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我娘子,我疼都來不及
沈尋頭腦空白的幾秒鐘,心中有些緊張,慕寒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前廳和眾人聊天的嗎?這個時候她多希望出現的是段長風。??? ?
慕寒月微眯了一下鳳眸,剛剛那個明媚的笑臉,讓他心頭一動,但是他知道那絕不是對自己笑的,還有那句話也絕不是對自己說的。
他邁開修長的腿,慢慢的走了過來,每一步踏下去,就像踏在沈尋心上一樣,她覺得渾身有根弦綳得緊緊的,下一秒就要斷裂。
只見他彎腰把書輕輕地放在石桌上,高大頎長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眼神里有太多的情愫,是她不敢也不願去探究的。
沈尋呆愣了片刻,那股強大冷硬的氣場,讓她心中慌,微微回了一下神,連忙就要跪下。
「皇上吉祥。」
可是她身體剛剛落下去了一半,手臂就被一雙強有力的手給拖托住了,她連忙輕輕掙扎了一下,身體往後退了幾步,可是慕寒月緊緊抓住她的胳膊絲毫不放鬆。
「皇上請自重!」沈尋有些惱怒,再開口態度不是很好。
慕寒月目光沉了沉,昨日南靈回去,勸說他,讓他死心,因為皇叔和皇嫂很恩愛,整整一天呆在房間里都沒出去,還說她都沒機會見上面。
死心?哈,這個世上最令人痛心的事,莫過於緣已盡,可心不死。
他輾轉一夜無法入眠,自己喜歡的人,卻承歡在別人身上,這種打擊,足以讓他肝腸寸斷,早上沈將軍又請假,沒去早朝,他知道阿尋今天肯定會回沈府。
想過來見她的念頭像著了魔一樣,不受控制,他也知道不該來,來了又能如何,徒增傷心而已,可是他說服不了自己,還是來啦,可也真的是讓他跌入更深的谷底。
「阿尋,我只是想來見見你,沒有別的意思。」慕寒月開口的聲音有些顫,說出這句話,眉梢眼底的那抹疼痛愈加明顯。
「皇上,先放手!」沈尋用力掙脫了他,後退幾步,離得遠遠的。
慕寒月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一向對自己都是這麼抗拒的,看她退向遠處,他心裡更加惆悵,又苦笑了一聲。
「我知道今天不該來,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有時候我也在想,我一定是瘋了,為什麼會對你有這種強烈的感覺,我自己也無法理解,喜歡你喜歡到,我自己無法解釋的地步,看你每每對我那麼排斥,我也試圖努力的想讓自己放手……」慕寒月輕輕搖了搖頭,後邊那一句現很難,他沒有說出來,但是神情卻是很明顯。
她並不是絕色傾城,性格也不是溫柔似水,慕寒月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看上她哪裡了,比她漂亮,賢惠,性情好的女子,並不是沒有,可為什麼只有她才能撥動自己心底的那根弦,讓他無法駕馭這種感覺。
這個世界上,最傷人的是感情,最無法解釋的也是感情,喜歡上一個人,沒有任何理由的,根本就解釋不通,哪怕別人都說不好,可只要看上了,覺得哪裡都好。
沈尋聽了他的話,心也一陣收縮,對於面前這個男人,她還是心存感激的,畢竟救過她兩次,對她也算遷就。
「皇上,其實我沒有那麼好的,人都是有這種心理,沒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可等真正擁有的時候,你才現和你事先心裡想的並不是一樣的。」沈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勸解他,他的話更令她局促不安,「皇上,宮裡的娘娘們個個溫柔賢淑,哪一個都強過阿尋百倍,還請皇上,珍惜她們。」
慕寒月深呼了一口氣,嘴角含著一抹冷笑,精緻的五官更加清冷逼人,上前一步,「你現在說這種話,是因為你已經嫁了自己想嫁的人,你很幸福,很開心,可是你有想過我沒有,我被你推入了死谷,每過一天都在煎熬,甚至不敢想明天。」
他口氣咄咄逼人,腳步也慢慢靠近,沈尋不由得又退後了幾步,直到退無可退,因為她後面是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邊上扎著竹子籬笆。
「皇上,你不要這樣,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也希望你過得開心,我知道你對我,並不是非我不可,而是心有不甘。」沈尋微微側頭看了一下身後,生怕自己一個失足掉進水裡。
