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猝不及防的溫柔
耳垂處,好似春風拂過。那股風,頓時吹遍全身。
我很敏感。
在陸戎的勾引下,我居然這麼敏感。
難道,我的身體在期待?
不給我時間厭惡我的本能反應,陸戎的手,侵入我的病服。
沁涼的觸感,讓我再次蜷縮身體,連腳趾都不能倖免。
「陸戎?」我輕喊出聲。那聲兒,顫顫巍巍的,彷彿是花枝上搖搖欲墜的露珠。
「閉嘴。」他竟不悅,生冷地命令我。
我乖乖閉嘴,不知道他又發哪門子的邪火。
既然他這麼不信我,不怕我又給他刀子?
我以為是疾風驟雨,沒想到最後變成了和風細雨。他是怕我身體受不住?
總之,他這一次循序漸進,慢慢引導我。
「對,乖女孩,放輕鬆。」
他又是吃錯什麼葯,說這樣的話?一般他在床上,不是惡言惡語,就是少言寡語,從來不想這次,說這樣,讓我起雞皮疙瘩,卻又無力抗拒的話。
這樣的溫柔,讓我猝不及防。
原以為他看穿我故意膈應夏琤琤,會對我重重懲罰,沒想到,他卻很溫柔。
他吻我身上的鞭痕,甚至是那個「陸」字的紋身。
那紋身,陸戎幾乎從不觸碰。我們的親密接觸次數不少,他肯定看到過挺多次。他沒有發怒,也沒有質問,更不會去碰。
而這一次,他居然如此……
難道「陸」字,會讓他覺得,是他?
陸潮生。
是陸潮生。
在幾乎全程被他控制時,我殘存的意識強調著這個認知。
我愛的人,是陸潮生。
單憑床、事本身,陸戎這回,難得有耐心,技術又好極,我沒有之前的痛苦。
可從情感上,我仍然是不情不願的。
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氣到夏琤琤,陸戎卻真真實實地在我面前百般維護夏琤琤。他回來跟我睡覺,那又怎麼樣?
那是他的本能。
那是他在送完夏琤琤以後,鎖上門后,別人不知道的時候。
他回來時,天還沒有黑。
躺在他臂彎里時,我可以看到窗外的燈光和漆黑的夜幕。
又天黑了呢。
沒等多久,我肚子唱起空城計。
我看向身側沉默著的陸戎,「陸戎,我餓了。」
「等一會。」他抹黑坐起,摩挲床頭。
沒多久,他手上多了點點光亮的煙。他袒露著上半身,比例完美,沒有贅肉。左肩處猙獰的疤痕,竟讓他平添性感。
差一點點,我就想伸手,覆上那疤痕。
但我終究是忍住了。
床上床下,既然是兩個世界,那我在床上時,就不必當真。
抽完一根煙,他說,「現在可以了。」
我戳戳他的腰,「你快穿衣服。」
醫院是開著暖空調的,他這樣毫無顧忌地坐起,還是會冷吧?
當下拽住我的手,他再次躺下,與我緊緊相貼。
「陸戎!」我驚呼,抵住他,「我餓了!」
因為輸液,我本來就沒怎麼吃。這次他這麼鬧騰我,我餓得更快一些。
「我知道,你餓了。」說話間,他具有挑、逗意味的吻,又細密如雨下。
在他正兒八經再次開始時,我知道他故意曲解我的「餓」。
他還是溫柔的。
他的溫柔,讓我恍惚覺得我靜靜流淌在長長河流的一葉孤舟。我隨水流,隨緣走,隨風起,無論去哪,都有河水日積月累的滋潤。
我數次想要暈過去,飢餓感又讓我備受折磨。
那一晚,我沒有吃到一點東西。
但終究沒有死去。
消耗過去,我一大早就醒來。枕邊人已經離開,不,他不是我的枕邊人。
昨晚他喊我「乖女孩」,對我溫柔細緻,一定是折磨前的小甜點吧。
這是他的慣例。
腿腳酸軟,我根本不想動。
好在,陸戎還記得幫我穿好衣服,把我裹得嚴嚴實實的。那我更可以癱軟在床上,誰進來都不會覺得我狼狽。
冥想十來分鐘,手機提示音響起。
我拿過手機,讀取簡訊:林小姐,夏琤琤昨天在你病房門口站了一夜,陸戎離開,她才離開的醫院。
頓時,籠罩我的陰霾散去,我心頭湧上酣暢淋漓的快意。
夏琤琤能跟蹤陸戎,就說明她真的覺得陸戎和我有什麼。昨晚陸戎,對我還十分溫柔。她守了一夜,肯定受了不少打擊。這一晚,可以擊碎她嬌嬌小姐心中諸多美好的東西吧?
