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扒皮
這兩個小道童還是挺能幹的，屋裏的瑣碎很快被他們收拾完了，隻是這樣整個屋裏就顯得空曠多了，尤其是一樓頂的那個洞，看到我就覺得一陣眩暈。
“噩夢啊，噩夢啊，那個，順通。”我指了指那個洞說道，“你去二樓，在那個地方鋪一個祖師爺的頭像，對，就是我上回給你的，羅真人挖鼻屎的那個。這樣我們一抬頭就可以天天瞻仰他了。”
順通看了看，遲疑的說道，“曾，曾，曾，不太好吧，我們三個還要在一樓吃飯呢。要是鋪上了，總感覺會有鼻屎掉下來……”
我一拍他的腦袋，“什麽時候學會頂嘴了，我這也是為你們好啊，希望你們能夠早日辟穀嘛。”
順通被我打的不敢說話，卻仍站在那裏不動。
“怎麽還不去？”我不開心的說道。
“去，去，一會就去。”順通撅了撅他那張老嘴，臉上立刻堆滿了褶子，看起來好像還挺委屈的。
“有什麽事就說嘛。你隻要乖乖的聽話，曾師祖我一定會幫你的。”
他嘴巴掙紮了好久才說出話來，“曾……曾……我想問那個胖女人還會不會回來了啊……”
呃……這順通不是上癮了吧……竟然還對那夭壽的戀戀不舍了，但我這該如何回答？我怎麽知道她會不會再出現，但我是仙人啊，我不能讓這小老徒弟失望啊。
我突然想到了師傅，學著他的口吻，搖頭晃腦著說道，“命裏無時莫強求，命裏有時終須有。”
“這……這是什麽意思？”
我怎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我隻是也這樣被師傅坑過而已，當然，我不會這麽跟順通說，我說的是，“你悟了，便會知道。”
然後瀟灑的轉身離開，留下他一臉崇拜地呆站在那裏。
我在屋中轉了一轉，卻發現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也不知道我那兩個大客戶啥時候來，頗感覺無聊，衝著那兩個正在忙碌的小道童說，“順通那還有一錠金子，你們拿去多買些吃的吧，今晚我們大吃一頓，對了，我要全聚德的烤鴨，東來順的羊肉，蒙古的烤羊，汕頭的牛肉丸還有香港的水晶鮮蝦角，最近在山上真是饞壞了。”
然後便看到這兩個小道童睜著大眼睛吃驚的看著我。
“怎麽了，還不去？”我不耐煩的說道。
其中一個小道童說道，“曾，曾，曾……”
我笑了，“磕巴還會傳染？”
他使勁的搖搖頭，小心的說道，“曾師祖，我們不能吃葷了。”
“啥？你們不吃葷的？”說完我就知道我好像說錯話了，心想，“好像是這麽回事兒，師傅好像真不讓他們吃葷，這幫人真可憐啊。”
另外一個小道童說，“您，您們吃葷的嗎？”
我立刻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怎麽可能，我們可是出家人，我剛才隻是逗你們玩兒的，你們快出去買些青菜吧，我們吃些青菜豆腐就好。”
然後便把他們趕了出去。
真是的，剛才差點說漏嘴，這要是被師傅發現，不得打死我。
這兩人剛出去沒多久，房門就響了。
有人在外麵哐哐的敲門，看樣子還是個急性子。
“順通，順通，開門去啊！”我喊了兩聲，卻沒有他的回應，心中罵道，“這老小兒又死哪兒去了！！”
我自己走過去，把門一開，立刻嚇得跳了回去，擺著架勢喊道，“何，何方妖孽？”
隻見黑漆漆的門前正站著一個說不上是人還是鬼的東西，他一個大厚嘴唇子特別明顯，咧著嘴呲著牙，好像還在衝我笑，隻是滿嘴的殷紅之色，就像是個餓鬼一般，把我嚇得一個趔趄。再看他的額頭上麵竟還貼了一個黃色的符，特別像是給僵屍貼的那種……
“我cao……，夭壽，你是個什麽東西？”
他聽了之後表情似乎有點詫異，一隻手掀開頭上的符文，衝我道，“先人是我呀，你忘了嗎？”
聽聲音還真是個人，我記得僵屍好像是不會叫的。我仔細打量打量他，才發現他就是白天那個啃榴蓮的，“我暈，是你啊，你怎麽來了？”
他又衝我笑了兩下，滿嘴的殷紅之色更是明顯，還不停的往下掉一些紅色的血塊，看起來恐怖極了。
他的樣子卻是不太在乎，“我是來謝謝你的啊！”
然後他就要進來，我急忙止住他，“等一下，你先說你是人是鬼？腦袋上為啥要貼這黃符？”
他驚訝地說道，“當然是人啊，這黃符不是仙人你讓那順通師傅幫我貼的嗎？”
“我倒……原來是那小子幫你搞的。”我恍然大悟，想起這人白天來的時候，想求張符讓自己腦子靈光一些，我就把他交給了順通，但也沒讓他貼在腦上啊，不知道順通是怎麽想的，這貼的跟個僵屍似的，嚇死個人。
“怎麽？仙人，我這貼錯了嗎？”
“啊？沒有沒有。”我急著說道，“這麽貼效果也挺好的，至少走夜路不怕別人欺負你了。”
他嘿嘿一樂，“您說的倒是真對，我貼了這個符之後，不僅腦子靈光了，膽子也大了不少。”
然後他便走了進來。
我問道，“你這嘴巴是怎麽回事兒，怎麽往外流血呢？牙又被硌壞了？”
“沒有啊，仙人。”說著他吐了吐嘴，一些紅色的小塊立刻被他吐到了地上，我才發現，這貌似不是血塊兒。
他接著說道，“我就是想跟你說這事兒來的，我現在腦子雖然靈光了，吃東西也不硌牙了，卻發現體會不到食物的美味了。”
說著他舉起了手中啃得亂七八糟，又流滿了紅色汁液的山竹，我看了看山竹，又看了看他的嘴，似乎明白了什麽。
隻聽他接著說道，“朋友都說這個東西美味？仙人你說我怎麽就嚐不出來呢？”
“我倒……”我很是無奈地看了他兩眼，發現他正瞪著無知的小眼睛看著我，讓我感覺我有必要給他解釋清楚，“我暈啊，哥們？你就沒有發現你吃的東西都要扒皮的嗎？”
“扒皮？我啃蘋果的時候從來不扒皮啊……”他一臉無知的撓了撓腦袋。
“那香蕉呢？”
他搖搖頭。
“那橘子呢？”
他還是搖搖頭。
“我暈……好吧，這些東西不扒皮，確實也能吃到其中的味道。所以解決的辦法就是，你呢，以後就不要吃熱帶水果了吧……”
他顯然還是不明白，不過估計看出我不太耐煩了，就說到，“好吧，仙人，不過提醒你一件事兒。經常說‘我暈’，‘我倒’這樣的詞匯對身體不好，會讓身體經常感到頭暈目眩，腎虛乏力，科學建議，說‘我艸’，相對更好一些，不過也不應太過頻繁……”
“滾。”我一腳把他踢了出去，心想著，“這小子差點把我生活作風問題看出來。”
他在門外的地上滾兩圈，邊向遠處跑著邊回頭喊，“仙人啊，你這樣會失去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