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念念不忘
周五下午,嶽勁風按點出現在向榮鎮機關大院,打聽到單舞的辦公室,徑直跑到她麵前,旁若無人般將一束玫瑰塞到她手上。
辦公室裏的同事誤以為是單舞的男朋友,紛紛責怪她不露風聲。
她十分尷尬,也立即向大家解釋,說這便是要幫助鎮上做宣傳推廣的全城點搜的負責人。
而嶽勁風倒是爽快地告訴大家,說自己這次幫向榮推廣的同時,也要一並推銷自己,言下之意,眾人皆知。
在隨月辦公室,嶽勁風將公司針對向榮的推廣計劃做了詳細的PPT匯報,隨月非常滿意,認為早該找這樣具備專業水平的公司來策劃鎮上的宣傳工作。對協議事項再作研究後,嶽勁風起身準備道別,與隋月握手時,他瞄了一眼單舞,而後賊嗬嗬地湊到隋月耳邊一陣耳語。
隋書記,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能不能讓單舞提前下班,我和她有個約會。
隋月聽後轉頭朝單舞說,小舞,約會去吧!
單舞立即皺緊眉頭對隋月說自己手裏有好多工作,又轉向嶽勁風說能不能推廣活動完了之後自己邀請他倒鎮上做客。嶽勁風大手一揮,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如果不跟自己約會,推廣計劃保準效果極差。塗然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又說了那句從90後口中學來的話,想想也是醉了。
最終,嶽勁風成功將單舞擄走,還有幸陪她順道去流馬村送了文件,讓他在車上等著,他還偏要到她村上同事麵前露一回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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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舞從沒見過像嶽勁風這樣率直的男人,一起用餐的時間,他便將自己的根底全都講了出來,包括年少時吸過毒、打過群架、坐過牢房這些隱私也說得坦坦蕩蕩。
見單舞一臉的驚異,嶽勁風笑了起來,問她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不靠譜。單舞搖搖頭,說他的經曆真是太豐富,而且能懸崖勒馬如今還把事業做得這樣好是非常了不起的。這時,嶽勁風倒是一改平日的笑鬧作風,一本正經地說起自己兩年前開始創業的經曆。原來,這率直的小夥子,大學畢業剛參加工作不久時,因迷戀網遊而結識了曾經的女友,之後為此女出氣傷了人,被判了兩年。有時候,人生真的是讓人捉摸不定,當你以為一切都要毀滅了,突然又會出現一盞明燈。嶽勁風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很奇妙,他的人生明燈便是出現在他的牢獄生活階段裏。
“有時候你覺得老天讓你孤獨是在懲罰,其實相反,它是讓你和自己相處!”嶽勁風難得嚴肅。
單舞細細品味他的話,覺得深刻而透徹。正要對他另眼相看,他卻突兀地問:“好了,這麽半天都在說我,該說說你了,你喜歡我嗎?”
咳咳咳……
聽得他這話,單舞正喝下的那一口水生生地被嗆進氣管,害得她好一陣咳嗽。嶽勁風趕緊幫她拍背,半響,她狼狽地抬起頭,誠心誠意地請他不要再拿這個開玩笑,而他卻一副認真模樣,說絕不戲言,就是對她一見鍾情。單舞搖搖頭哭笑不得,她問嶽勁風為什麽不問問自己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嶽勁風便立即問了一問,見她說有,他又問關係好不好,她說好,他便說那等關係不好了就跟自己戀愛吧。單舞這時才由衷地說了句,真是醉了!嶽勁風卻突然哈哈笑起來,說自己事先就跟塗書記打聽過,知道單舞根本就沒有男朋友。
“嶽經理,不跟你開玩笑,我真的有男朋友。”單舞十分誠懇地說著,見嶽勁風還是不相信,無奈就將衣袖裏的念珠伸出來給他看,說那便是和男友的定情物。
