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抗旨
景文帝的話讓九歌心驚,自己千方百計想要避開的地方,卻讓景文帝一句話就下了結論,眼角掃過上官彧,見他依舊衣服冷漠的樣子,看來想讓他幫忙顯然是奢望了。
罷了,任何事情麵前選擇自救還是牢靠一點,想罷,九歌內心有了對策。
“怎的?看不上朕的太醫院?”見九歌久久沒有回話,景文帝問道。
“回皇上,草民是太過於震驚了。以小人的資曆,就算是再過個二十年,也是萬萬不夠格進宮的。”
“如此說來,那你就擇日上任吧。”
“啟稟皇上,雲九有一事相求。”九歌突然掀袍而跪。
“何事?”景文帝挑眉問道,似是感覺到九歌想要說的話,景文帝有些不耐煩。
“雲九資質尚淺,進宮還為時過早,何況,草民的師父一直教導草民,大夫要為救治更多的病患為目的。雖然草民進宮為皇上服務是草民祖上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但草民生性愚鈍,草民願意在宮外多些曆練,更好的救治我們南宋子民。”
“難道你是說在宮裏不如你在宮外有意義?”
“草民不敢,皇上雖貴為九五至尊,是為真龍天子,但皇上今日一切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民生民意乃國之根本,草民在宮外同樣也是皇上體恤百姓的意思。”
“如此說來,你是要抗旨了?”
“皇上言重了,草民並無此意。皇上一直身體康健,草民醫術不精,想來入宮以後也隻是空有皮囊,草民希望皇上給草民時間,讓草民多加曆煉,有朝一日成為我南宋病患的福音。不是草民不想進宮,實是草民自認自己空有其表,況且七王爺的身體自受傷到現在,還未完全恢複,需要繼續調理,而草民最了解不過,望皇上成全。”九歌一席話說完,還狀似誠懇的磕了頭,隻是不知這景文帝到底做何感想。
放在別人身上,聽到皇帝說抗旨,早已嚇得身體如同篩糠,但九歌卻依舊鎮定,還找到反駁的話,上官彧與上官逸不禁同時抬起了頭。
景文帝聽及此,本想發火降雲九的罪,卻聽上官彧在一旁捂著胸膛時而輕咳兩聲。
抬眼望去,好像自己一直欠玄祿的太多,本來自己也是屬意於玄祿的,但奈何世事弄人,到現在都受了委屈自己卻還不能為他申訴,想想,終究是自己欠他。罷了,隻要玄祿能夠平安也就足夠了。
“既然這樣,還是玄祿身體要緊,此事容後再議。”景文帝說道。
“謝皇上。”九歌沒想到景文帝會這麽爽快的答應,九歌已經做足了功夫,準備要耍一番嘴皮子的,去沒想到完全無用武之地。
見景文帝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上官彧,九歌突然想起那幾聲輕咳。
上官彧的傷早就好了,看來是他幫了自己。
“這段時間就跟在老七身體給他調理好身體,若是能讓玄祿開口說話,朕重重有賞。”景文帝說道,看來上官彧成了啞巴也是景文帝心上的一道疤。
“草民定當盡力。”
“罷了,朕便賞你綢緞十匹,黃金百兩。”
“草民謝皇上隆恩。”一聽到賞了這麽實際的東西,九歌也不再推辭,叩頭謝恩。
經過於景文帝的鬥智鬥勇,一出宮門,九歌便長舒一口氣。回府的路程像是縮短了一半,因為拒絕了景文帝的好意,九歌開心的同時又不得不擔憂自己的未來。
景文帝是不是個記仇的人啊,今天自己當著他兩個兒子的麵駁了他的麵子,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以後會不會被盯上?擔憂不是沒有,隻是就算再選擇一次,九歌還是會拒絕。
到了瑾王府,上官彧先行下車,卻也不忘讓雲錦叫上九歌一道去書房。
這是作甚?是不是要批鬥自己?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看看這上官彧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雲錦,沒有本王的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書房。”一踏進書房,上官彧便對雲錦說道。
這是要用刑了?
“是,爺。”說完,雲錦便推出門外,走時還不忘給九歌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今日為何沒有答應父皇?”上官彧坐在書桌前問道,那樣子像足了家長批評犯了錯的小孩。
“王爺是想聽真話嗎?”
“若有半句假話,本王立即派人送你進宮。”
“理由很簡單,雲九已經找到了王爺這個靠山,若進了宮豈不是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何況那地方也不見得比這瑾王府好到哪裏去。”
“你並未說實話。”
“我說的句句屬實,對於皇上,我還是選擇相信你。”
“為何?”
“雖然你有時候挺腹黑的,但是總的來說你沒你父皇可怕。”
“你這麽說就不怕掉腦袋?”
