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終於告白
第二天,溫柔是被生物鐘叫醒的。
她一坐起身,手本能地就摁住了快要裂開的腦袋,溫柔輕輕揉著太陽穴,費了半天勁才把眼睛睜開。
環視四周,熟悉的牆紙和擺設,她是在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床上。
喉嚨幹得厲害,溫柔颳了刮脖子,低低地咳嗽了兩聲。
床頭柜上放著一隻瓷碗,裡面還有一半的醒酒湯,已經涼透了。
溫柔不喜歡喝那個東西,可她現在實在渴,只好端起來,皺著眉頭抿了一小口,潤潤嗓子。
喝著醒酒湯,溫柔這才稍微能記起來一些昨晚的事,她和林樂去酒吧喝酒了。
沒辦法,從小玩到大的好閨蜜,人家失戀了,想要發泄,正好自己也快要悶出病來了,所以林樂在KTV嘶吼了一下午,轉頭就進了隔壁的酒吧,溫柔也跟著她一起去了。
但是,後面發生了什麼來著?
誰把她送回來的?林樂呢?她有沒有安全到家?
溫柔搜刮著腦中的記憶,可惜一無所獲,她知道自己這是斷片了。
她只要喝醉,醉了之後發生的事,見了什麼人,她一概記不得。
溫柔想叫周嬸來問問,但她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整個人瞬間清醒得徹底。
「糟糕!要遲到了!」
溫柔趕緊手忙腳亂地拾掇好自己,去上班。
查房的時候她的狀態不是很好,所幸今天白念生出差去了,否則見到溫柔這個樣子,一定又打發她去門診部,這一整天她別想碰手術刀。
「溫老師,你走錯啦,這邊!」
蔣靜言拉住溫柔的手,將一連打了好幾個呵欠的她拉到對面的病房門前。
「哦。」
溫柔推開門,走了進去。
跟在她身後的三個學生連連搖頭,倒不是不滿溫柔這麼不在狀態,而是擔心她這樣下去會出事。
近來誰都看得出溫醫生心情鬱結,導致工作上時常出紕漏,雖然都是一些小錯誤,但萬一呢?她們這一行,手裡頭攥著的,可是人命啊!
「溫醫生,早啊。」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沐浴著一身陽光,輕笑著和溫柔打了個招呼。
溫柔看著蕭衛,眼睛眨巴了半天才確定面前的人真的是他,「你怎麼在這?」
「我新住進來的。」
溫柔走到他身邊,摘下聽診器幫他聽心音,兩個人距離極近,她問出的話,也只夠蕭衛聽見,「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
蕭衛頓了一下,想到昨晚她耍酒瘋的樣子,有些沒辦法和眼前的女人聯繫在一起,「喝了那麼多酒,你頭還疼么?」
溫柔一愣,旋即就反應過來了,「昨晚你來酒吧找我了?」
蕭衛點點頭,果然穆寒時說的沒錯,她一喝醉就不記事,也對,那麼丟人的事,她會想要記得才怪。
溫柔以為是蕭衛把她送回家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謝謝哦。」
蕭衛不知道她在謝什麼,他也沒多問,安靜地讓溫柔幫他做身體檢查。
「唔,心音為什麼這麼雜亂?最近一直這樣么?」
蕭衛搖了搖頭。
正在記錄的蔣靜言停下筆,抬頭問道,「或者,你在飲食方面是不是沒有注意?吃得太油膩太辛辣,喝了酒,這個也是會影響心音的。」
蕭衛回想了一下——
昨晚穆寒時將溫柔帶走之後自己有去過一個電話,那個時候他們應該是在車上,手機那頭傳來溫柔的歌聲,輕輕的十分好聽。
穆寒時說人他會照顧好,讓他也可以回去了,蕭衛收了線,倒是沒有急著走,他坐下來,點了兩杯酒,一個人,靜靜地喝完了。
扯回思緒,蕭衛再一次搖頭,淡淡地開腔,「沒有,我有專門的營養師負責我的飲食,你說的那些,我都不會沾。」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喝那兩杯酒,索性,也就權當沒有發生過。
既然蕭衛都這麼說了,蔣靜言也就照實記錄了下來。
好在心音雜亂並不是很大的問題,睡眠質量不好,心事繁重,都可能引起,但保險起見,溫柔安排蕭衛做了一個核磁共振,拿到檢查結果她再看著辦。
出了病房,溫柔問了蔣靜言一句,「都查完了嗎?」
「查完了。」
「那行,各自散了吧。工作還是按照昨天的分配,小蔣去急診室,你們倆去創傷科,手頭的病人也要關注著,有問題及時聯繫。去吧。」
溫柔拍拍她們的肩膀,看著她們進了電梯。
兜里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溫柔拿出來,屏幕上顯示有一條語音信息,看到「穆寒時」三個字的時候,她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厲害。
手心出了一層薄汗,溫柔暗惱自己的沒出息,兩隻手都在白大褂上來回蹭了好幾下,然後她將手機解了鎖。
溫柔深吸一口氣,點開那個語音氣泡,抬起手,把手機緩緩湊近耳朵。
——「溫柔,來一趟民政局。」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平緩,卻讓溫柔的心,一下子墜落到谷底。
-
溫柔早上上班,是開自己的車去的,但她離開醫院,卻是在大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
她現在沒辦法開車,魂都不在身上,很容易危險駕駛。
「師傅,麻煩去民政局。」
司機應了一聲,將「空車」的牌子撤下。
溫柔坐定,扭頭看向窗外,眼神空洞。
車程不算近,司機是個挺健談的人,遇到這麼安靜的乘客,他也有些無奈,憋了半路,到最後實在憋不住了,便笑盈盈地問溫柔,去民政局幹什麼呀?