慕寒月嘴角含著邪肆的笑,看著令人心底怵,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面前的阿尋,冷冷的哼了一聲,口氣中帶著嘲諷。
「你希望我開心?哈,你知道全天下的女人都有資格說這句話,唯獨你沒有,你憑什麼拿把刀子狠狠的扎在我心上,又說不讓我痛?」
沈尋聽著他說的話,心裡也有些惱火,可是心底也有些酸痛,她這個人心腸本來就不算太硬,很容易就被別人的情緒所左右,面前的男人眼圈兒泛著赤紅,眼底隱著悲絕,她本能的受感染,也跟著情緒低落。
「皇上,您出來的時間夠長了,我爹他們如果看不到您,肯定會著急,如果被人看到您在我這裡,傳出去對誰都不好,還請皇上回去吧。」沈尋說完這句話,小心翼翼的側身從他旁邊,試圖鑽出來。
慕寒月一側身又攔住,他半眯著眼睛,長出了一口氣,氣息有些濃重,揚了一下臉,笑容有些苦澀,可是就在他抬眼時,卻看到敞開的大門外一抹白色的身影,正邁著急匆匆的步子向這邊走來。
慕寒月嘴角勾起了一個算計的笑容,一瞬間收起了渾身的鋒芒,變得溫和恭謙起來。
「阿尋,我會走的,放心吧。」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笑的有些凄然,神情由尖銳變得柔軟,渾身的氣場看上去有淡淡的憂傷。
「不要被我剛剛的話所嚇到,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我這段時間的感受,你不要有壓力。」
他一下子口氣變得如沐春風,倒讓沈尋有些意外,一愣一愣的,這是吃錯藥了嗎?果然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實在讓人揣摩不透,心思太變幻莫測了。
「我和皇叔從小關係就親密,一起長大,名為叔侄,其實更像朋友,兄弟,我心裡也是希望他好的。」慕寒月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口氣也少了剛剛的冷峭,多的是無奈。
「阿尋,我說出我的心裡話,我胸襟真的還沒有寬廣到,心甘情願的祝你幸福,而這個幸福,還不是我帶來的,但是我要強迫自己放下,因為我想讓你開心,當然也包括皇叔,今天過後,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沈尋心底一顫,抬頭對上了他真誠的眸子,他的眼神很幽暗,除了誠摯,傷痛,看不出其他情緒,但是他的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還是讓她本能的不太敢相信。
「你說的是真的?」
慕寒月淡淡的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漠然,「我是不想,但這不是沒有辦法么,阿尋,等一下我就回宮,以後就很少能見到你了,我想再抱抱你可以嗎?純粹的朋友間的擁抱。」
沈尋抬起頭,仰視著他,心裡有一絲不安和惶恐,本能的還是排斥的,因為她實在拿捏不準慕寒月的脾氣。
慕寒月在她遲疑的時候,伸出長臂把她帶進了懷裡,緊緊的摟著,力道有些重,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懷裡抱著她,心跳的多麼狂躁,他好想她!慢慢的閉上眼,把臉埋在她的秀里,有些貪婪的聞著,屬於她的那股獨特的幽香,神情有些迷醉,心底更是刀刺一般的疼痛。
沈尋一頭撞進他懷裡,痛的眼冒金星,腦袋也有些蒙,胸口頓時傳來一陣窒悶,她撲騰了一下,伸手推拒著他,奈何慕寒月手臂越收越緊,把她整個人都扣進自己懷裡。
「姐姐!」一個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下里,顯得特別的突兀。
蓮翹剛剛去大少爺書房裡找醫書,回來就看到眼前的一幕,燕王爺獃獃的站在院子的門口,而姐姐竟然和皇上緊緊相擁,站在院子的涼亭里,她幾乎嚇丟了半條命,驚慌失措的開口。
沈尋聽到蓮翹的聲音,心裡有些虛,用力的推著慕寒月,而慕寒月這時才睜開眼,假裝剛剛看到門口的人,眼神暗了一下,手臂才微微鬆了一下,沈尋趁勢推開他。
