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溫柔,如果你不願意,我一定不會再強迫你
一陣溫存過後,穆寒時將溫柔帶進了電梯。
為了方便溫柔的出行,他在電梯里,特意把她的指紋也錄入了整套識別系統中。
後面幾道自動門,溫柔都是拿自己的大拇指刷開的。
小女人樂得不行,別提有多享受這種酷炫的開門方式了,那感覺,就跟在拍大片似的。
回到房間,穆寒時洗了個澡。
然後他謹遵老婆大人懿旨,換上了睡袍。
將頭髮草草擦到半干,男人一手按住腦袋上的毛巾,一手將浴室的拉門打開。
霧氣緩緩散去。
溫柔就站在外面,一扭頭,就看見穆寒時正對著鏡子,伸手,將上面的水汽一把抹了乾淨。
鏡子里,男人的臉上還沾著細碎的水珠,燈光折射下,一閃一閃的發著光亮,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然後,穆寒時輕輕將臉側過了一個角度,他抬起手,指尖貼著完美的下頜曲線,一點點往下滑去。
男人應該是在看胡茬究竟有多長了,但這個動作真是要死的性感,撩得溫柔差點噴鼻血。
「要刮么?」
溫柔盯著他看,明知故問。
穆寒時「嗯」了一聲,往面前堆著洗漱用品的儲物小櫃里翻了一下。
沒找見電動剃鬚刀,那種普通的刮鬍刀倒是有。
他拿了起來,又找出了刮鬍泡,一切準備就緒。
溫柔立刻新奇地走進浴室,站到穆寒時身旁。
她一臉的期待加興奮,直勾勾地看著他,像是在電影院找到了一個特等席位,就等好戲開場。
穆寒時失笑著擦了擦下巴,「你要看我刮鬍子么。」
那口吻就像是在說,這有什麼好看的。
聽得溫柔有些不樂意,一臉「你懂什麼」的表情,「我沒看過啊,給我看看又不吃虧,你刮你的么。」
話是這麼說,但是當穆寒時下半張臉堆著厚厚的一層泡沫之後,溫柔忽然自告奮勇地舉起了手,「我來吧,給我試試!我都沒刮過鬍子誒!」
「……」
沒刮過……鬍子。
怎麼聽著還有些失落?
穆寒時無語了,她的小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但是,也是真的寵她,穆寒時沒怎麼猶豫地就把刮鬍刀遞到了溫柔手心裡,也不怕她第一次沒經驗刮傷了自己。
溫柔一拿到刮鬍刀,小小地興奮了一陣,她還往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嚇得穆寒時立刻掐住她的手腕不讓她亂動。
然後男人將她帶到浴缸的旁邊。
穆寒時坐在浴缸的邊沿上,頂著一臉的泡沫,朝溫柔揚了揚下巴,「喏,來刮吧。」
「哦,哦!」
溫柔清了清嗓子,摩拳擦掌。
然後她半蹲下來,手裡捏著那把刮鬍刀,又看看穆寒時的臉,一下子把它橫著擺,一下子又把它豎起來,一直在找角度。
穆寒時只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仰斷了,「好了么?」
「別,你別催我啊!」
然後她又搗鼓了老半天,愣是沒下去手。
最後,溫柔小小聲地問出一句,「穆寒時,這個刀片,很鋒利的吧?」
「應該……吧。」
男人的眼睛彎了彎,讓她放心大膽一些,大不了就是蹭破一點皮,疼不到哪裡去的。
穆寒時握住溫柔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鼓勵道:「你不是想試試么?」
溫柔還在猶豫,穆寒時已經幫她抬起了手,循循善誘,「對,往下,稍微再用力一些,沒事,不要躲,你還沒碰到呢……」
男人的聲音里含著笑意,讓溫柔慢慢放鬆了下來。
穆寒時於不知不覺中撤開了手,溫柔也沒有察覺。
溫柔一雙晶亮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的臉,在她這樣專註而又凝神的注視之下,穆寒時只覺得,體內好不容易才熄滅下去的那簇火,又被瞬間點燃了。
溫柔終於以蝸牛一般的速度,刮完了第一道。
她直起身體,長長舒了一口氣,自己脊背上全是汗,那種黏膩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不大舒服。
「不……不颳了。」
這個太難了,又那麼吃力,而且她拿了把刀子在穆寒時那張神賜的臉龐上揮來掃去的,總覺得是一種褻瀆。
萬一碰壞,她肯定比他還要心疼!
