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比誰心狠
莫思致是警察,他專門來通知我蕭鸞出事了?
來不及細想個中緣由,我追問,「莫警官,蕭鸞怎麼了?」
「蕭鸞嗑藥當場被抓,是我同事經手的。你知道,我還在追楊玏的案子。我始終覺得,楊玏是被殺。我觀察蕭鸞有段時間了,他應該是謹慎的。他嗑藥這件事,很怪異。且他的灰色經營才出事,他應該做的事,是獨善其身、力挽狂瀾。他本人被抓,無疑讓那件事板上釘釘。」
總而言之,莫思致想要突出的就是怪異。
以蕭鸞的謀略,不可能做這樣自投羅網的事。要麼他此舉有詐,要麼就是他被人陷害。
「所以,莫警官,你找我是?」
「我以為你會想知道這則消息。」他稍作停頓,「其外,我想你可能會比我更清楚個中緣由。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想探視他,我可以給你優先權。」
我移動視線,再次落在搖曳風中的綠葉,「莫警官,今晚我不去。明天中午吧?」
他略略停頓,應該是考慮,「可以,那你來之前,記得提前告訴我。」
今晚是我的好時光,6戎還在做飯呢。
況且,以蕭鸞的聲名,吸-毒被抓,警局那邊應該很熱鬧。我去湊,也沒什麼意思。上午我有課,下午沒課。中午趕過去的話,整個下午隨我用。
掛斷電話,我手指摩挲手機屏蔽,思緒飄遠。
驀然,我想起了江落星和我的見面。
莫非蕭鸞知道江落星是他愛過的那個正值年少的stanetbsp; 溫衍的確藏得很好,至少牽涉當年的人,除了溫衍和6戎,沒人覺得stacey還活著。江落星甚至成了小有名氣的畫家,更證明溫衍的能力。如果不是他能遮天蓋日,她又怎麼能如此肆無忌憚?
6戎能知道,蕭鸞不能?
難道,蕭鸞真的是個痴情種?
電光石火間,我忽然想起,蕭鸞曾經盯著江落星的畫怔。
「林蔓。」腰間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圍住,是6戎。
我回神,偏頭看向他,柔聲道,「做好了?」
輕點我的鼻頭,他回,「嗯。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轉動身子,我和他面對面,「蕭鸞吸-毒被抓,是你、或者溫衍乾的嗎?」
睫毛翕動著,他似乎在消化這則消息。旋即,他微微斂唇,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你消息還挺靈通。不是。溫衍不會惹麻煩,會所的事他幫我都是在暗處的。我也不會做這樣沒水準的陷害。」
「所以?」我眨眨眼,面前的6戎變得重重疊疊。
他忽地笑出聲,似是心情大好。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掐了下我的腰窩,「所以,你該吃飯了。現在,是我們的時間。」
心中疑團不改,但我還是由他牽著,一步一步走向餐桌。
6戎這般篤信與堅定,他一定會贏的。
在他失去z.d時,他看起來那麼悲傷,難道都是演戲?
我總覺得,他一直是從容不迫、萬分篤定的,像是個局外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6戎做的飯,又好吃了點。
晚飯很和諧,他也不忙,稍微散步后就上樓洗澡。
我坐在沙上,漫不經心地翻著教材。忽然現我的學生證不見了,我現在書包里找。無國,我又坐在床上,在床頭櫃翻找。細微的碰撞聲中,我瞥見我和6戎的結婚證。
怔住,我很快又執起它,翻開。照片上我和6戎,表情都有點嚴肅、有點滑稽。我自內心地笑了——我和他是夫妻。
心裡一些小想法悄悄改變,我合上證件,也不找學生證了。我起身,目光鎖定浴室磨砂的玻璃門。我邊走,邊脫衣服。
走到門口時,我已經一絲不掛。
「叩叩叩」,我嘗試敲敲門。
「進來。」他的話語,蓋過水流聲。
他站著淋浴,沒有遮住他的好身材。我可以一眼看見他,他可以一眼看見我。
關了水龍頭,他將蓬蓬頭放回原位,側身問我,「怎麼?」
我正常步伐走著,卻在他變得火熱的眼光里加快步子。很快,我跨越障礙,整個人和他貼在一起。他身上沁涼,正好消解我的渾身的滾燙。
踮起腳,仰著脖子,我慢慢吻他的鎖骨。
就像他吻我那樣,輕慢、婉轉。
他明白我的意思,掐住我的腰,任由我動作。
與此同時,他用勁漸大,迫使我整個人往他身上貼。
真正親密無間后,
我感到充實。
在彼此擁有時,我什麼都不願意去想。能在一起,還不夠好嗎?