幹什麼?
她也不知道。
穆寒時沒有說,她也沒有問。
但事實上他有必要明說么?
自己和穆寒時已經領了結婚證了,現在他叫她去民政局,能幹什麼?
除了離婚,還能幹什麼呢?
但是溫柔也沒有叫律師,她覺得自己不至於會和穆寒時發生任何財產劃分上的糾紛。
溫柔其實從來沒想過要從穆寒時身上,或者從穆家得到過什麼,當初找律師,只是為了起草一份離婚協議,畢竟她不是專業的,弄不來這些,她還特意囑咐了把離婚後她凈身出戶的條目加上去。
但穆寒時看也沒怎麼看,就將溫柔打發了,他不簽字,沒人能逼他,溫柔只好等他想通。
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想通了。
下了車,溫柔走進民政局。
今天不是什麼黃道吉日,登記結婚的新人寥寥無幾,登記離婚的隊伍倒是有些長,大家看上去都挺平靜的,有些甚至笑容滿面,彷彿婚姻破裂就猶如掉了一根頭髮那樣不痛不癢。
溫柔低著頭,慢慢走了過去,排在了最後。
就算離婚,那也是得出雙入對的。
溫柔只有一個人,站在那裡乾等著,顯得有些異端,而且看上去特別的無助可憐。
有人就問她男方在哪兒,怎麼不和她一起來呢?這樣離不了婚的啊,云云。
溫柔悶得心口發疼,她回答不了,她也不想回答。
既然彼此互不相識,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只當一個陌生人么?她不好奇他們的事情,為什麼他們要來好奇她的呢?
溫柔的頭疼得厲害,很快在裡面待不下去,她退出隊伍往外走,她需要出去透口氣。
走廊上放著幾盆鐵樹,墨綠墨綠的,她忽然就想到這種植物是極難開花的。
溫柔不由慘然一笑,多像啊。
多像她和穆寒時這一段,不會開花結果的婚姻……
快到大門口的時候,溫柔給穆寒時打電話,她想問問他為什麼是他通知的自己,他卻還沒到?他準備讓她一個人等到什麼時候呢?他為什麼要把她變得比他還要急著結束這段婚姻?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溫柔越想,越覺得委屈,吸氣的時候,鼻音都出來了,但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她一路走一路不間斷地重撥,可他就是一點回應也沒給。
只有那反反覆復的忙音,像是電鑽一樣,不停地往她大腦深處鑽,將神經都攪斷了,痛得溫柔心頭都冒出了火,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被穆寒時耍了,她要走了,她連理由都不想問了!
忽然的,溫柔聽到了一連串的感嘆聲。
她抬起頭,被面前一片盛大的玫瑰花海震住,火一般的顏色一直延伸到十幾米之外,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球。
怪不得了,剛才一直聞到花香的味道,而且越往前香氣就越重,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鼻子出問題了呢。
什麼情況,有人在民政局門口求婚嗎?
溫柔下意識靠邊走了,但她的視線卻猛地捕捉到了一個身影,抬起的腳,又重重落了下去,繼而釘在了地上。
花海的正中央,穆寒時手捧玫瑰,宛如一尊挺拔的雕像,矗立在那兒。
男人的唇邊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遠遠地望著溫柔。
溫柔覺得穆寒時應該是在看著自己的,否則臉不會又開始發燙了,燒得她腦袋都有些暈乎,溫柔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該怎麼做。
電話卻在這個時候接通了,她看到男人的嘴輕輕動了兩下,然後穆寒時那帶著一股子蠱惑的嗓音便輕輕傳入了她的耳朵里——「溫柔,過來。」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了,有熱鬧誰都愛看的。
溫柔捂住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的臉頰,硬著頭皮走下台階。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事放在別人身上,她會覺得很浪漫,但自己親身經歷,她卻又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所以溫柔步履飛快,腳下生風,一下就到了穆寒時面前。
「你幹什麼?」
穆寒時將手機放回口袋裡,低頭看著她,加深了臉上的笑意。
溫柔這才看清,穆寒時不僅抱著一束玫瑰花,他的另外一隻手還捏著一隻袋子,和上回她裝離婚協議書的袋子,一模一樣。
穆寒時又邁近了一步,聲音在飄著花香的空氣里顯得有些不真切,「溫柔,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事……」
這樣的開場白,讓溫柔緊張得心臟都停跳了。
他和她之間……的事?