穆寒時歪頭,照了下鏡子,又看了看她,輕笑道:「怎麼了,不是挺好的么?」
男人的眼神灼熱得像是要把溫柔燒化了一樣,他下意識舔了舔薄唇,這個舉動配上穆寒時此刻的表情,色氣度瞬間翻倍。
溫柔自然是沒有看到的,因為一直低著頭在擦拭刮鬍刀。
她聽到他說「挺好」,其實心裡還是蠻高興的,可溫柔的三分鐘熱度來得快去得也快,總之過了一把癮她就滿足,穆寒時就是把自己誇到天上去,她都不會買賬的。
於是小手將擦乾淨了的刮鬍刀往穆寒時手裡一塞,溫柔轉過身就想要走,人卻在下一秒被捉了回去。
她「啊」地低叫了一聲,等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在了穆寒時的腿上。
溫柔下意識仰起臉,然後男人的狂熱氣息便鋪天蓋地一般落了下來。
又……又來?
她一時都忘記了推開他。
穆寒時捧住溫柔的臉頰,輾轉加深這個吻。
想要侵佔更多,男人的上身忍不住傾覆下去,溫柔承力的同時,身體也跟著往後仰。
交纏到忘情處,她大半個人幾乎是懸空的,溫柔不得不攀住他的肩膀,才讓自己沒有滑下去。
一吻結束,刮鬍泡沾了溫柔滿臉。
兩人的氣息都無比狂亂。
溫柔扭過頭,不肯和穆寒時對視,儘管她能感覺到男人的視線一直扎在自己身上。
怎麼她剛才就意識不到呢,要是感覺到了,哪能又被他偷襲成功了!
溫柔輕咳一聲,佯裝鎮定地拿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泡沫,他到底是怎麼親的啊,連睫毛上都有!
然後溫柔看了眼鏡子,鏡子里,自己光潔的臉已經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
嘖,還不如不擦呢!
「感覺怎麼樣?」
穆寒時從後面抱住溫柔,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裡,低低問出這麼一句。
什、什麼感覺?
什麼怎麼樣?
是問她和他接吻的感覺?還是第一次嘗試這種泡沫kiss的感覺?
你說你得逞了,也就算了,覺得舒服,那自己好好回味就可以了,幹嘛還要問她,自己剛才什麼反應不是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么,難道要她回答感覺很好,下次再試試別的么?
呸呸呸,哪裡好,她一點都不覺得好!
溫柔羞得簡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她有些嫌棄地聳起肩膀頂開了穆寒時,想要站起來,腰肢微扭的同時,男人低沉的嗓音立刻貼著她的耳朵傳了過來。
「別動溫柔……你暫時,不要動。」
穆寒時的氣息有些亂,溫柔就坐在他的腿上,他的身體有什麼變化,她不會感覺不出來。
溫柔吃驚地瞪大了雙眸,唇瓣抖了抖,「你……」
她沒有「你」下去,因為溫柔實在不知道接什麼。
本來因為剛才那個吻而暈暈乎乎的神智,被抵在腰間那灼熱而堅硬的某樣東西,一下子敲打得清醒了過來。
「對,所以別動,給我一點時間。」
溫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哪裡還敢再動一下,可是,他這樣抱著自己,真能緩解下去么?
偷偷地抬眼看了下鏡子,穆寒時的頭上已經出了一層汗了,脖子上的青筋也很明顯,一突一突地跳得厲害,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她彷彿可以聽見他的兩排牙齒死死抵在一起,互相撕咬的聲音。
男人忍得很辛苦。
「穆寒時,你是不是要……」
「不會。」
像是知道溫柔的擔心一般,他在她把話說完之前就很肯定地吐出兩個字。
穆寒時深深嘶了一口氣,他隱忍到極致的模樣竟讓她有些不忍直看,「我知道你害怕,你又想到那天晚上了是不是?溫柔,如果你不願意,我一定不會再強迫你。」
溫柔的心臟被重重敲了一下,有些酸楚地低下了頭。
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的確算不得什麼美好的回憶。
而現在的自己,確實也無法非常坦然地接受他的全部。
儘管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她還是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
要知道當初,自己可是殺了穆寒時的心都有的。
那個時候,她連讓他碰一下都不願意,到後面,慢慢的才有了輕微的肢體接觸,如今進展到被他親被他抱,溫柔都覺得沒有問題了。
但是,再進一步的話,看自己目前的狀態就知道了,溫柔苦笑,她在發抖啊,哪怕穆寒時向她保證了,可她的身體還是顫得和篩糠一樣。
溫柔抽著氣吐出一句:「對……對不起……」
「傻瓜,你說什麼對不起啊……」
穆寒時苦笑著吻了吻她的發頂,然後看準時機,一把將溫柔帶了起來,拖著她的手腕將她輕輕推出浴室,男人啪地合上門,落鎖,動作快到溫柔都沒有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這一串動作,他做得乾淨利落一氣呵成,大概是在心中演練了很多遍了。
溫柔還在發懵,浴室里已經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穆寒時又把蓮蓬頭打開了,但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一次,他一定是在用冷水沖澡。
溫柔的心揪著疼,捂住臉深深吸了一口氣,肺里滿是涼意。
「穆……」
溫柔想要伸手去敲門,但她才剛吐出一個字,聲音和動作,卻都猛地斷開了。
她是想讓他把門打開么?那打開之後呢?
