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身世秘密
顏明悅送隋航出門,一眼看見坐在薩克斯老人位置裏的女人,臉上神色頓時凝固。
她愣了一愣,轉眼微笑著與隋航道別。
再轉身瞧那女人,她已經起身朝她走近了些。
明悅微微眯著眼,好好打量著眼前這個她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女人。
得體風衣裙,淡雅妝容,風韻猶存。
“我們談一談!”女人很淡定。
顏明悅呼一口氣,點點頭,走進明樂閣。
在台座就坐,顏明悅遞上一杯水。
那女人抬頭環視大廳,微微笑著說:“不得不佩服你,我以為你會將我拒之門外。”
“該我佩服你!就算把你拒之門外,也不能阻止生我養我的人走進你的門,我這裏就快要開始上客了,要說什麽就快些吧。”
“那,就恕我冒昧,虛偽好聽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四件事,第一,我和顏亮結婚是你媽媽允許的;第二,顏亮愛你、養你,但並沒有生你;第三,我生的兒子是顏亮的;第四,你爸他一直病著,常常提起你……”
原來,顏明悅是顏亮在火車上拾得的棄嬰,交往福利院後,又與沒有生育能力的妻子商議將她領養。
而顏亮與前妻早在顏明悅初中時候就已經離婚,隻是顧忌女兒,他們離婚不離家。
然而離婚卻又是前妻竭力要求的,因為,她與他結婚不久之後就患了病,子宮被整個兒摘除,不能與顏家傳宗接代!
丈夫並不舍棄,但深受傳統思想禁錮的她,不僅自覺虧欠,更承受不了周遭的指點。
她內心裏被自己強加的“犯罪感”隨著年月更替,不但沒有消減半分卻是愈發強烈起來。
最終受不了煎熬的她向丈夫主動提出離婚的要求。
她說顏亮我們離婚吧,離了,你趕緊找一個行得了房中事,最好能給你續上顏家血脈的女人。
顏亮起初並不答應,但她數年如一日不停歇地鬧騰,她的生活裏似乎除了讓他離開已沒有其他重要的事。
顏明悅呆呆望著明樂閣那張被風翻動的門簾,那剛走出去的女人所說的話在她耳朵裏揮散不去。
良久,她自嘲地哼笑一聲,仰頭喝光桌上那杯水。
門簾被掀開,相繼走進顧店的小妹和幾位早到的樂友。
她笑著與他們打招呼,而後逃一般走出這即將開始熱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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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明悅拎著一籃子紅酒回家,想安靜地醉一場,哭一場。
推開門卻看見本以為還在拉薩的單舞在家中收拾行李。
閨蜜倆四目相對,彼此都略微顯出驚慌和詫異。
一個是想掩藏得知身世後的情緒,另一個是正想著先前聽來的秘密。
單舞瞥見明悅手中的酒,更是以為她為著“秘密”而要買醉釋放情緒,二話沒說取來兩隻酒杯。“我陪你”
劃小蜜蜂,一瓶下肚,兩人臉頰緋紅。
劃英雄拳,兩瓶見底,兩人情緒興奮。
劃哥倆好,三瓶飲落,終於偏來倒去、瘋言瘋語。
“他媽的!老子是狗血劇的主角邁?”
顏明悅開始吐露不快,單舞一聽恰認為是在暗示那個秘密,也是借酒表示內心的忐忑與不安。
“明悅,我太差勁了,不僅在你麵前時刻顯擺幸福,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心事……”
“你不知道?我自己還不知道呢!誰能想到我這麽漂亮的女人是火車上撿的?”顏明悅啪啪地拍著沙發。
“啊?火車上撿的?明悅娃兒醉了說胡話了。”單舞咯咯地笑明悅。
“胡話?我倒想說胡話哦,你曉得不,是我老漢的野婆娘,不,是我老漢的合法妻子剛剛到明樂閣給我說的。龜兒子些,生了不養,圖好耍所!”
單舞暈得夠嗆卻還有著清醒意識,聽了這話,她眨巴眨巴眼睛認真端起明悅的臉,“真……真的?”
“是啊,你說好不好笑,我還以為我老漢養野婆娘野娃兒,嘿!結果人家才是親生的!”
……
那個下午,閨蜜倆抱在一起哭了個痛快,好在酒勁慢慢上頭,哭著哭著就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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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工作的趙正男興衝衝趕回城,他心中想的是接著心愛的人一同搬進兩人愛巢,卻不料怎樣也聯係不上那丫頭。
從好友幾人那裏打聽,寧小路說是不知蹤跡,顏明悅也是聯係不上,倒是洪齡說她到十三月打了一頭便自己回家收拾搬家物品。
來到單舞門前,他又撥打幾遍電話,仍是不應答,這才按照寧小路所說從門前腳墊下翻出家門鑰匙。
門一開,正男就生生被怔住。
屋子中央擺著些打包好的搬家物品,桌上倒著幾隻空酒瓶、散亂著佐酒零食,而閨蜜倆則七仰八叉攤在沙發裏,整個屋子散漫著濃濃酒味。
拿一張毯子給顏明悅蓋上,又將單舞抱上床,摸一摸緋紅臉蛋探一探額,她都絲毫沒有反應,看來醉得真是不輕。
趙正男搖頭無奈地笑笑,聳聳肩自語道:難道你們倆這是慶祝分居?
折回客廳看一片狼藉,便將領帶捋進襯衣門襟、挽起袖子,收拾起來。
突然,虛掩的房門被推開,瞥眼一看,竟是顏明悅的父母。
原來,顏亮現任妻子從明樂閣回去之後,心中再三思量後還是將情況告知了丈夫。
顏亮聽後立即惱怒,得知女兒知道實情後,他不慍不怒,似乎知道這一天終將會到來。
沉默片刻,他很是焦急,深怕突然得知真相的女兒會想不開,做出些不理智的事。
顏亮忐忑地趕回去與前妻商量,而期間顏明悅又一直不接電話,這更令他們心急如焚,兩人驅車便去明樂閣查看女兒情況,卻被告知中午時分便獨自回家。
而趙正男一見夫妻二人突然前來便恍然大悟,原來那喝醉的兩人並不是因為即將的“分居”,卻應是這多事的顏家又起了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