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更多一天

  186 更多一天


  【兩個月後】


  中心校，高二和高三年級在寒假裏的最後一周補課。


  而這一天，高二三班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一堂數學測驗。


  秦可夫提前二十分鍾交了卷，而後匆匆跑去班主任的辦公室，她想請假在家中自行複習。


  而實際上，是想要呆在醫院陪爸爸。


  最近，秦勇太的情況不容樂觀，疼痛比以往加劇，還伴隨出現牙齦出血、皮底淤血和呼吸困難的症狀。


  請了假，可夫抱著一大摞複習資料跑出教學樓，剛出樓道轉角便撞上迎麵跑來的人。


  撞上的兩個人都踉蹌幾步，書本試卷也散落一地。


  “對不起啊，我……”


  秦可夫站穩後便向對方道歉，定睛一看，卻是那個撕壞她衣服、要拍照的女生。


  自那次發生激烈衝突後，兩人在學校也經常會碰麵，但都假裝視而不見。


  此時，秦可夫道歉的語句戛然而止，扯回視線彎身去撿書本。


  餘光中，那女生卻沒有離開，片刻之後，也俯身去拾起那些飄遠的試卷。


  當她將一疊試卷遞給秦可夫時，兩人再次對視，相互間依然沒說一句話。


  最終，秦可夫微微點了點頭，朝停車棚的方向起步。


  走了約有十來米，那女生卻突突地追上來，將一個信封放在她的書本上，又匆匆跑走。


  打開來看，是一張黃色的卡片——秦可夫，比亞呢！懷挺！

  她也看了珍愛的那一期節目，知道黃色代表著歉意。


  可夫盯著卡片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眼中突兀地升起濕潤的霧氣。


  回身尋那女生，目光在二樓尋見一臉真誠的模樣！


  可夫對她微微笑起來，心中暗說，這丫頭愛看韓劇吧！


  “她又找你麻煩？”


  背後， 申俊傑氣喘籲籲地跑來，他是從遠處看見了兩人相撞，害怕又生事端追過來的。


  秦可夫搖搖頭，將卡片遞給他看，而後，兩人便會心一笑。


  申俊傑幫可夫拿了一些書本，一同朝停車場走去，他詢問秦勇太的病情，她牽了牽唇，答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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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勇太的病情日漸加重，疼痛的頻率不斷增加、程度愈發劇烈，而且，凝血異常、肺部感染等並發症狀也逐漸顯現。


  此刻，他看上去，臉色黑黃無光，身體因疼痛微微扭曲。


  但他不斷調整氣息，想要盡量保持自己能達到的最好狀態，因為，女兒馬上就要來了。


  六點四十，秦可夫的腳步聲準時出現在病房門外，秦勇太的臉上立即漾起一抹笑容，這是他每一天最快樂的時光。


  “看今天吃什麽好吃的？”秦可夫一邊推門一邊對父親說，臉上也是滿滿的笑容。“小米黑豆飯，胡蘿卜煮紅薯。”


  父女倆一同吃飯，秦可夫不停地對父親說著自己當天生活中的各種趣事。


  微博、微信的搞笑段子，頭條裏的社會新聞，學校、班裏的惡作劇。最後，說起了十三月即將在除夕當天開展的“青春慢遞—金色時光”專題活動。


  說活動現場會有上萬的觀眾，自己從沒見過那麽大的場麵，不知道上台會不會膽怯而出醜。


  父親鼓勵她，說隻要努力過就不怕失敗，因為努力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收獲。


  她點頭讚同，又開心地說起來。


  “還邀請了好多明星大腕到場呢，而且，那些明星還會跟我們結成幫扶對子，但是我想跟小舞和正男結成一對。”


  “這個你不用操心，正男和小舞今天中午來看過我，他們也是這個意思，不光是結對子的事……”


  “哎！爸，有個大事要跟你說，晚會上還會宣布十三月慢遞天使！”秦可夫突然打斷父親，說完又得意地指著自己。“那個天使就是我！哈哈……”


  秦勇太看著女兒俏皮可愛的樣子忍不住輕輕搖頭笑起來。


  伸手摸摸她的頭頂，又豎起大拇指：“可夫一直就是爸爸的天使，有你在，我很幸福！以後，你會給更多人帶去幸福，但是，我希望我的天使最幸福。”


  “嗯！”可夫的喉頭湧上一股酸澀，她緊緊咬住牙關，臉上卻盈出最甜美的笑容，狠狠地點頭。


  之後，她立即出門洗碗，在水管前，她捧了一把冷水洗臉，不慌著擦掉水漬，因為臉上有眼淚。


  其實，先前故意打斷父親，是不想讓他提起傷感的話題。


  她知道，正男和小舞今天一定是和他商量了一些後事。


  她也知道，其實，爸爸堅持不了多久，醫生已經第三次告訴她要做好心理準備，說他能熬到今天，完全是用意誌力在硬撐！但再怎樣，鐵定是熬不過春節了！

  而春節，就在這個月！


  夜裏，可夫睡在爸爸身邊的陪護床，她側頭一直望著他已枯瘦脫形的臉，內心裏的憂傷無以複加。


  她知道，他是覺得她還不能夠照顧自己，想陪她多一天，再多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