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和皇上死磕。
南靈走後,沈尋一個人默默站起,慢慢的走進遠處隱蔽的一個涼亭里,靜靜的坐著,這一坐就是幾個時辰,她腦子很亂,亂的根本無法思考這件事,她必須要讓自己淡定下來,好好的來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最好的法子就是想辦法逃出宮,再者就是向太后說明,自己已經許了給了四皇叔,大不了就嫁四皇叔了,實在不行還有一死,死了說不定就回去了,回去雖然沒有親人,但至少是法治平等自由的社會,那像這種封建集權統治者,說一就是一,任何人不得忤逆。
一直到天黑,月上柳梢頭的時分,她還是一直神情麻木的坐著,草叢中的一聲蟲鳴,讓她回過神來,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就有人過來找她了。
承泉殿,果然慕寒月在大發雷霆。
「萬歲爺,公主說,阿尋姑娘已經回來了。」小李子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說。
「那人吶,你們這些個奴才簡直個個找死,姑娘出門,不知道隨身伺候著嗎?」慕寒月橫眉怒目,眼神嚴厲地看著下面跪著的,一地的宮女太監。
天吶,這姑娘不是在您老人家眼皮底下出門的嗎?當時奴才們是在莫甘泉外面伺候著,可不是萬歲爺您過去,讓奴才們都退下的嗎?還不是為了怕影響你們在裡面辦那個什麼事兒。
可如今姑娘沒回來,您又把責任都推在奴才頭上,唉,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皇帝,可以不講理的呢。
可平時姑娘也都是很晚才回來,也沒見萬歲爺發火,這今天又是怎麼了?
「還都杵在這兒幹什麼,都給朕滾去找!」慕寒月怒火中燒,把一本書拍的桌子上。
「是是是。」宮女太監連忙站起來退了出去。
這時只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姑娘回來了。」
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行禮,這再看到阿尋,那就是看到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呀。
慕寒月心中一喜,連忙從上面走了下來,面帶笑容,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南靈說你早就回來了,怎麼到現在才回宮,朕好一陣擔心。」
「我就出去坐坐,有什麼好擔心的。」沈尋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她現在就是想假裝很開心,也假裝不了。
「來。」慕寒月攜著她的手,一起坐在御案后。
他現在當著宮女太監的面,居然一點都不避嫌,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看來是覺得事情已成定局了吧。
沈尋現在腦子有些發矇,她本來脾氣就急躁,一點就著,以前在慕寒月面前也一直都在極度隱忍,可下午的事兒,給她帶來的震撼太大,她心裡的那些煩悶,根本就無法剋制,已經超出了她隱忍的極限。
慕寒月看她神情冷冷的,還以為是因為下午的事兒呢,於是就好脾氣的說:「怎麼啦,還在生氣呀?我……」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我道歉行嗎?」作為九五之尊,當著奴才們的面,說出這句話確實有些為難他了。
旁邊的宮女太監不由得發起愣來,這皇上和阿尋姑娘說話,不但不自稱朕,還口氣那麼溫柔,讓他們一時反應不過來。
「都愣得做什麼,還不快上茶。」慕寒月微微擰眉,低聲呵斥道,這時宮女才如夢初醒。
「你肯定沒用晚膳吧,我也沒有,來人,把備好的晚膳端上來。」慕寒月眉頭舒展,只是沒告訴她,晚上一直在等她回來,一起用餐。
又有宮女應聲退下。
「皇上,我不餓!」沈尋心裡有些燥悶,沉聲說。
「怎麼能不餓呢?你現在身體還在恢復,不吃東西可不行。」
慕寒月又用了些力握緊了她的手,又抬眼看到桌子上放著一盤葡萄,隨手拿了一顆,口氣非常的和緩,是那種不小心惹到對方又刻意放低姿態的語氣:「這是鄰國進貢的葡萄,我嘗了一下,比我們這裡的甜多了,很新鮮,你也來嘗一個。」
說著該把葡萄放到她嘴邊,又哄道:「來,張嘴。」
他越這樣,沈尋越覺得心中煩燥,還有他刻意的肢體接觸以及曖昧的語氣和姿態,都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搖了一下頭。
