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戚家長媳,你應該遠離我樓家的孫子
樓老爺子在A市是出了名的脾氣古怪,孤傲清高,經常看不順眼自家的孫子,何況是戚方溯這個外人?他綳著臉冷哼一聲,在戚方溯的攙扶下坐到椅子上。
戚方溯笑了笑沒放在心上,倒了一杯茶放在樓老爺子手邊,始終謙遜溫潤的,「偶然一次跟朋友來這裡,發現這家茶館的茶不錯,知道老爺子您愛茶,但因為前幾天我去溫哥華抓逃跑的太太了,直到今天才有時間約您出來。」
樓老爺子面色一僵,握在拐杖上的手掌忽然用力,他怎麼可能聽不出戚方溯的弦外之音?故意提起跟戚太太鬧矛盾一事,不就是暗指他的孫子插入他們夫妻之間,對他興師問罪嗎?這才是戚方溯的目的。
「家事,讓老爺子您見笑了。」茶香撲鼻,戚方溯骨節分明的手端著杯子品了一口茶,動作優雅透著名門貴族的修養和氣度,見樓老爺子坐得筆直,戚方溯唇畔噙著笑說:「其實我今天約樓老爺子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早些年戚家就有意跟樓家聯姻,只是那個時候同輩中沒有合適的人選。如今我三妹到了婚嫁的年齡,我這個做大哥的自然要為她多操心。家父讓我來問問老爺子,樓家有沒有哪個孫子跟我三妹年齡相仿。」
樓老爺子按著拐杖端坐著,並沒有喝戚方溯的這杯茶,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樓家人丁興旺,能與你們戚家三小姐匹配的自然不少,但據我所知,三小姐是你父親的二房所生,光是這點就不夠格做我樓家的孫媳婦。」
「老爺子這話不對,你們樓家如今當家作主之人樓明衡正是你的第三房夫人所生,既是如此,你何必對我三妹有這麼大的成見?」戚方溯依舊是一副晚輩待長輩的恭敬態度,斟著茶說:「我三妹品行端莊知書達理,對你孫子愛慕已久,又在醫院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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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小時后戚方溯離開,樓老爺子手邊的茶涼了,他還是臉色難看地坐在那裡,心裡憋著火,突然拿起桌上的杯盞摔在地上,氣得渾身都在抖,「樓珏跡那個混賬東西在什麼地方?讓人立刻把他綁回來,不行就讓樓明衡親自去。」
這個逆子!讓他不要招惹有夫之婦,現在人正牌老公都找上他了,他的老臉往哪放?說什麼戚家有意和樓家聯姻,戚方溯的意思不就是在罵他孫子品行不端,放著A市那麼多的名媛閨秀不娶,偏偏做姦夫嗎?
戚方溯這是在羞辱他啊!他叱吒風雲活了大半輩子,今天竟然被一個晚輩啪啪打臉,他情何以堪?看來那頓鞭子並沒有讓樓珏跡長記性,這次他非要給樓珏跡一個教訓。
樓老爺子一個人生了很久的悶氣,走出門時腳步微頓,沉默片刻,他冷聲吩咐下屬,「找個時間把那個叫曲意璇的女人帶到我面前。我倒是想看看,這女人用什麼手段把我樓家的人迷得神魂顛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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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意璇回到住所后發現房間里的一切都沒有變,透明的櫥窗里展示著幾年前她的乾花作品,精緻又漂亮,屋子裡窗明几淨纖塵不染,應該是戚方溯吩咐傭人定期來打掃,每個角落都是當年戚方淮親手為她布置的,很有藝術感。
曲意璇推開琴房的門走進去,戚方溯和戚方淮都是全能型的,精通很多種樂器,又喜愛收藏,這個琴房簡直是玩音樂的人的一片天地,曲意璇踮著腳從牆上拿下那把陳舊的小提琴。
這是她送給戚方淮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古董級的,當時她費盡心思才讓一個國際知名度小提琴家割愛,但那個脾氣古怪的藝術家看中了她的潛質,非要收她為徒。
她不情不願地學了幾個月,結果讓老師失望了,人前從來不敢提那位著名的音樂家是她的老師,丟人。
曲意璇調整角度試著拉了幾下,刺耳的樂音傳來,曲意璇嫌棄地蹙眉,嘆著氣放下小提琴,無論多少年過去,她都不是這塊料,不像戚方淮,沒怎麼學就能拉出天籟之音。
窗台上的花瓶里插著新鮮的紅玫瑰,嬌艷欲滴、含苞待放,曲意璇看到窗外的那個鞦韆架,涼亭、荷塘、游魚,所有的記憶全都湧入腦海,她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
