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我的太太,我自然會保護好
南城。
北區私立醫院。
溫柔捧著一束百合花,還有她自己煲好的雞湯,站在蕭衛的病房外。
T市畢竟偏遠,醫療水平沒有辦法和南城相比,儘管蕭衛只是受了外傷,但是他的心臟需要好好保養,所以他在傷情稍微穩定下來之後,便搭專機飛回了南城。
溫柔進去的時候,蕭衛剛做完身體檢查。
護士站在一旁,忙碌地收拾著東西。
而蕭衛正低著頭,在扣病號服上的紐扣。
男人的胸前纏著厚厚的一層繃帶,也不知道是不是纏得太緊了,連帶他的動作都變得非常的遲緩,半天才扣好一顆,看得溫柔都著急了起來。
「我來幫你吧。」
溫柔連招呼都沒有打,放下了手中的花還有保溫壺,然後上前,白皙的手指扯住他前襟的紐扣。
不知道是不是給她嚇得,蕭衛登時僵住不動了,連眼睛都沒有再眨一下,直愣愣望著咫尺之外的那張柔和而明麗的臉,等到她三下五除二地弄完,男人才後知後覺吐出兩個字——「謝謝。」
溫柔對他笑了一下,「這有什麼,你是病人嘛!」
她做這些事做得已經很習慣了,醫院裡各種行動不便的病人,大小便失禁的她都照顧過,穿衣服這種,小意思了。
蕭衛看著她,並沒有接話。
溫柔今天是來探病的,原本老老實實坐下陪蕭衛聊聊天就好,但她一來,基本上就沒有消停過。
一下走到窗戶邊上把窗戶打開了,一下又跑去開水房給蕭衛打了滿滿三壺熱水,一下將他的吸氧速度調慢,一下又覺得他手背上的吊針沒有扎正,等輸完液手會腫成饅頭的,於是又叫來護士讓她重新紮了一次。
護士也沒覺得麻煩,因為溫柔並不是在雞蛋裡挑骨頭,自己真給扎偏了,這麼大的失誤,好在及時處理了,不然弄出什麼好歹來,她飯碗都會丟掉的。
「很好,這回扎對了。下次要注意啊……」
得到溫柔一個滿意的眼神,護士這才放心下來,一邊點頭,一邊朝蕭衛笑道,「蕭先生,你女朋友真細心。」
蕭衛和溫柔同時:「……」
病房裡流動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微妙了起來,隨口打趣的護士已經出去了,剩下的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溫柔坐在原地發獃,兩葉眉輕輕蹙在一起,她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有些關心過度了?
但是,平常對待其他病患,她也是這個樣子,硬要讓她不操那份心,也挺難的。
最後,還是蕭衛先打破沉默,他問道:「你帶了什麼來?」
「哦,雞湯!」
溫柔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她看了蕭衛一眼,「你想喝嗎?」
蕭衛點點頭。
檢查必須空腹,他到現在為止什麼東西都沒有吃,已經有些餓過頭了,再這樣下去,她估計很快能聽見他肚子叫。
溫柔於是給蕭衛盛了一碗。
頓時香氣四溢,這湯看著很濃稠,可是一點也不油,因為蕭衛的身體不適合吃高脂的食物,於是溫柔特意濾了好幾遍,直到它清爽剔透了才肯罷休。
「嘗嘗唄,我親手做的。」
蕭衛挺意外,眉頭挑了一下,「看不出來,你還會煲湯。」
溫柔立刻回給他一個「你在逗我」的眼神,「開玩笑,英國的黑暗料理是人吃的么,我在那邊呆了六年,要還學不會自己煮飯吃,早餓死了!」
蕭衛覺得挺有道理,點頭道:「也是。」
男人低頭喝湯,溫柔對蕭衛的反應沒啥期待的,反正不管好喝還是難喝,他都得全部喝完就是了。
不然,自己花的三個小時豈不成了無用功?
重點是,烏雞很貴的好不好,浪費可恥!
