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這些天,穆總一直待在我那邊
幾乎是下一秒,穆寒時的回復就又跳進了手機。
溫柔驚訝於他的速度,點開一看,竟然還是文字氣泡。
——他問她現在在哪兒。
溫柔有些懵,不發語音,他打字速度能有這麼快?
她嚴重懷疑穆寒時是事先編輯好的。
不過,他為什麼不發語音呢?
而且也不打電話?
他喜歡用更直接更利落的方式不是么?
他在擔心些什麼呢?
是擔心她看到他的電話不接,或是擔心她接了電話,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情緒會不穩定,還是擔心,她根本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所以,才會使用文字……
因為聽不出感情,也看不到表情,能讓自己更容易放鬆下來,更願意和他交流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給自己洗腦洗得太厲害了,溫柔看著聊天記錄,竟真覺得容易接受了許多。
不然,她剛剛也不會給他發什麼微笑表情了。
溫柔想了想眼下的情況,只回復說她現在在外面,正要回醫院。
她以為他又要開始無休止的解釋,已經提前微微擰起了眉頭。
然而他沒有,他什麼話都沒有說。
這一次,穆寒時停頓的時間有些久了。
溫柔不想顯得自己太過在意,於是她抬起頭,關注了一下兩位病人的情況。
白念生的輸液瓶,滴液速度似乎有些太快了。
溫柔於是走過去,將輸液管的開關往上挪了挪。
然後手機又震了一下,溫柔趕緊低頭去看。
——溫柔,我等你回來。
雖然依舊是幾個沒有感情、看上去特別生硬的文字,但穆寒時溫潤如玉的聲音,彷彿在她耳畔,輕輕地環繞了很久很久。
溫柔按出那個小話筒,對著屏幕心平氣和地吐出一個字——「好。」
她準備走了,手提包放在電視機斜下方的柜子上,溫柔想要過去拿。
病床上的男人卻忽然反射性地伸出了手,一把扣住了溫柔的腕子。
她身子一斜,差點撲到他身上去,好在穩住了。
「白老師?」
溫柔歪著上半身,這尷尬的姿勢讓她小臉微皺,低低喚了他一聲。
然而白念生沒有任何的反應。
男人的額頭上全是汗,眉頭緊蹙,面部的肌肉也綳得特別緊,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珠子來來回回滾動著,他看上去,像是在做夢,噩夢。
拉住她的動作應該也是無意識的,但他好像把所有力氣全部加諸在上面了,弄得溫柔有些疼。
「誒喲白老師啊……」
溫柔跺了跺腳,手腕扭著、掙著,甚至用另一隻手去掰,但就是脫不開。
她臉都憋紅了,可白念生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哪是那麼容易清醒的。
最後溫柔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無奈地坐了下來。
她看看自己通紅的手腕,又看看躺在床上依舊巋然不動的男人,滿臉的焦色。
這……
自己要待到什麼時候去?
或許人都是這樣的,原本也沒有多麼著急多麼歸心似箭,但忽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滯,心情就會控制不住地變得無比焦躁。
哪怕沒過幾十秒鐘,白念生的力道就鬆了下去,溫柔順利地將手腕拔了出來,可她還是覺得自己像是過了幾十個世紀一樣煎熬。
溫柔重新站起身,然而剛離開病床沒兩步,身後就傳來了白念生的聲音。
他低低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誒?」溫柔回過頭,有些欣喜地,「白老師你醒了啊?」
看他想要坐起,溫柔正好在床尾,就幫白念生把床搖了上去。
男人的眼睛雖然睜開了,但眼神卻不似平常那樣犀利,看著溫柔的時候,甚至有些柔軟。
他取過床頭的眼鏡戴上,聽溫柔問他,「白老師,你沒事了吧?」
白念生搖搖頭,嗓子有些啞,輕咳了兩聲,「麻煩給我一杯水。」
「哦哦,好的!」
溫柔立刻轉身去倒熱水。
白念生看著她的背影,又低下頭,握了握空落落的右手。
他隱約覺得,自己之前,似乎抓住了什麼觸感溫熱的東西……
「白老師,水來了!」
白念生說完謝謝,接過水杯,喝了一小口,他看了眼隔壁床,問:「綿綿有醒過來嗎?」
「還沒有。」
溫柔頓了頓,她覺得她呆在這邊也沒什麼事了,於是又張口,「白老師,我要……」
話沒講完,白念生卻將車鑰匙遞給了她。
說是車裡有樣很重要的東西,讓她幫忙取一下。
溫柔雖然心裡著急,但也沒有表現在臉上,接過鑰匙就很快跑了出去,揚起的風鞭在白念生的臉上,他竟覺得有些微微的刺痛。
到了地下停車庫,溫柔找到白念生的車,打開後備箱,才知道他說的很重要的東西指的是白綿的生日蛋糕。
對了,今天是小傢伙的生日呢。
卻要在醫院裡度過了……
溫柔有些觸動,小心翼翼捧著蛋糕上樓的過程中,尋思著給小孩送樣生日禮物。
