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江湖知己
出了忘憂樓，便順著來時的方向走。在粟海那裏廢了些時候，如今已是日上三竿，秋日的太陽正是到了最烈的時候。
九歌與霍允之一起悠閑漫步在金陵的街道上，與霍允之相識的這些日子，九歌別的沒學到，那份慵懶、閑散的氣質還是學有所成。
道路兩旁的集市也因為天氣升溫而逐漸熱鬧起來，自忘憂樓出來不久，霍允之便帶著九歌拐進了一條人跡鮮少的巷子。
“這邊近些。”霍允之解釋道。
“好。”九歌默默跟在身後。
“雲弟，難道不問問我在何處？”霍允之突然放慢腳步挑著眉問道。
“這有何好問的？霍大哥難道還會誆我不成？”
“哦？”霍允之沒想到九歌會如此篤定，“雲弟為何如此相信我？”
“其實我也想過這個問題，自從與大哥第一次相見時，我就覺得大哥給人一種安全感，就是很安心的感覺。”
“安全感？”霍允之對於這個新詞語有些不解。
“是的，安全感，就是隻要與大哥在一起就有了主心骨這樣的感覺，相處這些日子以來，大哥處處相幫與我，所以更加奠定了信任的基礎，所以我相信大哥。”九歌堅定的說道。
“雲弟啊，你這般說，霍大哥打心底裏高興，但看你如此輕信與人，大哥也是有些擔心。”
“這怎的說是輕信呢？大哥的為人我還不清楚嗎？我既叫你一聲大哥，便是從心裏認可你。”
“雲弟啊，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大哥這般對你，你這份心境大哥很喜歡，也很欣賞，但人在江湖上行走，難免會有些宵小之輩不懷好意，你這般會吃虧的。”
“大哥，我雖知要防患於未然，但我也知以心換心，才能真誠相待。”
“雲弟，你了解大哥嗎？比如我霍某是何方人士，家住何方，家中幾口人？”
“大哥，你我相識於江湖，何必拘於這些世俗？你家住哪裏何方人士，我並不感興趣，我隻知道大哥對我好，我便對大哥好。大哥不說，便是大哥不想提及，我也不想過問，如此相處不是更為融洽嗎？你我相交，無關其他。”
本來看著雲九一向容易相信人的性格，自己好心出言提醒，卻沒想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雲九的世界純潔像一張未經墨色渲染的宣紙，但他周圍卻是暗流湧動，他這般……真不知是好是壞。
“好一個你我相交，無關其他。”
“大哥今日怎麽會問這個？”
“無事，隻是想來與雲弟相遇時間並不長，仿佛有種相見恨晚之感，不知雲弟是否也有此感，隨口一問罷了，不必在意。”說完，霍允之向巷子深處走去。
見霍允之前邊走了，九歌迅速跟上。
“大概，這就是緣分吧。”
可能因為霍允之的問題，之後的一路兩人便各自心存想法。霍允之一直震驚於九歌如此善良的想法，而九歌卻一直大量著周圍的地形環境。
若是最後選擇這裏作為醫館的地址的話，那她可要好好觀察觀察地形。
順著巷子左拐右拐，走出盡頭便到達了正街。
“到了，這就是了。”霍允之指著巷子口一家大門緊閉的店麵說道。
“恩，地理位置還是不錯，周邊交通便利。”九歌環視四周說道，這處門店地處正街偏尾，從忘憂樓那處抄近路來看，忘憂樓地處金陵中心地帶，方才過來也不過十分鍾的腳程，如此說來，實屬中心位置了。
“進去看看。”霍允之上前推開了店門。
商鋪是在一棟兩層高的樓下，古香古色的建築風格在這裏一點也不稀奇。窗欞還是七成新，漆色也還算過的去，隻是長時間擱置久了，大門一開便是撲麵而來的潮氣。看來這家店的主人為了轉手定是提前做足了翻新工作。
這間店麵一共兩間門麵，進了大堂便是一覽無餘的空曠，隻是在角落的地方有一架蜿蜒而上的樓梯，扶手上都雕刻著花開富貴的紋樣。
“如何？”
“設計合理，采光合適，這個地方我喜歡。”九歌笑著說道。
“大哥一想，你就會喜歡，如此便好。”
“大哥怎的知道我會喜歡？”
“雲弟說過，這是要用來做醫館的，我就想首先地段過於繁華的地方不行，畢竟需要診治的地方不能太過吵雜，但又要便於出診，於是便差人一問，果真此處空著一家店麵，且急於出手，心想這樣再適合不過了，這店原本是家酒樓，但後來家中老人病逝，這便急著處理房產，回鄉探親。”
“大哥真是思慮的周到，如此都為小弟想好了。”
“雲弟托付給大哥的事，大哥可不敢怠慢。”霍允之搖著羽扇說道，“走吧，上樓再看看。”
“好。”
