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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一更)

  第五十八章(一更)

    陳妄那晚的脆弱, 像是枝頭的夜露。


    天明後,就消失不見了。


    之後,在陳妄養病期間, 李望舒一直在東宮照顧他。


    陳妄故態萌發, 又開始可勁兒作起來, 各種奴役李望舒。


    “這藥太燙了,李望舒你給孤吹吹。”


    “孤覺得熱, 李望舒你來給孤打扇。”


    “孤想吃葡萄,李望舒你給孤剝。”


    ……


    諸如此類的, 都是一些小事。


    最開始,李望舒還能忍。


    可陳妄卻變本加厲起來,他要喝茶, 李望舒給他倒了茶來, 陳妄卻又道:“孤突然不想喝茶,想喝綠豆湯了,你給孤換綠豆湯來。”


    李望舒忍了好幾天的怒火, 蹭的一下,全都躥了上來。


    她猛地將茶盞往桌上一摜。


    陳妄嚇了一跳。


    “李望舒, 你……”


    “一會兒要喝茶, 一會兒要喝綠豆湯,你怎麽不上天呢你!”


    “李望舒,你放肆!你敢跟孤這麽說……”


    陳妄話沒說完, 一柄團扇,迎麵砸了過來。


    陳妄側身躲開時, 牽扯到了傷口, 頓時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還沒來得及發火, 李望舒已經氣勢洶洶過來, 一腳踩在他坐的榻上,一手揪住他的衣領,居高臨下看著他。


    “我今天還就放肆了,怎麽著!陳妄,我告訴你,我不伺候了!”


    說完,李望舒將陳妄一推,陳妄頓時疼得五官都變形了,李望舒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徑自轉身走了。


    她真是受夠了!


    “李望舒!你敢走!”


    陳妄顧不上疼,衝著李望舒的背影,高聲威脅道:“你要是走了,孤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等你能下地了,再來說這話。”


    李望舒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陳妄怒極,一把將桌上的茶盞,摔到地上,李望舒就跟沒聽見一樣,直接往外走了。


    裴清琅來看陳妄。


    剛走到殿外,就聽到殿內傳來的聲音。緊接著,他就看見,李望舒滿麵怒容,從殿內出來。


    四目相對時,他們齊齊都愣了下。


    李望舒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裴清琅。


    但裴清琅是陳妄的伴讀,兼之他素來聰慧,想必他早已知曉,他們兩人的關係了。


    裴清琅極快回過神來。


    他道:“望舒公主。”


    李望舒輕輕頷首。


    “裴世子來看殿下?殿下在裏麵,裴世子進去吧。”


    李望舒說完,便錯開身,徑自往外麵去了。


    跟在裴清琅身側的康平,頓時一個頭有兩個大。自從上次那事之後,他算是看出來了,要是陳妄和李望舒鬧矛盾了,倒黴的就是他。


    “那個,裴世子,您自個兒進去吧,奴才還有事,先去忙了哈。”


    康平說完,便忙轉身去追李望舒。


    其實康平也覺得,這兩天,他們殿下作的有點過火了。


    李望舒再怎麽說,都是個公主,他怎麽能變著法兒的,折騰人家呢!


    不過他是東宮的人,縱然他心裏是這麽覺得的。


    但見到李望舒之後,還是免不得,要說陳妄的好話。


    康平剛追去月拱門,遠遠的,就看到李望舒在跟人說話。


    那人不是他幹爹麽?


    康平見狀,便知道,李望舒這邊不用他去勸了。


    他又立刻退回去,打算進殿去伺候,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也勸勸陳妄。


    李望舒餘怒未消,就被人攔住。


    正要發火時,李望舒看見了,不遠處,那張蒼老和藹的臉。


    是劉翁。


    劉翁步履蹣跚過來,顫巍巍衝她行禮:“老奴參見望舒公主。”


    李望舒與劉翁,隻有一麵之緣。


    眼下劉翁來找自己,多半是跟陳妄有關。


    果不其然,緊接著,李望舒就聽劉翁道:“可否請公主移步,老奴有幾句話,想跟公主說。”


    李望舒現在在氣頭上。


    她不大想聽,可劉翁卻顫巍巍道:“不會耽誤望舒公主很久的。”


    說這話時,劉翁臉上,全是討好央求。


    李望舒沒辦法拒絕。


    她抿了抿唇角,跟著劉翁去了旁邊的亭子裏落座。


    從劉翁口中,李望舒斷斷續續拚湊出了陳妄的過去。


    在陳妄之前,先皇後育有一子——大皇子。


    大皇子是陳帝的嫡長子,他聰明伶俐,頗得陳帝喜歡。陳帝曾不止一次同人說,待大皇子長大些,他便會立大皇子做太子。


    可惜,大皇子沒有那個福分。


    在大皇子五歲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豆疫,讓大皇子夭折了。


    “大皇子的夭折,幾乎要了皇後娘娘的半條命,也因為此事,皇後娘娘和陛下之間,還曾生分了好一陣子。”