他想這些,想了整整一個星期?
所以,在沒有得出結論之前,他才不願和她見面的么?
那現在,他是……有結果了吧?
一定是的,但是,是什麼樣的結果,需要他把她約到這裡來,又擺下了這麼盛大的一片花海?
手指掐住大腿,儘管呼吸不穩,溫柔還是強迫自己問出一句,「然、然後呢?」
穆寒時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笑著,眼神卻比剛才複雜得多,堅定、期待、認真、企盼……各種情緒都有。
——「我想得很清楚,我還是不想和你離婚。溫柔,我們可不可以,不離婚?」
溫柔聽著,眼眶倏地紅了,她捂住嘴唇,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穆寒時繼續往下說,「六年前,我失去過你一次,如今,我不想失去你第二次。溫柔,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溫柔驀地怔在原地,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世界彷彿瞬間寂靜了下來,只有穆寒時在說話,她也只聽得見他的聲音。
因為太過不可置信,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慄,但是,男人的神情,看上去卻比真金還要真。
「我發現,自己竟然從來沒有好好地對你說過這句話,讓你一個人堅持了那麼久,我真的很該死……」
溫柔的腦子已經不能轉了,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聽到穆寒時的告白,會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
不,應該說,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對自己告白。
怎麼可能呢?
這怎麼可能的呀?
他喜歡自己?
溫柔完全相信不了。
腦子亂得不行,穆寒時卻將花和袋子都舉到了她的面前,緩緩地對溫柔說:「我不想離婚,你呢?你又怎麼想?我叫你過來,是為了讓你做出選擇……溫柔,你會怎麼選?」
「我……」
她眼眶通紅地看著他,穆寒時異常平靜地往下說,「如果你拿過袋子,那我們上樓,去辦離婚手續;如果你接過玫瑰花,那我們回家,你還是我的穆太太……溫柔……」
穆寒時叫著她的名字,在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溫柔在巨大的沉默里絞緊了手指,最後,嘴唇發顫,咬緊了牙關道:「穆寒時,你真的是……太卑鄙了!」
溫柔死死瞪著他,眼淚飛快地砸落在地上。
劈手搶下了穆寒時手裡的那束玫瑰花,溫柔一副惡狠狠的架勢,卻被男人一把攬入了懷中。
穆寒時輕輕摸著她的頭髮,柔聲道,「嗯,是我卑鄙,是我不好,你不要哭。」
「我沒哭!」
溫柔悶悶的吼聲,砸在他的胸口。
穆寒時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親了親她的髮絲,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嗓音里滿是愛意,「老婆,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溫柔沒有說話,雙手環住男人的腰,緊緊地扣住了。
兩個人,在巨大的花海里,靜止成一幅畫……
-
溫柔接受了穆寒時的花,不僅是接受了他的告白,也是做出了選擇。
這婚,她不離了。
於是兩人準備離開民政局。
溫柔坐上車,有些留戀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玫瑰花海。
他們一走,過路的人就紛紛上前,一朵、兩朵,或是一捧、兩捧地將花采走了。
溫柔的心在滴血,穆寒時這次的出手終於闊綽得顯出他的身份來了,這麼豪華的布置,也就派上了幾分鐘的用場。
全是從原產地空運過來的新鮮玫瑰啊!
多浪費,多暴殄天物!
就算沒有這麼浪漫的背景,她也還是……會答應他的啊!
溫柔在心底輕咳了一聲,鄙視自己的不矜持,但她也是實話實說,穆寒時的一句「我喜歡你」,真的足夠她卸下所有的防備和偽裝,向他繳械投降了。
不過穆寒時倒沒覺得有什麼,他成功抱得了美人歸,這些花就算是物盡其用,放在原地任人自取,拿去表白也好裝飾也好,總有它們的歸宿。
穆寒時倒好了車子,側過臉,溫柔還是巴巴地盯著窗外,他不禁笑出了聲,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尖,「別看了,又帶不走。」
溫柔板著臉,嘴巴也嘟了起來,她挺嚴肅地和穆寒時強調,「下次不許這樣了。」
穆寒時眉頭一挑,「咦」了一聲,「你不是說我沒情調么?」
溫柔瞪大了眼睛,反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沒情調了?」
雖然他的確沒有,但溫柔發誓,自己只在心裡吐槽過啊,她怎麼可能當著他的面說!
