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發生了什麼?
齊子峰眼看對手變得如此鎮定,也不由提起了十分的小心,對手發狂不可怕,對手強大也不可怕,但對手變得鎮定,那才是要命的。
突然,齊子峰感覺腳底下有什麼東西碰了自己一下,連忙低頭一看,居然是幾顆藤蔓植物從地面長出來,迅速將自己的腳踝纏繞。
齊子峰用力一拔,那些新生藤蔓植物全部斷裂,其中幾根老枝條依舊纏繞在腿上。
他心中猛的一驚,就見方冠宇左手掐動法訣,右手也元氣鼓盪,火苗和水團同時出現在他左右雙手之上。
「哇——」
所有在觀看的雜役弟子全部爆發出了驚嘆的聲音,因為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方冠宇居然同時使用三種法術,而且好像彼此還互不干擾的樣子!
這一幕,就連胖瘦五行這兩位師兄的修為層次,也不禁感到了詫異,因為連他們都無法輕易掌握這樣的施法訣竅。如果這一手剛才用來對付李勝,會被對方的金系法術輕易破去木系法術。但齊子峰擅長的是火系,雖然威猛霸道,但卻沒有金系法術那般犀利,因此會變得相當危險。
其中一名裁判師兄已經做好了營救齊子峰的準備,只要情況危及性命,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看來這一場已經沒什麼懸念。」連隱約知道齊子峰實力的董英書,也不禁搖了搖頭,然後專註於自己的戰鬥。
「哇,他這麼厲害,剛才怎麼輸給李勝了?」
「笨吶,五行相生相剋的道理你都不懂?」
「是啊,人家李勝修鍊金系,而方冠宇的火系法術平庸,起不到克制效果啊。反而自己的木系法術被人克制,水系法術又得不到發揮。」
「可惜了,齊子峰也是蠻厲害的,碰到方冠宇算他倒霉。」
「聽說齊子峰平時人不錯的,得了個垃圾丹爐,恐怕也得難受一陣子。」
所有人一下子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齊子峰這一戰,沒人看好。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連齊子峰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否能打贏這樣一個強勁的對手。或許自己應該和李勝打,他的火系法術正好克制李勝的金系法術,這也是他認為自己有打敗李勝的希望的原因。
方冠宇是上一代雜役弟子,修為深厚,技巧嫻熟,而且對五行的鑽研比齊子峰不知長久多少,又在底層打熬,顯然各方面都超越了自己。而齊子峰,在一個月前還未理解五行生剋的終極原理,直到李二狗告訴了他一個抽象的比方以後……
當時李二狗說:「你看哈,水克火,這誰都知道,水澆在火上面不就熄滅了么?火克金,鐵匠鋪裡面,火爐上放著的就是鐵塊,火一燒,金鐵就化了,那火就克了金。鐵匠鋪用金鐵打好刀劍,刀劍就能砍伐樹木,金就克木。樹木是從土裡長出來,吸取土壤養分,木又克了土。土壤拿來築造堤壩,又克了水。水又克了火……」
齊子峰聞言,當真是醍醐灌頂,一瞬間將彼此間的關係全部理順了,疏通了。
李二狗那淺顯易懂的比喻是如此得貼切,一時讓齊子峰驚為天人,果然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人各有所擅長。雖然這個思路是不夠正確的,但足以讓齊子峰真正深入領悟其中生克原理。
當眼前的方冠宇施展出三種法術的時候,齊子峰幾乎以為自己沒救了,卻忽然想起了五行相生相剋的關係,卻不立刻暴露自身全部實力,依舊示弱,運用火系法術燒斷了纏繞在腳踝上的藤蔓,然後連連翻滾兩圈,從斜下方避開了方冠宇接下來的兩次攻擊。
齊子峰站起來以後,立刻拍滅了肩膀上燃燒的火苗,那是他避讓不及,被對方火焰輕微地灼燒了一下。
「什麼?躲開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要是我,早就認輸了。」
「奇怪,你們看齊子峰,沒有害怕的表情,好像勝券在握。」
「那是強裝鎮定好不好?」
「在這麼強大的壓迫下,還能想出最好的閃避路線,這傢伙好厲害。」
在另外的一張擂台上,董英書後跳一步,瞥了一眼齊子峰的方向,暗暗道:「我都替你捏了把汗。」
「與我戰鬥,還敢分神?找死!」李勝雙手翻飛,掐動法訣,直襲董英書。
與此同時,方冠宇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當然不會自大得以為沒人能躲開自己這三連擊,但他絕對不相信是面前這個修為明顯比自己低的傢伙能做到的。
他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齊子峰的火蛇橫道已然形成,對著方冠宇撲去。
「來得好,讓你再耗費元氣,我便勝得更加輕易。」方冠宇心中暗叫一聲,卻毫不猶豫施展水系法術,他只需要比齊子峰更少的元氣就足以抵擋下這一次攻擊。
