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更)
第二十四章(一更)
戚紅纓走後, 抱玉心裏一陣後怕。
今日若非戚紅纓及時出現,那她們就凶多吉少了。
而且那六皇子就是個渣漬,瞧他那樣, 日後定然還會尋機會, 對李望舒下手的。
戚紅纓與她們素不相識, 這次她護住了李望舒,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抱玉滿臉擔憂。
“公主, 要不咱們還是將此事,告訴太後娘娘, 或者陳國皇帝吧!”
雖然李望舒是質女,可同時,她也是李國的公主。
抱玉就不信了, 陳帝知曉此事後, 還能放任不管了。
“上元節夜宴風波剛過,我又因為沒有證據的事,再去找陳國皇帝, 你覺得,他會為我們做主?”
而且李望舒十分清楚, 上元節夜宴上, 陳帝懲罰八公主,並非是因為八公主汙蔑她,而是因為八公主的言行舉止, 丟了陳國的體麵。
而這次的事,與上次的不同。
這次的事, 若傳出去了, 陳國人頂多隻會說, 六皇子孟浪而已。
據李望舒所知, 在陳國,男子孟浪並不會遭受什麽懲罰。
反倒是女子,若被人欺辱,旁人第一反應,不是為她討回公道,而是覺得羞恥。甚至會覺得她是品行不端,才會招惹此等禍事。
李望舒很清楚,就算她將這件事告訴陳帝,陳帝未必會站在她這邊。
所以何必去自討沒趣呢!
“再忍忍吧,等兩國盟約到期,咱們就能回去了。”
抱玉又氣又恨,可又無可奈何。
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隻能耳提麵命囑咐福滿,一定要寸步不離跟著李望舒。
轉眼間,四天的春狩已過了三天。
這三天裏,除了必須要參加的場合外,其他時候,李望舒都跟戚紅纓在一起。
戚紅纓在邊關長大,對華京人生地不熟。
太後怕她來這裏不自在,特地將文鴛撥來,讓文鴛跟著戚紅纓。
而文鴛又與李望舒交好,有她從中牽線搭橋,再加上之前的事,戚紅纓和李望舒,很快就相熟起來了。
雖然六皇子那邊,也沒再來找李望舒的麻煩。
但李望舒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到了第三天夜裏,照例有一場宮宴。
李望舒去時,很多人已經到了,隔著人群,李望舒一眼就看見了陳妄。
陳妄坐在席上,神色淡漠。
有個官員彎腰立在他身側,正滔滔不絕說著什麽,而陳妄單手拎著一隻酒盅,有一搭沒一搭把玩著,滿臉的不置可否。
驀的,陳妄似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
他猛地轉過頭,便與李望舒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李望舒心尖猛地一顫。
她立刻垂眸,扶著桌角,慌亂坐下了。
陳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然後轉過頭,又繼續聽那官員說話去了。
“哎,太子殿下剛才看過來了。”
柳依依咽下口中的糕點,巴巴看向戚紅纓:“紅纓姐姐,他是在看你嗎?”
戚紅纓:“……”
李望舒心虛垂下眼睛,伸手去拿酒盅。
指尖剛碰上,酒盅便被移走了。有人將一盅熱茶,塞到了她的掌心裏。
李望舒偏頭,看見了坐在她身側的薑容容。
薑容容抬手撥了撥頰邊的碎發,小聲道:“你月事剛完沒多久,不能吃酒,喝茶吧。”
李望舒心裏滑過一抹暖意。
“好,謝謝你呀。”
薑容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
不過因為有夜色的遮擋,李望舒並未看清楚。
李望舒正要將茶盅往嘴邊送時,就聽柳依依又開口了。
“紅纓姐姐,我這幾天老聽人說,太後娘娘和陛下,屬意你做太子妃,是不是真的呀?”
