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水鎮的瘟疫
修鍊到了後半夜,白鸚鵡又在窗外聒噪了起來,聲音尖銳而刺耳,吵得蘭幽差點走火入魔。
「集合集合!青華峰所有弟子樓下集合!」
集合?蘭幽條件發射地一個激靈睜開眼睛,一番換衣洗整后,系好乾坤袋漂漂亮亮地下了樓,只見樓下只立了寥寥幾名弟子,面帶倦色,都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竟如此匆忙。
片刻后弟子全數到齊,一干人浩浩蕩蕩地來到明禮殿,而松濤道人則早早候在了那裡。
「事發突然,深夜喚爾等前來,為師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松濤頓了頓,神色嚴峻,「最近,山下三百裡外的清水鎮有瘟魔出沒,死了許多的無辜百姓。清水鎮畢竟是我雷華山的地盤,所以掌門決定各脈各派出十名弟子下山絞滅瘟魔救治鎮民。此番下山並不強求,有意前往的弟子自可報名登記,十人為滿,其餘的便回屋繼續歇息吧。」
要成為真傳弟子,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啊,一時之間眾弟子皆群情激奮踴躍報名,不一會兒,名單上密密麻麻竟有百餘個名字。
「爾等心懷大義為師心中歡喜,奈何清水鎮的瘟魔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一旦感染瘟疫,生死難料,爾等可想好了?」
一聽有生命危險,大部分膽小的怯生生地將自己的名字刪了,如今名單上只剩了區區二十餘個名字,卻也還是多了。
「此行危險重重,鍊氣八層及以上的留下,其餘的可以散了。」
「是。」
一番篩選后,名單上只剩了九人,而蘭幽也被包含其中。畢竟,對於普通弟子來說,能一層層練到鍊氣七層就已經相當不錯了,像蘭幽這般能一夜進階數層甚至鍊氣圓滿的,卻也只是鳳毛麟角罷了。
「剩下的弟子隨本尊去劍壇取劍罷」
「是。」
來到劍壇領取了屬於自己的仙劍,一行人在松濤道人的帶領下來到太白峰與其他各脈匯合,接著便由掌門交代注意事項和打聽到的與瘟魔有關的小道消息。
原來,清水鎮原本山清水秀也算是個長壽之地,三天前鎮上一位鐵匠在自己的鋪子中突然暴斃,然後是一位郎中,一位麵館老闆,接著便是一位算命先生。。。死的人越來越多,但卻遲遲找不到致病原因,直至不知何時鎮上來了個醫術高明的散修醫者,經過查驗后大家這才明白瘟魔作祟帶來的瘟疫才是罪魁禍首。此後,瘟疫繼續蔓延開來,鎮中的百姓死了七七八八,能逃的都逃了。後來,醫者研究出一種靈藥,雖治標不治本,但終究還是可以使癥狀穩定下來,至少可以使病人再苟延殘喘幾日。奈何靈藥雖妙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只有處死了作祟的瘟魔,方可使疫病之災就此了結。
知曉了緣由,眾弟子不禁攥緊了拳頭——這瘟魔傷人性命委實可恨,定要將它碎屍萬段為那慘死的無辜百姓報仇!
懷著怒火,一行弟子御劍下了雷華山,很快便來到了傳說中的清水鎮。極目望去,屍橫遍野,民不聊生,看來今日誓要讓這暴戾的瘟魔無所遁形。只要瘟魔一死,這瘟疫之禍便可安然解除了。
落地收劍后,弟子們有的負責照顧病人,有的負責去尋找瘟魔的行蹤,還有的隨醫者上山採摘對症的草藥。。。分工嚴密井然有序,不愧是名門大派的作風。
蘭幽畢竟年幼,理所應當的就被分去熬制靈藥了,這看似也是最為輕鬆的活兒。
蘭幽幼時也曾在天域聽過母妃談起醫理,本來早已淡忘,此番突然憶起些許似有似無的片段,不禁有些黯然。驅散心中雜念,繼續推動葯攆將風乾的藥草細細研磨成渣,以便藥效再多發揮幾成,早日醫得更多的人痊癒,同時還要防止同門不小心也染上疫病徒增壓力。只是,心中隱隱覺得這一切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我看他們的癥狀並不像普通的疫病,倒更像是被什麼法寶吸攝了元氣,此番興許是另有隱情。」聲音淡淡的,卻足以讓情竇初開的小蘭幽心頭一顫。
「槐師。。。嗚嗚嗚。」剛欲開口,卻被一個蜜餞封住了發不出聲。不過,這蜜餞真好吃,蘭幽放放心心地將它整個嚼碎咽了下去。
「師妹隨我來。」蘭幽嘴裡又被適時地塞上了一枚,只是換了個口味,不知為何,此情此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識。
