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在所難免
嘴角勾起一道嘲諷的笑,立夏鎮定地望著憤恨不已的陳默然,冷冽的目光中盡是鄙薄,“如果是餘恩澤,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妻子的事。陳默然,你——不如他!”
陳默然,你——不如他!
你不如他!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卻似那鋒利毒箭,直擊陳默然的心髒。
快、狠、準。
沒有喘息的機會,一招斃命。
你不如他!
她終於承認了,她愛的是餘恩澤,這麽多年,她對餘恩澤的愛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深。
他陳默然算什麽?
彌補她寂寞生活的,隨便撿來的廉價替代品?
還是陪她消磨時間的,滑稽可笑的好騙小醜?
嗬嗬,替代品,小醜。
這就是她蘇立夏給他陳默然的定位。
此刻的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可憐,是那種恥辱般的可憐,可憐到哭笑不得。
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捏著立夏下頜的手漸漸鬆開,抖動不已,沉重地垂落下來,陳默然一臉頹廢,然後發出一聲嗤笑,“蘇立夏,隱藏了這麽多年,今天,你終於親口承認了。
多麽可笑,你身為我的妻子,可我的妻子卻從未愛過我這個丈夫,她一心愛著的居然是別的男人。
事情到了如今這般慘淡的地步,難道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麽?你就一點責任也沒有麽?你這麽對我,對我公平麽?蘇立夏,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殘忍。”
陳默然的一番話讓立夏的心不禁猛地一顫,有絲絲縷縷的疼。
他說的沒有錯,她和他的婚姻走到這一步,不全是他一個人的錯,她也有責任。
她的心裏始終住著另外一個男人,無論陳默然對她多好,她就是無法愛上他。盡管她表麵上同陳默然恩愛和諧,但是她的心裏從來隻有餘恩澤一人,絲毫沒有陳默然的位置。
她以為自己把她真實的感情藏匿得天衣無縫,豈知,敏感多疑的陳默然還是覺察了出來。他要的是她全心全意的愛,可她根本給不了他,她給他的不過是披著溫馨假麵的敷衍和將就罷了。他委屈,他難過,他不甘,無可厚非。
她傷了他的心。
可是,他偷情就是不對!
一個人縱使對婚姻有萬般不滿的理由和借口,他也不應該去偷情!
無論如何,偷情不可原諒!
偷情是對婚姻chi luo luo的背叛!
偷情,她絕對容忍不了!
神色複雜,立夏無奈一聲輕歎,“默然,你為何要這麽貪心?我的要求很簡單,我隻想帶著安寶和你過平靜的生活。這些年來,我已經在很努力地做好你的妻子,為這個家,我盡了全力。為什麽連這麽簡單的願望你都不願意和我一起實現?”
“我不過希望你能愛我,這叫貪心嗎?”陳默然失望地盯住立夏,心一陣抽痛,他帶著責怪的語氣,“立夏,你的心和我的心都不在一條線上,你覺得我們的生活會長久麽?”
“可是你偷情就是不對!是你的偷情毀了我們的婚姻!”立夏堅定地冷冷出聲。
陳默然突然絕望地仰天大笑,隨之緊緊鉗住立夏的肩膀,星眸裏暗焰湧動,鎖住立夏,“蘇立夏,你早就想離開我了,是吧?正好這次合了你心意,對不對?”
嘴角劃過一道森寒的陰笑,陳默然猛地勾起立夏的下頜,“你這麽對我,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蘇立夏,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我!”
心跳驟然加速,立夏瞪大了雙眸,“陳默然,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陳默然壓低了嗓音,笑容陰冷,隻見他緩緩湊到立夏的耳邊,在他的唇即將貼上去時頓然停止,曖昧挑逗的語氣飄蕩在周圍,“現在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訴你。總之,你休想和我離婚!”
“你——”立夏怒火中燒,氣得她欲抬起手扇陳默然耳光。
陳默然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停在半空中,麵無表情,“想打我?省省吧!”說完,他奮力甩開立夏的胳膊,揚長而去。
“陳默然,你這個混蛋!混蛋!”憤怒的立夏朝著陳默然遠去的背影破口大罵。
陳默然頭也不回,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怎麽會這樣?
她究竟做錯了什麽,要讓她經曆這些?
立夏氣喘呼呼,她不由向後退了幾步,倚在車門旁。蒼白的月光下,眼淚啪嗒啪嗒跌落在白色的裙子上,似一滴滴因心痛而沁出的鮮紅的血,欲將那一抹潔淨層層浸染,浮現出愈來愈清晰的累累傷痕。
“立夏姐,安寶已經睡了,你和你朋友聊這麽晚啊。”聽到門鈴響,小哇趕緊過來開門,在見到立夏通紅的眼圈時,綻放的笑容霎時僵在了臉上,她立即擔憂地問道,“立夏姐,你……你哭過?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立夏沉默不語,隻顧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發呆。
這樣的立夏讓小哇更加擔驚受怕,她坐到立夏的身旁,握住立夏有些顫抖的手,“立夏姐,你到底怎麽了?你明明在難過,為什麽一言不發?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
立夏一頭倒在小哇的肩膀上,她拚命壓抑著哭泣,可眼淚還是簌簌滑落下來,難以言喻的痛苦。
小哇心疼地摟緊了立夏,自己也流下眼淚,“立夏姐,有什麽委屈你不要憋在心裏,好不好?看到你哭,我也好難過。有問題我和你一起解決啊,你到底怎麽了?”