在她轉身看到門口的人時,心頓時涼了半截,渾身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僵硬的動彈不得,她以為只有蓮翹,沒想到段長風也在,她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就像背著老公偷漢子被當場抓住一樣,可她明明沒有,她頓時像掉進冰窟里一樣,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傳遍全身。
她覺得肯定是上輩子,幹了什麼缺德的事,才會讓她處在這種尷尬無比的境地,手有些抖,後背也冒著冷汗,她心裡比誰都明白,段長風非常介意她和慕寒月之間的糾葛,站在兩個男人之間,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塊夾心餅乾,被加來加去,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她眼圈兒有些澀,鼻子一酸,抬起水靈靈的眸子,看一下門口站的像化石一般的段長風,他神情十分的冰冷。
段長風的神情當然不會好,他眉宇間的陰鬱,是沈尋從來不曾見過的。
她心裡又羞又憤,慕寒月,你他媽的太陰了,絕對是故意的,怪不得口氣一下子變得那麼好,原來都是早有預謀的。
段長風眉峰堆的緊緊的,剛剛在客廳中,被府里的丫頭喊出,說王妃有事找他,讓他在沈府花園的亭子里等,他還以為阿尋有什麼事,沒有遲疑,就起身跟了出去,在亭子里等了片刻不見人影,突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抓住一個丫頭問王妃在哪裡,被人告知,三小姐在沈夫人房間,於是他馬不停蹄,就趕了過去,可是沈夫人卻說她已經回房休息了。
他快步來到攬月軒,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他下意識地握緊的手,忘記了該如何反應,只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疼痛難忍。
特別是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時,他心裡抓狂了,覺得快要瘋了,胸口的怒火壓都壓不住,忍得悶痛悶痛的。
慕寒月微微笑了一下,邁開步子,走了過去,神色自若,像什麼事都沒生一樣,「皇叔,你也來了?」突然神色又有些擔憂,「皇叔你千萬別怪罪阿尋,都是我的錯,你要是有什麼不滿,可以沖我來。」
段長風半眯著眼睛,眼底射出鷹一般銳利鋒芒,他為自己的女人求情,你是不是搞錯了自己的位置,這句話成功的讓段長風心裡暗涌奔騰,他下意識的又握緊了手掌,面上很鎮定,口氣不是很好。
「尋兒是我娘子,我疼她還來不及,我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她不需要被原諒,我也沒怪她,到時皇上您,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段長風蹙著眉,目光有些陰沉,口氣嚴厲,又含著絲絲警告,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火了,可此刻他心裡真的是火星亂蹦,如果面前這個人不是他侄子,不是皇上,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慕寒月胸口也有些隱隱作痛,皇叔一向態度謙和,可此刻居然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他心裡也有些吃驚,更覺得威嚴被挑釁,薄唇掀了掀,「皇叔,我當然知道自己做什麼,我一直都知道,好了,我該回宮了。」
段長風穩定了心神,這時已經很好的掌控了自己的情緒,他向前幾步,看著站在那裡呆呆傻傻的阿尋,心裡有些酸痛,伸手拉過她的手,現她的手一片冰涼,連嘴唇都有些白,他心裡又泛起了疼痛,雖然知道不能完全怪她,可這也無法阻止他心痛。
「皇上,我到希望您最好是知道。」段長風這時到平靜了下來。
慕寒月走出幾步又頓住了腳,回頭轉身,看著兩個人絲毫沒有因為剛剛的那一幕,而產生隔閡,這會兒又手牽著手,刺得他眼睛有些暈,他心裡嫉妒的狂,嘴角的笑更加冷峻。
「阿尋,你有一個簪子,落在我別苑的床上,我忘了給你帶來了。」
他這句話簡直就像個晴天霹靂一樣,準確無誤的劈在沈尋的頭上,讓她的腦袋有些嗡嗡作響,慕寒月,你他媽的,非得讓我恨你嗎?