故地重遊,可卻早就物是人非了。
這天晚上曲意璇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腰間一緊,隨後身子落入男人厚實散發著熱度的胸膛,她覺得很舒服,像是在溫哥華樓珏跡抱著她的那幾晚,曲意璇安心地閉上眼,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曲意璇醒來入眼就是男人赤裸的胸口,她猛地睜大瞳孔,愣了幾秒后曲意璇清醒了,戚方溯是什麼時候上了她的床?也就是說抱了她一夜的男人是戚方溯。
曲意璇一下子掀開被子坐起身,結果映入視線的畫面頓時讓她血脈噴張。
「……」媽的,戚方溯這個智障竟然沒有穿衣服,大早上的男人很興奮,難怪她覺得不對勁,曲意璇羞怒至極,揚起手就要甩戚方溯耳光。
然而戚方溯眼睛未睜開,就輕易地抓住曲意璇的手腕,明亮的天光下,男人挑著眉語氣曖昧地反問:「這種情況下你的第一反應難道不是先檢查自己的衣服是否完好地穿在身上嗎?怎麼還有閑心打我?」
是啊!曲意璇慘白著臉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見身上的衣服並沒有被脫下來的痕迹,她猛然鬆了一口氣,卻聽見戚方溯不以為然道:「其實做那件事不一定非要脫衣服。」
曲意璇又是一驚,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唇畔勾著笑譏誚地說:「如果是那樣我還沒有感覺,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戚大少爺你不僅是金針菇,且是送牛奶的,到門口放下就走了。」
「……」戚方溯的俊臉黑了,突然出其不意地抓住曲意璇的手按在興奮處,戚方溯緊盯著曲意璇,咬牙切齒又邪佞地說:「我到底是不是金針菇,戚太太你來感受感受不就可以了?至於比喻我是送牛奶的,你想現在來驗證一下,嗯?」
曲意璇嚇得面無血色,緊閉上眼,唇瓣發白止不住地抖動著,任憑她用多大的力氣都拽不出自己的手,這才意識到自己跟戚方溯力量上的懸殊,她慌得聲音都破碎了,「放開。」
這個樣子反而讓戚方溯更加興奮,他清心寡欲多年沒有沾過葷,此刻一直喜歡著、垂涎著、心心念念著的女人就在眼前,而且大清早的曲意璇撩他,讓他怎麼受得住?
他淺淡的煙色眼眸里燃起火焰,猛然一個翻身把曲意璇壓在床上,戚方溯低頭不顧一切地擒住女人嬌嫩的唇瓣,他要曲意璇,就在此時此刻。
「唔……」男人陽剛又狂野的氣息侵入,一瞬間就把曲意璇包圍,曲意璇睜大的瞳孔里倒映著戚方溯俊逸的眉眼,腦子有片刻的空白,反應過來后,曲意璇劇烈掙紮起來。
然而她哪是身強力壯的戚方溯的對手?她的胳膊被戚方溯按住反折在頭頂,兩手想抓住什麼卻是徒勞,曲意璇真正感到了無力和恐懼,想求饒讓戚方溯放過她,可唇被男人緊緊封住。
在戚方溯的攻城掠地下,曲意璇反抗得渾身冒汗失去了力氣,身子慢慢變得癱軟,快要放棄之際,手摸到床頭柜上的相框,曲意璇把握機會舉起相框「砰」一下,照著戚方溯的額頭用力砸上去。
玻璃破碎,一片片透明的玻璃渣子掉在曲意璇的臉上和脖子里,戚方溯的動作停住,很快鮮血從他白皙的額頭上淌出來,一滴一滴砸在曲意璇裸露的肩上,戚方溯的視線里看到照片里的幾個人。
他和簡約,戚方淮和曲意璇,那個時候他們眉梢眼角都是笑,而現在一個走了,剩下他們三個以一種扯不清的混亂關係相處著,他執念太深放不了手,可任憑怎麼努力,也無法回到從前。
戚方溯閉眼,那種突如其來的疲憊感又一次將他擊敗,他眼中猩紅滿含痛色,沉默不語地鬆開曲意璇,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而後戚方溯走出去從外面關上門,似乎聽到了屋內女人掉淚的聲音。
戚方溯猛然轉身背靠在門上,高大的身軀彷彿一瞬間垮了下來,俊臉灰白,眉宇間一片蒼涼之色,戚方溯心疼得難以呼吸,好不容易把喜歡的女人留在身邊,但他知道,從這刻起曲意璇對他的防備和抵觸會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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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意璇跪癱在大床上看著碎裂的相框,眼淚一滴一滴無聲地掉下,她珍惜了那麼多年的四人合照在這一刻毀了,是否暗示著他們幾人關係的破裂?