她叫他做什麼呢?她又能和他說些什麼?
終究,溫柔沒有敲下去,她有些無力地看著眼前那扇緊閉的門,慢慢蹲到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大概過了五分鐘,穆寒時出來了。
「怎麼蹲在這裡?」
男人伸手將溫柔拉起來,掌心觸到她的手臂,冰得她下意識嘶了一口涼氣。
穆寒時有些惶恐,趕緊將手鬆開了。
溫柔看著他,張張嘴想要說話,可他發現,不管他剛才在浴室里也好,還是現在走出浴室也罷,她還是什麼都問不出口。
穆寒時的頭髮還在啪嗒啪嗒滴水,溫柔趕緊去柜子里重新拿了一塊乾的毛巾。
她原本想幫他擦的,可穆寒時像是有些害怕她的親近一般,先一步接過了毛巾,用力地擦拭起來。
他這是……擔心自己又會控制不住,起反應么?
正想著,穆寒時已經擦完了頭髮,然後他把毛巾丟進了臟衣婁里,轉身對溫柔說:「那……我先睡個兩小時吧。」
溫柔看著他,穆寒時的頭髮甚至都算不上半干,也對,他就胡亂撥弄了幾秒鐘怎麼可能會幹?
溫柔又去找出了吹風機,這回她沒有做出要幫他吹的舉動,而是直接遞到了他的手裡,認真地說:「你……吹乾了再睡,不然會生病的。」
穆寒時說了一聲「好」。
然後他插上電源開始吹頭髮。
溫柔原本想去隔壁房了,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不放心個什麼勁,非要在一旁看著。
最後等穆寒時停下來了,溫柔還走過去,隔著點距離,伸手抓了一把,確認他確實沒有敷衍了事,才淡淡點了點頭。
「我可以睡了哦?」
面對這麼個愛操心的小管家婆,穆寒時有些哭笑不得地徵求她的意見。
溫柔嗔了他一句,讓他趕緊去。
男人終於躺下。
這麼多天,這床第一次發揮了作用。
或許是平日里的神經綳得太緊,現在猛地放鬆了下來,穆寒時一拉好被子,就感覺困意排山倒海一般襲來。
溫柔人都已經快要走到門口了,又忽然跑回去,蹲在穆寒時的床邊,趁著他正是昏昏欲睡的時候,俯身,柔軟的唇就印上了他的額頭。
一秒,或許只持續了半秒吧,溫柔就起來了。
對上男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的俊顏,她嫣然一笑,低低吐出兩個字——「晚安。」
然後,一刻不做停留地、逃一般地跑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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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的時候,奶奶的情況又忽然不妙。
在監護儀的一片鳴響之中,穆寒時迅速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溫柔急急拉開房間的門,想叫醫生。
門外,穆寒時已經帶著一撥醫護人員趕到了。
「奶奶……奶奶她……」
溫柔順著心口,上氣不接下氣,語言都有些組織不好。
她剛才應該是趴在床頭小憩的,因此額頭上還印有淺淺的紋路,照理說人在休息之後臉色是會稍顯紅潤的,但溫柔這會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卻是煞白煞白的。
因為她被嚇到了。
試想一下,當你半夢半醒之中睜開眼,近距離看著床上的人面部猙獰口吐白沫像是隨時會死掉一樣,任誰都不會心平氣和地接受現實的。
「穆總,穆太太,你們先去外面等,這裡交給我們!」
趙紫音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長袍,頭髮全束在了腦後,看上去又幹練又專業。
她嚴肅地對他們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進去,護士跟著把所有帘子全拉上,最後啪地合上了門。
裡面緊接著傳來了除顫儀在電擊人體的時候發出的聲音。
溫柔還在發怔,穆寒時攬住她的肩膀,帶著她去房間外的長椅上坐下。
顯然對於這個情況,穆寒時已經是習以為常。
這次搶救,不知道又是多久的等待,多久的煎熬。
但忽然間,男人卻猛地甩開了溫柔的手,有些跌撞地衝進了他自己的卧室。
「穆寒時?」
溫柔臉色一變,趕緊跟過去。
男人這次沒有來得及鎖門將溫柔關在外面。
穆寒時胃裡火辣辣地翻湧著,他對著抽水馬桶,將幾個小時前吃下去的東西,吐了個乾乾淨淨。
溫柔就站在他的邊上,眼睜睜看著男人難受得像是要把五臟六腑全都嘔出來一樣,整個人一瞬間,從頭涼到了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樣一種心情打開包包,抽出幾張紙巾,她更不知道,自己又是以何種表情,又重新走回到他的身邊。
