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離別歡宴
單飛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於順利在本校保研,龐雪莉得知後為他感到無比的驕傲。同時,她自己也在一家網絡媒體公司,找到了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
為著雙重的喜悅,她在周五下午到胡楊樹公司,想要等單飛下班後一同慶祝一番,卻不料他正因接到李遠山的電話急著要趕回去。
見龐雪莉一臉的失望,單飛有些不忍。
這個女孩在大學期間,默默地支持和關心著自己這個窮小子,自己卻因貧窮無法開口對她做任何的表示。
此刻,她又是為著要慶賀自己順利保研,叫他怎麽忍心拒絕?
況且,她在自己心中似乎已占據了一席之地。
想著此次回去,首要的是為著申請廉租房的事,另外,小舞那麽辛苦考上重點美院,必須給她慶祝一下,也要答謝那些幫助自己家庭的人。
若是龐雪莉不介意,也正好也可以為她找到工作而慶賀。
他把這想法告訴龐雪莉,她竟感動得緊緊咬住自己嘴唇忍住欲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喜歡單飛這許多年,他這還是第一次為她著想,盡管隻是順帶的,也是天大的不容易了。
見著龐雪莉如此這般,單飛心中歎口氣,覺得自己實在很對不起她。
突然也有些後悔剛才的決定,怕自己今天為她打開了感情的缺口,日後,若是因為自己不被她的家庭認可,將會給她帶去更大的傷害。
決定好了,他便去了官總的辦公室,告訴他今天要早走,明天周六也會晚一些來加班。
官秋國撐了撐自己的老式眼鏡,說反正教育係統的平台已經升級完畢,讓他周末就安心處理事情,也好生休息一下。
那天,一向不愛開玩笑的他又難得地打趣起了自己的愛徒,誇獎他小子有福氣,女朋友對他是巴心巴肝的。
對此,單飛笑而不語,隻是勸師傅少熬夜了,說他的臉近期浮腫得相當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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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小飛要回來,並且是帶著龐雪莉一起,單舞簡直樂瘋了,趕緊呼朋喚友、各種張羅。
晚上六點半,在餐廳裏聚齊了兄妹倆為數甚少的親朋好友。
倪璫、洪齡一家、李遠山一家,而後隻是趙正男、王昊和顏明悅三個河西娃兒與寧小路和齊磊兩個河東娃兒。
席間,單飛與單舞向兩桌的朋友共同敬酒感謝,也向即將奔向下一站的同學們慶賀。
單舞也帶著自己的好朋友熱情地向龐雪莉恭賀,並感謝她當初在板房外對單飛說的那一席話,說那些話字字如針,狠狠紮出了自己一身的淤血,真正是挽救了哥哥的學業,也喚醒了她。
說到這些,想起單舞那一場撕心裂肺的哭喊,本就感性的龐雪莉無不動容,由衷地說真感謝老天讓她認識了他們兩兄妹,讓她體會到那樣濃烈的親情。
單飛單獨與倪璫、洪齡和李遠山敬酒,他為欠了許久的債務而內疚不安,並保證盡快還清。
兩家人都很詫異,欠款單舞不是已經還上了嗎?
李遠山那裏也是收到了單舞送來的一萬塊,目前就隻餘下了五千塊而已,他本就是要將那餘下的部分作為單舞上大學的賀禮的。
幾人在一旁說著這事,單飛很快明白了緣由,他轉身看正與朋友們親熱交談的妹妹,心中一陣陣的心疼。
怪不得每個假期她都推說和小路學畫而不肯到成都去找自己,怪不得她越來越瘦,但這麽瘦弱的她,究竟是吃了怎樣的苦才賺了那麽多的錢?
剛硬的男人,此刻也忍不住紅了雙眼。
洪齡姐拍著他的肩,說多吃些苦,她以後才會更甜,你也一樣,這不馬上就要苦盡甘來了嗎?