好在蕭衛很給面子,很快又要了第二碗,溫柔嘴饞,自己把剩下的那點給喝了,於是一保溫壺的雞湯,就這麼被解決掉了。
溫柔又將她帶來的新鮮百合花放進花瓶里,然後她接了一個電話,就起身和蕭衛道別了,「我得回醫院了,抽空再來看你吧。」
蕭衛卻搖了搖頭,淡淡道:「你要是忙,可以不用過來。我在這裡一切都好,身上的傷,也差不多都……」
溫柔打斷他,「你要是覺得我來回跑太麻煩,就趕緊轉回南希來!」
這家醫院除了醫藥費昂貴一點,其他也就那麼回事了,護士連吊針都可以扎歪,蕭衛還能睜著眼說出「一切都好」的瞎話,也是夠拼的。
蕭衛沉默了。
溫柔拎好自己的包,吊瓶里的液體只剩下一點了,她幫他按下了呼叫鈴。
「蕭衛,你救了我,那天要不是你及時把我推開,現在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的人就是我了。所以,我現在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至於轉院的事,我剛才的語氣不太好,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身體是你的,別人干涉不了,也沒法干涉。」
下一秒,溫柔看到蕭衛的唇動了一下,但是她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剛要問,護士已經敲門進來了,手中拿著要給蕭衛替換上的吊瓶。
溫柔讓開一步。
蕭衛抬起頭,正對上她的眸光,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但這次他的聲音溫柔倒是聽清了,「……我再考慮一下。」
「那好,我先走了。」
在男人的目送之下,溫柔將病房的門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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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給溫柔打電話的是蔣靜言,提醒她上午十點有個專家會診,在醫院裡沒找見她的人,小蔣擔心她會趕不回去。
溫柔看了眼時間,覺得沒有問題,早上太累她是讓司機送她過來的,現在也就是搭個計程車的事兒,應該不會遲到。
不過剛下電梯,卻撞上了不想撞上的人。
言殊穿著他萬年不變的黑色西裝,朝溫柔禮貌地欠了欠身,「溫小姐,早。」
溫柔沒有應他,但也沒有避開他立刻走掉,她敏銳起來的時候總能犀利地一下便切中要害。
言殊選擇在一樓等她而不是在負一層,就說明他連她有沒有開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一看就是有備而來,她跑與不跑,結果不會相差太大。
「溫小姐,這邊走,老闆在等您了。」
言殊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走在前面帶路。
溫柔不知道冷斯城想做什麼,上回那些照片的事她還沒有搞清楚呢,雖然他幫她還原了一部分的真相,但溫柔還是打從心底對他沒有任何的感激。
現在,他親自出馬要見自己,又是準備掀什麼風浪?
溫柔的眉頭越蹙越緊,聲音也沉了下來,「他有什麼事?」
言殊和她賣關子,「到了您就知道了。」
冷斯城的車就停在草坪一隅,還是那輛拉風的限量款瑪莎拉蒂,車身擦得鋥光瓦亮的,特別扎眼。
言殊看樣子是想把溫柔帶上車,但她忽然就停了下來,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冷冷一笑。
「溫小姐?」
「我不會上去的。你去告訴冷斯城,要麼,他下車,要麼,讓我走,兩選一。」
她現在本就不是絕對安全的,要是進到封閉的車裡,又和冷斯城待在一起,只會讓自己更加的受制於人。
萬一冷斯城把她帶到別的地方去關起來,怎麼辦?
他也不是做不出這種事。
言殊還是笑,大概是笑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溫柔看得特別噁心,他們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是君子的?
