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接
第二百三十三章 接
顧雅潔匆匆在酒店裏轉了一圈又一圈,臉色越來越著急。
她從花園中繞出來,正好撞上鍾夜,一時驚慌失措,差點跳起來。
對方對她點頭示意,“雅潔,你怎麽在這裏?展眉呢?”
顧雅潔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展眉剛剛生了氣,說自己要去冷靜冷靜,我也在找她。”
鍾夜眯起眼睛,“她生氣?她這樣的性格,誰能惹她生氣?”
顧雅潔沉默,顯然不願意多說。
鍾夜溫和笑了笑,“好吧,你們女孩子就是這樣,去找找她,這裏人多雜亂,別驚到她。”
然而鍾夜一語成讖,整個酒店中竟然都沒見到展眉。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酒會現場也逐漸出現騷動,顧雅潔聽了一會,這才發現事態嚴重。
“謝軒好像也不見了。”
鍾夜皺眉,正要說些什麽,卻看到郭明溪從酒店側門要離開,被人攔住帶走。
鍾夜大步跟上去,他步伐雖快,走路卻無聲,顧雅潔也悄聲跟上,很快聽到兩人爭吵。
“胡鬧!你把人弄到什麽地方去了!”
郭開聲音中氣十足,但尾音顫抖,顯然年齡大了精力不濟,是因為氣的不輕,才有這樣大的動靜。
年輕而不悅的聲音是郭明溪的,“他讓我這樣出醜,我教訓他一下怎麽了?不過是打他一頓,明天他就回來了。”
郭開更加嚴厲,“你簡直無法無天,現在立刻告訴我你把人帶到什麽地方去了,不然我禁你足!”
郭明溪更加不滿,“誰才是你的孩子?你憑什麽禁我足?我已經成年了!”
郭開重重杵兩下拐杖,“你說自己成年了!看起來哪裏像成年人!”
聽到此處,鍾夜臉色已經是烏雲密布,他直接轉身離開,完全沒有掩飾動靜。
顧雅潔匆匆跟著他,“出事了?”
鍾夜點點頭,拉住一個酒店工作人員要去看監控,對方意識到事態嚴重,立刻把兩人請到保衛處。
鍾夜聲音像冰一樣冷,“看地下停車場。”
他回頭問顧雅潔,“展眉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顧雅潔迅速回憶一下,“半小時以前。”
鍾夜道,“半小時以前的錄像。”
對方雙手操作如飛,迅速把錄像調出來,鍾夜一瞬不瞬盯著屏幕,加速錄像速度快而內容繁多,顧雅潔看了一會覺得頭暈,完全沒有抓住重點。
她低聲道,“怎麽了?你發現了什麽?”
鍾夜聲音裏滿是厭惡,“郭明溪沒什麽錢也沒什麽腦子,知道她要對謝軒下手的人肯定很多,往她安排的人裏插一腳輕而易舉,弄假成真,謝軒現在有危險。”
他的手攥成拳,手背青筋浮起。
“展眉說不定也被牽扯進去。”
鍾夜的動態視力優秀,很快盯著一塊屏幕的一個點道,“那裏,把那個地方的機位調出來。”
屏幕放大,視線挪移,果然,一群人圍著謝軒拳打腳踢,這些人的麵目容貌都被暴露在攝像頭下,隻有一人遙遙站在人群後,戴著口罩和帽子,看不清人臉,與他們格格不入。
謝軒開始還能反抗,但這人繞到他背後,拿出注射器對著他的脖子紮下去,很快他就徹底喪失力氣,軟軟靠在車上。
就在此時,展眉出現在攝像頭下。
哪怕知道這是曾經發生的影像,顧雅潔的心也頓時提了起來,展眉露出驚訝表情,隨即就要轉身離開。
然而那人兩步追上,一手刀砍在展眉後頸,頓時她也喪失知覺向下倒去。
她和謝軒一起被塞進車子後座,有兩人在前座,剩下的人紛紛散開,切換機位後可以看到,他們在停車場門口與郭明溪說話,而後各自離去。
麵包車啟動離開停車場,車牌號無比清晰。
在自家停車場發生這樣的事,整個保衛部都如履薄冰,鍾夜邊打電話邊盯著那屏幕死死看,仿佛要把裏麵的人盯出血來。
他聲音仍是冷靜,“對,查車牌,查下它的行駛路徑,派車去追,設卡攔截,估計已經離開容阮——”
鍾夜掛了電話就要走,顧雅潔追上去,對方卻突然回頭,麵如寒霜。
“顧雅軒你管不管?你不管,我來替你管。”
顧雅潔被這話說的臉色通紅,展眉是鍾夜的心尖,郭明溪敢在容阮這樣大鬧,無非是她的家庭和顧家給的底氣,而顧家,來自顧雅潔的縱容。
顧雅潔停在原地,竟不敢往前跟。
鍾夜頭也不回離開,一刻也不願耽誤,他很多時候不想與他人認真,但影響到頭上來,是萬萬不能。
麵包車的路徑很快被查找明確,令人驚訝的是,這輛車離開容阮後,竟然又回來了,現在正在入城路上。
鍾夜捏了捏指尖,眉眼浮動的全是寒氣。
“堵。”
黑色車隊在夜幕中順著麵包車回來的路徑直撲而去,甚至在主路上逆行鬧的眾多車輛退避三舍。
而他們車速加到極致,很快就把小小的麵包車逼停在路邊。
鍾夜大步下車開門,把瑟瑟發抖的司機兩人從車內拽出來丟在地上,往後座一看,空無一人。
他太陽穴一跳,壓低聲音,“人呢?”
兩人話都說不清楚,“不是我,不是我們,我們沒想到——”
鍾夜捏了捏眉心,再次冷靜下來,“那個女生,被你們帶到什麽地方?”
一人像攥住救命稻草一樣爬起來道,“我不知道,她消失了,她消失了!”
鍾夜聞言,心內鬆一口氣。
然而另一人跟上的話,又讓他從地麵跌入穀底。
“火,那棟樓都被燒空了!她,她,她要是在裏麵,必定逃不出來!”
“我不是故意,我們隻是想賺點塊錢——”
“我沒想擔上人命啊!”
鍾夜眼中寒氣彌漫,終於忍不下去,一腳踹上其中一人的心口。
“閉嘴。”
“你死了她都不會死。”
他怕自己再和這兩人待在一起會控製不住情緒,揮手讓隨從去問話,自己往車裏走,緩過這段猝不及防的心痛。
他坐在車裏,看隨從把他們揪起來,好像隔了一層窗戶紙,模模糊糊。
燒空了,消失了。
逃不出來。
手機在此時響起,終於仿佛遊魂一樣接起,那邊一陣沉默。
良久,一個緩慢微啞的嗓音響起。
“鍾夜,你能不能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