「白老師,綿綿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沒有?」
溫柔將病床上的小桌子撐起來,然後把蛋糕放上去,扭過頭,這樣問了白念生一句。
接著她像是為了給白念生留足思考的時間一般,又轉回身去,剪開彩帶,拆掉了蛋糕的外包裝。
溫柔刻意舉起蛋糕在白綿頭頂晃悠了好幾圈,賊兮兮地笑著說:「小饞貓,有沒有聞到蛋糕的香味啊?聞到了就快點起來哦,不然你的生日蛋糕就要被姐姐吃光光啦!喔唷,還不睜開眼睛啊?我真的吃了哦,真的真的要開動了哦……」
白念生看著這一幕,有些話已經衝到了嘴邊,可他抿了抿唇,還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沒什麼想要的……」
男人對上溫柔瞥過來的視線,輕輕地吐出一句,「你可以回去了。」
溫柔一愣,白念生不緊不慢地補充道:「你還有事吧?」
這下,溫柔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自己表現得那麼明顯么?
她抓了抓衣角,復又鬆開,乾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
白念生朝她搖搖頭,表示沒事,「去吧。」
溫柔於是也不再忸怩,她拿好自己的包,向白念生道別,「那白老師,我就先走了。」
「好。」
白念生邊點頭,邊拿起溫柔之前給他倒的那杯水,原本滾燙的白開水,此刻已經涼透。
臨出門,溫柔像是想起了什麼,在門口停住,對白念生說:「白老師,綿綿的禮物,我會補上的。」
然後她將門合上,腳步聲一下子遠去了。
病房裡,白念生髮了良久的呆,忽地朝著隔壁床緩聲道:「綿綿,今年又只剩下爸爸,給你過生日了……」
-
溫柔回到醫院。
出現在穆寒時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溫柔訝異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像是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就走到了這裡。
她覺得自己太過主動了,就算要緩和關係,也該是穆寒時來示好,哪裡要她這麼屁顛屁顛地過來找他,好像趕著要和他握手言和一樣!
溫柔在心裡將這樣不矜持的自己罵了一百遍,然後扭頭就走。
然而她才剛轉身過,就被迎面而來的程安緊緊地握住了雙手。
溫柔一臉錯愕,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出現的,她下意識發出了一個單音。
但旋即程安就一副求爺爺告奶奶的架勢和她哭訴了起來:「溫醫生,我該死,我有罪,我知錯!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溫柔更加摸不著頭腦了,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呃……程小姐,有話好好說。」
溫柔試圖收回自己的手,可一下秒,又被程安大力拽了回去。
「溫醫生,事情是這樣子的,昨天下午,我臨時接到穆醫生的通知,叫我五分鐘之內趕到城際巴士的終點站!」
程安舉起右手做了個對天發誓的動作,「你相信我我真的有去!可我那輛天殺的車子,它在半路,它!拋!錨!了!後來等我修好之後再過去,發現你已經不在那裡了!真的對不起,因為事先穆醫生講電話的時候很著急,只強調了時間和地點,並沒有告訴我讓我去接誰,所以我沒法聯繫你,然後我遲到了我又不敢去問穆醫生,那個……我那個……」
程安原本急促的氣息漸漸慢了下來,她扁扁嘴巴,像是快哭了。
溫柔見狀,趕緊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事」。
人大概已經被穆寒時責罰過了,不然,程安挺強悍一個姑娘,不至於委屈到這個地步。
溫柔轉念就想到程安剛才說的「五分鐘」,就算車子沒有拋錨,昨天傾盆大雨,路況又差到極點,這樣的要求也有些不可能完成吧。
他是有多急,又多怕自己會沒辦法回去啊……
溫柔摸了摸臉,感覺雙頰有些發燙。
「溫醫生,我真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別怪自己了,是車子壞了,你也不想的……」
在溫柔的安慰之下程安總算沒有掉眼淚。
但她也沒讓溫柔走,程安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看著她,小小聲地央求道:「那,溫醫生,你能不能去和穆醫生說,讓他不要把我調去後勤部啊?」
「他要調走你?就為了這事兒?」
溫柔一聽這話,吃驚得不能自已。
穆寒時是不是瘋了,又沒有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罪,程安可是他一手栽培的心腹!
