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暗藏心機

  再一次的美術課，江海提前在畫室裏擺弄好課題靜物，分別是針對初學者要畫的幾何體石膏和老學生要畫的水粉靜物。


  之後，他便徑直去了高二一班的教室找到了準備自習的單舞。


  見著江老，單舞很是忐忑。


  新的學期，她因為害怕江老問及不去學畫的原因，也不曾去跟他打過招呼，卻沒料到江老會主動來教室找自己，這讓她心中著實愧疚不安。


  她以為江老是來勸說自己不要放棄學畫的，可沒料想江老出口便說是暑期就有好些新報名學畫的，自己兼顧各種階段的學生很是忙不過來，本是在假期就打算邀請單舞給自己做助手的，可她單舞卻第一堂課就不來。


  “助手？”單舞有些驚訝。


  “對啊，三十多個學生，其中十來個都是沒有任何基礎的，而又有七八個是今年要參加統考的，我得花更多時間去輔導參考學生，但初學者的基礎教學又是相當耗費精力的，你來幫我對初學者進行輔導怎麽樣？給你開工資呀。”


  “真的？”單舞激動得雙眼發光，轉而一想，自己也不過是個學生，怎麽能去指導別人呢？她將這疑慮說了出來。


  “你不用擔心這個，我在第一堂課上為了鼓勵新同學，把你剛來學畫就拿了青春風采大獎的事情告訴他們，都想認識你來著，結果你倒好，驕傲起來都敢缺課了。”


  “江老！”單舞呼喊江海的聲音裏帶著各樣的情緒，最重的便是感激與敬重。


  江海也不再多說什麽，拍著她的肩膀朝她擺頭示意跟著自己去畫室。


  單舞咬著嘴唇，滿臉是笑，一把抱著他的胳膊跟著走了。


  江海看著為著能繼續學畫而開心的單舞，自己也開心地笑了起來。但他開心倒不是覺得自己幫了這個有天賦又喜愛畫畫的女孩而感到自豪，隻是因為這些在苦難中迅速懂事成熟的孩子而感到欣慰。


  他回想起兩天前來找自己的趙正男，知道他便是那個從上學期就常常來看單舞畫畫的男同學。


  那天趙正男站在自己麵前，先為自己的唐突和冒昧道了歉，而後他告訴江海單舞自從地震後失去母親後，與兄長一同自強生活的經曆。


  賣炸洋芋、賣盒飯，差點精神失常，當眾傷心哭喊，卻不肯讓兄長輟學……


  聽了這些，江海深深被自己本就喜歡的學生再次觸動情懷。他告訴趙正男說自己本也打算去勸說單舞回來學畫的，也想直接免去她的學費。


  “江老，您別說免學費，她肯定不會答應。”聽江老那麽說，趙正男反而急了。


  江海明白趙正男所擔心的是單舞的自尊心問題，他何嚐沒有想到這一出呢？


  於是他問趙正男，既然你都做好準備來跟我說這事情了，一定有了好的辦法吧，說來聽聽。


  趙正男這才摸著自己的腦袋，把早已想好的既可以讓單舞安心學畫，又令江海能減少些工作負擔的方法說了出來，那便是讓畫畫基礎本就很好的單舞給江海做助手。


  “這邊你給她開一點點工資，那邊她就拿來抵學費，雖然多了道程序，但感覺不同嘛。”


  “嗬嗬嗬，我說精明的趙正男同學，你是不是喜歡小舞啊？”


  “啊！就是喜歡！”


  “喲嗬，還一點都不隱瞞呢。”


  “嗬，這麽唐突跑到您跟前拜托了這麽大一件事，如果還跟你隱瞞什麽就太不像話了，但是您得跟一切具有古板思想的人保密，包括單舞。”


  “一定！但是呢，你拜托的這件事情，其實也正是我想解決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敢這麽直接來拜托你。”


  江海更是笑得開了懷，眼前的學生令他感到不可思議。心想這個趙正男，十七八歲吧，說起男女情感，眉目裏坦坦蕩蕩！說起辦事吧，還暗藏心機！不得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