「沒關係,沒事。」穆寒時咳嗽一聲,接過溫柔遞過來的紙巾,強撐起一抹笑容,「壓力大而已。」
穆寒時隨即摁下抽水馬桶的開關,清水捲起所有的東西,一下子沖了個乾淨。
他以為溫柔沒有看見,但溫柔怎麼可能沒有看見,她是醫生,嘔吐物里的血絲她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了。
但溫柔沒有再哭,她抬起眼,生生將眼淚逼了回去,自己就如他以為的那樣什麼都沒有看見吧。
她不想穆寒時在這麼疲憊的同時,還要分神來安慰自己了。
「那你舒服一點沒有?」
溫柔彎下身,摟住穆寒時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
「好多了。」
男人點點頭,借著溫柔的力,才撐住了自己的身體。
溫柔摸了摸穆寒時的臉頰,手指在他青黑的眼圈上停住,她很輕很輕地問了一句,「你有睡著嗎?」
「有的。」穆寒時看著她,又強調了一遍,「真的有。」
「多虧了你幫我守著奶奶,我才能休息了這幾個小時。」
溫柔搖搖頭,自己做的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和他這些天所經歷的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穆寒時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這時候,房間里的電話響了。
他走過去接起來,趙紫音和他彙報,經過搶救,人已經恢復正常的生命體征了,他們現在準備離開病房。
「好,我這就過去。」
回過頭,他向溫柔傳達了一句,「奶奶沒事了。」
溫柔這才鬆了一口氣,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們又重新回到隔壁房間。
被單和床單已經換新,老太太安靜地躺在那裡,面色雖然蒼白,但平和了不少。
床頭的相框倒在那裡,應該是搶救的時候被人碰倒的,穆寒時伸出手扶好,溫柔看著照片上抱著孫子站在槐樹下,淡淡微笑著的奶奶,眼眶微微有些泛潮。
穆寒時看上去很小,短手短腳的,穿著一身鮮亮的背帶褲,脖子上一枚方正的紅色領結,小小年紀,透出一股子紳士風範。
奶奶還是穿著繡花旗袍,身段玲瓏,燙著小捲髮,妝容精緻,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過了四十歲的女人。
溫柔摸著那有些泛黃的相片,有些好奇地問:「你那時候,有五歲嗎?」
「沒有,三歲吧,還是四歲,記不大清了。」
「哦,那我還沒有出生呢……」
她說這話,是為了調節氣氛,穆寒時果然笑了,手掌撫了撫她的頭髮,特別特別的溫柔。
穆寒時坐到床邊,朝她伸出手,溫柔輕輕握住,跟著他的力道在他的身邊坐下。
溫柔看看床上躺著的人,又看看他,問道:「奶奶到底得了什麼病?」
穆寒時吐出一個英文單詞,原諒溫柔在國外留學了六年,一時間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於是男人向她通俗地解釋了一遍,「這是一種,很罕見的血液疾病。國內的醫療機構對於這種疾病普遍沒有認知,據國外的研究顯示,它的治癒率,大概在……百分之十五左右。」
溫柔聽到那個數字,眸色暗了暗。
這一瞬間,她的腦海里,浮現出的是父親蒼老而病態的臉。
同樣是最親的人患病,同樣是治癒率極低,這種心情,沒有人會比她更了解了。
但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他們要做的,是振作起來,為這一線希望而去努力,現在父親的病情就很穩定,情況就很好不是么,她相信奶奶也一定會好起來的!
「那……該怎麼治呢?總有辦法的對不對?」
穆寒時點點頭,眼睛里藏著溫柔讀不懂的沉重,然後她聽見他吐出四個字,「腎臟移植。」
「腎臟移植?」
溫柔重複了一遍。
「對,如果有合適的腎源的話。」
「奶奶的腎臟功能,衰竭了么?」
溫柔問這話的時候,視線轉向了那台只在課本上見過的儀器,這會她終於想起來了,這是一台血液透析儀,通常只有腎衰竭的病人,才會用到。
穆寒時一看她這副已經明白過來的表情,也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只不過,溫柔還有一點疑惑:「可是,奶奶為什麼一直不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