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六皇子麵色不甘。


    眼看著,他就要得手了。


    太後卻在這個時候,召李望舒,這也忒巧了些。


    六皇子眼珠一轉,踱步過來。


    “剛好,我也許久沒見到皇祖母了,便同你們一道去。”


    文鴛臉色一僵,旋即道:“好,六殿下,您先請。”


    六皇子背著手,走在前麵。


    李望舒和文鴛,跟在他身後,一行人往太後的壽安宮而去。


    六皇子本以為,文鴛是在誆他。


    或者是陳妄,假借太後之命,想跟他搶李望舒。可他沒想到,文鴛竟然真將李望舒,帶到了壽安宮。


    六皇子頓時不想進去了。


    太後偏寵陳妄,對他們這些皇子,一貫十分冷淡。


    他才不想進去,聽太後的冷言冷語呢!

    可這來都來了,若不進去,也說不過去。


    太後看見他們時,十分詫異。


    “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


    六皇子搶答:“路上碰巧遇見的。”


    碰巧嗎?!


    太後蹙眉,看向李望舒。


    李望舒一貫活潑。


    可今日進殿後,卻顯得十分局促,垂著腦袋站在那裏,指尖緊緊攥著衣角。


    六皇子那些糟心事,太後有所耳聞。


    一見到李望舒這樣,頓時便有了猜測。


    “丫頭,來哀家這裏。”


    太後衝李望舒招手。


    李望舒乖巧過去。


    太後握住她的手,又轉頭衝六皇子道:“你年紀也不小了,別成日隻在內宮裏打轉,該多想想,怎麽為你父皇、皇兄分憂,才是正經事。”


    最後幾句話裏透著嚴厲。


    “是,孫兒謹記皇祖母的教誨。”


    太後不喜繼後,連帶著,對六皇子也親近不起來。說了幾句話之後,便讓六皇子去了。


    六皇子一走,李望舒才放鬆不少。


    李望舒在壽安宮裏,陪太後說了會兒話,到太後要歇午覺的時候,這才退了出去。


    一出來,抱玉便急急道:“公主,您怎麽不將此事,告訴陳國太後啊?”


    李望舒抬眸,看著璨璨的日光。


    輕聲道:“告訴太後,又能做什麽呢?”


    “自然是要她為你做主啊!”


    在陳國,隻有陳國太後疼李望舒,若她肯為李望舒做主,那六皇子日後,斷然不敢來騷擾她們了。


    李望舒眼睫輕扇,在眼窩裏撒下一片陰影。


    她輕輕道:“抱玉姐姐,人該有自知之明的。”


    抱玉瞬間怔住了。


    是了,陳國太後疼李望舒不假,可她再疼李望舒,都不可能,為了李望舒這個外人,去斥責自己的親孫子。


    “不過你也別擔心。”


    李望舒收拾好情緒,同抱玉道:“剛才太後看出端倪,已經敲打過六皇子了,近期他應該會有所收斂。”


    她們這邊正說著,李望舒又看到了陳妄。


    “太子殿下!”


    這一次,李望舒主動開口,叫住陳妄。


    陳妄轉頭,看過來。


    李望舒走過去,衝陳妄行了個福禮:“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抱玉呆住了。


    文鴛不是太後的人麽?

    跟陳妄有什麽關係?!


    可轉念一想。


    就算太後當真召見李望舒,文鴛也不可能來的那麽及時。


    陳妄冷哼一聲,滿臉倨傲。


    “腦子還不算太笨,不過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孤之所以救你,是因為你對孤還有用,明白嗎?”


    陳妄可不想,融春歡解到一半,李望舒就成六皇子的人了。


    李望舒妙目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太子殿下,坊間看診,都是要收診金的。”


    陳妄頓時目露鄙夷。


    “此藥解了之後,孤會給你賞賜。”


    說完,陳妄便要走。


    “我不要賞賜。”


    李望舒攔住陳妄,提了個大膽的條件:“我要殿下庇佑我。”


    六皇子那人荒淫無度不說,還十分的陰狠毒辣。


    若非迫不得已,李望舒還是不想,跟六皇子撕破臉,所以李望舒想借力打力。


    陳妄是太子,且他與六皇子積怨已久。


    庇佑自己,也算是順手為之。


    可李望舒沒想到,陳妄竟然會拒絕。


    陳妄冷笑一聲:“你覺得孤在給你選擇?”


    “……”


    “太子殿下,此事您順手就做了呀?”


    “孤不願意順手,讓開!”


    李望舒不讓。


    “那這樣,在融春歡解開之前,殿下必得庇佑我,如何?”


    “不如何!孤再說一遍,滾開!”


    陳妄語氣不耐煩,已是動怒的前兆了。


    李望舒不敢再攔著。


    她朝後退到一旁,幽幽道:“既然殿下不肯庇佑我,那若這段時間,六皇子來逼迫望舒,萬一望舒不堪受辱,一個想不開自盡了……”


    “你威脅孤?”


    陳妄眯起眼睛,神色危險。


    “望舒不敢威脅太子殿下。”


    李望舒怯怯抬眸,縮在袖中的指尖,狠狠掐了把掌心,眼裏的水霧瞬間湧上來了。


    “望舒說的是事實,要讓望舒委身給六皇子那樣的人,望舒寧可死。”


    在陳國,女子都將貞潔看的比命重要。


    李望舒好歹是個女尊國的公主,怎麽也玩兒這一套?!


    陳妄一臉嫌棄。


    可最終還是應了。


    李望舒甜甜一笑:“多謝太子殿下。”


    陳妄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李望舒鬆了口氣,帶著抱玉,正要轉身往月嫦宮方向去時,突然聽到嘭的一聲。


    回頭,就見一個內侍跪在地上,黃澄澄的貢橘掉了一地。


    那內侍嚇的麵如白紙,連連磕頭請罪。


    “奴才不是故意的,太子殿下饒命啊!太子殿下饒命啊!”


    陳妄麵無表情:“拖下去!”


    立刻有人上前,將那內侍拖走。


    李望舒小聲道:“太子殿下,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撞了孤就該受罰,故意與否,對孤而言,沒區別。”


    說完,陳妄踩爛腳下的貢橘走了,李望舒頓時手腳生寒。


    一回到月嫦宮,李望舒便將福滿找來。


    “上次吩咐你做的事,怎麽樣了?”


    福滿道:“回公主,我們的人傳來消息,說柳家的盯梢撤了。”


    那便意味著,上次陳妄用的藥引,是柳依依的。


    眼下就剩下秦國公府的秦大姑娘,和永安侯府的少夫人了。


    “讓他們盯緊這兩家,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立即報給我。”


    原本李望舒還打算,找個時機,探探陳妄的口風。


    可先前內侍撞到陳妄那一幕,瞬間讓李望舒打消了這個念頭。陳妄那人,隻看結果,不在乎原因。


    找他坦白,隻會死的更快。


    花宴的第二天,陳妄曾詐過她一次。


    顯然,那時陳妄曾懷疑過她。


    隻是那天,她沒露出馬腳,又表現的膽小如鼠。才讓陳妄打消了疑慮,將目光放在這三個人身上。


    若這三個人都試過了,還是不行的話,陳妄勢必會再懷疑到她身上來。


    而現在,她隻剩兩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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