幾步上了樓梯，二樓更是寬闊一些，可能由於之前是酒樓的緣故，二樓不似一樓，大廳與包廂分明。在九歌看來，這樣的布局更加符合她的想法，若是最後敲定這裏的話，隻要稍加改動便可投入使用。
“如果這裏的包廂不合適的話，雲弟可以找人將這些房間拆除，這樓基我看過，還算結實，稍有改動並無大礙。”
“這些都無關緊要，布局還算合理，需要改動的地方也並不多。”
“如此甚好，能省去不少事。”
九歌左瞅瞅，右瞧瞧，偶爾還俯下身去看牆角的地方，推開臨街的窗戶，屋子裏便一下子灑滿了陽光，讓人瞬間心情大好。
“這店最好的要說這後院，不僅前廳是門麵，後邊還有一小處院落，雖有些狹小，但住人卻是沒問題的，如此一來，雲弟不僅解決了生計，還帶一個住處，豈不妙哉？”
“那還真是不錯，租金如何算？”九歌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店家說若是租，一年租金六十兩銀子，三年起租，若是買下此處就要三百兩。”
“這個店家還真是狡猾，若是我租三年便是一百八十兩，無論我租與買，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隻是這價錢還需要好好再考慮考慮。”
“雲弟，若是銀子的問題，大可不必擔心，大哥可予你先周轉一部分，等你有了再還我不遲。”
“不可，大哥，你已經幫我這麽大的忙了，我不能再跟你開口，何況這並不是一筆小數目。”九歌在內心裏默默換算著，光是租金放在現代已經夠她掙上十年了，這筆天文數字要如何解決？可是這家店麵她卻很是喜歡，格局也很合適。
“雲弟，還與大哥客氣？”
“大哥，若是這些事都還麻煩你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還你了。”
“都叫我一聲大哥了，這些不用在意，日後有了還我就是。”霍允之說道。
“大哥，這件事，我自己來吧。”九歌正色道。
見九歌嚴肅的說，霍允之答道，“好。”
“麻煩大哥給店家說再寬限我些時日，我可以先預付一些定金。”
“我會差人帶到。”
“謝謝大哥。”
“可有想過何時開張？”
“一切準備就緒的話就開張吧，我可不想這樣再混日子下去，總要混口飯吃。”
“開張之時，雲弟可別忘了知會大哥一聲，大哥定要來湊湊熱鬧。”
“到時少不了大哥的份。”
看完店鋪兩人又朝著客棧走去，一路上霍允之向九歌提了不少中肯的建議。
比如醫館的布局，比如資金的周轉管理，都讓九歌刮目相看。雖然平日裏霍允之一直是閑散的模樣，讓九歌潛意識裏以為霍允之每日玩玩就可，卻沒想到在這些方麵卻又如此造詣。
“今日與大哥一起，收獲頗豐。”說話間，便走到了悅來客棧。
“既然到了，雲弟便隨我一起進去用了午飯吧。”霍允之說道。
“本來小弟我是十分想念碧珠的手藝的，奈何這租金太高，小弟該回去想辦法賺銀子了，何況，這琴要趕緊拿與洛兒的。”九歌指了指手中的碎泣。
“那也不急於這一時啊。”霍允之挽留道。
“今日本應是小弟請大哥的，大哥就理解小弟心切，改日再回請大哥，大哥應是不會介意的吧？”九歌賴著說道。
本來他也是打算請霍大哥吃飯的，但是一想到店鋪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她就深感壓力，但轉眼一想到上官彧那裏還克扣著皇帝賞她的銀兩，鑒於上官彧的人品，時間越長，不認賬的幾率越大，所以她還是要回去試試，用三寸不爛之舌把那些本屬於她的銀兩都討回來，想到這，九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要債了。
“你這小子，讓大哥說什麽好。去吧，等你成了雲老板，再請大哥也不遲。”
“多謝大哥，我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看望大哥。”
“去吧，有困難就跟大哥說。”
“恩，走了，大哥。”話還沒說完，九歌便一陣風似得一路小跑而去。
“這個雲九，還真是瘋瘋張張的。”霍允之站在原地無奈。
“公子，諸葛大人約您今晚卯時玲瓏居一見。”單林不知什麽時候從身後冒出來，附耳說道。
“知道了，告訴他，我會按時赴約。”
“是，公子。”
見九歌走遠，霍允之也轉身進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