因為李望舒的關係,柳依依和薑容容,和戚紅纓也認識了。
柳依依是個小話癆,跟誰都能聊上。她和戚紅纓聊天時,聊著聊著,就發現戚紅纓的祖母,竟然跟她的外祖母是一個地方來的,且兩家父輩多年前還連過宗。
這麽一算,她們倆掐頭去尾的,也算是親戚了。
柳依依當即改口,叫起戚紅纓姐姐來。而戚紅纓沒有兄弟姊妹,柳依依長得嬌軟可愛,她一叫紅纓姐姐,戚紅纓就心軟的不行了。
眼下聽柳依依這麽問,戚紅纓也沒瞞她。
“這我不知道,太後沒跟我說過這事。”
“哦,那看來,是她們傳的閑話了。”
柳依依說完,正要伸手去拿糕點時,就聽戚紅纓又道:“不過我回來時,我爹倒是有跟我說過,我這趟回來,是因為太後要幫我說親事。”
“吧嗒——”
柳依依的糕點掉回碟子裏了。
但這聲音,卻不是她發出來的。
一時間,三個腦袋,齊齊看向坐在中間的李望舒。
尤其是薑容容。
見到李望舒茶盅裏的水灑了一些,眼皮子頓時直跳。
“我手滑了。”
李望舒訕訕笑著。
薑容容忙拿出帕子,替李望舒擦拭麵前桌上的水漬。
即便她低著頭,還是感覺到了,斜上方傳來一道炙熱的目光。
薑容容攥了攥帕子。
坐回去,催促道:“這茶快涼了,你還是趁熱喝了吧。”
“哦,好。”
李望舒將水喝完了。
她還在想,太後和陳帝,看中戚紅纓做太子妃一事,絲毫沒注意到,坐在她身側的薑容容,一直掐著虎口的指尖,在她喝完水的那一瞬間,驟然鬆開了。
陳妄的座位和六皇子相近。
他見六皇子朝李望舒她們那邊望去,眉梢下壓。
難不成都到現在了,他對李望舒還賊心不死?!
陳妄正想著,有太監上前,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陳妄這才收回視線,起身朝外去。
等陳妄回去時,淩霄已在殿中候著了。
淩霄在華京查清楚之後,便快馬加鞭趕來這裏,向陳妄匯報。
一見到陳妄,淩霄正要行禮,已被陳妄打斷了。
“廢話少說,就說你查到了什麽。”
“是,屬下又問了一遍,永安侯府少夫人的婢女,然後通過那婢女的證詞,又去了趟妙華公主府上。這一次,屬下查清楚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陳妄身子前傾,目不轉睛盯著淩霄:“說。”
“那日,永安侯府的少夫人,確實是遭人侵犯了,但侵犯她的人,是……六皇子。”
聽到這話時,陳妄先是鬆了一口氣。
幸好,那天的人,不是這位少夫人。
陳妄雖然性子冷漠。
但他無法接受,自己在中藥後,與懷有身孕的臣妻有糾葛,最後還害得對方一屍兩命。
可鬆了一口氣過後,陳妄又怒火中燒。
六皇子那一堆破事,他也有所耳聞。
可他怎麽都沒想到,六皇子竟然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敢強了有孕的臣妻,末了還妄圖想讓他背鍋,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陳妄放在桌上的手,倏忽間握成拳頭。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不是找六皇子算賬。
“你去將……”
陳妄話說到一半,見淩霄胡子拉碴,雙眼布滿紅血絲後,又改口道:“算了,你先下去歇著。”
為了查清楚這件事,淩霄不眠不休了好幾天。
今天又是一路縱馬而來,早就累的不行了,聽到陳妄這話,當即行禮退出去。
結果沒想到,剛出殿外,就見康平也風塵仆仆過來了。
康平見到他,拱手行了一禮:“淩統領。”
“康管事,你這是……”
“哦,我去給殿下辦差去了。”
淩霄見康平一臉急色,忙將路讓開。
康平小跑進了殿內,匆匆行過禮後,便開始匯報,自己查到的。
“殿下,奴才遣人,去妙華公主府上問過了。那日賞梅宴上,望舒公主中途就離席了,有人看見她出了月拱門後,就不見了。奴才也問了公主府的其他人,在未時到申時這段時間裏,沒有人見過望舒公主。一直到申時二刻,有兩個宮女,在公主府後院的梅林裏,遇見了望舒公主。當時望舒公主渾身濕透了,像是剛從水裏出來。”
末時到申時這段時間,李望舒消失不見了,時間是對得上的。
而且那天,既然有人設計他,那麽外麵定然會有把守的,唯一能逃出去的地方,便隻有臨窗的冰湖。
而申時二刻,又有人在梅林裏,看見了渾身濕透的李望舒。
顯然,那天的人,是李望舒。
康平匯報完,見陳妄不說話了。
一時不禁有些納悶。
按照陳妄的脾氣,知道那天的人是李望舒之後,應該會當即派人,去將李望舒抓來才對,他怎麽反倒……
腹誹到一半,康平猛地打住了。
因為他想起來,自己剛才進來時,在殿門口,遇見了一個匆匆而去的小太監。
看來,在他來之前,陳妄已經讓人去抓李望舒了。
想到這兩人的孽緣。
康平一時不知道,是該擔心李望舒,還是該擔心陳妄了。
而還在宴席上的李望舒,卻對此一無所知。
李望舒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戚紅纓,陳妄厭惡女子觸碰一事。
太後選中戚紅纓做太子妃,應當是想為陳妄籠絡戚家,可難保,這其中沒有,陳妄厭惡女子觸碰一事,在華京官眷裏,早已不是秘密的原因。
雖然說,戚紅纓英姿颯爽。
以她一人幹翻了所有人,拔得頭籌來看,陳妄應該也不是她的對手。
就算她嫁給陳妄了,憑她的身手,和太後的疼愛,應當也不會過得太差。
但知道以後嫁過去,跟被瞞著嫁過去,是兩碼事。
戚紅纓幫過她。
就在李望舒猶豫,要不要同戚紅纓說時,那廂柳依依已經壓低聲音開口了。
“啊,讓太後為你尋門親事,那照太後那意思,她為你尋的人,應當是太子殿下了。不過紅纓姐姐,你在華京應當不知道,咱們這位太子殿下,雖然臉長得很好看,但是屬於,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那一類的,不然會死的哦。”
戚紅纓滿臉不解。
“嗯?!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這句話,不是出自《愛那什麽說》麽?”
