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草灰
第二百九十四章 草灰
鍾夜沒有去病房,在停車場等展眉下來,他戴著耳機聽那際絮絮叨叨講電話,麵色沒有一點不耐煩。
對方又說,“不行啊這,你還是得快點回來,貓咖要頂不住,我總不能老用自己的人情給你打掩護。”
鍾夜隻說了兩個字,“沒空。”
那際好笑,“你幹嘛去了沒空,我都不惜的說你,好意思嗎,拋下一大家子人去追前女友。”
鍾夜挑挑眉,就聽那邊煞有介事的把詞匯改了,“啊,不對,是前未婚妻。”
鍾夜對此回應仍是簡單,“你別管。”
那際嘖了一聲,就要開啟嬤嬤模式,鍾夜聽到另一電話插進來,雖然對他的念功早已習慣,但還是如逃大難一樣,“有人找我,回頭再說。”
那際叫了兩聲,“欸你又——”
鍾夜幹淨利落的接起另一通電話,把他的抱怨隔絕在千裏之外。
對麵是鍾別,他成熟不少,說話帶笑,已經是飽經曆練的上位者,“哥,我看著你了,我來找你?”
鍾夜也笑,“這你都能看到?鍾氏真的讓你做倒閉了,你靠醫院過活了?”
鍾別把聲音拖的長長的,“哥——”
鍾夜很是感慨,他們從小親厚,除了爭奪鍾家家主之位時被人攛掇著起了一場大矛盾,過後卻仍是關係親近,這麽看來,血緣的力量真是神奇。
鍾夜笑了兩聲,鍾別就道,“有你這樣的麽,一走就是三年,什麽都交給我,回來都不跟我說一聲,還讓雅潔姐姐來指揮我,你不是已經在容阮了?”
鍾夜回想三年前對那個想象中遙不可及的位置如饑似渴不顧一切都要追求時的心情,卻怎麽回憶都再想不起。
他現在耐心充足,“我不能在人前露麵。”
鍾別也理解,“我不會告訴別人啊?”
鍾夜失笑,“鑽什麽空子,我待個停車場都能讓你看見,更別說和你見麵,你也提提神,別周圍有別人的眼睛都不知道。”
鍾別欸了兩聲,“沒有啦,是護士在雅潔的病房裏看到展姐姐,覺得眼熟才告訴我,我一想展姐姐都來了,一串,就找到你了。”
鍾夜有些讚賞,“這警覺性不錯,獎勵你別打電話,回去工作。”
鍾別頓時泄氣,“真的不能見一麵嗎,我想你。”
鍾夜低聲笑,“你展姐姐過來了,還要說?”
鍾別自然知曉展眉對鍾夜的意義,頓時吱哇亂叫,“告辭!你們好好培養感情!什麽時候辦事,告訴我一聲!”
電話啪的一聲掛的幹淨利落,展眉正好在此時鑽進來,“等了很久?”
鍾夜嘴角還噙著淡淡笑意,“沒有,剛來,雅潔怎麽樣?”
展眉思考一會,“我看她狀態還好,不過身體虛弱,不好判斷。”
鍾夜用食指在太陽穴邊轉了幾圈,“那,這裏?”
展眉被逗笑,“心理疾病,簡稱也是心病,不是精神病,也不是腦子有病,你也對此行了解不少,怎麽這架勢跟那些說顧雅軒閑話的外行一樣。”
鍾夜發動車子,“這一計劃能達到這麽好的效果,不就是拜大部分人對這兩個概念完全分不開麽。”
展眉一頓,立時低落一些,“你說的也是。”
“她現在身體虛弱,心因顯示不出來,但我想,對她來說,這種人格分離的症狀,出自主觀因素更多,如果她願意配合,應當進展很快。”
鍾夜直言不諱,“我建議她越早走越好,時機不等人,現在郭家好不容易失了顧雅軒這一臂膀,必然要乘勝追擊,她待在容阮,無論是從自己角度,還是從顧雅軒角度,都不好。”
展眉勾唇,“我看你是怕收拾的狠了,雅潔又對他心軟,讓我們計劃受阻吧。”
鍾夜很坦誠,“這當然也是其中的原因,畢竟她不像你那樣心思果決堅定,猶豫就必然是不穩定因素。”
展眉點頭,“我會和她說。”
而此刻,他們口中討論的人,正在迎接新的訪客。
顧雅潔臉色雪白,被人扶著靠在床邊,對郭明溪點一點頭,“你好,郭小姐,謝謝你來看我。”
郭明溪笑的勉強,上下看她,“雅潔,你這是——”
顧雅軒做事從不瞞她,想來該知道的她也已經知道,顧雅潔看向站在一旁的明空,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郭明溪她已經流產的事。
明空仍然不懂她眼神的含義,上前含沙射影,“看病也要看個場合,沒看見人家坐都坐不起來,還空手來,連個果籃都不拿。”
郭明溪性格大大咧咧,直接道,“我們關係好不拘這種虛禮,倒是你,是什麽人?雅潔可是有未婚夫的。”
明空難得見有人懟回她,一時有種難遇對手的欣喜,摩拳擦掌就要上前。
顧雅潔卻在此時出聲,打斷二人劍拔弩張。
“明溪,你來找我,應該是有事,你事情多,我也不耽誤你時間,直接說吧。”
郭明溪擠開明空上前,坐在她床邊削蘋果,“雅軒想來看你,但鍾別說見到他對你動手,所以不願意放他。”
“雅軒是男人嘛,做事總會急躁一些,他對你這樣看重,必然不是故意的,何況你不願意要他的孩子——”
“咳咳——”
顧雅潔劇烈咳嗽起來,郭明溪見狀,立刻要上前去拍,“你怎麽嗆到了?這麽大的人。”
顧雅潔臉色慘白,麵如白紙,“沒事,你繼續說。”
郭明溪手中的蘋果皮積成長長一條,“你都已經這樣懲罰他了,也該原諒他。”
“爸爸最近很生他氣,外麵也在傳他精神不正常,你看你們兩個鬧別扭,卻讓所有人看笑話。”
明空涼涼插一句話進來,“怎麽,難道所有人都說他精神不正常,會是空穴來風?”
郭明溪白他一眼,意有所指,“何況你們都已經訂婚了,你可不能吃著碗裏瞧著鍋裏,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呀。”
顧雅潔一直在笑,那笑容像是用蠟筆在臉上畫出的一般生硬。
“明溪,我真不知道你大度到這種程度。”
“分明喜歡他,還要來替他和其他女人牽線搭橋。”
“是不是若是他要娶,你還得來跟我爭大房二房?”
明空噗嗤一聲笑了。
“她說話還真挺像裹小腦,未必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