洗澡、親熱、再洗澡、再親熱循環。
「6戎,我們會有孩子嗎?」
我阻止他戴套,卻又對懷孕惶恐又期待。
他一定是知道我所想,一遍一遍吻著我的臉龐,「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孩子。」
向來,他比我瘋狂。他無所顧忌,真的無所顧忌。
*****
蕭鸞被抓的事情,沒有鬧得很大,估計是他手底下的人公關做得好。
我讓吳司嘉確認過,蕭鸞確實在監獄,具體怎麼處理,還未明朗。
在我看來,江落星知情后,總歸會表達一點意思。很意外,她沒有聯繫我。其實,她的想法不用再次表達,我早該清楚了。她希望,在她離開之前,這一切可以塵埃落定。
單純吸-毒,蕭鸞就算有前科,也判不了幾年。而他所做的,遠不止這些。這次他入獄,或許是個時機,將他連根拔起的時機。我想,一直想要報復的6戎,肯定比我更懂得把握時機。
趕去監獄,我本想單槍匹馬。又怕陡生事變,我終究是提前聯繫莫思致。
莫思致太正氣,正氣得我不太想和他單獨會面。
好在,莫思致一心破案,沒做寒暄,將我領到會見室。
蕭鸞被押著出現,嘴角微勾,不見落敗頹唐,姿態更是從沒低過。莫思致點頭,跟我說了時間限制后,退出門去。
「蕭鸞。」我率先出聲。
「來落井下石?」他兩手被拷著,可他全不在意似的,隨性地玩著手指。
我盯住他修長的手指,「蕭鸞,為什麼?」
「無可奉告。」他滿是無所謂。
挺直腰板,我努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有殺氣,「蕭鸞,你聽好。想讓你痛苦地去死、或者讓你痛不欲生的人有很多,包括我。但我,比別人稍微心軟一點。我只希望你被判刑,死刑、無期徒刑,只要你應得的,我都接受。如果你想我幫你什麼,我會同意的,只要你願意坦白你全部的罪行。」
「林蔓,你有什麼能幫我?」他嗤笑不已,「在床上給6戎一刀,你都不敢吧?」
我問,「難道你還想反抗?這麼弱智的被捕理由,別人都不屑陷害你。蕭鸞,你別藏了,你就是心灰意冷了,你就是覺得這一場鬥爭索然無味了。蕭鸞,如果你願意自,我會勸6戎,不將你趕盡殺絕的。」
他冷冷掃我,「林蔓,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有什麼區別嗎?」
「你知道的,」我深吸口氣,「那些人有太多折磨你的方法了。」
如果是被判死刑,那也死得痛快,要是他落入仇恨他的人手裡,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無期徒刑,倘使外頭有人要折磨他,照舊可以讓他生不如死。
監獄本就是個混亂的地方,再亂的事都不足為奇。如果蕭鸞變得一無所有,誰願意為他去追究?
我不說的話,蕭鸞都懂。
「你們沒有證據。」他說,「沒有證據,你就是誹謗。林蔓,便縱我現在身處牢獄,我也可以告你誹謗。」
「蕭鸞,你這麼執迷不悔,有什麼好處嗎?」我頗是心累,「你快樂嗎?蕭鸞,你每天早上睜眼意識到自己活著的時候,你快樂嗎?」
「我不快樂。」他露出微笑,「所以,我要你們更不快樂。」
無端,我感覺到一陣涼氣。
拋開襲人的陰森感,我說,「蕭鸞,我對你,沒什麼私人感情。你執意不願意妥協,那我也沒有探視的必要。你要我離開嗎?就一句話。」
說完,我牢牢盯住他,生怕錯過他一絲一毫的猶疑。
他沒有當即回應我,抿起嘴唇,維持那意氣風的神情。他這般和我對視,讓我有種我才是在監獄里的錯覺。
沉默,異樣的沉默,四處蔓延。
「林蔓,我跟你再做一個交易吧。」蕭鸞說,「上次我沒有兌現承諾,希望這次你還可以相信我。你看,我現在已經在牢里。如你所說,想要我死的人太多。我身受束縛時,正是那些人的好時機。現在,我的確處在弱勢。你,敢再和我做交易嗎?」
「你說吧。」
蕭鸞這樣的姿態,反而讓我覺得詭異。身在牢中,他為什麼如此鎮定?