穆寒時朝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溫柔有些看呆,心神一個蕩漾,一時間竟是把要數落他的話,忘了個乾乾淨淨。
車子開出去有段距離了,溫柔看了眼方向,問穆寒時,「我們不回醫院么?」
男人搖了搖頭。
「那我們去哪兒?」
「去有情調的地方。」
又是情調……
溫柔一頭的霧水,穆寒時是和這兩個字杠上了么?
然後,穆寒時帶溫柔去了南城最大的購物中心。
溫柔:「……」
這地方哪裡有情調了?
手被穆寒時牽起,他好聽的聲音落在她的耳畔,「我聽程安說,對我從前陪別的女孩子吃飯逛街看電影的事,你心裡很不舒服?」
溫柔眼睫一顫,立刻抬頭看了穆寒時一眼,不偏不倚正好撞進他狡黠的笑容里,她的臉又慢慢紅了起來。
一時間,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
程安那個大嘴巴,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穆寒時拉著溫柔來到導購地圖前,循循善誘,「說起來,我們好像從來沒有一起逛過街。怎麼樣,逛逛么?」
溫柔也不再忸怩,用力點點頭,來都來了,當然要逛!
「我回國之後,還沒正經買過一件新衣服呢。」
聽聽這可憐的語氣……
「那走吧。」
既然老婆大人缺衣服穿,那就先逛服裝區!
兩人信步走著,邊走邊看,溫柔的眼光很高,許多店,她只瞥了兩下,就連進去的慾望都沒有了。
到了第四家的時候,溫柔才露出了些許滿意的表情,然後她回過頭,對穆寒時說,「這家不錯誒,衣服的款都挺新的。」
「那你去挑挑看。」
穆寒時一邊說,一邊接過溫柔手裡的包包和手機,自然得彷彿做慣了這種事。
然後他在休息區坐下,看著溫柔奔向琳琅滿目的衣服。
有個導購員一直緊緊跟在溫柔的身後,跟得她都有些不耐煩了。
穆寒時立刻遠遠向她出示了VIP白金卡,隨後眼神示意了一下,導購員立刻會意地小跑到他身邊,恭敬地,「請問先生有什麼吩咐?」
「和我太太保持一定的距離,看到她需要幫忙再上前;也不要發出多餘的聲音,她問話了你再回答。OK?」
「……」
導購員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但是這是大客戶,她可得罪不起,只能乖乖照辦。
溫柔今天難得的好興緻。
花蝴蝶一樣穿梭在衣服堆里,挑揀穿搭——田園風,淑女風,波西米亞風……她通通試了一遍。
穆寒時起先還很耐心地等著,後來也漸漸坐不住,起身,叫上導購幫忙參考。
當溫柔穿好一套新衣服,他就緊跟著穿上一套與其相配的男裝。
像是在玩一個連線遊戲。
倆人站在試衣鏡前,彼此互看一眼。
溫柔笑容明媚,拿出手機,拖著穆寒時自拍。
在溫柔的調教之下,穆寒時的自拍姿勢總算有了一點點長進,兩人變換著風格和表情拍了一大堆。
小導購站在一旁,默默捶打著快要跑斷了的腿,心力交瘁。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無形虐狗,最為致命吧……
玩累了,溫柔坐回到沙發。
小導購手裡拿了兩套男裝,剛才給穆寒時搭配用的,一見他們好像不試了,剛想放回去,溫柔又朝她擺了擺手,「拿過來吧。」
她對比了一下,看了穆寒時一眼,「這套挺不錯的,去試試。」
穆寒時接過來,剛才都是導購挑,現在這件是溫柔挑的,看上去的確更好一些,於是男人起身,走進試衣間。
溫柔拿了手邊的時尚雜誌,草草地翻閱起來。
沒過多久,試衣間的門緩緩打開,白玉般的手指搭在門框上,穆寒時理著領口,慢條斯理地從裡面走出來。
溫柔抬頭,然後視線定住。
男人精緻的鎖骨在微敞的領口下若隱若現,肩線直得令人髮指,一路往下延伸,有力的手臂,勁窄的腰跨,再是腿——包裹在新換上的黑褲里的,筆直的大長腿。
她又有些看痴,這人太高,總給人一種脖子以下全是腿的錯覺。
「怎麼樣?」
穆寒時抬起拇指刮過下巴,看看鏡子,又看看她。
溫柔一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麼怎麼樣?
這種求誇獎的口氣她聽了就不爽,溫柔抿抿唇,視線晃到別處,「還能看吧。」
穆寒時淡淡道:「你剛才咽口水了。」
溫柔:「……」
她、她餓了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