過了一會,車門打開,冷斯城慢悠悠地走下車。
耀眼的陽光下,男人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他抬手擋了一下,眼神不知怎的竟有些怨毒,彷彿是在和日頭置氣一般。
冷斯城的嘴裡叼著一根煙,應該是剛點上的,但他剛吸了一口,就朝言殊招了招手,言殊立刻會意地將香煙盒遞了上去。
男人丟了煙,外套上都是煙味,他也不大想披了,於是一起丟給言殊,冷斯城身上就只剩了一件單衣,他遠遠看了溫柔一眼,朝她走去。
溫柔沒多少好情緒,但也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看,對著他,索性是面無表情。
冷斯城看上去倒是挺開心的,一開口就是噓寒問暖,「溫柔,一段時間沒見,你瘦了,最近沒有好好吃飯么?」
溫柔聽得差點吐出來,這人是有健忘症嗎,不記得他對自己做過什麼了是不是?
「有話你就快說,我有急事,麻煩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溫柔敲了敲手錶,皺著眉,特別的不耐煩。
「啊~」冷斯城故意將這個單音拖得很長,似笑非笑,「其實也沒什麼……我聽說,你把夏清源她媽弄死了?」
他似是隨口一問,半開玩笑一樣,溫柔卻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胡說什麼?」
「難道不是?她間接害死了你爸,憑你的性子自然要報復回來吧,這不,她媽後腳就死了,而且還死得那麼慘……穆寒時的確神通廣大,把輿論全壓下去的,但我倒是覺得,他沒有鎮壓的必要,一命還一命,人之常情不是。」
人命在冷斯城看來彷彿一點價值也沒有,從他嘴裡說出來,死了一個人,就跟破了一件衣服似的,沒什麼兩樣。
一聽他提起這個,溫柔就一陣頭疼,冷斯城一定是故意的,哪壺不開他偏偏就提哪壺!
夏清源的母親在那場事故里沒有活下來,找到屍體都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的事了,據說,已經被坍塌的建築壓得血肉模糊了,最後還是憑著身上的衣服才認出來的。
溫柔當時聽了也覺得挺難受,畢竟夏媽媽不是活活痛死,就是失血過多而亡,無論哪一種,都是很漫長的折磨。
自己曾經在急救室成功搶救過她一次,沒想到這一次卻……
夏清源也來鬧過,溫柔是預料到了的,她安分守己那才叫不正常。
和前段日子畏縮懦弱的夏清源不同,經歷了母親的死,她顯然脫胎換骨。
但溫柔轉念一想,覺得這麼正能量的詞或許不該用在夏清源的身上,說她瘋了應該更為恰當一些吧,一進醫院就朝所有人喊她不怕死,然後衝進溫柔的辦公室里,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最後對著一堵牆聲淚俱下地控訴,這不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當時白念生也在溫柔的辦公室,一見這種情況,連保安都沒有叫,直接將門關上,奪了溫柔手裡的電話,讓精神病醫院派人拿著束縛衣過來,把夏清源帶走。
溫柔原本是想要報警的,一聽白念生聯繫了精神病醫院,整個人都有些懵,直到男人將手機還給她,溫柔的嘴巴還因為驚訝而微微張著。
白老師實在是夠果決,也夠狠,夏清源這要被進去了,人就算沒瘋,到最後也說不準了。
這事兒鬧得挺大的,夏清源來之前好像還叫了她的同事們在外面蹲點,最亂的那會攝像機照相機擠滿了一整個走廊,鎂光燈閃得,將醫院硬生生逼成了紅毯現場。
一場鬧劇終結在穆寒時午睡結束的時候,電梯門打開,溫柔看著裡面負手而立的男人,有種大魔王君臨天下的感覺。
電視台被封了整整三天,一時間,南城的其他媒體紛紛自危,誰也不敢對此事多加議論哪怕半句。
只是,坊間開始流言四起,一傳十十傳百,各種版本都有。
