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創傷
第37章 創傷
時堯這才將眼中劍拔弩張的殺意收了收,但整張臉看上去還是冷若冰霜。
“時堯哥哥……”陸苗又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時堯重重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將情緒很好地壓了下去,他沒有回答,脫下身上的校服外套遞給她:“穿上。”
陸苗看了眼時堯身上這時隻穿著一件夏裝的校服短袖,她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接過穿在身上。
寬大的校服遮住了她半個大腿,身上頓時感受到了暖意。
這時候,一陣鈴聲響起,時堯拿出手機看了眼,是胡惜花。
他按了接聽,單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目光落在陸苗的臉上。
“嗯,她在我旁邊,學校有事耽擱了一下,要遲一點再回去,不用擔心。”他對著電話那頭淡淡地說著。
一邊說,一邊用手捋著陸苗亂糟糟的頭發,又看到她清晰淚痕下有一抹灰,皺著眉幫她用指腹抹掉。
陸苗站在他麵前不動,感受著他指腹的溫度。
很快,時堯就掛了電話,轉過頭對周柏說:“幫個忙?”
琳琳的腿也受傷了,得先帶她們去醫院處理一下,邊縣這種小地方出租車本來就少,況且現在大晚上的更少了,兩人隻好騎自行車帶她們去了。
周柏也毫不猶豫地點頭,然後扶著琳琳往車棚走。
時堯摸了下陸苗的腦袋,問:“能走嗎?”
陸苗輕輕地點了下頭,她的腿沒什麽大礙,至少還能走。
時堯拉著她的手腕帶著她走,刻意把腳步放慢。
時堯和周柏直接載著人從主幹道衝出去,經過學校大門時,一旁的保安看到他們後又衝著他們背影大喊。
兩人把人都給打了、晚修也逃了,還怕這破規定?
一路上時堯都騎得飛快,陸苗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背上。
沒一會,四人就來到了醫院,時堯和周柏扶著人去了掛急診,兩名醫生同時給陸苗和琳琳檢查著傷情。
趁醫生檢查的間隙,時堯給班主任打了個電話言簡意賅地說明情況:“我有點急事回了家,明天再向您解釋。”
然後不給老師說話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
不久,醫生也從隔層後麵走了出來。
好在外傷不是很嚴重,琳琳腿上有幾處淤青,並沒有傷及筋骨。
而陸苗的左手手心被碎玻璃劃破了,需要包紮,手臂有幾處擦傷。
情緒上比較嚴重,兩個小姑娘都被嚇得不輕,最怕會留下心理創傷。
時堯聽了後,眸色暗了暗。
四人離開醫院後,時堯和陸苗直接回了家,而周柏送琳琳回家後就回了學校。
差不多八點,胡惜花看見時堯竟然和陸苗一起回了家,連忙問發生了什麽事。
時堯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淡淡地解釋:“她有幾道題不會做,放了學之後就跑來問我了,我倆一直討論了很久呢。”
兩人回來的路上商量好了,不將這件事告訴胡惜花,免得她過分擔心。
可是胡惜花聽了之後明顯不太相信,平時可沒見他會教陸苗功課,該不會他帶著妹妹跑到外麵瞎玩吧?
胡惜花皺著眉看向一旁的陸苗,問:“苗苗,他說的是真的嗎?”
陸苗絞著手指,盡量擠出一個微笑回答:“嗯,我是去找時堯哥哥了。”
胡惜花聽到乖孫女這麽說才稍微放心了點,轉眼卻看到她的手上竟然纏著紗布,一下子睜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擔憂地問:“苗苗你這手怎麽回事啊?”
“哦,她傻得很,上個體育課都給摔了,去校醫室綁的呢。”時堯下一秒就替陸苗回答著。
胡惜花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時堯,又轉過頭來問陸苗:“真是上體育課摔的?嚴不嚴重啊?”
陸苗微微低下頭,輕聲說:“嗯,不嚴重。”
胡惜花還想問什麽,時堯就打斷她嚷嚷道:“奶奶你別問了,我們快餓死了。”
老人瞥了他一眼,又注意到他竟然身上隻穿著一件短袖,剛舒緩下來的眉頭又緊擰起,訓斥說:
“時堯啊,這天多少度你不知道嗎,才穿一件短袖,快快快,去樓上穿多件衣服。”
這兩個孩子沒一個讓她省心的。
時堯隻好上樓加了件夾克外套再下來。
吃完晚飯後,胡惜花去了廚房忙活,時堯陪著陸苗在客廳看電視。
時堯時不時地注意著陸苗的反應,她看上去好像沒什麽大礙,很平靜。
突然,時堯的手機鈴聲響起,巨大的聲音刺激著耳膜。
陸苗明顯地嚇了一跳,臉色迅速變得蒼白,情緒有些異常地激動。
時堯看了她一眼,接起電話,是周柏跟他說了一些事情。
他的臉色冷了幾分,沒多久就掛掉了。
又看向縮在沙發角落抱住自己、毫無安全感的陸苗,心髒像是被針紮一樣的疼。
時堯坐到她旁邊,握住她的肩膀,柔聲說:“陸苗,看著我。”
陸苗抬起頭看向他,眼中的恐懼一覽無餘,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不用怕,哥哥不是答應過你會護著你的嗎?”時堯看著她的眼睛,堅定著語氣,去安撫她。
這是五年前他的承諾,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陸苗定定地看著他,蝶翼般的睫毛輕顫兩下,兩行清淚又奪眶而出。
她連哭都是無聲的,真的把她嚇得不輕。
忽然,陸苗將身體往前傾著,伸手抱住了他。
時堯感受到頸脖間有冰涼的濕意和溫熱的呼吸,他隻覺得心在抽疼,手落在她的背上,輕拍著。
不知道這個擁抱持續了多久,在胡惜花出來之前,兩人分開,時堯替她撥了撥被淚水粘濕的頭發,說:
“別想太多知道嗎,有事就找哥哥,你哥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有你不是最厲害的嗎,平時連我都敢打。”
一句話讓陸苗破涕為笑,用手背抹著眼淚。
時堯輕笑了聲,說:“傻樣。”
“你才傻。”陸苗紅著眼睛還不忘反駁。
“行行行,我是傻狗,明天在家休息一天,我等會跟奶奶說。”
時堯坐開了一些,身體往後倚著,手臂搭在她身後的沙發上。
“嗯。”
這時,胡惜花從廚房出來,並沒有發現兩人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