    劉翁這話說的囫圇。


    但李望舒自幼在宮裏長大,如何聽不出來,他話裏的深意——十有八,九,大皇子的死不是那麽簡單。


    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李望舒作為一個外人,也無權置喙。


    “直到殿下出生後,陛下和皇後娘娘之間的關係,才逐漸緩和。”


    陳妄是帝後的第二個孩子,因為大皇子夭折了,陳帝心裏有所虧欠,對陳妄也愈發的好起來。


    而皇後因為經曆過一次喪子之痛了,所以她將陳妄看的跟眼珠子一樣,關於陳妄的種種,皇後都親力親為,從不假手於人。


    “沒兩年,九公主就出生了。”


    九公主是陳妄的妹妹。


    原本皇後在生了陳妄之後,一心全撲在陳妄身上,也沒想過再要一個孩子。可因為陳妄常年被拘在皇後宮裏,時常想要玩伴,最後皇後便又生了九公主。


    關於這位九公主,陳國皇室的人,鮮少提及,但李望舒卻知道她。


    因為十年前,李望舒被送來陳國做質女,她跟隨使臣,進宮來麵見陳帝那天,恰好是九公主落水身亡的日子。


    那天,李望舒和使臣一直等到天黑,才等來一個內侍。


    那內侍道:“九公主夭折了,陛下此刻無心見你們,你們先回驛館等著。”


    李望舒從李國長途跋涉而來,一路上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身體本就吃不消,那天她從陳國皇宮回到驛館的路上,又遇到了暴風雨。


    是以回驛館當晚,李望舒就病倒了。


    李望舒這一場病,纏綿了半個月才好。


    而她病好時,陳帝召見他們入宮的旨意也到了。


    李望舒跟著使臣再次進宮。


    這次她依舊沒見到陳帝。


    因為她剛入宮,宮裏就掛起了白幡。


    說是皇後娘娘,因為喪女悲傷過度病逝了。


    那時,李望舒還小,她想的也很簡單。


    九公主亡故了,皇後娘娘也病逝了,那麽他們就能在另外一個地方重逢了,這應該是件很令人高興的事,為什麽宮人要哭呢?!

    直到後來,她知道了陳妄的存在。


    那時候,李望舒覺得,最該哭的,應該是陳妄才對。


    “皇後娘娘仙逝那幾年,殿下過的很艱難。那起子小人,總在私下散播,說皇後娘娘,大皇子,九公主他們的離世,是被我們殿下克的。”


    說到這裏時,劉翁飛快抹了下眼角。


    夏日炎炎,空氣似凝住了一般,連一絲風都沒有。


    李望舒沒想到,陳妄的過去這麽沉重。


    她沉默許久,才道:“都過去了。”


    無論陳妄當年那段時間有多難捱,眼下都過去了,他是陳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了,除了陳帝之外,無人敢動他,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是啊,都過去了。”


    劉翁說著,不住擦著眼角。


    李望舒想著,劉翁想說的,應該已經說完了,她起身要走時,又被劉翁叫住了。


    李望舒回頭。


    劉翁猶豫了一下,似是終於做了決定。


    他眼泛淚花道:“其實,皇後娘娘,並非是病逝身亡的。”


    李望舒驚了。


    什麽叫不是病逝身亡的?!

    既然不是病逝身亡的,那為何陳帝對外宣稱,說皇後是因為九公主亡故後,悲傷過度而病逝的?!

    難不成是陳帝?


    李望舒看向劉翁。


    劉翁老淚縱橫,哭道:“皇後娘娘是自戕身亡的。”


    這話像是一道驚雷,劈的李望舒頭皮發麻。


    她記得,在陳國,宮妃自戕是禍及家族的大罪,皇後娘娘怎麽會……


    這一瞬間,李望舒突然明白,為何那天夜裏,陳妄夢醒後,一直執拗拉著她,問:“李望舒,你會離開孤嗎?”


    ***

    自李望舒走了之後,陳妄臉陰沉的都能滴出來水來,就連裴清琅來,都被他刺了好幾下。


    康平在旁邊看的心驚膽戰的。


    不過裴清琅素來是溫潤君子,無論陳妄說什麽,他都麵容得體。


    陳妄捏了捏眉心,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便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政事上來。


    “你今天來找孤,是有什麽事?”


    “回殿下,陛下今日傳了禮部的人,問了殿下和戚小姐婚事籌備的情況後,又傳了鴻臚寺的人。”


    陳妄一聽這話,頓時想坐直身子。


    可卻牽動了後背上的傷口,頓時疼的眉心一蹙,他問:“是為陳李兩國盟約即將到期之事?”


