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第51節
雲雁戰戰兢兢的說完。
薛岩站在角落裏有多久,就懵了多久。女人?他全程盯著雲雁瞧。怎麽會是女人啊?薛岩看了看少爺,又看了看旁邊的小夫人,怎麽都不驚訝的樣子?
怎麽回事兒哦?這個雲主簿是女人啊,為什麽都不驚訝?
薛鶴初麵無表情的聽完。神情是一慣的淡漠。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一時間屋子裏有些安靜。
大柱見雲雁被嚇得澀澀發抖,於是跪著上前幾步,“求老大開恩,雲雁她知道錯了。”
“民女知錯了,民女這次回去就辭了這個。隻求薛大人從輕處罰。”雲雁邊說邊磕頭。
過了很久,薛鶴初開了口,聲音很冷,“處不處罰是唐知縣的事,你是唐知縣手底下的,這事,你自己掂量。”
薛鶴初的意思很明確。他不管這個。
雲雁聽了之後,小小的鬆了一口氣。因為至少薛大人不會處罰她了。
大柱也高興,但,
“老大,那,那可不以麻煩老大去跟唐知縣說說——”若是老大去說一說的話,那麽雲雁這事其實就不算什麽事兒了。
但大柱還沒說完,就見老大輕飄飄的看了自己一眼,他當即閉上了嘴,不敢再說什麽了。他雖然神經大條,但也懂得察言觀色。
“下去吧。”薛鶴初不欲與他們多說。
“是。”大柱磕了頭,帶著雲雁垂頭喪氣的出去了。
出來後,見雲雁一臉慘白,大柱強打起精神,“雲雁,你不要怕,還有我,你是我媳婦兒,我不會讓你有事兒的!”
雲雁自然是害怕的,但聽到大柱這麽說,心理稍微有了點安全感。但是,
“誰,誰是你媳婦兒?”
“你都是我的人了不是我媳婦兒是什麽?”大柱抓了抓頭發。
“才不是!我才不是。”雲雁大聲否認,而後腳步淩亂的走了。
仔細看臉頰有點紅。
留下大柱滿臉的委屈。媳婦兒好像有點鬧情緒了。
後麵薛岩幾步上前,表情是呆愣過後的憤憤然。
“餘大柱!你給我站住,咱們兩兄弟,說好的一起單身,但你卻悄悄有了媳婦兒,你都不和我解釋解釋嗎?!”
*
屋內,薛鶴初依舊坐在梨花大椅上,繼續自己的事,落筆成寫。
他每做完什麽大事,都會兀自總結一番。今日依照古籍炸了一個丘坡,他這會兒將過程和用火用水記錄下來。
旁邊的青梧站在案桌邊,正細細的給夫君磨墨。
她剛剛一直沒說話。其實她也想替雲雁求情來著,但插不上嘴。這會兒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才好。
好不容易等夫君停了筆,青梧歪著小腦袋,“夫君?,,那個,聽說主簿其實不算正式的官職,所以不應該適用那個律例,,嗯我是說,我的意思是,雲雁其實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被形勢所逼。”
糯糯的聲音,有點小。
剛剛雲雁都說了原因了,夫君也聽到了的。
“夫君怎麽不說話?”
徐鶴初抬頭看了女人一眼。見她小嘴微微撅著,杏眼撲閃撲閃,一直盯著自己,“她的事自有唐知縣處理。”
“可是萬一唐知縣要把她關進大牢怎麽辦?”
“那是她該得的。”
“什麽該得的啊,雲雁她是有苦衷的。”
“她藐視當朝律例女扮男裝入仕,不應該被關進大牢?”
“主簿並不是正式的官職啊,不應該適用那條抄家問斬的律例。再說了,你也看到了,雲雁每天勤勤懇懇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若是就因為性別的原因就被關進大牢,多不公平啊。”
見女人一副氣不過的小表情,薛鶴初決定跟她好好說說。“唔唔說公平,那唔唔有沒有想過,這樣對本來應該得到官職但因為她占了一個名額而落榜的人,公平不公平?”
“那是,那是那個人學識不如人。”
“是不如別人,還是不如她?就算不如她,這個她本來就不該上榜的。唔唔說這樣公不公平?……不過乖乖,你過來。”
薛鶴初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伸手,示意她過來。
“過來做什麽?”青梧蹙眉。但因為自己一時語塞說不過他,就慢慢走了過去。
剛過去,她就被夫君扯住了小臉。
薛鶴初半摟著女人的小腰,不足盈盈一握,另隻手扯了扯她的臉,“不說其他的,那些與我們無關。乖乖,我發現你現在竟然有事情瞞著我?嗯?”
“啊?哪兒有,哪裏瞞著夫君哦?”青梧杏眼眨啊眨,有些閃爍,微微偏過頭不看他。
“沒有?那雲雁的事情怎麽說?”
雲雁是不是女人,薛鶴初完全不關心,他在意的是自己女人竟然將這件事情瞞著自己。
他放開扯著女人小臉的手,而後順手向下鉗住了女人的下巴,力道不大,女人的雪膚如凝脂,怕力道大了,紅了的話她不幹。
“嗯?說吧,從什麽時候開始瞞著我的?”
