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結局
第53章 大結局
荷花層層疊疊, 微風一陣過,吹碎了一片嫩綠,露出星星點點的粉色, 林猶今躺在一張小木舟上, 在荷葉的遮擋下,天空隻留下一方塊的藍。
朝暮躺在她的身側,她一側過臉,就可以看見他幾乎完美的側顏。
藍天, 荷花,碧水, 林猶今沒有忍住曲起一個手指去描繪他的輪廓,從眉眼到鼻子, 最後到嘴唇。
朝暮突然睜開了眼,林猶今的手正好停留在他的嘴唇上方, 朝暮嘴間含著笑,顯然清醒已久,林猶今想收回手,卻被朝暮拽住, 他轉過頭來看向她,“想親我?”
林猶今使勁地將手收回,卻拽不動,隻能氣急敗壞地看向他,“才沒,,”
最後一個字被吞沒在唇齒間。
兩人從船上下來時,已近傍晚,腳剛觸及地麵, 一個婢女便急慌慌地跑了過來, 林猶今趕緊躲到朝暮身後, 收拾淩亂的衣衫,朝暮很配合地往前走了一步。
“林小姐,皇後醒了許久,正找你呢。”
林猶今從朝暮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實際上她的手正著急地係著複雜的衣扣,慌忙間,朝暮背在身後的手撫上了她的手,不消片刻,一個完美的衣結便係好了。
林猶今回到皇宮,皇後正一個人枕在太妃椅上,望著窗外的夕陽,眼神一動不動,林猶今回頭,看著被渲染了半邊的天空,突然想起,這個時刻被人們叫做狼狗時分。
林猶今順手地接過嬤嬤手中的毯子,輕輕地蓋在皇後身上,“皇後怎麽不進去,這邊風大,您的傷剛好。”
此時皇後早已不似林猶今初見她時,那般溫柔,那般雍容華貴,她一身素衣,眼間盡是疲憊,“皇上剛剛下旨,封鈺兒為太子,還命他監國。”
林猶今在聽到這番話後,拽住毯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但她遮掩得很好。太子監國,大啟開朝一來第一例,基本上這皇位未來就會落在鍾鈺頭上了。
“本宮應該開心嗎,我的父親費勁心力將我撫上後位,不惜,不惜,,”皇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惜殘害忠良。”
“其實皇上對國師異樣的情感,早在先皇後叮囑我之前,我便知曉了,我是第一個看出來的,因為我如他在意國師那般,在意他。”
“世人都說皆說皇上是心懷天下,最為開明的明君,可他縱容他報仇,縱容他禍亂朝綱,這後宮佳麗三千又何嚐不是可憐人,我有何嚐不是可憐人,我又何嚐不可恨了,但凡我那日去給在南方賑災的皇上報信,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聲聲泣淚,一番話說完,皇後早已掩麵,痛苦不已,這是林猶今第一次見皇後如此失態,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但她能感覺到,皇後不需要她說任何話,她將這番話說出來,便已是如釋重負。
傍晚時分,林猶今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行至屋內,她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了一個抽屜,白玉手鐲赫然處在期間,它閃了閃。
這本書的結尾是鍾鈺被封太子,代行國政,皇上在之後漸漸退出朝堂,隨之禪位,消失於世間。雖然過程出現了些許的偏差,但是終究還是殊途同歸,原來這條路,她已經走到結局了。
林猶今將手鐲戴在手腕上,隨之而來的是手鐲不停地震動,這是係統對它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的抗議。
“將係統遺棄的穿書者,你是第一個。”係統氣鼓鼓地說道。
手鐲待在手上的那一刻,林猶今的心悸才有所慢慢停息下來,她喪氣地低垂著頭,歎了口氣,眉眼間是化不開的愁緒。
係統似是感覺到了她的愁緒,這才停下了絮絮叨叨的話。
“鍾鈺要上位成功了?”聲音怯怯,小心翼翼的。
“嗯,所以我的任務結束了是嗎?”
