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緋雲的請求
從第三首歌開始，西蒙都失去了坐在觀眾席上慢慢欣賞的興致。想離開去找安琪時，手機卻響了，傳來安琪的聲音。
“對不起，我有點事情，你跟緋雲先回去吧。”
“沒問題嗎？”
“沒事，讓我自己處理吧。”
她這麽說，西蒙也不好再說別的，隻好心不在焉地坐在座位上，在周圍排山倒海的歡呼聲中如局外人一般，心裏盤旋著許多雜七雜八的念頭。
“請進，維爾遜先生！”保安站在門口，殷勤地為他拉開門。
西蒙跨進化妝間，嘈雜的人聲立即湧來。化妝間被一群人擠滿了。
本來，這間房間的空間並不大，但牆壁上裝了好幾麵明晃晃的鏡子，在視覺上讓人感覺寬敞了不少。
一堆人圍著圓圈，而圓心大概是緋雲，還有一些人忙碌地跑來跑去，忙著找東西，遞東西。
“快快，把那個藍瓶子拿過來！別弄錯了！”
“旁邊那個噴霧。”
“喂喂，小心一點啊，你手放哪裏了！”
化妝師們嘟囔著，圍著緋雲。西蒙從那人堆的縫隙裏看到一絲粉紅色。
緋雲正坐在椅子上像個洋娃娃般任他們擺弄，半眯著眼睛打盹，經紀人是個留著八字胡的瘦削中年男，看到西蒙後，低聲在緋雲耳邊說了什麽，緋雲原來眯成一條縫的眼睛頓時張開，變得溜圓。
“哥哥！你來了？吱一聲啊。”
西蒙於是說：“吱。”
在場的眾人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但是緋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揮著雙臂刁蠻地將化妝師趕走。
“走開走開！別擋著我！讓開！別管我了，我自己會解開！我要跟我哥說話。你們在一邊聽什麽啊！都出去！全都出去！”她像趕蒼蠅一般將化妝師趕開。
化妝師之間互相丟了個眼色，紛紛離開，將門帶上。西蒙搖頭笑著走上前去。
“恭喜演出成功！”
“謝謝！”緋雲的臉有些紅，一頭紮進西蒙懷裏，像一隻小鳥，找到了她願意停歇的那顆樹。
西蒙像哄小孩般拍拍她的頭，將她輕輕地拉開。
緋雲仰著小臉望著他。兩眼亮晶晶的充滿渴盼。就像一個在萬聖節跑到別人家門口要糖吃的小孩。她還沒卸妝，粉紅色的頭發盤成複雜的式樣，兩邊的頭發編成精致的小辮子盤在頭頂。用藍水晶發梳別在頭發上，發梳是蔚藍色的，裏麵似乎有海魚在遊動。後麵的頭發披在身後。眼睛上麵沾著極長極翹的假睫毛，上麵沾著一些特殊材質的光點。小臉看上去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腮紅刷得太濃了。
“哥哥！我唱得好嗎？你喜歡哪一首歌？”
“嗯。精彩至極。”西蒙回憶著當天晚上的曲目，隨口說道：“那個信仰不錯，還有那個幻境也不錯，還有那個有點歌劇風的。內容講麥田裏遇到田鼠的也不錯。”
“哪有什麽麥田裏遇到田鼠啊，那是小王子離開了自己的玫瑰，來到一片金色的麥田。遇到了狐狸，狐狸說你有著金色的頭發。就像我故鄉的麥子。哥哥你，真是的。”緋雲嘟起嘴抱怨。
“抱歉抱歉。”西蒙說著，臉上卻沒有什麽歉意，“其實是，其實我覺得每首歌都好聽。”
“切，虛偽。我看見了，你在下麵跟丟了魂一樣，對了，安琪姐姐好像追著一個男的跑了？怎麽她老跟男人糾纏不休啊，這個在網上是不是叫綠茶什麽的？”
西蒙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小孩子別胡說八道，什麽亂七八糟的。”心裏卻像被白雲撓了一下又一下。
“別把我當小孩子。”緋雲嘟著嘴說道。
“是是，不是小孩子。公主殿下，可以走了嗎？”他望著窗外漆黑的天色，有些擔心安琪。
“緋雲.……”轉過身去，不小心擦到了緋雲的嘴唇，四片嘴唇碰到一起，西蒙僵住了。
“哥哥，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緋雲這麽說道，這聲音既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裏麵似乎有一個星係在旋轉。他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喜歡”的意思，明顯不是八歲小女孩看見溫柔大哥哥時的“喜歡”，而是摻雜了一些成人糾結的情感。慢慢的，那雙眼睛似乎凝結了一層水氣，西蒙相信他再不回答，那雙眼睛的主人就要哭出來了。
“我……當然喜歡你。”西蒙歎了口氣，將粉紅色的歌姬摟到懷裏，歌姬已經哽咽地哭了出來，妝可能花了，西蒙想到，看著窗外繁星，想到安琪此時在幹什麽呢。
“騙人。”緋雲抽泣著，將臉埋在他胸前，含含糊糊地說道，“你喜歡的是她。你為什麽會喜歡她？就算是她先認識你的，可我更喜歡你啊。”
西蒙將她那花貓似的臉蛋捧起來，凝視著她的眼睛，溫和地說道：“我喜歡你的。我怎麽可能不喜歡全世界最可愛的歌姬呢？你是我最喜歡的妹妹。”
“妹妹”這個詞真是全天下最殘忍的詞，緋雲傷感地想道，泄恨似地將所有的眼淚與鼻涕擦在他身上，西蒙苦笑著，任其發泄。
“我不會認輸的。”她抬起頭，倔強地聲明著。臉上的妝完全花了，假睫毛掉了一片，黑色的睫毛膏暈染開來，形成兩隻熊貓眼，可眼神卻相當堅決，傳達出一種“等著瞧吧”的決心，這種反差形成了一個滑稽的效果。
“加油！”西蒙想，這種情況下，除了說這個，好像也沒別的話好說了吧，雖然其實是給自己未來的日子挖了一個大坑。
“我知道你喜歡年紀大的女人，放心吧，總有一天我會長大的，你一定要等著我。”緋雲發表了一番令人哭笑不得的宣言。
“那我就試目以待吧。”西蒙說道。
化妝師再次進到房間裏，為緋雲狼狽的臉吃了一驚，彼此無聲地對視一眼，都沒有說破，立即幹起活來。經紀人將西蒙拉到一邊，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也許這麽說會有點突兀，但我有個想法。”
“請說。”
“關於緋雲小姐的住處，她馬上就要讀大學了，我在想，最好讓她從您那裏搬出去，在大學附近找一個公寓。”沒有說出來的想法是，這樣就可以避免八卦小報上奇怪的說法了。
這真是個不錯的消息，西蒙想，可是，她一定會再哭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