曲意璇把相框抱在胸口,終於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流失了,或許從八年前的變故起,他們四人就註定越走越遠。
雖然曲意璇目前跟戚方溯離不了婚,但戚望川並沒有限制她的自由,甚至從戚家莊園出來時,司機問她去哪裡,要不要送她?
曲意璇搖頭拒絕了,自己坐計程車去了商場,買新的相框裝照片。
走出商場后,曲意璇拿出手機給樓珏跡打過去,這是她和樓珏跡之間的最後一次機會,若是樓珏跡說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那麼她會毫不猶豫地做流產手術,從此跟樓珏跡劃清界限。
然而電話還沒有接通,曲意璇面前出現六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很像綁架的黑道人物,一看就是沖著她來的。
曲意璇面色微變,手機「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往後退著,「你們是什麼人?」
「樓老爺子想見你,請戚大少奶奶跟我們走一趟。」
樓老爺子?本想喊救命的曲意璇抿唇,樓老爺子應該是樓珏跡的爺爺吧,那樣位高權重金字塔頂端的人找她有什麼事?曲意璇想到上次樓珏跡背上縱橫交錯的鞭子痕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冷臉看著幾人沒說話。
「戚大少奶奶放心,樓老爺子只是想請你喝杯茶。茶喝完了,我們會安然無恙地把戚大少奶奶送回來。」
這六人的態度倒是很恭敬,但曲意璇知道今天她若是不乖乖跟他們去見樓老爺子,改天他們就會找機會把她綁過去,衡量再三,曲意璇點點頭,在下屬打開車門后,她強裝鎮定地坐進車子。
二十多分鐘后曲意璇在茶樓包間見到樓老爺子,樓老爺子按著拐杖坐在檀木椅上,緊繃的臉上滿是皺紋,但精神勁很足,穿著黑色的中山裝更顯得不苟言笑,渾身透著掌權者的威嚴和氣場。
曲意璇最怕這樣的老人,不像戚方溯的爺爺是個老頑童容易相處,曲意璇的手指微微攥在一起,走過去彎身對樓老爺子行禮,「老爺子。」
「你就站著吧。」樓老爺子鷹隼一樣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曲意璇,從外貌上看不像是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女人,但怎麼做出婚內出軌這種不知廉恥的事來?
樓老爺子架子端得十足,僵著臉色威嚴地開口,「戚大少奶奶,你應該能猜到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
曲意璇身子微顫,若是回答樓老爺子知道,那也就主動承認勾引了他孫子,但如果說不知道,樓老爺子會覺得她做了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
曲意璇抿了抿唇,挺直脊背看著樓老爺子,目光清潤不卑不亢道:「無論老爺子找我來的目的是什麼,反正在路上我是告訴方溯,我被樓老爺子請去喝茶了。」
樓老爺子精明的目光一暗,行!在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中曲意璇是第一個敢威脅他的人,樓老爺子遞給下屬一個眼神。
很快下屬把椅子搬到曲意璇面前,曲意璇道謝后從容地坐下來。
「你既然能打敗A市那麼多想做戚家長媳的名媛閨秀,必定有你的過人之處,也應該明事理,我就不跟你繞圈子了,我的要求很簡單。」樓老爺子話語頓住幾秒,眼眸微沉,一字一字清晰有力地說:「遠離我樓家的孫子,不許跟阿跡有任何往來。我想已經嫁入戚家的戚大少奶奶,你應該能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