“我和陳默然之間……我們之間……徹底……徹底完了。”傷心的立夏不停抽泣著,說話變得斷斷續續。
小哇立刻驚訝地扶起立夏,“怎麽會這樣?為什麽?”
“我今晚抓到他和一個陌生女人在一家酒店偷情。”牙根微微起伏,立夏不敢繼續往下回憶。
“太過分了!他居然背叛自己的妻子!”小哇震驚地一個高兒蹦了起來,恨得咬牙切齒,“這種男人真是拖出去千刀萬剮也不解恨!偷情!這種違背婚姻道德底線的事,他也做的出來!他真該下地獄!”
“小哇,難道這是我的報應嗎?”立夏抑製不住的頹喪。
“立夏姐,你不要這麽說,”小哇又坐下來安慰立夏,“一切都是那個陳默然的錯!這不是報應,是老天有眼,終於讓你看清那個渣男的真麵目。”
隨後,小哇又焦慮地問立夏,“立夏姐,你往後有什麽打算?”
雙手緊緊抓著腿上的裙擺,赫然形成一道道深深淺淺的褶皺,立夏酸熱的目光中布滿恨意,“我要和陳默然離婚。”
“我也讚成你和那個渣男離婚!”小哇毫不猶豫地支持立夏的決定。
“可是——”立夏眉頭緊蹙。
小哇忙追問:“可是什麽?”她以為立夏仍有所顧忌,“立夏姐,你別告訴我,你對那個渣男餘情未了,舍不得離開他。據我所知,他以前貌似對你也不怎麽樣,不然你和他也不會分居。”
“不是你想的這樣,”立夏苦惱地將頭埋在兩手間,“陳默然對我做出這種事,我已無法再和他一起生活,可是陳默然他不肯和我離婚。”
“真可惡!”小哇甚是氣憤,“他想幹什麽?”
“我不知道,也許他純粹是為了折磨我。”立夏唉聲歎氣。
“他若總是拖著不肯和你離婚,你就去法院起訴他!”小哇建議道。
立夏搖搖頭,“我有想過起訴,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不可輕舉妄動。”
小哇疼惜立夏受到困擾,她目光篤定,握緊了立夏的手,“立夏姐,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我陪著你一起麵對。”
“小哇,我覺得我就是個罪魁禍首。”愧疚萬分,立夏自責起來,“我和陳默然的婚姻淪落到如此破敗的殘局,我不是沒有錯。這何嚐不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小哇輕輕捧起立夏濕涼的小臉,語氣溫柔,“你不要這樣想,立夏姐,你已經盡力了。很多事不能強求,既然不能強求,走向終結就在所難免。”
“真的是這樣嗎?”立夏迷茫又困惑。
“不然能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小哇麵容平靜。
“小哇,”立夏依偎在小哇的肩頭,水眸依然凝結著水氣,她忽然感慨萬千,“以前都是我安慰你,鼓勵你,講好多道理給你聽。你看,現在我們兩個顛倒過來了,大部分時間都是你在開導我。你長大了,我老了,我感覺好累,真的好累。”
小哇抬起立夏有些蒼白的臉,她認真地凝視著她,“立夏姐,你忘記了嗎,這些都是你教給我的。我不過是把你當初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又重複一遍給你聽而已。我們人都是這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燦爛的笑容綻放在那張年輕貌美的容顏上,小哇耐心勸解立夏:“立夏姐,不要多想,凡事隻要我們盡力了,它們總會迎刃而解的。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開始。”
為了逗愁眉苦臉的立夏開心,小哇像個紈絝子弟般挑起立夏的下頜,嘴角漾起邪魅的笑,“美人兒,你瞧你,長得這般國色天香,幹嘛要愁容滿麵的呀,來,給爺笑一個。”
“去你的,沒個正經。”立夏終於被小哇的幽默給逗笑。
在立夏人生的低穀期,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她有小哇這個好姐妹一路相知相伴,實在難得,這種深厚的姐妹情誼是她這一生最寶貴的財富之一。
立夏在進房間睡覺之前,想看一下安寶,於是她輕輕推開安寶房間的門。
望著看似已經睡著的安寶,立夏慢慢俯身,伸出手無限愛憐地撫摸著安寶肉嘟嘟的臉頰,又在他的額頭落下一記輕柔的吻。
“媽咪。”安寶忽然睜開了眼睛。
“安寶,是不是媽咪吵醒你了?”立夏有些抱歉地對安寶說道。
安寶眨著那雙像極了餘恩澤的漂亮鳳眸,目光真摯,他伸出小手,親昵地摟住立夏的脖頸,“媽咪,剛才你和小哇阿姨的對話,我全都聽到了。媽咪,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爸爸。明天,我們一起去找爸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