李望舒:“……”
“望舒公主。”
薑容容突然叫她。
李望舒轉頭看過去:“怎麽了?”
“我覺得胸口有些悶,你能不能陪我出去透透氣?”
薑容容的臉色,確實有些不大好。
見戚紅纓和柳依依在聊陳妄的事,李望舒便沒驚動她們,便陪薑容容出去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四周山林寂寂,像是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在夜色裏蟄伏著,隻是礙於行宮裏的燈火,才沒敢上前來。
李望舒陪著薑容容出來,同她道:“你既不舒服,不如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李望舒說著,轉身便要吩咐。
“不用了,不礙事的。”
薑容容忙道:“隻是裏麵人多,我覺得有些悶而已,出來吹吹風之後,我覺得已經好很多了。”
聽薑容容這麽說,李望舒也沒再堅持。
薑容容朝四周看了看,見不遠處有個飛拱橋,那裏是她與六皇子,約好的地方。
“要不,我們去橋上走走吧。”
薑容容垂著頭,小聲道。
“好。”
李望舒應了,陪著薑容容上了橋。
之前在裏麵,李望舒有心事,沒注意到薑容容。
眼下就剩下她們兩個人時,李望舒這才察覺到,薑容容今夜有些奇怪。
“容容,你有心事嗎?”
薑容容眼底滑過一抹慌亂:“啊,沒有啊!”
李望舒蹙眉,正要繼續說話時,一個皂衣內侍,走過來,拱手衝李望舒行禮道:“望舒公主,我們殿下有請。”
薑容容攥著帕子的手,倏忽間收緊。
而李望舒一看到那人,登時嚇的立刻往後退了兩步。
她認得這人。之前她到東宮那幾次,去月嫦宮接她的,就是這個內侍。
陳妄是已經確定,那天的人是她。
所以來找她算賬了?!
“我我我……”
李望舒不想去。
可那內侍,卻沒沒她拒絕的機會:“望舒公主,我們殿下還在等著您,請吧。”
李望舒想向薑容容求救。
可薑容容卻垂著腦袋,立在橋邊,整個人抖若篩糠,壓根就沒辦法配合李望舒。
內殿裏說話聲時不時傳來。
李望舒若當真不想去,她完全可以弄出動靜來,躲過今晚這一劫。
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她遲早都得去見陳妄的。既然如此,還不如早死早托生。
李望舒深吸一口氣。
轉身同薑容容道:“容容,我去去就來,你在外麵吹會風就進去吧。”
薑容容不敢看李望舒。
隻垂頭含糊不清應了聲。
待李望舒跟著那內侍走遠之後,薑容容才膝頭一軟,跌坐在橋上。
一人獨自對著那無邊的夜色,哭著道歉:“望舒公主,對不起。”
而李望舒壓根沒聽見。
跟那內侍走著走著,李望舒就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兒。
這大晚上的,明明很冷。
可她卻突然覺得有些熱。
最開始,李望舒沒太在意。
可走著走著,那熱度越攀越高,連帶著她手腳都有些發軟時,李望舒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兒。
可卻為時已晚,她已經被帶到了陳妄住的地方。
“我不進去了。”
李望舒驀的停下。
反應自己又中招了之後,李望舒第一反應,便是轉身就跑。
“哎,望舒公主……”
內侍正要讓人去攔李望舒。
可話沒說完,李望舒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到在地上。
中藥之後,李望舒手腳都是軟的,尤其腿,壓根就不停使喚。
內侍被嚇了一跳,正要朝李望舒過去時,殿門突然打開了。
一身黛青色錦袍的陳妄,從殿內走出來,抬眸掃了殿外眾人一眼。
眾人立刻會意,紛紛退了下去。
一時間,偌大的庭院裏,隻剩下李望舒和陳妄兩個人。
李望舒聽到腳步聲,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就見蟒袍衣角出現在她的視線了。
若她神思清明時,或許還能與陳妄一辯。
可眼下她中了藥,整個人備受煎熬,意識都要被燙沒了,哪裏還能想那麽多,李望舒隻好哆嗦道:“太子殿下,有事,咱,咱們改日再說,成嗎?!”