還後勤部,他要程安去穆氏搞衛生么?
讓她敲文案的手,去拿拖把和抹布?
對女孩子,能不能稍微講點憐惜?
然而溫柔不知道,除了她,穆寒時不會對其他的女孩子有什麼憐惜。
程安用力點了點頭,果然連當事人都覺得穆寒時過分啊!
「溫醫生,求你幫幫我。」
看著程安雙手合十拜託自己的樣子,溫柔也實在是於心不忍。
算了,這件事情本就因自己而起,程安無辜被牽連,她總得做點什麼的。
「……好吧。」
溫柔剛應下,程安轉身就打開了穆寒時辦公室的門。
她是拿了鑰匙才進去的,說明門原先是被鎖住的,可程安明顯是太高興了,沒有發現這一點,一邊往裡走一邊揚著嗓子道:「穆醫生,溫醫生有話要和你說!」
但是溫柔卻注意到了這一點,她站在門口,眉頭慢慢地蹙了起來。
穆寒時不在辦公室,他說了會等自己回來的,為什麼……又不見了?
溫柔其實不想這樣武斷,他或許在家,又或許是在公司,他總在一個地方的,只不過她不知道罷了。
就像昨天那樣,他還是一句話,都沒有給自己交代,就又不見了。
程安在幾秒后跑了出來,抓了抓有些亂掉的頭髮,對溫柔說:「穆醫生好像出去了……奇怪,可他下午的行程,應該沒有外出活動啊……」
「我問問哈。」程安拿出手機,隔了一會,她皺著眉頭吐出一句,「他關機了。」
溫柔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呵。
呵呵。
這下,連聯繫他,都沒有必要了。
溫柔慢慢地,轉開了身體。
程安還在想穆寒時的行蹤,或者要不要給阿逸打個電話,他可能會知道,抬眸,卻見溫柔已經走出去好大一段距離了。
「溫醫生,你去哪兒啊?」
「工作。」
溫柔單薄的身影進了電梯,給她留了兩個字。
但溫柔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狀態,是暫時無法好好工作的,於是她去外科主任余主任那裡請假。
雖然她這段時間一直缺勤,獎金都快被扣完了,但她還是硬著頭皮等他批准。
余主任剛開始的時候沒有細問,只是在簽字的時候特別不解:「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你們三個都請假?」
「三個?」
「對啊。白醫生是去陪女兒過生日這我知道,穆醫生連個理由都沒給直接要了七天的年休,你又是什麼情況?等我看看啊……」
溫柔聽他提起穆寒時,就像是在聽別人的事情一樣,她不想管了,她也懶得去管。
余主任將請假條在溫柔面前揚了揚,瞪著她問:「心累?什麼叫心累?溫醫生你給我解釋一下?」
溫柔攤開手,嘴唇上揚,眼睛里卻沒有半分笑意,她對著他直白地說:「就是心很累啊……」
余主任默了,真正心很累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
接下來的三天,溫柔沒有再見過穆寒時。
人沒有見到,電話也沒有通過,簡訊微信更是隻字未有,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但是,卻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醫院裡不必說,他不在,他的病人全部被同科室的醫生接手了過去。
家裡,他不回來,張嫂和管家還是像往常那樣,該吃吃,該睡睡,就連作息時間都沒有改過。
公司溫柔沒有去看過,但只要股市穩定,就證明穆氏沒出任何問題。
溫柔從前聽過一句話——這個世界上,不管少了誰,地球還是照樣轉動。
如今看來,好像真是這樣沒錯。
但是,她的世界,似乎徹底停滯不動了。
溫柔原以為,她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她以為,她說心累,也真的只是疲憊而已,休息幾天就可以緩過來。
畢竟,自己又不是沒有一個人生活過。
六年沒有他的日子,她都過來了,現在,短短几天而已,又算得了什麼呢?