好在,不管怎麼傳,那也只是一部分極小的聲音,只要沒有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一段時間之後,自然會被大眾遺忘,對大局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
溫柔知道自己又被麻煩纏上了,但她對當天的決定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先救蕭衛。
舒展了一下眉心,溫柔有些不經意地嘆了一口氣,她的神緒被冷斯城一句冷冰冰的話給拉了回來,「要麼,我幫你解決掉夏清源?」
溫柔的眼神比他的聲音還要冷得多,「關你什麼事?誰要你幫?」
「她從精神病醫院裡跑出來了啊……」冷斯城朝她沒心沒肺地笑了笑,「瘋子殺人,可不犯法哦。」
——「這就不牢冷少費心了!!」
熟悉而又清冷的男聲從後方穩穩傳來,溫柔的脊背刷地挺直了,她霍然回過頭去。
冷斯城看著來人,笑容立刻僵在了唇邊。
言殊一邊抹汗,一邊朝他頻頻鞠躬,「老、老闆,抱歉,我沒攔住!」
冷斯城冷眼揮退了他。
穆寒時已經走到了溫柔的身邊,男人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溫柔也很自然地靠在他的身上。
「我的太太,我自然會將她保護好,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穆寒時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是對著溫柔的,而且聲音也異常堅定認真,換來她淺淺的一笑。
被當做透明人的冷斯城眼神一凜,冷笑道,「太太?你們不是在鬧離婚么?溫柔很快,就不是穆太太了吧?」
近來正值多事之秋,他們夫妻之間都不大會提起這個話題了,現在被冷斯城如此輕描淡寫地拋在他們面前,溫柔立刻像只炸了毛的貓,眼裡染上了熊熊怒火,她剛要開口,卻被穆寒時攔住,男人不想浪費過多的情緒和時間在冷斯城身上,於是說,「冷少,我太太還要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診,我們就先告辭了。」
他自始至終都是謙和有禮的態度,但他周身散發的氣場可和他那張溫潤的臉一點也不搭邊,言殊和一干保鏢剛才就是被他嚇得,連攔都沒有好好攔一下,就讓他如無人之境一般地走到了冷斯城面前。
溫柔坐上穆寒時的車,又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半了,還好,還來得及。
扣好安全帶,溫柔問了一句,「你怎麼會來?」
「我出門的時候司機正好回到家,我知道你來探望阿衛了,又想到你早上還有個會診,於是順道過來接你。」
「哦。」
溫柔點點頭,這個男人把她的行程也全記在腦袋裡了呢。
她隱約覺得穆寒時有些生氣了,被他撞見自己和冷斯城在一塊,不管他們說了什麼,那場景,真的挺辣眼睛的。
溫柔於是坦白從寬,「冷斯城告訴我,夏清源從精神病醫院逃出去了。」
「是的。我已經讓阿逸在找了。」
「她的情況怎麼樣?」
溫柔其實想問,夏清源是不是真的瘋了?
冷斯城那句話也沒有說錯,如果鑒定結果顯示她的精神狀況的確有問題,那麼,以後自己見到她,不是得躲著走了?
但她總歸沒有那麼直白。
穆寒時回答道:「她只是情緒不穩定,我原本想讓人去接她出來,畢竟那種環境,不適合她養病。但是沒想到,她跑了……」
一個神志不清的女人,還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她能跑到哪裡去?
冷斯城在這種時候找溫柔,對她說要把夏清源解決掉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夏清源又落到他手裡去了?
「那……夏媽媽的葬禮,誰來操辦?」
穆寒時嘆了口氣,「他們家親戚本就不多,也沒人願意攬這個事,但是人死了,總得入土為安。我交給程安去辦了……」
夏清源母親的遺體已經停在殯儀館七天了,夏清源一直瘋瘋癲癲的,自然沒法指望她,夏柒柒年紀又小,在學校里已經哭暈了好幾次了,她又能做什麼?