段長風的眼神變得無比陰冷,眸光深處的寒光一閃而逝,心裡有個冷冷的聲音,慕寒月你不要把我逼急了,我段長風從不想找人麻煩,有些不公平的事,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從不想計較太多,能忍就忍,可是你千萬不要讓我忍無可忍。
他淡淡的笑了,笑的雲淡風輕,恰恰他這個不屑的笑容,讓慕寒月覺得是對自己的諷刺,心裡很不是滋味。
只聽段長風淡然開口:
「皇上,既然簪子掉了,就說明與我娘子無緣,失去了就失去了,沒有必要再找回,皇上如果想留著就留著吧,不想留著可以扔掉。」
慕寒月的目光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怎麼可能聽不出來皇叔的意思,他在影射自己,雖然曾經和阿尋有過那麼一段兒,但是沒有抓住就說明無緣,沒必要對失去的東西,死死揪住不放。
慕寒月眼底寒光乍現,心接著也更痛了,他不甘心,渾身的氣場有些逼人。
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就這樣站立,總讓人感覺到有一股壓力,有劍拔弩張的味道,眼神交匯處硝煙瀰漫。
理論上講,是慕寒月糾纏阿尋,怒不可惡,失去控制的應該是段長風。
可他此刻眉宇間的沉穩和淡漠,以及對慕寒月的無視,是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他雖然和慕寒月年齡沒差多了,但是經歷的事情卻比他多很多,他此刻所表現出來的鎮定,讓慕寒月都有些詫異,從他眼底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但是慕寒月卻有些鋒芒畢露,冷哼一聲,甩袖就要向門口走去。
「皇上,我還有一句話。」段長風這時到已經完全的平靜了下來,也很好的掌控了自己的情緒,「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公平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想得到什麼就要失去什麼,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而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不是一時,而是一世,皇上應該比誰都明白,不需要別人提醒。」
慕寒月微微頓了一下腳,並沒有轉身,他當然明白皇叔的意思,之後邁開長腿,走出來了攬月軒,很快,身影就消失的那片叢林中路的盡頭。
慕寒月走後,沈尋身形晃了幾下,只覺得雙腿一軟,像爬樓梯,一腳踩空一樣,幸虧段長風在旁邊,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小心些!」他輕輕地提醒了一句,彎腰把她攔腰抱起,邁著穩健的步子,進了房間。
蓮翹屏住呼吸,小心謹慎的打開帘子。
段長風把她放在床上,並幫她脫好鞋子,輕輕蓋上被子,神情漠然,眉宇間並沒有多少表情。
木然的做完這一切,他甚至都沒有看一眼阿尋,站起身,轉身欲走。
從他抱起自己的時候,沈尋都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知道他肯定在生氣,只是沒說而已,看他離開,她連忙伸手扯著他的胳膊。
段長風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但是沒有轉身。
「長風,你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不困,不想睡。」沈尋小心翼翼的說。
段長風心裡的喧鬧,稍微平靜了下,他心情肯定不會好,也知道不是她的錯,但這和不心痛是兩回事,她平時都大呼小叫的和自己說話,這時乖巧溫順的像一隻貓咪一樣,他心裡溫柔的跳動了一下,轉過身拍了拍她的小臉,聲音也放得溫柔。
「乖,你先躺一會兒,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
他說完,打開帘子,邁開長腿就走了出去。
沈尋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帳幔的搖晃處,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她拉起被子把頭蒙起來,心裡煩躁的好想大叫一聲,慕寒月你怎麼陰魂不散呢,她心裡對段長風還是有愧疚的,不管自己是有心還是無意,身為一個有夫之婦,當著老公的面被別的男人抱了,想必無論是哪個男人看到這種畫面,心裡都會無法平靜。
蓮翹又在她耳邊喋喋不休,說什麼王爺那麼好,她怎麼又和皇上扯上關係,還摟摟抱抱的,王爺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心裡會怎麼想,又為姐姐擔心的不得了,這以後王爺還會那麼寵她嗎?
