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誰與爭黴
第二天,單舞剛到單位,就從劉怡然那兒接受了好幾項工作任務。其中一條便是立即完善QQ工作群,將全體機關幹部、村組幹部的QQ都納入工作群內,方便日後快速通知會議和安排工作。
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單舞順便將一部分熟悉的同事加入了自己的QQ,不一會兒,她便收到一位同事發來的文件,打開一看,發現是文件是空的,以為同事是發錯了她也沒太在意。可過了一個鍾頭後,單舞的QQ信息提示圖標便瘋狂地閃爍起來,點開一看,自己的QQ不知為何自動向所有聯係人發送了剛才那個空白文件,她這才明白是中了某種厲害的木馬病毒。最終,單舞的QQ直接癱瘓,開機重啟後,QQ裏一片空白,所有聯係人被刪除得幹幹淨淨。她立即慌了神,心想這病毒自動發向所有聯係人,那收到文件的人的QQ也會變成一片空白?當她正擔心著的時候,劉怡然已經衝到她的麵前。
單舞,你在幹什麽?到處發病毒文件,你有點常識好不好!你可把我害慘了,不僅耽誤時間不說,我QQ裏有許多些市上部門的聯係人,把人家的QQ也弄癱瘓了影響多不好啊!
不好意思劉主任,我剛才收到一個……
單舞正要解釋的時候,劉怡然接到塗然的電話,電話一接通,便傳來塗然的一陣咆哮!
劉怡然!你這個辦公室主任真是越來越沒得名堂了,你的會議通知是咋搞的?全市的表彰大會,所有部門、鄉鎮的一二三把手參會,全都身著正裝,就隻有我們三個人穿得花裏胡哨的,還坐在第一排,所有人都把我們當成猴子在看,等著吧,會議通報批評肯定我們就是頭條……塗然的咆哮,是不過分的。在全市黨政領導的眼皮下,在全市同仁的眾目睽睽中,他們三人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向榮鎮的基本素質,那樣的情景任是誰也要發火的。
聽完電話,劉怡然的表情苦得如同一團黃蓮,她對單舞搖了搖頭,而後喪氣地跌坐在椅子上。本就事務繁雜的辦公室主任,偏偏對會議通知這樣一件小事也不能省心,劉怡然覺得滿腹委屈和煩惱,當她稍微平複了自己的鬱悶後,立即也將塗然對她的咆哮轉送給了單舞。
單舞,你是老天爺派來折磨我的嗎?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麽?你昨天才到黨政辦,就接二連三地給我製造麻煩,你是不是覺得我過得太清閑了?是,黨政辦幹的都是你們瞧不起的小事,但就因為你在通知會議這樣一件小事時出現一個小小的遺漏,沒有告知會議要求著正裝,導致我們三位領導此時此刻在全市的表彰大會上變成演猴戲的了!
我是按照要求做了記錄的呀?害怕你沒有看見信息,還立即就給你打了電話,但是印象裏沒有要求著正裝呢。
你不要狡辯了,全市的領導唯獨向榮鎮出現問題,這是市上通知會議的人的嘴巴問題,還是你的耳朵問題?
耳朵……
單舞喃喃地念了一句,不自覺地摸上了自己的耳朵。
知道自己耳朵有問題,你就應該豎起耳朵來聽話!
劉怡然憤憤地甩身而去,單舞在辦公室同事的注視下,狠狠咬唇忍耐著複雜的情緒。
??????
天空無端端飄起了雨,林漢宗在去食堂吃飯時,發現走在前麵的單舞一副出神的模樣,他迅速跟上去在她背上猛地一晃,本是想逗樂嚇唬她,卻不料雨天路滑,不慎與單舞一同跌倒在地,單舞的手機在跌倒時恰巧落入了路邊正在維修的下水道。
哎呀,單舞對不起,我不是存心的,看你魂不守舍本想嚇你一跳的……
沒事、沒事!倒黴透頂也不差這個了,最好讓所有倒黴的事情全都一起來,以後就太平了。
單舞一邊撲騰著朝下水道裏探看手機,一邊安慰內疚的林漢宗,而她心中卻十分委屈,那手機是考起美院,單飛給自己的禮物!看那暗道裏嘩啦啦的流水,她知道,已經不可能再找回了。
午飯過後,林漢宗硬拉著單舞去買手機。
單舞知道鄉鎮的工資並不高,況且,人家也並不是有意,就說自己家裏有備用的,讓他不用在意,更不用賠。
林漢宗哪裏能過意得去?說如果真的有備用,那就必須收下他的錢,無奈之下,單舞隻好同意,但她卻告訴林漢宗手機是買二手的,買的時候隻用了四百塊錢。
而後,單舞便用那四百塊錢偷偷去買了個便宜手機,可她卻因身份證丟失正在補辦而未能保號,所以就立即將新的號碼告知了單飛和寧小路與齊磊。
在大學校園的寧小路,同樣沒有幸免於QQ病毒,當她打開單舞發來的文件,同樣導致了聊天軟件的癱瘓。
她心中想起單舞時常的“低智商”行為,心中一笑,而這時,恰巧單舞打來電話告知換號,她便對小舞進行了一陣嘲笑和戲弄。
單舞也自嘲地將自己當天犯下的兩件低級錯誤告訴小路,卻並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辦公室主任如何厲害。
她是知道的,嘴嚼的小路若是知道了,非得想到各種辦法幫自己出氣,到時就更麻煩了。
當然,寧小路早也知道單舞跑去向榮鎮工作的事情,她哪裏會不知道單舞的心思,必定因為那裏是正男家鄉的原因。
她小心地問單舞是否與趙正男取得聯係,這一問,倒讓單舞心中更加鬱悶。
算一算時間,正男已經離開三個月,難道他真的會因為分別前自己沒接電話、或者去音樂吧打工的事情耿耿於懷?
單舞覺得這不太合乎情理,可事實上,正男卻真的這麽懲罰了她。
他不僅沒有打來電話,連QQ的信息也不曾回複。如今倒好,恐怕今天的病毒他也是不能幸免的吧!
也就是說,他若是不主動聯係單舞,單舞連一個向他單方麵遞送消息的方式也不再有。
??????
下班回去的路,單舞走去了顏明悅給她的那個地址。
徘徊在正男家的大門外,她思考著該如何向他的家人詢問,他的父母會如何看待這樣一個找上門的陌生女孩兒?會不會因此而看低自己,甚至拒之門外?
可一切憂慮並不能戰勝她想要獲得正男消息的心意。
她越來越深刻地感覺到自己多麽需要正男,生活裏的艱苦和磨難帶來的身心疲憊,遠遠不及她對正男無法投遞的思念所帶來的痛苦。
她想,哪怕隻有一個地址、一個電話,讓自己能夠和他說一句話,寫一封信,告訴他自己想念他就足夠幸福了。
最終,她鼓足勇氣按下了門鈴,忐忑地等著迎接開門後那無法預測的情景。
然而,她並沒有喚開那道門,趙國章夫婦正是在當天的下午回向榮鎮老家暫住了。
單舞的心中充滿了濃厚的失落感,她輾轉到南橋邊的銀杏下。
初冬季節,清冷的岷江水卷起陣陣寒風,搖曳著滿樹黃熟的銀杏葉,也撫弄著單舞憂鬱的心情。
正男,你答應過我,無論何時都會讓我知道你在哪兒,你撒謊了。我沒有想要煩你,沒有想要把自己的委屈告訴你,我能自己照顧自己,我隻是忍不住天天都想起你,每次回家的路上,都不由自主地回頭看,當看見有摩托車飛奔而過,就眼巴巴地望出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