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
展眉腦海中回蕩著最近一直在心間重複的那句話。
“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
這句話幾乎戳中展眉的死穴。
她從不認為鍾夜是池中之物,他該大展宏圖,他有大好人生。
然而現在他為展眉婚紗上一顆釘珠可以研究上三個小時。
展眉握了握手腕,將手放進口袋中,捏到那塊小小的瓷盤。
若是交出去,鍾夜別說求田問舍,此生都將跌落泥地再也無法東山再起。
或者像南懷一樣,做陰溝中的地鼠,苟且偷生。
這是她想得到的結果嗎?
這是她期待的結局嗎?
展眉手心一緊,搖頭道,“不,抱歉,我不想給您看了,耽誤您的時間很不好意思,我就告辭。”
郭開掃她一眼,氣勢如雷霆。
“小姑娘,你來耍著我玩?”
展眉往後退道,“真的很抱歉,我這就離開。”
郭開低頭把目光放在書本上,“你以為我這裏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展眉環顧四周,強逼自己冷靜下來,郭開在上位已久,想必從未被人這樣忤逆,展眉犯了大忌諱,又是獨身前來,十分危險。
展眉轉身開門,兩個警衛堵在門口,見狀逼進來,把門關上。
她回頭,指尖牢牢捏在掌心,強自道,“郭參,我年少無知,多有冒犯,請您看在我幫助您父子相認的份上,原諒我這一回。”
郭開麵無表情,神色不動,“郭參也是你叫的?”
展眉背後出汗,心下知曉今天必不能輕易了局。
“郭先生。”
郭開眼皮都不抬,像是展眉這樣的人不值得他一個正眼,“你說的也有道理,我與汝昀重逢,自然要感謝你。”
他慢條斯理道,“但你嘲諷明溪,這一來一回,就此打平,我不追究你欺辱她的後果。”
展眉微微瞪大眼,難以置信。
她何時嘲諷過郭明溪?
郭開繼續道,“但怎麽看,都是你牽線搭橋的恩情更大這些,這樣,你主動把東西交出來,我好好放你離去。”
展眉不語,顯然沒有把郭開的話聽進去。
他拉平唇角,“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擅闖要地是什麽罪過?”
展眉大腦急速轉動,顯然被這句話震住,泫然欲泣,“我沒有把東西帶在身上。”
郭開顯然不信,“帶不帶,搜一搜就知道。”
那兩個警衛立刻就要上前,展眉嚇了一跳,“郭先生!您是什麽樣的身份,要強人所難嗎?”
郭開翻過一頁書,仍舊沒有抬頭。
“是你先愚弄我,我還在這裏與你好好說話,已經是年齡大了收斂八分脾氣。”
“若要按我年輕時的性格,你早就被丟進禁閉室等死。”
展眉呼吸急喘,她看郭開始終不抬頭,對那兩個警衛尖叫,“別碰我!”
女生的聲音聽起來屬實尖利,這兩個警衛年輕,估計沒見過這種場麵,一時都有些為難。
展眉靠在書架上,對郭開顫顫巍巍道,“郭先生,我真的沒帶在身上,我一個女生,也不至於凹的過您的警衛。”
“一個人搜就足夠,若是我真的沒帶,您能不能讓我離開?”
郭開這才抬頭,看展眉一張臉慘白慘白,像是被嚇得不輕。
他揮揮手,“去搜。”
展眉抖如篩糠,讓那個上前的警衛也有些緊張,他低聲道,“你別動。”
展眉的眼淚不自覺順著眼角流下,哽咽道,“我真的沒有帶東西來。”
警衛把手放在她肩膀,展眉的眼淚像斷線珠子一樣嘩啦啦向下流,那警衛被她哭的焦頭爛額,仔細搜了一遍,什麽都沒找到,對郭開道,“沒有。”
郭開抬抬眉毛,“小姑娘一哭,你的小心髒就不落忍了哇,要是敢敷衍了事,小心我摘你的腦袋。”
警衛頭皮發麻,展眉的眼睛已經哭腫,對他搖頭,“真的沒有。”
郭開示意另一個警衛上前,“你也去搜一道看看。”
展眉驚嚇無比,仍是不敢亂動,這個警衛肩負著查缺補漏的作用,一寸一寸把她從上到下能放東西的地方查了個遍,“確實沒有。”
郭開這才有些驚訝的抬頭,“你這個小姑娘疑心這麽重,說要給我看東西,後悔也就罷了,東西也不帶的。”
展眉被嚇的話都說不出來,“郭,郭先生,我知道錯了,我——”
郭開不耐煩的打斷她,顯然也沒把她的此行當成一回事,“帶她出去,在這裏哭的我心煩。”
門被打開,展眉腿都是軟的,走不動,兩個警衛對視一眼,把她拉出去。
展眉被送到電梯,走進去,緩緩下行。
郭汝昀在停車場等,被展眉這模樣嚇了一跳,“怎麽了?”
展眉啞著嗓子道,“我沒交。”
郭汝昀沉吟一會,仍是理解。
“我送你回去,你自己回谘詢室會被你的保鏢發現。”
展眉坐進後座,等到車子駛上大路,手一翻,一張磁盤出現在手心。
千術,藏牌是基本功,何況是一張磁盤。
在郭開眼皮底下動這種手腳,再加上聲嘶力竭的演戲,才終於逃過一劫。
她現在仍是驚魂未定。
展眉盯著手心的小小瓷盤,開始思考那些之前刻意回避的問題。
這個磁盤,到底是誰寄的?
鍾夜說他放進韓會書房威脅他,但韓會死在去秦城監獄的路上,所有私人物品都入檔,這個磁盤怎麽會流出?
韓會和南懷同流合汙,南懷也對這張磁盤憤恨不已,但他被鍾夜打壓的沒有藏身之地,他既然能對郭明溪的行徑動手腳,直接把它交給郭開,不是更加簡單?
展眉完全沒有頭緒,她始終遊離在事件外,鍾夜又對她多方隱瞞,造成現下她盲人摸象的情況。
她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她還是不忍,將鍾夜這樣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