿到的,真的,請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