慕寒月看她眉頭微鎖,神情有些木然還有些冰的,握住她的小手放於掌心,感覺她的手也是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心中一緊:「你還在怪我呀,下午在莫甘泉,我又沒把你怎麼樣?好了,別生氣了,以後什麼都依你好嗎?」
承泉殿的宮女太監,分分咋舌,忍不住掩口低笑,連一旁的安公公也一陣驚詫,這何時見過萬歲爺對哪個娘娘這麼上心過,這肯定是對阿尋姑娘喜歡到了心坎兒里,可你看姑娘那一幅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樣子,好像並不怎麼領情。
你聽聽,萬歲爺說話那口氣溫柔似水,像哄孩子一樣,誰說爺冷口冷心,你看,對姑娘噓寒問暖,體貼入微,刻意討好,都不像是他們認識的皇上爺了。
這以後阿尋姑娘要是長留宮中,龍顏大悅,他們的日子也會好過起來。
沈尋聽慕寒月這麼說,眼睛里微微透出光亮,側身看著他說:「我不要皇上事事都依著我,只想求皇上一件事。」
慕寒月一怔,這阿尋回來半天都對他不理不睬,這回終於正眼看他了,他挑了一下眉梢說:「什麼事?說來聽聽!」
「阿尋,就是一個山野女子,根本就沒有資格陪伴皇上左右,只求皇上,還把我當一個宮女吧。」阿尋雖然知道慕寒月不會答應,但是她還想最後爭取一下,世事難料,他高高在上,說不定會不屑一個不識抬舉的人呢。
慕寒月微微蹙眉,神色未改,但心裡卻是一沉,輕笑了一聲說:「先吃顆葡萄。」
沈尋看他左顧言他,心一點一點變冷,脾氣也變了大起來,「我不吃。」她抬手把他手裡的葡萄打落。
看著從上面滾下來的一顆葡萄,宮女太監嚇得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室內一片靜謐,靜的恐怕掉一根針都能聽到。
那顆葡萄滾到安公公腳下,安公公彎腰撿了起來,看著凝重的氣氛,訕訕笑道:「看來還是阿尋姑娘心疼老奴,專門賞給老奴的,老奴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把葡萄塞進嘴裡,嘴裡還說著真甜,又小心謹慎的看了一眼上面坐著的阿尋姑娘和萬歲爺。
慕寒月眉宇間有若隱若現的怒氣,他貴為一國之君,如此低三下四的討好她,她還不領情,讓他自尊心大受打擊,耐心也快磨得沒有了。
他沉聲說:「如果不喜歡吃,就不吃了。」可以聽出他的嗓音時刻在壓抑著怒火。
宮女太監,看萬歲爺如此能沉住氣,感覺像太陽南方升起來一樣的稀奇,這一驚一乍的心臟都快受不了了。
而就在此時,宮女們魚貫而入,上來豐盛的晚膳。
慕寒月拉她去凈了手,然後兩人坐好,又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
滿室的宮女太監如蒙大赦,紛紛退了出去,又覺得阿尋姑娘實在是太膽大妄為,皇上性格暴戾,喜怒無常,又有些桀驁不馴,他們平時伺候著都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
後宮的娘娘也沒有哪一個敢忤逆皇上的意思,哪怕使出渾身解數討好,萬歲爺也不見得會多看一眼,如今倒好,如此對阿尋姑娘,她還不感恩戴德,剛把皇上給的東西扔在地上,也太不知深淺了吧,就不怕惹得龍顏大怒,落得被灰溜溜的趕出去的下場。
「阿尋……」慕寒月剛說兩個字,就被沈尋生生打斷。
「皇上,你自己吃吧,我實在是不餓,我累了,想去休息。」她說完,不等慕寒月答話,就向後殿走去。
慕寒月看她無情的離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心一點一點的下沉,他的耐心也被一點一點的磨盡,強忍住滿腔的怒火:「阿尋,你到底要我怎樣?你就那麼不願意我靠近你嗎?」
沈尋低著頭,也不答話,像沒聽見一樣,腳下一刻也沒有放鬆。
慕寒月又耐心的說:「好了,別慪氣了,過來坐,多少陪我吃一點,也好讓我放心。」
沈尋頓住腳,轉過頭,冷笑一聲:「皇上,你真的事事都要管嗎,我不餓,吃不下。」
慕寒月無計可施,騰的站起,陰寒之氣撲面而來,眉宇間隱藏著一觸即發的怒火,也冷笑了一聲,「坐回來!」
沈尋站著紋絲未動,慕寒月眯了眯眼睛,眼底寒光乍現,厲聲說:「你敢抗旨?」
沈尋氣呼呼的轉身,站在他旁邊怒視了他一眼,大聲說:「阿尋不敢!」對,他就是天子,不高興了就可以發號施令,所以和他永遠不可能是平等的。
「朕現在命令你,坐下來吃東西。」慕寒月把一碗米飯推到她面前,另夾了一些菜放上面,神情有些嚴厲。
「阿尋,遵旨!」沈尋把碗拉了過來,低著頭,狠狠的把飯扒進嘴裡,好像和飯有仇一樣。
遵旨!哈,慕寒月有些怒不可遏!又看她吃飯像是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一樣,他心情無比的沉痛。