“啊?”青梧沒想到夫君還在意這個,她也不是故意要瞞著夫君的啊。一來她答應了雲雁要保守秘密的,二來,他覺得夫君不會在意這個?
“也不是很久,就,就前段時間。”
“多前?你說,我聽著。”薛鶴初稍稍向後整個人慵懶的靠在椅子靠背,而後將女人圈在自己懷裏。示意她說。
青梧支支吾吾不想說,因為一說這個就會說起為什麽知道,想到她因為月事的原因知道的,青梧就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哎呀夫君怎麽斤斤計較的?”她想鎮脫夫君的手,稍稍退開,但他箍在腰間的手帶了些力度,自己完全鎮脫不了。
於是青梧稍稍低頭,一口咬在了夫君鉗住自己下巴的手指上!
“嘶乖乖輕點。”
“咬疼了嗎?”青梧一下子就鬆開了口,她剛剛沒用力呀。
青梧看他。
薛鶴初捏住女人的下巴。自然不痛,齊整小白牙貼著他的手掌,讓他整個身軀都麻了一瞬。
他眼神有些深邃。
“跟誰學的這般,竟還學會咬了?”
“跟夫君學的!”
青梧剛說完就覺察到了自己說了什麽,想到這句話背後的含義,青梧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又看了夫君一眼,果然,看到他深邃眼眸裏的一絲笑意。
“哦?是嗎,怎麽個咬法?為夫竟是不知,要不要,”
“不要!”青梧推他,打斷他的話。雖然不知道夫君想說啥,但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扭著小腰就要離他遠點。但卻被夫君一把帶進他的懷裏,坐在了他的腿上。
羞恥。
但青梧這會兒也顧不上這個了,因為她突然就反應過來一件事兒,“不對,夫君,有哪裏不對……剛剛夫君在聽說雲雁是女孩子的時候,絲毫沒有驚驚訝!”
說到這裏,青梧學著夫君的樣子微微眯眼,杏眼閃閃的看著夫君,“夫君早就知道雲雁是女的了?夫君是怎麽知道的?”
“一眼就能看出你問我怎麽知道的?你覺得我男人女人都分不清?”
“什麽一眼就能看出來?我怎麽沒有看出來,大柱薛岩他們怎麽沒有看出來?夫君!你說謊,你到底看哪裏會一眼看出來?”
“能看哪裏?”薛鶴初彈了彈女人的娥眉,“就掃了一眼。”
“說謊,夫君騙人!”青梧完全不信!
“如何騙人,不掃一眼掃兩眼嗎?浪費時間。難道還像看你一樣?”
“嗯?夫君在說什麽?看我看哪裏?”
“看……中間。”薛鶴初說著,有意無意的瞥了眼。
近在眼前,柔軟,貼的極近。
青梧隨著他的視線低頭也瞧了瞧自己,這才明白他在說什麽,小臉頓時囧紅,“夫君!夫君是個登徒子!”
真是的,平日裏多正經的一個人啊,怎麽私下裏卻是這般。
哼。
……
酉時外麵下了雨,大家扛著鋤頭提前收了工。剛開始還是小雨,大家淋著雨回來都沒事兒。
到了亥時,雨就明顯開始變大。外麵嘩啦啦的全是雨聲。稍稍推開窗子看一眼,外麵平地起水。開了窗子外麵就有雨水濺了些進來,必須將窗子關嚴實了才行。
薛鶴初一直在關注屋外的雨聲大小。
子時外麵的雨下得更大了,聲音像瓢潑一樣。
他被雨聲吵醒後就沒什麽睡意。想了想,薛鶴初從床上起來,動作很輕,而後壓了壓被角,將女人冰涼的小手放入暖和的錦被中。
不過這時候青梧悠悠轉醒了,看見夫君正站在床邊穿衣服,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夫君這麽晚了還要出去嗎?”
薛鶴初見女人醒了,俯身親了親她的小嫩臉。“這雨越下越大,田間要漲水了,前幾天才栽的秧苗,這時候不能有太多的水,不然會不穩。”
山坡上的秧苗剛栽不久,還沒有徹底的著根。這個時候田間的水不能太多,若是太多,說通俗點水就會將秧苗泡漲,那麽原本就栽種得很好的秧苗也會扶起來,成為浮株,就廢了。
所以薛鶴初得在漲水的時候及時給田裏放水,讓田間隻保留一些雨水即可。
青梧一聽,踢了被子起床。
“現在還是半夜,乖乖起來做什麽?”薛鶴初阻止。
但青梧堅持起來,伺候夫君更衣,然後給他在衣服外麵套上了蓑衣鬥笠。
來到門邊,剛開門就有雨水濺了一些進來,她還想再往外走,卻被薛鶴初按住,“外麵雨大,快進屋,我等會兒就回來。”
青梧看著自己腳上隻一會兒就濕了一點,於是也就聽了夫君的,沒再往外走,“那夫君你小心一點兒,這雨好大。”
“嗯。記得將門窗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