她們本身就是一家子孤寡,親戚們也全都瞧不上,誰接了這活,還得順帶把夏柒柒也接走,所以誰都當夏媽媽死了是白死的,沒有人去管。
溫柔聽著也有點於心不忍,「那就快辦了吧……」
穆寒時想了想,忽然道:「溫柔,還有件事。」
「嗯?」
「很快就是奶奶七十大壽了,這段時間,我希望『離婚』兩個字,你不要再提。你有什麼想法,都等幫奶奶做完壽再說。」
男人的喉結滾動,直視著前方,彷彿是在同溫柔商量,又彷彿不是。
溫柔看了穆寒時一眼,知道肯定是剛才冷斯城的那句話刺到他了,她想說點什麼來安慰,但是想來想去,一開始提離婚的人就是自己,她乾巴巴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再沒有了下文。
「到了,你上去吧,會診快開始了。」
穆寒時將車子停在電梯前,先讓溫柔下車,然後再去找停車位。
溫柔總算是沒有遲到,但會診的過程中,她卻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在主發言人是白念生,有他把關著,不會出什麼太大的紕漏。
但會診一結束,白念生就冷著臉,提了溫柔在會議室訓話。
其他人跑得飛快,就跟鬼在後面追一樣,三秒鐘之內,整個會議室空空蕩蕩。
溫柔恨得在心裡直罵娘,這群沒人性的傢伙,就不會幫她求個情嘛!
「白、白老師,我錯了。」
白念生睨她一眼,「你認錯倒是認得挺漂亮的,讓你分析病情,你怎麼就跟條死魚一樣?」
溫柔:「……」
她的內心已經淚流滿面了,這張嘴怎麼能這樣毒啊,自己實在是招架不住!
「白老師,你……你不要生氣……」
聽溫柔這麼說,白念生竟然微微笑了一下,「誰說我生氣?我心情好得不得了,所以我準備在你年終測評上寫個『不及格』,讓你也開心一下。」
「!!!」
溫柔哇地一聲差點哭出來,不及格她要重修的啊重修是人間地獄啊!
啊啊啊,快來個人救她啊!
許是老天爺聽到了她內心迫切的懇求,下一秒,門被敲響了。
——「請進。」
——「請進!」
兩個人異口同聲,但是溫柔發出的聲音明顯激動得多,而且還很響,一下就將白念生的那兩個字蓋過去了。
溫柔心裡咯噔一下,在白念生的注視之下,像只烏龜似的,默默縮回了腦袋。
完了,真的完了,這次不及格真的沒跑了……
溫柔雙目空洞,已是生無可戀。
下一秒,門打開了,外面站著的女人旋即出聲,「我打擾到什麼了嗎?」
這個聲音微微帶了點笑意,但聽上去卻不是太友善,溫柔轉過臉,看到盛婠婠,下意識喚了一聲,「師母?」
盛婠婠朝她點點頭,塗抹了淡妝的眉眼看上去特別的精緻,卻也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清寡,她好像,並不樂意在這裡見到自己?
溫柔又去看白念生,男人已經站起來了,他將手頭的文件收進文件袋裡,淡淡回了一句,「沒有。我們已經結束了。」
「那就好。我有事找你。」
盛婠婠上前,低頭打開了自己的手提包,但是白念生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伸手拍了拍溫柔的後背,「溫醫生,走吧。」
「啊?哦!」
溫柔反應過來,趕緊拿上那個她根本沒有拆開過的文件袋,大步往外走去。
她是很識趣的,給他們留了足夠的空間,但沒想到,電梯門打開之後,白念生也跟著她走了進去。
溫柔看著追在他後面的盛婠婠,迷茫地問:「白老師?你搞什麼呢?」
他剛才說的「走吧」,不是讓她走,而是他們一起走的意思?
白念生一言不發,手指停在關閉鍵上,狠狠按了下去。
但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伸了進來,紅外線觸到之後,門立刻重新打開,盛婠婠站在電梯外,氣喘吁吁,臉都急紅了。
溫柔不知道他們倆在幹嘛,但她待在這裡做個電燈泡肯定不合適,剛準備走出去,盛婠婠已經朝她擺了擺手,開口道,「沒事,我只是要給他一份東西而已,給完我馬上就走。」
然後,也不管白念生臉上到底什麼表情,盛婠婠飛速抽出手提包里的文件,甩到他的手裡,「我已經簽字了,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就不要再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