    裴清琅輕輕頷首。


    “應該是的。”


    陳李兩國盟約即將到期。


    陳國自恃是大國,於此事上定然不會主動開口。陳帝在此時,召見鴻臚寺的人,怕是也是為此事在做準備。


    他們這廂正說著,出去奉茶的康平,突然驚喜道:“望舒公主,您來了,快進殿裏涼快涼快,奴才給您端您最喜歡吃杏酥飲去。”


    在殿內和裴清琅說話的陳妄,立刻扭頭看過去。


    便見李望舒從外麵進來了。


    裴清琅見狀,便起身告退了。


    李望舒去而複返是陳妄意料之外的。陳妄這人向來嘴欠,張嘴就想刺李望舒幾下。


    但想到先前康平說的話,和上次他們倆吵了一架的後果後,陳妄這次忍了又忍,才把嘴巴緊緊閉上,沒說話。


    而李望舒人雖然進來了,但也沒說話。進了殿內後,她隻選了個離陳妄較遠的地方落座了,眼睫低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妄臉色微沉。


    “過來。”


    李望舒抬眸,看過來。


    眼神有些發涼。


    陳妄被噎了一下。


    他將手中剛倒的茶盞,往前一伸,語氣不善道:“你不過來自己拿,難不成,要孤給你送過去嗎?”


    李望舒的目光,落在陳妄捧著的茶盞上。


    陳妄這人一貫傲嬌。


    今日能主動給她倒茶,又主動開口,已是極為不易了。


    他既主動示好了,李望舒便借坡下驢了。


    她起身,朝陳妄走過去,一把接過茶盞喝了,底氣十足道:“你給我倒盞茶怎麽了?這段時間,我照顧你,還照顧的少嗎?!”


    康平親自捧了杏酥飲來。


    但聽到殿內的對話後,又立刻悄無聲息退下了。


    “那孤這傷,不是因為你受的嗎?”


    “那我沒照顧你嗎?”


    “那我因你受傷,你照顧我,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嗬,理所當然,唔——”


    李望舒話沒說完,陳妄便將一塊兒綠豆糕塞進她嘴裏,沒好氣道:“吃東西的時候,就別說話了。”


    陳妄覺得,再說下去,他們又得像上次那樣了。


    他才不想再重蹈覆轍。


    李望舒想罵陳妄,奈何口中的糕點,俘虜了她的胃。


    不得不說,東宮的廚子,做糕點簡直是一絕。


    自從康平知道她喜歡吃糕點之外,每天她吃到的糕點,都是不重樣的。


    李望舒吃完之後,還想再拿一塊兒時,就見聽陳妄在旁嘟囔什麽。


    李望舒瞪她:“你是不是在罵我呢?”


    “你這個女人,心眼兒怎麽比馬蜂窩還多!”


    陳妄憤而轉頭,差點將糕點盤子懟到李望舒臉上,怒聲道:“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孤說的是,怎麽又有栗子糕。”


    李望舒不解:“有栗子酥怎麽了?”


    陳妄瞬間氣結。


    李望舒一臉茫然。


    陳妄搓了搓後槽牙,哐的一聲,將盤子放在李望舒麵前,沒好氣罵道:“沒什麽,是孤多管閑事。”


    說完,氣鼓鼓轉過頭了。


    李望舒撇撇嘴,懶得再搭理他。


    她伸手又摸了一個糕點,咬了一口之後,李望舒才反應過來。


    之前浴佛節那日,她與陳妄一同出宮時,在街上看見有買糕點的。


    李望舒興衝衝去買。


    陳妄見她買的沒有栗子酥,便多嘴問了一句:“皇祖母不是說,你最喜歡栗子酥了嗎?為什麽不買?”


    而當時,她吃著糕點,隨口道:“喜歡吃栗子酥的是十四王爺,不是我。”


    那話李望舒說完以後,她就忘了。


    可眼下,看到這盤栗子酥時,李望舒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喜歡吃糕點,這段時間,殿內的糕點輪流上,但卻從來沒有出現過跟栗子有關的任何糕點。


    李望舒轉頭,愣愣看向陳妄。


    這些是出自陳妄的手筆麽?

    發現這一點之後,李望舒心裏突然表得漲漲的。


    她呆呆看著陳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因為今日這段插曲,之後的陳妄收斂了許多,他也不再使喚李望舒了。


    而通過陳妄的細微表情,李望舒隱約發現,陳妄各種作,似乎並不是故意使喚她,他好像是希望,自己的注意力能集中在她身上。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李望舒都要無語了。


    陳妄是馬上要成親的人了。


    他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啊!

    這天晚上,李望舒沒有在東宮留宿。


    陳妄立刻扭頭看過來,趕在他開口之前,李望舒已經先一步道:“我已經好幾天沒回去了,我想回去看看。”


    這個理由,讓陳妄無法反駁。


    他隻得轉過身,故作不在乎道:“你想回去就回去,孤又沒綁著你。”


    李望舒見狀,在心裏歎了口氣。


    她同康平囑咐幾句後,便回了月嫦宮。


    福滿和抱玉一看見李望舒,忙迎過來。


    抱玉道:“公主,您可算回來了,宮外傳來消息,說已經將諸事安排妥當,就等我們出宮了。”


    李望舒瞬間怔住。


    這麽快就好了麽?

    作者有話說:


    今天家裏接連來了兩撥客人,事就有點多,明天日萬補之前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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