本來等了她很久,肚子是有些餓的,可現在餓意全無,只覺得胸口有一股不明的情愫在不斷地膨脹,膨脹到急需找個突破口來發泄。
又看到她吃東西時,大顆大顆的淚珠落在碗里,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別吃了!」慕寒月面容沉肅,粗暴的把她的碗推到一邊。
「是!」沈尋依然面無表情的坐著,大聲說道。
「你!」慕寒月氣急反而笑了,「你就跟朕置氣哈!告訴朕,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是皇上您想怎樣?」沈尋一副豁出去的神情,睜著一雙水靈的大眼睛毫不畏懼的看著他。
「我想怎樣?哈,你不知道我想怎樣?」慕寒月反問道。
「皇上,請皇上允許我住在南靈公主宮中。」沈尋覺得今晚如果留在這裡,絕對會被這個皇帝老兒吃干抹凈。
慕寒月嘴角勾起個弧度,但是並沒有笑,只是這個神情看起來,讓人有些發怵:
「從今天開始你就待在承泉殿,沒有我的允許,哪裡都不準去。」
慕寒月幾乎咬碎銅牙,凌厲的目光,盯著她,「現在,吃飯!」
「吃不下!」沈尋想了,如果他不放過自己,就和他拼個魚死網破,如果出不了宮,還不如死了算了。
慕寒月一張俊臉變得鐵青,他站起身,一字一句的說:「吃不下,也要吃!」
沈尋動了動嘴唇不想和他爭辯,只是坐著一動也不動,一副和他死磕到底的樣子。
慕寒月看著她這一副樣子,胸中的怒氣,像煮開的沸水一樣不斷的翻滾,幾乎把自己灼傷了,只覺得胸口鈍痛的難受,所有的人,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都對他俯首帖耳,他無論說什麼,還是做什麼感覺都是對的,還沒有人敢這樣拂他逆鱗。
下一秒,他還伸出長臂,用力的把桌子掀了,只聽到嘩啦一聲,滿桌盤盤盞盞支離破碎,美味佳肴滿地都是。
殿門外伺立的宮女太監聽到響聲,吃了一驚,進來看到滿室狼藉,更是大驚失色,又看到萬歲爺面容嚴峻,雷霆震怒,更是嚇得肝膽寸裂。
有膽小的忍不住腿開始發軟顫抖起來。
「萬歲爺。」安公公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剛開口,就聽到慕寒月一聲呵斥。
「都滾出去!」
安公公嚇得縮了縮脖子,身為太監,本來腎功能就不算好,這會兒差點小便失禁了,從來沒見過萬歲爺這麼暴怒過,這阿尋到底是怎麼把爺給惹怒了。
所有的人又嚇得膽戰心驚,這種情況最好是離得遠遠的,不然一不小心,怒火燒身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安公公還是不放心,一直在門口踱來踱去,心急如焚,這兩位祖宗,也不知道在裡面鬧什麼。
慕寒月伸手扯過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推到牆上,緊接著自己的身體貼著過去,他雙目有些赤紅,抬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神情陰冷,幾乎能把人凍僵,嘴角的笑容像臘月的寒風一樣,讓人心底發顫,說話咬字極重:「你是不是就以為朕不敢把你怎麼,還是覺得朕捨不得把你怎麼樣?」
慕寒月眼睛發紅,神情看上去猙獰可怖,掐住她脖子的手也不自覺地用了些力。
沈尋覺得呼吸一窒,「你現在就把我掐死吧!」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慕寒月手又收緊了一些,眼睛凌厲,又陰狠。
「咳咳咳!」沈尋覺得快要窒息了,臉憋得通紅,可她的眼睛一直很倔強的看著慕寒月。
珠兒在門口一直觀察著屋裡的一舉一動,看到萬歲爺幾乎失去理智的掐著姑娘的脖子,真怕他一個失手,要了姑娘的命,如果真是那樣,姑娘的命不保,萬歲爺自己也會後悔死的。
她看到姑娘已經咳不出聲了,顧不了那麼多,一下子闖了進來,跪在慕寒月的身旁,「萬歲爺手下留情啊,姑娘就算有萬般不是,也罪不至死,萬歲爺龍體要緊啊。」
慕寒月聽她這麼說,心中更是煩悶,滿腔怒火本來就無處發泄,「滾!」他抬起腿,一腳踹在珠兒肩上,珠兒慘叫了一聲,身體猛地向後面倒去,咬了咬唇爬起來,臉色煞白,
「珠兒,咳!珠兒,你怎麼樣?」阿尋心中一緊,艱難的開口。
「姑娘!」珠兒顯然的極度隱忍,聲音有些打顫,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開始往下滴,「姑娘,我,我沒事!」
沈尋心裡一陣絞痛,「咳,我……,求皇上,讓太醫幫珠兒看看。」慕寒月,你喜怒無常,蠻橫霸道,只會濫發淫威,她心裡有一個聲音,恨得咬牙切齒。
她一直都不服輸,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宮女向自己服軟。