係統過了許久才回話“嗯,,是的。”
“我什麽時候走。”
“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在結局之前你必須得回去,結局之後的世界怎樣變化係統封也無法預測,因為作者沒寫,一般穿書者的流程都是突然起來的意外造成身死,然後靈魂自然會回到所屬的世界上。”
“所以,我的命運是病死嗎。”林猶今緊緊地握住自己的胸口。
“是的,但你不用難過,回到自己的世界,說不定,,也會有不同的際遇嘛。”
臨安城中最近出了兩件大喜事,林家和華家都要嫁女了,一個嫁的是帝都城中數一數二的少年公子,一個嫁的是當今太子,隻不過一個是正妻,一個是妾。
至於為什麽華離心當妾,這就涉及到原著的續集了,為了突出女主的聰明睿智,作者特意寫的宮鬥後傳。而這之後已經沒有朝暮和林猶今的戲份了,她的穿書任務也到此結束了。
林猶今早在三日前,便回到了臨安城,此時正坐在自己的閨房之中,獨自發呆。
桌上放著的是她明日的嫁衣,林父為她請了臨安城中最好的繡娘來縫製這身嫁衣,鮮豔無比,走線精密,獨樹一幟。
林猶今望著眼前的嫁衣,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表麵。
“小姐。”樹枝一臉明媚地走了進啦,早已不是她剛剛來這時唯唯諾諾的樣子,“小姐怎麽還不休息,明日就是婚禮,要從臨安到帝都幾日的車程,可是顛簸呢。”
樹枝說著便走到木案旁,將林猶今明日的嫁衣疊起來,妥善安置好,“也不知道姑爺為何還要特意來臨安接小姐,在成親前又不能麵對麵與小姐相見。”
“啊。”樹枝突然想到什麽,驚訝地轉過頭,“小姐,明日若是姑爺亂來,你可不能亂來,成親之前相見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林猶今看著樹枝比她還緊張的模樣,淺淺露出一個笑容,“知道啦。”,她曲起手敲了敲樹枝的腦門,“到底是你成親還是我成親,怎麽你看起來比我還緊張。”
樹枝嘟囔著嘴,揉了揉自己的腦門,“自然是小姐成親,明日小姐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張燈結彩,敲鑼打鼓中,林家嫁女了。
青姨娘捧起林猶今的一縷青絲,用木梳緩緩梳至尾端,“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或者,一梳梳到頭。兩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發與齊眉。”
青姨娘說話間,語氣不由自主地帶了些許哽咽,“夫人走得早,如今,我也算是代她送你出嫁了。”
佼佼烏絲,玉帶珠花,林猶今身著一襲雲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在恭賀聲中出了門,林父早早等候在門口,手於胸前不斷摩擦著。一見著一襲嫁衣的林猶今,竟掩麵低泣了,也顧不得周邊賓客看這位武林傳奇的笑話。
“孩子出嫁,老爺怎麽哭了。”青姨走到林父身邊佯裝責怪道。
林猶今突然很愧疚,他們真心將她待作親人,卻不知真正的“林猶今”早已身亡,今日他們也將真正地失去這位親人。
“青姨說得對,就算我不在父親身邊,父親也得成日灑脫開心才行。”林猶今上前,接過林父早已磨紅的手。
“好,好,,”這位父親笨拙地隻會說這幾個字了。
林猶今被扶著走上了花轎,十裏紅妝中,鳳冠霞披下,誰嫁衣如火,驚豔了紅塵。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古代的婚禮,第一次參加做的便是主角,在她的心中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正如樹枝所說,這裏的習俗是男女成親前不得相見,朝暮隻能帶著一批護衛隊走在最前方,她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但她知道他就在前麵。
一日顛簸,次日夜間,迎親隊伍在一河邊驛站歇腳,明日便可以抵達帝都了,林猶今坐在驛站前院,百無聊啦地踢著地上的樹葉。
說迎親前不得相見他倒真不來見她,他何時變得如此乖巧。
突然間,一陣銀鈴聲響起,一個青花瓷酒瓶從圍牆外被甩了進來,穩穩地落在了林猶今手邊,她們落腳的這處河邊小鎮,以酒聞名。
林猶今知道圍牆外是誰,她覺著有趣,問道:“為何不進來。”
“成親有規矩,新人成親前不得見麵,否則不吉利。”他語氣溫柔,就似今日這皎潔的月光一般。
林猶今打開酒塞,灌了一口,“從前可沒見你守過規矩。”,林猶今小聲抱怨道,卻一臉笑意地沉醉在了酒裏。
心口間傳來一陣酥麻,林猶今不由自主地將手撫在心口上,因為係統的緣故,她不會感覺到疼痛,但她又比所有人都清楚,這具身體的生機正在迅速流失。
她第一次見這般的帝都城,但凡她的轎子所駛過的街道,皆是紅綢飛揚,燈籠高懸,數十裏地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她依稀可以聽見百姓們對這場盛大婚禮的津津樂道。朝家家大業大,今日花轎所及之處所有店家皆免費營業,孩童們興致高昂地遊走在各家糕點,糖水鋪前。
滿目華彩之間,朝暮騎著馬縱身於前,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規矩地穿上大啟的衣服。
“嫁新娘子咯。。。”調皮的小孩在朝府門前叫嚷著,轉頭就被自己的母親捂住了嘴巴,林猶今透過薄薄的紅色蓋頭,依稀可以看見傳說中的朝家父母,他們似乎笑得十分開心。
一切都是喜氣洋洋之態。
一隻手牽住了她的手,指骨分明,寬大舒適,林猶今回握住他,她幾乎都不需要刻意去看,她知道此時的朝暮一定笑得十分開心,是那種少年人該有的明媚的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兩人在滿是祝福的大堂中行禮,才子佳人,世間絕配,賓客中偶然有這類話傳來,朝暮聽著笑彎了唇。
觸目可及皆是紅色,朝暮身形高大修長,占據了林猶今幾乎整個視野,紅紗之中溫柔了眼前人的輪廓,今日不僅僅是她的大喜之日,也是鍾鈺和華離心的成親之時,這裏便是大結局了。
“禮成。”
朝暮湊過來扶她,“酥酥。”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喜形於色。她能問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讓人安心,他牽過她的手,兩人手掌交疊。
“等等,等等,新娘子要先進洞房。”媒婆揮舞著俗氣的手帕,湊過來說,林猶今看到朝暮似乎低笑了一聲,是少年人獨有的羞澀,隨即放開了她的手。
丫鬟過來攙扶她,甫一出門,她邊脫離了丫鬟往後門,往人煙稀少處跑去,周邊驚呼一片。
朝府後門有一條河流,雖小但深,林猶今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整個朝府亂作一團。
心口一陣疼痛傳來,水底世界幽深地令人害怕,一整片的白色占據了她的世界。
腦海裏閃過許多畫麵,她化作小毛孩時與他第一次相遇,後來在苗疆重逢,直至大啟,她一直都逃不開他。
這一次,卻是不一樣了,她的身影消失在這篇平平無奇的小河中,林猶今也從這個世界徹徹底底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