她親自跟蹤,親自看見她深愛的男人進入我的病房,和我廝纏一夜。
周日轉眼即到。
我的病勢控制,終究不需要動手術,但仍需要吃一段時間葯。末尾,醫生加上幾乎每個醫生都會說的套話:注意飲食,保持心情愉悅。
夏琤琤估計這次真被刺激得厲害,昨天居然去了樂城。我生活過兩年的城市,楊玏怕有詐,就跟去了。
因此,出院都是我一個人來。
當然,楊玏完全可以請人幫我,是我拒絕的——我不習慣陌生的人碰觸我的東西。
見好醫生,處理完出院手續,我回到病房,拿東西。
進去之後,我見到了靜立在窗前的蕭鸞。
薄薄的陽光打在他周身,模糊了他側臉的輪廓。
第一時間感知到我來,他猛地回頭,遞上文件夾,「林蔓,合同。」
心中大喜,我快步過去,接過合同,翻閱起來。
我想要的,就是合作,其他的條條框框,蕭鸞決定,只要不觸及我的底線就可以。
「可以了嗎?」待我翻到最後一頁,蕭鸞問我。
我點頭:「我都能接受。」
一支鋼筆橫在我眼前,他又說,「我簽好字了,就等你了。」
我拔出鋼筆,筆蓋仍留在他手裡。
低頭,我快速簽字,然後又讓鋼筆回歸原位。
合上合同,我遞還給蕭鸞,真心實意對他笑,「蕭鸞,謝謝你。」
「那現在,我要我的謝禮了。」他將合同隨意放在柜子上,說道。
我如墜雲霧,「什麼謝禮?」
他只說簽約,根本沒提什麼勞什子的謝禮。現在簽好約,他要訛我?
「你。」他忽地拽住我的手腕,俯首湊近我,「我要的謝禮,是你。」
我猛地用力,想要掙開他的桎梏,「我說了,我不會跟你。」
他變得陰鷙,「我想要的東西,自然有辦法得到!」
他狠狠用力,將我摔在病床上。
撞上被子的瞬間,我意識到,蕭鸞要用強。
為什麼半年以後,蕭鸞完全變了個人?
握緊拳頭,我並不想任他魚肉。好歹,我還有一身功夫。在醫院我並不是全都躺在床上,也會出去走走,活動筋骨。
噼里啪啦,接連幾聲,都是蕭鸞把我摔到床上!
這個蕭鸞,蠻力比鄭中庭還大!幾次對峙,我就知道,我打不過他!
手機,在包里。而包,離我有半米遠。
楊玏,又在樂城。
寄希望於陸戎?
那不如我被蕭鸞打死。
「蕭鸞,你是不是瘋了?」吼他,我同時費力撐起。
蕭鸞制住我的手腕,再次毫不留情地把我摔回床上。
「蕭鸞!你這個王八蛋!」體力上敵不過,我只好在嘴上逞強了。
這一回,他先撞我的膝蓋,又把我摔回床上。
我罵一次,他摔一次。
我反抗,他又摔。
病房裡,我和他這麼大動靜,病房外卻仍舊一片死寂。
幾次下來,我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體力透支。而他,依舊衣角不亂,含笑看我。
仰視這樣的男人,我忽然覺得,一陣惡寒從腳底泛起。
此時此刻的蕭鸞,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恐怖。
他制住了我得反抗,並成功讓我失去力氣。
我反抗,他不耐煩,卻暫時停止。
正當我鬆口氣時,他俯身,開始吻我。
我覺得屈辱,當即咬他,死命咬他,比我咬陸戎,更拚命。
血腥味彌散。
他卻毫無在意,繼續吻著。同時,他制住我的手腳,侵佔我的領地。
當他的手碰到「陸」字,我渾身發抖。
他那樣輕柔的碰觸,在我的世界引起劇烈的地震。
我所堅守的東西,搖搖欲墜,即將分崩離析。
狠狠咬他的嘴唇,我做出最後的頑抗。
死一般的沉寂后。
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居然鬆開了我,並替我拉好我衣服。
我不敢相信,他到底為什麼戛然而止?
如果他不想佔有我,為什麼要讓我精疲力竭,讓我體驗惶恐?
他放開我,我鬆開我的牙齒。
當他離開我,便縱我渾身虛軟,也不忘把衣服遮得更牢一點。我終於意識到,我的拳腳功夫,抵禦蕭鸞這樣的,遠遠不夠。絕不會,再有下次了。
拽緊衣服,我的目光死死追隨面色平靜的蕭鸞。
他不忌憚我惡狠狠的眼神,倏忽綻放笑容,「林蔓,這個世界,有多少人,對你做過一模一樣戛然而止的事?面對這麼美好的你,哪個人,唾手可得,卻又放過了你?」
前一秒是嗜血的惡魔,后一秒,他又變成讓人如沐春風的天使。
蕭鸞問題的答案,是陸潮生。
我十六歲的生日。陸潮生的手都放在我腿上了,卻生生離開我,幫我穿好衣服。這一次,蕭鸞觸到了「陸」字,同樣離開。
蕭鸞,為什麼會知道陸潮生在我十六歲的時候茶點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