6戎失去z.d仍舊從容,是因為他早就想好奪回的路。
所以,目前的蕭鸞
哪怕他的信用額度為零,我還是想相信他最後那一丁點的人性。
我的直覺,這回蕭鸞,或許真的離窮途末路不遠了。
我不是想和他做交易,是想知道,事至如今,他還要玩什麼花樣。
「在我決定被抓前,我把我想要說的,告訴何言之了。你現在去z.d找何言之,他會告訴你的。如果你能做到,別說認罪,去死我都願意。」他目光忽地渺遠,似乎有萬千情緒。
條件反射擰眉,我問,「為什麼不在這裡告訴我?」
他輕笑,「應該有警官在監聽吧,你替我告訴他。如果不是你去找,何言之什麼都不會說。林蔓,我也有我想要保護的東西。」
保護的東西?
那幅畫?
何言之不過是想要z.d,在小鴿哥哥那件事上,他更可能是蕭鸞的中間人。何言之給我下藥的理由,畢竟太可笑。或者他是有什麼把柄握在蕭鸞手上,或者是為了蕭鸞。
之前我也厭惡何言之,但6戎為我把他「流放」非洲,我的氣也差不多消了。我戒了毒,也沒有後遺症。因為小鴿,我還威脅過他,算是扯平。
他坐上z.d總裁之位,我更多覺得他可悲。
蕭鸞在這個時間點讓我去找何言之,有何深意?
「恐怕,也是給我的『禮物』吧。」我冷聲道。
蕭鸞說,「林蔓,要我早點遇見你,我們倒可能在一起。我很欣賞你。」
我當即回,「千萬別。」
一個偏執狂已經夠了。
「林蔓,等我心滿意足。認罪之餘,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是的,我放棄抵抗了,我死或者坐一輩子的牢,都是註定的。但我敢保證,我這個秘密,對你至關重要。」
他在誘惑我。
秘密這個詞,本身就具有蠱惑性。
「蕭鸞,我會去找何言之的。」我說,「最好,到時候你還活著。」
我還是偏私。
不管6戎變得怎麼殘忍,我還是偏私。
蕭鸞可以死,但不能死在6戎手裡。我知道6戎會做得很乾凈,但,有朝一日,被現了呢?
我和蕭鸞的私人恩怨,我不讓他痛在身,我要他有痛在心。
就像他假扮6潮生,試圖摧毀我的信念。
就像他指使為愛瘋狂的夏琤琤,害我失去孩子。
蕭鸞笑而不語。
我起身,結束會面。
走出門后,莫思致一直在等我。濃眉大眼,面容端正,再配上制服,莫思致總給人壓迫感。他帶路,送我出去。
一前一後,我和他走在街邊。他的背影,十分高大。
「那個,莫警官,蕭鸞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你讓我去找何言之吧?」我說,「在事情還沒有清楚之前,你不要插手了?」
莫思致轉過身,沉眉看我,語氣不悅,「我是為了查案才給你特權,現在你要過河拆橋?」
「莫警官,我會配合你的。你剛才也聽到了,蕭鸞說會認罪,他確實有很多罪!你要做的,不是應該趁著他被抓,從他的親信下手,在他的住處、公司現一些蛛絲馬跡嗎?何言之那邊,我去找。」
「林蔓,你應該,也違法犯罪了吧?又或者,你們談論的秘密,或許也觸犯了法律吧?」莫思致咄咄逼人。
我後退一步,語氣冷然,「莫警官,如果你要懷疑我,你又何必找我?」
大概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他斂了斂神色,從中拿出一樣金屬小物遞到我跟前,「這是竊聽器,你放在身上。你和何言之的對話,我要全程聽到。」
我雙手抱胸,沒有拿的意思,「莫思致,我不是嫌犯。」
先,我肯定不樂意莫思致再次監聽我和別人的對話;其次,我隱隱覺得,蕭鸞讓我找何言之,會牽扯一些我在乎的事情。
莫思致的直覺是對的。
人無完人。
我也染過毒,何言之害過人,6戎的手上可能間接沾著我不認識的人的血
這才是我不喜莫思致的原因,太過正氣,眼底容不下沙子。
他是好警察,卻不能和我成為朋友,哪怕是關係很遠的朋友。
莫思致審視我,獵鷹一般的眼神。
我毫不畏懼,和他對視。
最終,莫思致收回那竊聽器,「林蔓,我向你妥協。但我懇請你,誠心和我配合。」
我點點頭,「那是當然。」
行蹤是沒什麼好藏的,我相信莫思致會去做更有效的事情。
z.d我離開許久,不是員工也不再是ceo准夫人。我提前給何言之打了電話,他同意我進來。走到辦公室時,我才現特助還是趙之平、秘書還是張芝。
何言之新上任,居然連特助和秘書都沒有換過?
其他的小助理不提,這兩個沒換,何言之就不怕他們有人或者是全部都忠於6戎嗎?