慕寒月眼睛里透著陰鷙,凝視著她因為呼吸不暢而發紅的小臉。
她的眼睛很美,眼瞼和長長地睫毛形成一個美好的弧度,乾淨純潔的,沒有沾染絲毫雜質,可這時卻蓄滿淚水,讓慕寒月心頭溫柔的抽痛,又看她美麗的眼角,有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滾了下來,他知道那眼淚是為別人而流,他的心像被揪成一團一樣的疼痛,滿腔的怒火化成悲涼。
就在沈尋覺得自己快被掐死的時候,他卻適時是鬆了手,神情落寞又頹廢,沉聲說:「下去,請太醫幫你看看。」
「謝皇上恩典!」珠兒痛的聲音有些發抖,看皇上鬆開了姑娘,微微放下了心,腿有些發軟,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慕寒月紅著眼睛,這時並不顯得猙獰,神情有些疲憊,凄然的讓人心裡泛疼,聲音透著無奈:「你關心的人很多,可唯獨不關心我,阿尋,我真的拿你沒辦法。」
他可以左右很多事,但卻管不了別人的心,更不能說下一道聖旨,讓她把心交出來。
他手上的力道一松,沈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覺得喉嚨有些發乾發痛。
慕寒月看著她粉頸上,清晰的紅色手指痕迹,在白嫩的肌膚上,顯得特別刺目,他一陣心疼,意識到自己下手重了,心裡很內疚,上前扶住她,伸出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脖子,內心疼痛不已,「阿尋,原諒我,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不要怪我,阿尋……」
「皇上既然不想掐死我,我就告退了。」沈尋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發熱,掙脫他的手。
慕寒月有些挫敗,看她轉身腳步有些不穩,他向前兩步,從後面把她嬌小的身軀擁在懷裡,「阿尋,我不許你不在乎我,不許你心裡沒有我,不許,不許!」他只覺得心裡泛著酸痛,口中泛苦,聲音透著無限落寞。
「阿尋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女子,不值得皇上您這樣!」沈尋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空,有氣無力的說。
「不。」慕寒月無奈搖頭苦笑,「我也恨我自己,可我管不了自己,我知道你在宮中並不快樂,可我就是說服不了自己,無法做到放棄。」
哼!所以你自私!
「我真的沒有多麼的高不可攀,在你面前也不是不可接近的天子,只是一個動了感情的男人,一直都是我高攀你,你懂嗎?」慕寒月把整張臉埋在她的秀髮間,有些貪婪地呼吸著屬於她身上獨有的清香。
沈尋只覺得心中酸澀難忍,心裡好亂,她很想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美好的感情,應該是兩個人在一起,很愉快,很自然,很輕鬆,而不是像現在,被壓的透不過氣。
「皇上,我累了。」她無力地掙扎了一下。
慕寒月木然地鬆開手,看著她毫無留戀的背影,他心裡一陣絞痛,他是九五之尊,可此時突然有些自卑,因為對自己喜歡的人,他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默然轉身,有些頹廢的走出大殿,安公公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呼吸都變得謹慎。
慕寒月去了御書房,悵然若失的坐下,掃了一眼安公公,安公公嚇的連忙低下頭。
「拿酒來。」他冷冰冰的說。
「萬歲爺!」安公公面露難色,可看到爺那略帶警告的目光,他小聲地說了句「是。」
慕寒月只喝得酩酊大醉,任誰也不敢勸,從登基以來,第一次沒去早朝,直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來,可醒來之後,頭痛欲裂,腦仁像分離一樣的痛。
喝了醒酒湯,才算好點。
他拍了拍腦袋,環視了一圈,神情有些落寞。
「爺,阿尋姑娘……」
「不要提她!」慕寒月沒等他說完就打斷。
「是。」安公公唯唯諾諾地立在一旁,片刻又小聲地說:「皇上,燕王已經回京了,這是他的信,請爺過目。」
慕寒月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不是說了嗎?有皇叔的消息立馬來報,怎麼到現在才報?」
「奴才……」
「還不呈上來!」
「是。」
慕寒月拿起信看了一遍,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