豈料嶽勁風看見那串念珠反而收斂了玩笑,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衣袖裏其實也正有一串念珠,而後隻見他點點頭又癟癟嘴,說了句沒來由的話。好吧,我不和佩戴念珠的人開玩笑,因為有人說過念珠!念珠!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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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榮鎮2013年創新工作研討會議上,鎮村幹部集思廣益,集體討論如何圍繞市委中心工作、結合本鎮實際做出特色亮點工作。而隋月的意思是要緊密圍繞群眾路線做文章,並做出切實可行可實施可複製的模式,如同當初的安置點管理模式一般取得廣泛認可與好評。會議整整召開了一下午,但收獲甚小,見天色已黑,一屋人的肚子叫喚聲此起彼伏,隋月這才放人說改天再議。
而這天,其實是隋月父親的生日,她弟弟隨航正巧路過向榮便順道接她一同回父親家中,哪料到自己這工作狂老姐,讓他一等便是幾個小時,等隋月一上車,他便對她好一陣牢騷。隋月瞪他幾眼,說他若等的是自己那位愛撒嬌的女朋友就絕不會有半點怨言,兩姐弟頓時都笑了起來。當車開出機關院門時,隋月突然發現剛才在會議上做記錄的單舞正在路上飛奔,想是要去坐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家,她趕緊讓弟弟將車停靠下來,呼喊單舞乘坐自己的便車。
一路上,隋月的電話如同熱線一般,一個接一個,一會兒是市上的通知,一會兒是上訪戶的訴求,一會兒又是幹部報告工作。她弟弟隨航都埋怨起來,說等下回家最好關機,否則陪父親吃飯再是這樣老爺子非得摔碗不可!
隋月冷笑一聲,說道:“不關機頂多是老爺子摔一個碗,關了機,恐怕是市委書記摔我的飯碗呢!”接著,她倒進椅子哎喲一聲長歎,說這創新工作真正將頭都給她弄大了,那安置點管理模式倒是符合各種要求的,能密切聯係群眾、能發揮群眾主觀能動性,隻可惜創新得早了兩年。她自言自語地說完,又轉向單舞,問她對下午討論會上鎮村幹部提出點子有什麽看法。
單舞並沒有談論別人提過的建議,反倒繼續談起了安置點管理模式,說安置點對於全鎮來講,隻不過是少數一部分的群眾參與並入住,相對於散居院落的大部分群眾來開展工作可能才是著重點。另外,若是將安置點自籌資金、自我管理、自我服務的概念延生到每個散居院落,從密切聯係群眾方麵來講,可以黨員幹部包村到戶,從治理環境的角度來講,可以掃除所有整治盲區。
聽得單舞的話,隋月眼睛滴溜一轉。心中想,太好了呀,從安置點管理模式延生出散居院落管理,從深度到廣度都是一大步的跨越,最重要的是要推動這工作,必定需要密切聯係群眾、發動群眾才能出效果。她雙手一拍,讓小舞通知所有班子成員明早上班時間召開黨委會議,主題仍然是討論創新工作,另外,也讓她回去也先思考一下,準備明天會議後,參照安置點管理模式擬定一份散居院落管理的實施方案。之後,隋月因工作有了思路,興高采烈地自顧哼起了歌,她弟弟隨航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看了看後排的兩人,而後搖頭癟嘴地說誰跟這麽一個工作狂呆一起遲早得瘋狂,說完,便被他姐敲了一記腦袋。
剛被弟弟戲謔的隋月突然又想起了宣傳推廣事宜,便隨口問單舞進展如何,得知明天就可以進行封推,她滿意地點了點頭,也說大家最近都是辛苦了。想起網站那直爽的小夥子,隋月噗嗤一笑,又打趣起單舞來。
“哎,小舞,那網站的小夥子不錯喲,塗書記說你們去談事情的時候,人家就開始追你了,是不是真的?”
“哎喲,書記,這個都是誤會。”
“誤會?你又沒有男朋友,談戀愛很正常嘛,看你這樣子,都多大了還紅臉?”
……
單舞不再辯解,隻是尷尬地笑了笑。
其實,她的內心裏是多麽希望被人詢問感情的時候,能理直氣壯地告訴別人自己有男朋友,他叫做趙正男,在英國念書,隔年就能重逢!
可事實上,如今的她,雖然一心還想念那個人,但兩年的斷點和空白,已讓她漸漸相信曾為情所傷的劉怡然當初的那一席話,或許,所有的山盟海誓都早已過期。
也正因為如此,當得知趙國章便是正男父親的時候,她反而開始猶豫是不是該去試探正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