想歸想,我並沒有把這件事問他。
我進去時,某位高層正在向何言之彙報。高層見我,滿臉不悅,何言之擺手,「繼續吧。」
那人才繼續喋喋不休。
具體我不清楚,但我知道z.d每況愈下。何言之,似乎真的要將z.d轉手他人。
見何言之在忙,我自顧自坐在真皮沙上,擺弄大理石茶几上的雜誌。何言之沒換親信,辦公室的裝潢是徹底換了。
沒多久,張芝給我泡了杯咖啡。她變得幹練許多,似乎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小助理了。
咖啡變涼,那個高層終於出去。
何言之揉了揉太陽穴,「林蔓,你找我什麼事?」
我走到他跟前,「蕭鸞讓我找你,他說,留了口信給你。」
眼神閃爍,何言之回,「林蔓,看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相信蕭鸞的,我還不如安安心心當我副總。的確,我根本擔不起挽救z.d的責任。」
「我沒空聽你後悔,告訴我,蕭鸞想要什麼。」我打斷他可能的滔滔不絕。
何言之嘆息,「你等我一下。」
他低頭,打開第三個抽屜,手指翻弄其中東西。
正在這時,內線響了。
他抽回手,接聽電話。
一時間,他的臉色驟變,「讓他進來。」
「林蔓,我需要談個生意。」何言之抬手,移回抽屜,「他快進來了,我勸你藏起來。因為,那個人,是你的丈夫。」
「6戎?」
他苦笑,「莫非,你還有第二個丈夫?」
「我去你的休息室吧。」我說,「你把東西給我。」
「等我談完,我再給你。」何言之突然變臉。
生怕6戎趕進來,我又百口莫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快步推開休息室的門,關上門。我背貼在門上,如果他們用正常的聲音交談,我是可以聽見的。
想到蕭鸞特意繞了個圈子讓我來找何言之,又湊巧6戎來找何言之談生意。
或許,蕭鸞為的,就是我藏在這裡,聽6戎和何言之的對話吧?
我從來不相信巧合,而且我把蕭鸞想得再壞都不如他本身的腐朽。
「6總,沒想到z.d,最後還是要落入你的手中。」何言之這話,將我拉回現實。
那一瞬間,我想要跑到裡面去。我絕對不應該聽的,如果那是蕭鸞想讓我聽的。我不該聽的。
當我想要抬腳,我腳下像是灌了鉛,我走不動。
我想聽。
我真的想聽。
哪怕我知道,聽了我可能會難過。
6戎很少說話,都是何言之再說。我大概明白了,要收購z.d的公司,是6戎的。6戎一直在暗處,直到交易的今天,他才親自露面。而何言之顯然也比我早知道幾分鐘。要當初知道是6戎的,何言之寧願換一家出價低的,也不願意蒙受如此屈辱吧?
那樣的感覺像是,6戎把公司讓給何言之,讓他玩,最後還是要從他的手裡收回去。
如果是這樣,6戎從失去z.d開始,都在演戲。那時候他的悲慟,可能僅僅是因為失去6修文吧。便縱6修文什麼都不給他,他也有令人咋舌的資產和能力。
為什麼呢?
「6戎,為什麼?」何言之問出了我的困惑。
「何言之,我相信你,你卻想背叛我。」6戎擲地有聲,「我給你那麼多機會,你不回頭,偏要走上徹底背叛我的路,有什麼辦法?」
「6戎,你想怎麼樣?」何言之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應該是害怕了,他以為的榮光,僅僅是6戎用來懲治他的背叛之意。
6戎那麼生氣,是因為他曾經把何言之當作兄弟?
那我曾經的背叛,他是不是也不會輕易放過我?
這是蕭鸞讓我來的目的?
蕭鸞想告訴我,6戎不知道鋪著什麼路等我走?
這樣的猜測,讓我惶恐。顫慄之中,我雙腿失力,一點、一點滑落。
不,不,不!
我坦白了,他也原諒了啊。
「我想做的,都已經做了。」6戎的回復,冷冰冰的。
「別為難小鴿。」何言之語氣消沉,「我錯了,我不該在意她的。其實我並沒有想跟她怎麼樣,但我確實不想她受到傷害。可因為我的在意,你們一個個都拿她威脅我6戎,我已經受盡屈辱、無力反抗了,別為難小鴿。6戎,求你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
6戎沉聲,「我把她交給吳佩了,他舅舅根本不想養她,買她很容易。」他全然不提及「兄弟」。顯然,何言之在6戎心裡,已經不再是兄弟。
交給吳佩?
想到吳佩存在的意義,又回想起小姑娘稚嫩純凈的臉6戎真的,很會讓人生不如死。
我心底的寒意,再也阻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