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有心無力
然而,身後就是五行宗,孟高卓一步不退,硬接了東門子幾招以後,突然運夠了氣,整個人骨骼劈啪作響,原本佝僂的後背也挺直了,原本受傷的地方也復原了,就連年齡都似乎年輕了不少。
「嗯?好一招枯木回春,木系法術居然被你修鍊到如此境地。佩服佩服!」東門子一個眼神招呼,原本正在休憩的申屠風波立刻迎頭襲上,悄然偷襲孟高卓身後。
同一時間,讓申屠風波後悔一輩子的事情發生了,就見孟高卓的身後,突然分出兩股氣流,一左一右攻來。
「啊——找死!」
申屠風波一聲歷喝,左右迎敵,卻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定睛一看,居然是一直沒有被抓的五行宗掌門和真武長老!
這兩人,自從被伏地龍打傷以後,一直都在養傷。這麼長時間來,傷勢也恢復完全。卻沒想到五行宗居然被人偷襲攻打,連護山大陣都來不及發動。他們見那兩人厲害,只得將這位隱藏多年的孟高卓師兄請出來,兩人隱在他身後,就是等待時機。
這申屠風波雖然修為比兩人要高,但他剛才為了打傷孟高卓,還沒有完全緩過氣,此時又被偷襲,頓時就受了重創。
他大吼一聲,倒退而去,一伸手,將那缽盂抓去。
那缽盂吸住半座山頭,缽盂被收,山體地皮都給一下剜了去,剩下光禿禿的岩石。深處在缽盂之內的五行宗弟子們只覺得瞬間乾坤顛倒,不分晝夜,不明天地……
那缽盂迅速縮小,申屠風波一抓就跑。
五行宗掌門和真武長老只能恨恨得看著對方身後遁光,根本追之不及,只得迴轉過來共同對付東門子。
那東門子見勢不妙,丟下兩件法寶阻上一阻,自己就逃之夭夭了。
孟高卓此時又運夠了氣,望著對方逃離的方向道:「枯木回春!」只見一道道綠色光華從老人的體內溢出,頓時他整個人都充滿了能量,整個人的修為似乎變得極為高強了一般。
「斗轉星移」孟高卓一聲暴喝,施展五行法術中十分少見的秘技,頓時他身前的空間似乎都扭曲了起來,整個空間似乎都被他雙臂拉動,而向前飛遁東門子雖然速度不減,但當他回頭一看,就詫異得不得了。
只見孟高卓施展這一手法術以後,自己縱然拚命向前飛遁,而對方卻將他飛遁路線鎖定,好似整片空間化作了一條漫長的地毯,他在地毯上跑,而對方一拉地毯,自己就被對方給拉回去了。
「好手段。」東門子知道,這一手,恐怕是這老傢伙的拿手絕活了。自己也得使出看家本領,否則被對方三個圍上,連生路都沒有。
「乾!坤!借!法!」
東門子一字一聲吼,上中下三丹田頓時湧出一股磅礴的元氣,瞬間就阻隔了對方所有手段,整個人頓時就向天外飛去。
真武長老和掌門剛剛追出三里路,正要得手,卻見對方還有后招,頓時就前功盡棄了。怏怏返回,向孟高卓問計。
孟高卓道:「這廝居然連道門這招極為高深的絕學都會了,可惜他修為不夠,強招必自損,五十年內,他已經難成氣候了。走,我們去追那申屠風波。」
三人頓時化作遁光,向著申屠風波消失的方向追趕過去。
真武長老卻忽然說道:「東門子也是崑崙派高手,竟然要和我們做對。只是師兄已經逼他自傷,我等追上他也可了卻後患,為何不去追?」
孟高卓道:「五行宗的基業要緊。」話剛說完,卻忽然速度一個滯留,他捂住了嘴,鮮血卻還是從指縫中湧出。
「師兄,你怎麼了?」
「我怕是有心無力了。」孟高卓道,「斗轉星移這門術法,那是近乎空間借位堵位的法術,施展起來十分勉強,此時已傷我神魂,你二人恐怕還不是申屠此人對手,我觀他法寶眾多,若是躲在暗處下手,你們怕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就敗了。」
「如此,我二人只好先給師兄護法,稍後再追了。」真武長老看了一眼掌門人,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只是,我五行宗山門不敲鐘已經敲響,作為盟友的陰陽門應當知曉,為何他們沒來?」
忽聽得真武長老發問,五行宗掌門人也是面色一沉,眼珠子如鷹隼般骨碌一轉,也說道:「難道是……」
「或許是來不及趕來吧……」孟高卓揮手制止兩人就這個問題探討下去。
「可是……」真武長老欲待再言,孟高卓卻狠狠瞪了他一眼。
五行宗掌門見此,心中暗暗思索:「難不成,這裡面另有玄機?」
真武長老性子比常人火爆些,見此就說:「還請稍微透露一些。」