段長風本想到園子坐一下,可是還沒來得及悲傷,更沒來得及思考問題,就見沈敬堯來過來請他到前廳用午膳,他又只得過去,並沒有看到慕寒月的身影,聽沈敬堯說皇上已經回宮了。
段長風就喝了幾杯酒,幾乎沒有吃東西,因為他一點都不覺得餓,也沒有看到阿尋過來,聽丫頭說,三小姐睡著了,廚房已經專門給她留了吃的。
沈尋哪裡是睡著了,她在床上躺著翻來覆去,就覺得很煩惱,一腳把被子踢開,赤著腳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她本來今天是不準備回王府的,想在家多住幾天,可是生了這種事,她還是乖乖的回去吧。
用了午膳,兩人並沒在沈府停留太久,就匆匆告辭,沈尋還是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他。
而段長風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只是示意她先上馬車,而他自己卻把沈敬堯拉到一邊,神情有些嚴肅的說:
「敬堯,如果可以,盡量還是到邊疆去,如果不得已留了下來,最近這段時間最好是少說話,下了朝就趕緊回來,不要在外逗留。」
沈敬堯有些疑惑,但是看四爺神情鄭重,他也沒問為什麼,還是點了點頭。
沈尋剛剛坐穩,就看到帘子被打開,接著段長風一矮身,也坐了進來。
他墨黑的眼眸,微微沉了一下,嘴角含著一抹淺笑,「聽丫頭說,你中午沒吃東西?」
沈尋挪了挪身子,「早上吃的太飽了,不餓。」
段長風沒有再說什麼,身體半躺在馬車裡的矮塌上,閉著眼睛,神情有些淡漠,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想出手對付任何人,不想,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敢,只要沈家不出事,他就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慕寒川就是他留下來對付慕寒月的一顆棋子,不到萬不得已,他真的不想用。
他腦海里走馬觀燈似的,考慮了很多事情,他覺得最完美,也是他最想要的結局就是,他遠離朝堂,全身而退,如今就看皇上讓不讓了。
沈尋看他靜靜的躺著,一句話都不說,臉色還有些陰鬱,眼皮時不時的動一下,帶動的長長地睫毛也時不時的抖一下,知道他根本就沒睡,只是不想搭理自己而已。
她小心翼翼的向他身邊坐了坐,聲音有些委屈,「我知道你在生氣,不開心,可是我也不想這樣,你可以說我幾句,不要這樣不理人嘛。」
段長風悠悠睜開眼睛,平時囂張跋扈的她,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委曲求全了,是因為自己,是她怕自己不開心,所以才放下身段來討好,他心裡頓時軟作一團,伸手把她拉了過來,讓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胸口處。
「我是有些心情不太好,但並不是生你的氣。」段長風又伸出手把她的頭往自己胸前按了按,「你不需要刻意討好我,你又沒做錯什麼。」
沈尋微微抬了一下頭,正對上他堅毅的下巴,鼓著小嘴,「可是我知道,就是因為我,你才不開心的,只要我們倆是真心想在一起,沒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笑一下嘛,別板著臉了好不好。」
沈尋伸出手擰著她的臉,段長風輕笑了一聲,伸手握住她胡作非為的小手,「你是真心的想和我在一起嗎?無論我以後變成什麼樣子,比如沒有現在的身份,可能一無所有,你也願意跟著我一起受苦嗎?」
沈尋用力的抽住自己的手,嗔怒道,「你以為我跟你在一起,就是看中你的身份地位呀,你要是這樣想的話,那我們就離婚吧。」
段長風連忙坐直身子,扳過她的肩膀,雙手放在她的肩胛骨上,溫情脈脈地注視著她,「我知道你不是,如果真是看中權勢的人,你可能就……」她可能就嫁給皇上了。
「以後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沈尋又輕輕的趴在他的胸口處,「其實皇上也不是真的看中我,只是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人違逆過他,我拒絕了他,他只是覺得沒面子,心有不甘而已,用不了多久他心裡的坎過了,就好了。」
段長風是男人,他當然比她更明白男人的心思,阿尋想的太簡單了,慕寒月眼神里所流露的情感,恐怕並不是因為不甘心,而是動了真情。
他捏了捏眉心,微閉著雙眼,又伸手攬住她嬌小的身軀,緊緊的摟著,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無論怎樣他都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