顯然,結局如方冠宇所料,火焰熄滅了,只留下了漫天的霧氣。他嘿嘿一笑,伸手一招,漫天霧氣被他吸納,又化為水球,很快形成冰槍,對著齊子峰扎來。
齊子峰閃躲不及,腳下一個踉蹌,被一根藤條絆倒,噗的一聲,冰槍擦著大腿過去,整條大腿頓時一片殷紅。
齊子峰卻感覺體內元氣實在太少,否則蠻幹都能打贏對手。畢竟他的法術更加精純。
方冠宇見一招得手,更是得意,連忙又施展法術接連攻擊。卻忽的又感覺到元氣不濟,才想起現在自己的元氣和對方也是半斤八兩,連忙稍作調整。此時,他又想到了那張符籙,忽然有點不捨得用,畢竟他認為對手實力遠不如自己,沒必要用。
齊子峰接連閃躲,身上卻已經多處挂彩。好在沒有重傷,否則他會先支撐不住。
「齊子峰,要贏啊!」李二狗忽然鼓起勇氣,大聲呼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二狗的方向,就好像看著一個白痴。
李二狗受到千百雙眼睛關注,慢慢低下了羞愧的頭顱。隨後,他忽然又鼓起了勇氣,大聲喝彩:「加油!齊子峰!……」
齊子峰卻好似真的被這麼一句話給鼓勵到了一樣,陡然間一個火球又竄了起來,烈焰熊熊。
「嗯?」方冠宇連忙施展木系法術,纏繞住齊子峰雙腿,然後運用火系法術,準備阻擋。
火蛇箭矢一般射來,撞在水幕之上,水幕一眨眼就汽化。
方冠宇不慌不忙,又施展了一道水牆阻擋,然後他發現齊子峰的第二道火焰也接踵而至,而且這道火焰來勢更快,更加兇猛。他立刻接連打出了兩道水幕,防止被火焰攻克。
兩道火焰果然全部被水幕擋下。
突然,第二道火焰消失之後,一團黑乎乎的事物飛來,直接打在了方冠宇的左胸。
噗的一聲,方冠宇一下子就退後了兩步。他低頭看向了左肩,哪怕他竭力躲閃,也還是讓那事物打中了左肩。同時他立刻就發覺,自己的左臂居然沒知覺了。
他抓住了打中他肩膀的東西,盡然是一團泥巴,仔細看看又有所不同,隨後他忽然警醒:「什麼,這廝竟然會土系法術!居然從我的水幕中穿過,土克水,使我無從察覺……」
「不好!」方冠宇大驚失色,連忙要運轉法術,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告訴他,自己的套路已經被對方看穿,而且自己左臂不能施法,陷入危機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他當機立斷,將符籙取出,暴喝一聲,「縛」。
那符籙頓時化為光斑,消失不見。
在所有人吃驚的眼神之中,齊子峰剛剛釋放出火焰陡然熄滅。隨後,他的雙臂竟然一下子垂了下來,彷彿與殘廢了一般。
「怎麼回事?」包括齊子峰在內,所有在觀看戰鬥的人都被驚呆了。
齊子峰努力想要使用雙手,但除了肩膀能感受到,手臂卻好像完全不是自己的一樣。
「哈哈哈,我的符籙能封閉你的雙手。你再也不能掐訣,無法施展你法術啦。」方冠宇扶著被打傷的肩膀,一步步逼近齊子峰。
齊子峰那鎮定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他緩緩向後退去。但由於腳下不停有藤蔓阻撓著,他和方冠宇的距離還是在越來越近。只要再近幾步,方冠宇手中的冰槍就能夠殺死齊子峰!
「這下完了。」
「唉,結束了。」
「符籙啊,那是符籙,簡直就是作弊!」
「是啊,這怎麼打?手都被封住了。要知道修者掐訣施法全依仗雙手啊!」
「對啊,這可如何是好?」
「好歹讓我們看到了一場不俗的戰鬥。」
「嘿,你好大的口氣,這應該叫雜役弟子最強之戰。」
「的確厲害,這兩人不停給我們帶來驚喜。」
「不知道這下齊子峰怎麼辦?」
就在眾人猜測齊子峰是戰是降,或者扼腕嘆息的時候,方冠宇和齊子峰之間只距離再度拉近,有一桿冰槍的距離了。原本一直驚恐萬分的齊子峰忽然露出了笑容,一張口,噴出一股金黃色的氣體。這股氣體只能噴出體外四尺,這個距離恰好能接觸到方冠宇。
「啊?」不遠處的瘦五行渾身汗毛倒立,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但下一剎那,他已經如電射出,一掌擊碎了齊子峰噴出的金黃色元氣。
等他做完這一切后,眾人才發現擂台上多了一個人。
噗……方冠宇的脖頸上,突兀地迸射出了鮮血。他一把捂住了脖子,驚愕地看著手上沾染的鮮血,很快軟倒在地上。
瘦五行見狀,一口唾沫吐了出來,正巧就吐在了方冠宇的脖子上,那鮮血立刻止住。這一手神乎其神,看的眾人摸不著頭腦。
在修行界,歷來都有「一口唾沫當藥用」的說法。由於長年累月地煉丹服餌,自身已然變成了葯人,渾身都是寶。瘦五行大天位的修為,一口唾沫吐出來,治療區區一個方冠宇,那是綽綽有餘。
止住了血,方冠宇幽幽醒轉,一抬眼就看見齊子峰,頓時就想起身在擂台。
方冠宇大駭:「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