“是王爺要聽實話的。”
“雖然你有時候吧挺愛威脅人的,但你比你父皇善良多了。對了,看在我今天又幫了你的份上,求你件事吧。”
“何事?”對於九歌的隨意,上官彧已經習慣了。
“錦繡不是交給你了嗎?能不能放她一條生路?”
上官彧挑眉問道,他沒想到九歌會替錦繡求情,他本想是將錦繡秘密處死的,對於背叛自己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為何要替她求情?”
“她也是個小姑娘,何況她也無心要害你。”
“可她終究是背叛了本王。”
“人終有犯錯的時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也隻是迫於無奈。”
“本王若是不同意呢?”
“我希望你能同意,畢竟錦繡孤苦伶仃。”
“雲九,可是對錦繡起了主意?”
“我沒有!我是看她可憐,你不要以小人度君子之腹。”
“若是你有意,本王也不是不願成人之美,既然不是,那就算了。”九歌咬牙,這個上官彧就是想把自己吃的定定的。有意思就有意思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自己現在也是男裝打扮,大不了先救下來,讓她自行離開就是,這樣想著,九歌答應了。
“我確實喜歡她,所以王爺能不能放了她。”
“不能。”
“你……那你怎樣才能放過她。”
“父皇不是給了你賞賜?就拿那些作為錦繡的贖金吧。”
“七爺還缺錢嗎?那可是我的血汗錢。”
“用你的血汗錢贖你心愛之人有何不妥?”
“你這是變相壓榨。”
“是也好不是也罷,瑾王府本王說了算。”
“那今日皇上賞的全歸你,你放錦繡一條生路。”錢嘛,還能再賺,這命可隻有一條,雖然九歌愛錢,沒還沒到能把金錢與生命劃等號的地步。
“背叛本王的人沒有好下場。”
“七爺到底要如何?!”九歌抓狂了。
“爺的事需要你過問?”
“如此,雲九僭越了,雲九告退。”
“站住。”上官彧喊道。
“王爺可還有事?”
“本王可有叫你走?”
“……”
“看來本王的規矩你知道的還不多!”
“雲九知道。”
“本王是你的主子,不是別人,若你不懂,本王可以派人教你。”此時的上官彧又恢複了那副冰冷的王爺。
“是。”
“下去吧。”
“雲九也有句話要送給七爺。”
“講。”
“雲九懂七爺的處境與難處,雲九也知道七爺想要什麽,雲九說到做到,幫助七爺。”
“有些事不必說。”
“我也隻是想讓七爺明白我的心意。”說完,九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爺可罰你了?”
一出書房門,便見雲錦迎麵走來,關心的問道。
“沒。”
“我以為爺會罰你。”雲錦有一絲驚訝。
“雲錦!”
“來了,爺。”聽到上官彧沒好氣地喊道,雲錦趕忙小跑進去。
九歌一路憂心忡忡的回到住處,將今天進宮後所獲的信息再次梳理一遍。
上官彧中毒整件事情的幕後黑手其實是上官凜,然而上官緒才是下手的那個人,上官逸和上官彧是一邊的毋庸置疑,就算是凶手是自己的兄弟,他們也不在意,看來這兩兄弟與上官凜結的梁子不是一天兩天。但是依自己看來,上官彧能夠潛伏至今,一定是另有圖謀。他與上官逸關係這麽好,想要圖謀必要經過上官逸,在親情與權利麵前,他到底如何選擇?
想到這裏,九歌突然覺得自己陷入了孟衍複仇的漩渦,現在又陷入了另一個漩渦,如果自己不夠強大,隻能最後被吞噬。
想了半天也沒有答案,幹脆不再傷腦筋,深吸一口氣,揚起笑臉,推開房門。
“爺,您找我?”雲錦小心翼翼的進了書房,看爺正在氣頭上,隻得消息應對,真不知道雲九那小子怎麽能輕易逃脫。
“人從宮裏帶回來了?”
“是,聽爺處置。”雲錦心知肚明,爺指的是錦繡。
“如何了?”
“周青已經將府裏的人清了一番,隻留取了心腹,其他的視情節嚴重的流放,輕的逐出府外。”
“雲錦,本王有時候在想,這條路到底是對是錯。”
“爺,無論是哪條路,哪怕是荊棘叢生,雲錦也陪著您走。”
“本王曾想過這條路就算是刀山火海本王也要試一試,現在本王覺得本王不僅是要試一試。”
“爺,您隻是拿回屬於您的一切。”
“無論它多難走,本王勢在必得。”
“雲錦願跟隨爺披荊斬棘。”
“多派人盯著點瑜王,省得他再有小動作。”
“是,爺。”
“還有一事,錦繡你看情況能放就放她一條生路,畢竟拆人姻緣太欠。”
“啊?是。”雲錦有些摸不著頭腦,今天爺有些怪怪的,雖然爺以前也會和自己談心,但卻不似今天這樣信念堅定。
爺,無論你成敗,雲錦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