“改日再說?”
陳妄嗤笑一聲,居高臨下看著李望舒。
“要不孤再去讓欽天監,給算個黃道吉日,到時候,咱們再說?!”
李望舒都要被藥效折磨的崩潰了。
可偏生陳妄還在她麵前晃蕩,這就像是給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人,麵前掛一個香甜的蘋果。
李望舒調動了所有精力,才能克製,自己不伸手。
是以,她壓根就沒聽見,陳妄說了什麽。
而陳妄見李望舒沒反駁自己,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一回頭,就見李望舒手伸伸縮縮的,似是想偷偷摸摸,趁他不備偷襲他。
陳妄臉唰的一下就變了。
“李望舒,你這個狗膽包天的女人,你竟然還想偷襲孤?”
“嗯?!”
李望舒疑惑抬眸。
聲音像是浸過了春水似的,帶著嬌軟濕潤。
陳妄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平常李望舒可不是這樣的。
“喂,李望舒,你……”
陳妄剛起了個話頭,一道紫鞭,驟然在天際抽開。
李望舒驚惶抬頭,潮紅的臉色,濕潤滾燙的黑眸,直直撞進了陳妄眼裏。
陳妄一愣。
這才明白,李望舒今晚不對勁兒的原因。
“哪個狗東西幹的?”
陳妄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李望舒中了藥,他還怎麽問?
陳妄撮了撮後槽牙,轉身便要吩咐:“來人,去請太醫來。”
院門口有內侍立在那裏,聞言,轉身便要去,李望舒卻道:“不,不要太醫,我,我沒事。”
“你確定?”
陳妄皺眉掃了李望舒一眼。
李望舒被折磨的很痛苦。
可她還是艱難點點頭,然後舉起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上次被人設計陷害一事,已經讓李望舒有心理陰影了。
她自然是希望,越少人知道這件事越好。
那架勢,看的陳妄直皺眉。
“唰啦——”
又一道紫鞭抽在天際,緊接著,天上掉起雨點來。
陳妄負手立在原地。
李望舒跌坐在他麵前,十步開外,眼神逐漸喪失清明時,李望舒便舉起胳膊,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借此保持清醒。
清醒完了,她還要衝陳妄露出一抹虛弱無力的笑:“太子殿下,你自去忙去吧,不用管我。”
“孤才懶得管你呢!”
陳妄轉身走到廊下。
不一會兒,雨勢便大起來了。
劈裏啪啦的雨點敲在瓦上,匯聚成水,從房簷上蜿蜒而下。
陳妄也沒進去,而是負手立在廊下,看著李望舒跌坐在院中。
李望舒今夜,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裳裙。
此時跌坐在雨中時,抱膝蜷縮著,像一朵飽受風雨摧殘,卻堅強不屈的小野花。
陳妄嗤笑一聲,喚了人來,吩咐了什麽。
那人立刻領命去了。
雨勢從小變大,又從大變小。
李望舒身上的灼熱,在冷雨的衝刷下,慢慢降了下來。見陳妄還立在廊下,李望舒便知道,他們那事,今夜一定得有個了斷。
李望舒隻得撐起身子,搖搖晃晃朝陳妄走去。
陳妄瞥了李望舒一眼,轉身往殿內走。
李望舒跟著他進去,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在她身後蔓延開來。
李望舒剛進去,眼前陡然一黑。
她奮力扒拉下來,才發現,陳妄丟過來的是,一件氅衣。
“多多多謝太子殿下。”
李望舒牙關打顫,裹著那件氅衣,往熏籠旁挪了挪。
陳妄坐在圈椅上,冷冷問:“清醒了嗎?”
“清清清醒了。”
陳妄身子前傾,睥睨著她,冷然一笑。
“既然清醒了,那就來說說我們之間的事。”
李望舒頓時打了個寒顫。
作者有話說:
入V前三天都有紅包的哈明天還有一更,中午十二點,或者兩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