跟隨著槐安子,蘭幽來到了一位病重的木工面前,只見他口吐白沫頭髮枯黃,面上也沒有一絲血色,眼底布滿了淡紅色的血絲,面色青黃嘴角泛黑,看來早已無力回天,只能靜靜等死。
「你看到了什麼?」
「一位感染了瘟疫的老頭?」蘭幽如實回答。
「再看。」
槐安子默念法訣,將真氣輸入老者的頭頂,只見他面上的頹色竟消減了不少,片刻后便精神了許多。
「竟然會這樣,難怪有些不對勁。我就說嘛,明明是治療瘟疫,用的偏偏是聚氣補靈的藥材。看來這疫病確是有幾分古怪,多謝師兄提點。」
「無妨,師妹自己小心行事。」
槐安子再度離去了,卻是以身涉險獨自去調查這個瘟疫之災背後的真相,並告誡蘭幽嚴守這個秘密。蘭幽雖年幼卻也會察言觀色,知曉其中關係重大,有些事是她不能越過的無形的線,甚至隱隱猜到此事與那位所謂的「醫者」也脫不了干係。
整理好心情回到醫館,只見石台上又多了幾株草藥,原是剛剛幾位同門從那深山中苦苦尋來的。同時,他們還被告知千萬別飲這裡的井水,因為這裡的惟一的三口井已被病毒徹底污染,而熬制靈藥和日常飲用的水用的則是那散修醫者從別處引來的甘泉,確是乾淨無害的。
大多數雷華派弟子聽聞此消息皆對那醫者感恩戴德,而蘭幽心中卻是陡生疑惑——既然剛剛槐師兄證明了這並不是瘟疫,問題難道是出在那三口井之上?既然如此,那就從井水查起吧,但願能力所能及幫槐師兄做些什麼。
入了夜,忙了一天的雷華派弟子們終於支持不住沉沉睡去,四下里寂靜無聲。換上一襲早已備好的黑袍,再貼上一張薄薄的面具,蘭幽躡手躡腳地向著角落裡那口井一步步挪去。好不容易夠到了吊桶,卻被一隻神秘的胳膊拽著後退了幾步,心中一凜——難道被發現了?轉身一看,只看見槐安子的滿面怒容。
「師兄。。。」
「這井水有點不對勁,師妹怎可如此大意貿然行動。」
「我。。。只是想為師兄分憂罷了。。。」
見槐安子有些氣急,蘭幽犯了錯般撇撇嘴垂下了小腦袋。槐安子也不辯白,將一隻地鼠向井中輕輕一扔,還未等蘭幽反應過來,那可憐的小地鼠已被突然閃過的金光撕得粉碎,殘肢血肉灑了一地。再輕輕一個法訣,污物便消失得乾乾淨淨。
「啊,怎麼會這樣。。。這口井竟被下了如此霸道的結界!」蘭幽委實嚇了一大跳,不由背上冷汗森森,慶幸槐師兄來得及時。
「我查到了點東西,所以來看看。不要亂跑了,既然你有心徹查真相,就跟緊我,莫要再節外生枝。」語氣卻依舊冷冽如冰。
「是。」半天只擠出一個字,心中卻歡暢無比——槐師兄是在擔心我嗎?嘿嘿!
「今天天色已晚,師妹回去歇息去吧,一有發現我自會來找你,莫要獨自行動平添麻煩。」
「多謝師兄教誨。」
「去吧。」
回到駐紮地,蘭幽感覺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第一次和槐師兄說了那麼多話,而且槐師兄分明很在意她的樣子呢。換上平常的衣裙,開開心心睡著了。
「蘭師妹。。。我好難受。。。」黑暗中隱隱響起了寒缺月的呻吟聲,蘭幽起身掌燈一看,只見她面色青黃竟與那位病重的老者竟如出一轍。難道,她也感染了瘟疫?還是,她觸犯了這裡的什麼禁忌。
「今天發生了些什麼?你怎麼會這樣?」蘭幽雖格外心疼,面上卻一片冷靜清明。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寒缺月淡定下來,告訴她今天採藥到底發生了什麼異常之事,以便好好思慮思慮對策。
「今晨,醫尊帶領我們十餘人上山採藥,一路指點交代很是耐心。只是。。。」寒缺月的聲音突然淡了下去。
「我施了結界,別人並不能聽到我們的對話,寒師姐莫要顧慮。」
「唉。。。後來我被一隻野豹盯上了。說來也奇怪,這裡山清水秀風景宜人,但那隻野豹竟然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
「啊,竟有這等事?」
「那隻野豹向我撲來之時利牙劃破了我的右臂,我見自己流了些血不禁尖叫一聲差點暈了過去,而醫尊這才轉過身來發現了它。」
「接著它便奮力撲向醫尊,然後被師兄姐們剿滅?」
「不不,奇怪的在後面呢。它一看見醫尊竟然愣了,而後像見了鬼般立刻逃之夭夭,大家對醫尊佩服至極。」
「如此。。。」蘭幽暗自猜道,寒師姐必定是被那病瘦的野豹傳染了,看來果然還是瘟疫作祟。
「然後,醫尊便讓我飲了幾口清酒解渴,傷口有些疼我便被送回來歇息了。」寒缺月頓了頓,「說也奇怪,這清酒竟是甜甜的,如同花汁一般可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