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講題
籃球賽之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不在一個班裏，悠然與何峰見麵的機會也沒那麽多，偶爾何峰收拾的快，過來等呂運一起回家的時候，才會在教室裏相遇，彼此打個招呼。
於華教的是高三重點班的物理，每周周三周四有兩天晚自習，悠然便會和她一起回家，偶爾於華答疑時間長了，她就在教室自己看書。
這天周三，於華還沒過來，悠然就繼續看著數學題目，這會正遇到難題思考中。
何峰來找呂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美人凝思圖，頭發有點散，一綹頭發撫在臉側，隨著呼吸輕輕淺淺的飄動，筆，點在粉嘟嘟的唇邊，嘴略嘟著，因為低著頭，看不到眉眼，但何峰知道此時悠然的眉頭肯定揪成一團了。
呂運正在給旁邊的同學講題，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何峰想了下，邁步就走到悠然座位旁，沉思中的悠然突然看到一雙漂亮幹淨的手，骨節分明，點著她的題解，疑惑的抬頭，何峰笑了笑，衝悠然點了下頭，便從她手中抽出題冊，看了一眼封麵，曆年高考真題，瞄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題目，迅速掃了一遍。
“沒思路？”
“嗯，知道是函數而已，具體怎麽解，沒思路。”撅了一下嘴，搖了搖頭，悠然輕輕的說道，猶在思考。
何峰點點頭，在她前排空座坐下，從她手中抽出筆，再順手拿起草稿紙，利落的畫圖。
“這是去年高考題，別看題目很長，其實考點是函數圖像建立函數關係，從而求得最大值的問題，你這麽做.……”
悠然仔細的聽著，不時還提出問題，何峰一一解答，且在講解同時提了幾個問題考悠然，一道題下來，悠然的發現相關的考點和涉及的概念都被何峰點出來，解題思路很清楚。
“現在明白了麽？”何峰抬頭看向她。
“嗯，明白了，謝謝你哦，你好厲害！”
悠然真心稱讚，之前布滿疑惑的眼睛已被興奮替代，亮晶晶的閃著光，笑容蕩在唇邊，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看的何峰不覺愣神，發現自己的異樣，何峰輕咳了兩聲。
“嗯，那你再做這題，還有這題，都是同樣的考點，不會的話再問我。”
何峰快速的在卷紙翻頁，畫了幾道曆年高考的相似題目，指給悠然。
“你不會都做過了吧？”
悠然看著他熟練的翻著卷子，清楚的標注，很是驚訝，小臉上堆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何峰點點頭，“這學期開始就做過了一遍了，真題是最好的模擬題，做真題就能把握住考試的方向和重點，也很容易知道自己的薄弱之處，有的放矢”清淺的聲音不疾不徐，淡淡的陳述著，仿佛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已
“這學期開學就做了一遍？”悠然驚訝的張大了小嘴，現在才高二啊，她也隻是因為上課時數學老師舉了一個高考題目的例子才想起來看看的，他竟然已經做了一遍了？
“哇，我現在知道和你們這些數學精英的差距了！”
悠然搖了搖頭，小臉皺成了小苦瓜，聲音透著無限惋惜的說，“這輩子是追不上咯~”
說完又朝何峰彎了彎眼睛，吐了下舌頭。
可愛的表情更顯著悠然有種活潑的美好，何峰頓覺手癢，意識回籠之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真的揉在了她的頭上，就迅速的收了回來。
看著悠然也是愣住的表情，何峰耳朵微紅，隻能輕咳掩飾。
悠然隻覺得他揉的很輕柔，有點寵溺的味道，長長的手指仿佛帶了電一樣，頭上酥酥麻麻的，空氣也漸漸變得有點稀薄，尤其那快速跳動的心髒也在提醒她什麽，何峰的輕咳聲也喚回她的意識。
“好的，我做完不會再問你，謝謝啦~”悠然緩回神應了一下，便低下頭翻著書頁，掩飾自己的失神。
“你們在聊什麽呢？”呂運已經給同學講完題目，走了過來，看著他們兩個，覺得氣氛有些微妙，但是也說不出來哪裏不同。
“剛剛何峰給我講了一道題。”
悠然答到，因為麵對的是呂運，沒那麽緊張，少了遐思，語氣也變得輕鬆。
看何峰站起來，她收拾一下課本也站了起來，
“你們要走了？我和你們一起下樓吧!”
“老驢，今晚林怡怎麽先走了？平時不是和你們一起的麽？”三人下樓時，悠然突然開口，並沒有看向呂運，語氣裏有著些許的質疑。
何峰也看向呂運，似乎也奇怪他今晚的沉默，平時有林怡在的時候，兩個人嘰嘰喳喳的在一邊拌嘴，有時候甚至覺得吵，今天隻剩他一個，就算沒人和他鬧，但是，似乎也安靜的有些詭異？
“哦，她今晚和陸婷先走了。”呂運聲音悶悶的，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似乎有什麽事情隱瞞。
眼睛微微一眯，何峰看向悠然，心下清明。
“老驢，怡怡是我的好朋友，雖然平時比較活潑，但是是個敏感的女生，沒什麽安全感，給不起承諾就別去招惹她，現在是高二，情緒有點波動沒什麽，等到高三，我不希望她被影響到高考。”
悠然看向呂運，淡淡說，聲音有點冷。
何峰看著她淡淡的表情，眉頭擰了擰，給不起承諾就別去招惹她是麽？
呂運也意外的沒反駁，嗯了一聲又陷入沉默中。
悠然暗暗歎了口氣，就再也沒有說話，氣氛瞬間有些冷凝。
何峰看了一眼悠然微沉的小臉，不知為何就脫口而出，“悠然，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悠然一愣，眉頭蹙起，看向何峰，轉瞬目光移向呂運，若有所思，而後點點頭。
三人就再沒怎麽交流，拾階而下。
下了樓就看到於華剛剛從辦公室出來，打了招呼，就分開了。
“那個人是何峰？”於華看兩個男生走遠了，望向悠然。
“嗯，和呂運很熟，總一起回去，今晚我有一道題不會，他給我講的，很厲害。”
悠然和於華並沒有別的母女一般有隔閡，幾乎無話不說，從小到大，悠然就習慣在於華耳邊嘰嘰哇哇的匯報學校裏的各種情況。
“看樣子不錯，人很安靜，也很成熟。”於華點了點頭，揉揉悠然的發。
這個動作讓悠然想起之前何峰揉她頭發的情景，臉色微紅，好在夜色掩去了她的臉色。
默了一下，又想起了何峰說的話，是啊，她不是林怡，怎麽知道林怡的想法呢，看那天在籃球場的狀態，林怡和呂運應該彼此有好感，在感情中，誰又能真正的做到全身而退呢？
但此時的悠然沒有想到，何峰的話，還有另外一層深意是對她的，直到多年之後說起這個事情，何峰寵溺的揉揉她的腦袋，在她耳邊說出當時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