紅著眼的又豈止單飛一人?去找服務員拿酒的趙正男也將這些聽了個正著。他這時候才明白,為什麽那個柔弱的女孩能吃下那麽多苦,為什麽當初明明掙了錢,還想要放棄學畫。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趙正男啊,你快些追上那信的自己吧,她已經吃了太多苦,流了太多的眼淚,你收到那封信之後,絕對不允許那兩樣東西再去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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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板房後的壩子裏,顏明悅又撥弄開了她的六弦。
王昊主廚,其餘全是下手,弄起了自助燒烤。
單舞帶著河西、河東娃兒起哄,讓小飛請龐雪莉跳支舞。
喝了酒、興致高的單飛硬著頭皮踩腫了龐雪莉的腳。
寧小路卻拉著單舞朝她翹起了嘴巴,說龐雪莉是自己的情敵。
單舞笑起來,因為小學的時候,寧小路告訴單舞說長大以後要嫁給單飛,初中以後她還說,到高中之後便再沒提起過。
這時候她把這事拿出來開玩笑,可見大家今晚真是喝得盡興了。
玩笑之後,寧小路瞄著趙正男的方向問單舞和他定下來沒,見她咬著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便狠狠和她擁抱起來。
“小舞,正男挺好的,你要好好的等他回來!還有,別再那麽摳了,多吃一些,多玩一些,我最不放心你,如果急需用錢就跟我說,別遇見事情都不開口,不是給你的,借給你,好不好?”
“小路,我知道了。大學裏,不許你再那麽大大咧咧,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情,好的壞的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怕我擔心而瞞著我。”
親密的兩個朋友發現彈唱著的明悅正微笑著望著她們,便樂嗬嗬地走到她的左右,伴她一同唱起來。
不知她們是否同時想起了相識之初,那些年少時幼稚的互不愉快。
而王昊和趙正男加上齊磊三個男同學最終變成了為人民服務的主力軍,隻見他們每人雙手都拿著一把燒烤串子在火苗上不停地翻動,等烤熟之後便給圍坐的人分發,三人也是就著啤酒時不時自己整上一串兒。
“哎,小齊閨蜜,你記得到那天晚上我們打架的事情不?趙正男說你爸是公安局的,把我嚇慘了。結果我後來才曉得,你爸隻是住在公安局旁邊的。”
王昊的話讓三個男生一同笑了起來,而愛開玩笑的王昊見齊磊總是情不自禁地偷瞄單舞和寧小路,便有心要故意捉弄他,一臉亂笑地問:“模範生!那兩個花姑娘,你到底喜歡誰?”
齊磊也是喝了許多酒,此刻沒了模範生的模樣。
隻見他朝單舞和寧小路的方向指了過去,趙正男趕緊走到他的位置朝那角度看去,然後把他的手向寧小路的方向移動了一些,並且伏在他耳朵上說齊磊你隻能選這一個。
“我說正男你什麽意思啊,原來你就一副警告的口氣讓我不許送單舞的,結果你才是起了黃鼠狼的賊心,這時候我明明也沒指她嘛!你著急啥子?”
酒後的齊磊自己都沒發現講話的聲音大得出奇,甚至壓倒了明悅的歌聲,一群人全都朝他看過去,問他到底在說什麽?
這時候就見王昊和正男兩人在一旁偷笑。
結果齊磊卻又指向王昊,大聲揭他老底,“王莽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上課開小差,你抽屜裏的紙片不是畫著顏明悅的像就是寫著顏明悅的名字……”
齊磊話沒說完,王莽子便將手裏還沒烤熟的雞翅塞進他的嘴巴,燙得他哎喲叫喚。
而單舞也是從未有過的鬧騰,她主動讓明悅給她稍稍伴個音,說在這樣開心的日子一定要唱一首歌獻給小蝶。然後她唱起了國歌之外唯一能唱全的一首歌,那是屬於小蝶的《怨蒼天變了心》。
她唱得好極了,朋友們全都不知道她還會唱歌,連同穿一條裙子的寧小路也從未聽見過。
但是聽見她唱歌的洪齡和單飛卻各自有了沉重的感覺,他們相互對視著,洪齡搖了搖頭,而後單飛對她輕輕點點頭。
誰也沒留意他們倆那微小的動作,更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為了即將的別離,大家借著酒勁兒、借著高興勁兒和即將分別的愁緒,把一些情緒填進了玩笑,又把一些玩笑裝滿了情感,而後充分地發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