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消磨殆盡

  三點半，單舞準點赴約。


  剛進門，看見李芊撩開卡座的紗簾向她揮手。


  兩人自那次不愉快的經曆後再未碰過麵，隋航也不曾提起過她的消息，以為他們終於不再糾纏，卻不料時隔一年半她竟無端端再次出現。


  單舞心中沒底，不知李芊究竟所為何事，難不成當年那一巴掌不夠她解恨？

  但見她和顏悅色，恐怕是自己多慮了。


  咖啡館的服務員一見是十三月的二老板來到店裏，頓時互遞眼色，單舞當然不會知道自己已成了這咖啡館熱議的花邊女主角！


  這時候，送上檸檬水的女孩也慢慢悠悠，竟是想多聽得幾句談話內容。她回到吧台便與其他幾個竊竊私語。


  單舞感覺李芊的變化有些大。


  印象裏，她花枝招展，刁蠻而衝動，像極了電視中的拜金女郎！

  而現在，她卻分明像是一位安靜的鄰家姑娘。


  李芊開口溫文爾雅，首先就為那一記不分青紅皂白的耳光向單舞道了歉。


  見單舞聳肩搖頭，她才露出一些笑容。感謝她不計前嫌出來相見，並說自己在七夕當天就想找她，隻是不太好意思。


  小舞讓她不必再為那一點小事介懷，又問今天究竟所為何事？

  她拿出平板電腦登錄了十三月的網站，很熟悉地找到宣傳視頻的頁麵，選擇的內容正是七夕檔中那一位作女的愛情故事。


  其實，她七夕看到那視頻是才從安定醫院康複出院不久的時候。原來，她因無法接受與隋航的分手，又不知如何排解自己的憤懣而患上了抑鬱症。


  單舞聽聞過後不免為其難過。


  此時，李芊端著那視頻無比感慨，說那故事與自己的經曆如出一轍。


  一個被寵壞的女人，忘記了天高地厚，忘記了女人的本分，將折騰男人發揮到極致的同時就毀滅了自己的美好。


  “女人天生就感性、浪漫但又矜持，想要什麽又不直接說出口，以為男人天生就該是自己肚裏的蛔蟲，嗬，結果偏偏不是，就想製造一些麻煩引起他的重視，沒想到木魚腦袋不開竅，麻煩卻堆成了山……當把隋航對我的愛消磨殆盡的時候，我才發現一度高高在上的自己已經踩著他爬得太高，當他抽身的時候，摔得真疼。”李芊感悟頗深地說著與隋航情變的根本，看來，她已然深深自省。


  “其實，真的很巧，我當初是因為一件出錯的快遞到他的公司去，還不小心刮了他的車。那天，正好是你們鬧別扭的時候，後來，才發現原來隋總是隋書記的弟弟，我原來在向榮打工的時候見過一次。當時因為你撒氣離開，他才讓我幫著管理內務，可能是我的性格太大大咧咧，想著隋總和隋月姐的關係，也就把他當成哥哥一樣看待，不免相處得比較親近，所以讓你產生了誤會，也加深了你們的矛盾。嗬，那天被你狠狠打了一巴掌，我也沒能改掉習慣，甚至變本加厲，真是死性不改！但是，請你真的不必懷疑，從前、現在以及未來，隋總和單飛一樣都是我的好哥哥，所以，你好好把他追回去吧，像當初他追你那樣！”


  聽單舞細說當初，李芊承認曾經是自己狹隘。


  但再提重修舊好的事，她深深一歎，說道：“當初信心滿滿選擇了一個人，就證明他是最貼近你愛情想象的那一個，擁有你所認同的許多品質，孝順、誠實、善良、體貼……但是，也該問一問對方認同你的什麽，或許，他隻是希望你信任他……如今體會到這些卻為時已晚，隋航已經對我失望透頂，為著他曾經對我的好，我就該放過他，隻希望他過得幸福！同時，我其實也想放了自己，把一件事一個人看得太大，世界就小了……反之，海闊天空！”


  李芊的肺腑之言令單舞欣慰，可她心中也是酸溜溜的。


  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祝福著正男？但是李芊經過一次封閉的自我治療才獲得心靈的海空天空，自己又能不能真的想著那137億光年的時光邊界而忘卻一切煩惱和相思？

  李芊見她神傷，又聯想昨天在十三月外看見的情景，於是詢問起來。


  單舞想著別人已然對自己推心置腹，便也不隱瞞自己的傷心事，自嘲地笑著悠悠地說：“在高中的時候，我過得特別辛苦，有一個男孩陪我度過了那些痛苦和孤獨的日子，我很喜歡他，就算知道他留學之後有了喜歡的人，也還一時忘不了。前不久他帶著女朋友回來了，你昨天也看見的，好般配的一對兒，我想我也可以和你一樣想開了，隻要他開心、幸福，不論陪著他的人是誰，都該從心底祝福！……我該早些談個戀愛就好了，就不會讓他難堪，也不會讓朋友們為我擔心。”


  兩人為著同病相憐伸手相互緊握。


  李芊拍拍單舞，真心實意地說隋航是個好男人，而且看得出來是喜歡她的，讓她不妨考慮考慮。


  單舞噗嗤一笑，轉而瞪李芊一眼，告訴她說既然現在知道人家那樣好，就該想辦法把自己炒過的魷魚收回去。


  李芊不知所以，單舞才將隋航曾經說自己是被李芊炒成魷魚卷的笑話說了出來。


  而李芊回想自己上演的無數次分手鬧劇竟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

  時隔幾日，隋航得閑休息，第一時間趕回城邀單舞同聚，聽秦可夫在學校聲淚俱下做保證的事，他也十分欣慰，笑說沒讓她白咬一回。晚餐過後，單舞第一次主動約隋航去散步，他受寵若驚，卻不料她在浪漫月色下對他提起了李芊。


  聽說李芊因與自己的感情問題曾患上抑鬱症，他驚愕之餘深感歉疚，一年多不見，他以為她早已釋然，怎料到有這樣的變故？好在現已痊愈，否則自己的良心也不得安寧。


  “以後呀，我得注意一點了。”單舞搖著頭一本正經地說。


  “注意什麽？”


  “嗬嗬，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有許多人一直誤會我和隋總，我哥我嫂還有明悅和小路，甚至連李芊都曾經為此耿耿於懷，我真是太沒分寸了。”說著，就故意假裝走開兩步拉開與他的距離。


  隋航眉目微微一驚，誤會？她以為別人是在誤會！多少次他想表白卻又提不起勇氣，為著李芊還放不下自己，為著她還放不下趙正男，他就一直等到了今天。而現在，李芊已從牛角前鑽了出來，顏明悅也說趙正男現任女友來了中國，今天，似乎正是解除“誤會”的日子。


  “小舞！”他喊住正假裝要與他保持距離的人，走到她的麵前深情款款地說：“我是真的喜歡你！很喜歡！”


  她盯著他，驚訝地撲閃撲閃眼簾而後又轉轉眼珠，幾秒鍾後噗嗤一笑：“哈哈，嚇我一跳！你去好萊塢吧，太會演了！”說完便又玩起保持距離的把戲。相隔兩米距離對他說：“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麽不信嗎？”


  “……”


  “因為，你真的跟單飛好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