然而現實卻是如此殘酷——
不管三餐的食物有多精緻可口,溫柔吃進嘴巴里,還是會覺得味同嚼蠟。
沒有心思打扮,沒有心思娛樂,也沒有心思做事,睡覺成了溫柔近來唯一的堅持。
可偶爾她從睡夢中醒來,手背無意識擦過臉頰的時候,那股咸涼的濕意,能激得她渾身的血液,徹底凍結成冰。
穆寒時的手機從那天開始,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可就算知道聯繫不上他,就算知道那是徒勞,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溫柔還是會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拿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穆寒時的電話,直到整隻手麻木地僵在那裡……
拋棄與被拋棄。
終歸是有本質的不同的。
六年前她頭也不回地離開,而現在,換他不告而別了……
溫柔不想承認自己現在的狀態是被拋棄的狀態,穆寒時只是忽然不見了而已,他在這裡有家庭、有工作、有事業,他總會重新出現的。
但她還是會忍不住想:如果他永遠都不回來了,自己要怎麼辦?
每每只要冒出這個念頭,溫柔的心,就像是被丟進滾油里,反反覆復地炸了一遍又一遍,那股煎熬焦灼的痛苦,能夠持續整整一天,讓她不得安寧。
溫柔不知道,這樣子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到頭……
-
這一天晚餐時間,卧室的門被敲響。
溫柔躺在床上不願動,眼睛都沒有睜開,懶懶地應了一聲,「張嫂,我沒有胃口。」
「太太,有人登門拜訪。」
拜訪?
溫柔蹙眉的時間只維持了短短一秒,她恍惚扯開唇,但她沒有笑,嗓音更輕,「穆寒時又不在。」
「不是找先生的,是找太太你的。」
「找我?」
「對呢。」
張嫂等了一會,門被打開,溫柔長發半挽,身上一件絲質睡袍,襯得她的肌理更為細膩。
溫柔問張嫂是誰找她。
張嫂搖搖頭,「不知道呢,是位二十齣頭的小姐,也不說什麼事,只說要見你。門衛沒有放,但她一直不肯走,我就過來通報了。」
溫柔原本想說不見,但她閑在家裡太久了,都快閑出毛病來了,忽然來個人消遣一下也不錯,於是她對張嫂說:「那你讓她去偏廳等,我換件衣服再下去。」
張嫂應了一聲「是」,退了下去。
溫柔耐心地將自己打理完畢,然後下樓。
在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那個女人的時候,溫柔有一瞬的怔愣。
那天晚上在穆公館門口,燈光太暗,陰影層層堆砌,自己其實沒有將她的臉看得特別清楚。
但她記得她的輪廓,還有那種妖嬈又性感的感覺,儘管現在還和她隔著一段距離,溫柔幾乎已經肯定,那就是她了。
「穆太太。」
女人聽到了腳步聲,連忙放下茶杯,站起來,盈盈笑著,朝溫柔打了聲招呼。
溫柔終於可以借著敞亮的燈光將這個女人細細端詳一遍。
之前溫柔就看出來了,她和自己,和夏清源,都不是同一種風格。
女人雖然長得也高,但是身形偏豐滿,那件V領黑色小馬甲穿在她的身上,限於那驚人的胸圍只扣得住兩個扣子,感覺隨時會爆開的樣子。
妝容相較於上回,更加的大膽,嘴唇像是浸了血一般,紅得刺眼,讓溫柔不得不懷疑,她此行,來者不善。
溫柔同樣回以淡淡的微笑,向她頷首,「你好。請問你是……?」
「穆太太,我叫趙紫音,是一名醫生。」
這個自我介紹讓溫柔臉上閃過一絲鋒芒,但她旋即隱去,依舊是那般不動聲色的模樣。
同行……么?
那怪不得,她會和穆寒時,有所交集了。
溫柔揮了揮手,讓客人不要再站著說話,然後她也走過去坐了下來。
張嫂泡好的茶很香,溫柔捧起,呷了一口,然後才淡然地望向趙紫音,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自然是穆總的事。」
果然……
溫柔的眸色沉了沉,她真的要裝得很吃力,才能讓自己看上去一點也不在意。
「他怎麼了?」
然而趙紫音看上去卻輕鬆得不行。
她平靜地笑著,然後無比平靜地吐出一句,「這些天,穆總一直待在我那邊。」
溫柔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她感覺有耳光落在了自己的臉上,約摸是眼前這個女人扇的,但是她不能叫,她也不能表現得有多痛,因為實際上趙紫音根本沒有動過。
而且女人坐在離自己一臂之外的位置,就算伸出手,也碰不到她一根汗毛。
她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僅此而已!
溫柔保持著冷靜,輕聲反問:「所以呢?」
趙紫音終於不再笑了,她皺著眉頭,露出了看上去非常擔心的神情,「我覺得,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想請穆太太過去看看。」
「你說……什麼?」
溫柔覺得自己大概是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