「唉,罷了。」孟高卓無奈道,「我夢中窺伺天機,卻發現忽然群鶴銜著天幕遮擋而來,整片天空頓時一片漆黑,如白天驟然變黑夜。很顯然,有人屏蔽了五行宗的未來運數。我們可能是得罪大人物了。你們二人可知道,最近宗門裡出過什麼不起眼,卻又蹊蹺的事情么?」
真武長老的面孔微微發紅,道:「我的練功房被賊子潛入了……」
孟高卓掐指一算,微微嘆了口氣道:「與此子無關,還有呢?」
五行宗掌門細細思量,這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低聲說道:「有,還真有。真武長老門下有個漂亮的女弟子,似乎與人在後山苟且,然後她……這個,還是讓他給你說罷。」伸手一指真武長老。
真武長老面色更紅,怎麼又出在自己這邊?但還是無奈地說:「不是苟合,她還是白璧之身,何來苟合直說?」
「是孟景龍的從孫,叫孟什麼的小子,帶她到後山懸崖想要非禮,結果出事情了,自己被另一個人打死了。然後那打人的就把我的這位女弟子赤條條放那兒了,結果被一大群男女弟子發現。再後來我這女弟子內心抑鬱,就把所有嚼舌根的全都廢了。」
真武長老話未說完,孟高卓就微微點點頭道:「恐怕就是此女了。她是何人,是何來歷?」
「我的一個朋友介紹的,讓我多多照顧。後來我才知道,這丫頭是在十二宗比武的時候,一眼相中了我們的代掌門,所以想多親近親近。結果兩個人走不到一塊兒,反而出了這事。至於她的來歷嘛……好像她財力驚人!」
「我大概知道了此女的出身,只是當下我們還是療傷要緊。」孟高卓道。
真武長老和掌門真人立刻展開手段,挖鑿出一個山洞,隨即一個石室已經成型,扶著孟高卓盤膝坐下,卻發現他們的這位師兄,居然油盡燈枯,一身法力開始潰敗。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一處湖泊上,受傷的申屠風波同樣已經搖搖欲墜,回頭張望,發現並無追兵,心中暗暗竊喜。他按下雲頭,撲通一聲落入湖泊,在湖泊底下尋找地方趁機埋伏。
他剛剛潛入湖泊底部,赫然發現一隻懷珠老蚌,正張開蚌殼,在黝黑蔚藍的湖底發出耀眼的光芒。
「嘶——」
申屠風波倒吸一口冷氣,他發現那蚌殼裡面,蚌肉已然形成一個身姿窈窕的女人形狀,他絕對想不到這裡居然還有此等溫馴的蚌殼半仙,自己若生歹念,只怕要被這蚌殼的珍珠毫光殺死。因想起可能還有追兵,自己受傷不輕,只怕還要借這蚌殼做點文章。
於是,他取出一面堪輿風水用的八卦鏡,斜斜地插在湖底淤泥當中,中心的鏡面卻正好將那老蚌珍珠毫光映射到天上去。倘若那幾人追來,尋不到他,也必然能發現這束直射穹霄毫光。到時候對方起了貪心,和蚌殼半仙打鬥起來,自己再從中漁翁得利。
打定這陰險主意,剛要尋覓一個隱藏之地,一頭血紅色大鯉魚游過來,呼吸之間就已經將反應不及的申屠風波如同小蟲子一樣吃進去了。
申屠風波不驚反喜,自己護身法寶眾多,在這鯉魚肚子里三五年都死不了,不如就此好好休息,等候八卦鏡探測到來人的信息。
他一進入魚腹當中,有六七個時辰,傷勢就恢復得差不多,只是短期內戰鬥能力是要大大下降了。他卻已經按捺不住,想要儘快離開此地。
於是,他剖開魚腹,逃竄出來,收了那八卦鏡,卻發現那蚌殼周圍一陣水流涌動,竟然是個泉眼,就見那湖底淤泥被水流吹散,頓時一大片蚌殼顯露出來,整個湖底居然全是蚌殼精怪,而且全部都是化形境界的蚌殼……
面對這麼多的化形蚌殼,就好像一個人要挑戰一個軍團的感覺!
饒是申屠風波性格自負,此刻也嚇得噴出一口氣,頓時在幽靜的湖底就發出了「咕嚕」一聲,所有蚌殼頓時驚覺,打開了蚌葉,腹內珍珠灼灼放光。
他連忙向上游去,卻沒發現一隻體形極小的蚌殼打開,一個肉乎乎的老頭模樣之人蠕動出來,手中拿著一桿法杖,對準了申屠風波就要下手。
卻有幾個蚌殼開闔,盪出幾股水浪,將那老蚌殼壓下。
申屠風波「嘩啦」竄出水面,依舊心有餘悸,暗忖:「這世道怎麼了,種種跡象都顯示了這個世界不正常。」
他一邊向前飛行,一邊估測了湖泊大小。這個最多不過三百里方圓的湖泊,以這個湖泊的供養能力,最多最多只可能誕生兩三隻化形蚌殼,再多,這些蚌殼哪來的吃食?說不得,這件事情也要向宗門彙報。
於是,他故意留下了一些自身氣息,又將那八卦鏡投入湖底,果然又有幾束光芒折射到湖面,見此情形,他哈哈一笑,轉身隱匿身形,飛入雲層之中,順著風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