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誰家無經
在燒烤攤分別後,王昊載著顏明悅回了向榮。
路上,王昊讓顏明悅以後不要去那家音樂酒吧跑場了,說不定那幾個混混會伺機報複。
顏明悅也是那樣想的,但她認為以後跟著洪毅的樂隊一起跑場便不會有什麽問題。
王昊又說明悅你還是多學點文化課吧,音樂學得再好,文化過不了關一樣不行的。
顏明悅笑起來,讓他操心自己!說自己起碼還有點音樂知識,莫非你王昊以後去考專門打架的學校?
王昊倒是很自信,說打架怎麽了,可以考體校的嘛!而且如果你顏明悅以後當了歌星,我還可以來謀個保鏢的差事。
兩人倒是開朗地說笑著一路到了顏明悅的家門口。
走進家裏,顏亮又不在,母親一人看著電視,看見女兒回來便說快去休息吧,自己也就回了屋。
對此,顏明悅有些傷感。
從前,自己晚歸母親是要罵人的,而自從自己為著父母感情的變化而變了心性,脾氣也就越來越大,往往在母親一開口說教自己的時候,自己就會發瘋一樣反駁她,久而久之,母親便不敢再管她了。
顏明悅知道,母親是擔心自己有一天也會跟父親一樣不著家門。
可越是這樣,顏明悅越是害怕放假,她害怕回到這個家。因為,家裏的地板上有著隻有自家人才能看見的大窟窿。
在裝潢高檔的臥室裏,顏明悅橫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怎麽也睡不著。
她想狂喊一陣,將內心裏的憋悶吼到天涯海角去,可是不能,家裏還有著如今已開始放縱自己的可憐媽媽。
院裏,還有一條聽見響動就會吠叫起來的狗。
??????
而其實,不願又不得不回家的人又何止顏明悅一個?
莽牛一樣的王昊,大咧咧的性格總讓人以為他很瀟灑自在,誰也不知道他的家庭裏隱藏著怎樣難堪的家務事。
這一天,當他從顏明悅家趕回去時,那令他萬般煩惱和厭惡的事情又發生了。
還在家院外,他便聽得老漢王誌福正在耍酒瘋跟身有殘疾的母親糾纏著。
“你個瓜婆娘,還敢藏錢,老子打牌喝酒咋子了嘛?你除了領點殘疾費找得到一分錢不?還敢藏老子的錢,我打不死你……”
其實,王昊當初為什麽怕操行分扣到不及格請家長?
不是因為怕被老漢打罵,是怕同學們看見他有這樣一個不日栽的爹。
推開院門,王誌福正拿著鞋不停地往妻子身上敲打,王昊一把衝過去拉住他揚起的手。
王誌福轉過身,滿身酒氣,對著兒子也是一陣口無遮攔的亂罵,也想要輪開膀子打下來。
但這次,他突然發現兒子已是人高馬大,力氣也是大過了自己。
王昊牢牢卡住他老漢的手腕將他推到在地上,然後一言不發地將哭著的母親拉回了自己的屋裏。
“媽,跟他離婚!”王昊坐在地板上,腦袋埋在膝蓋上悶聲地對床上的母親說著。
“都過了一輩子了,說啥子離婚,他酒醒了就對了。”母親顫顫巍巍。
這個淳樸的女人不知道正是這樣一次次的隱忍,才一次次更加助長了那混球男人的肆意妄為,但她卻明顯地感覺到兒子已經長大,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說這樣的話。接著,她又對兒子說:“昊子,你不要太難過,都是家常便飯了,二天等你考起學離開家就對了。”
王昊抬起頭,緊緊皺著眉頭,他不明白善良的母親為什麽要這麽懦弱。
她雖然一隻手有著殘疾,但她卻比更多的農村婦女勤快,養著雞鴨,種著糧食,還去別家的園子打工。
而那混球父親除了想起了去幫人家撬幾棵樹子便是喝酒打牌,完了就回來打老婆和兒子。
王昊想著自己總是那麽暴躁愛打架,是不是遺傳了這混球的毛病。
想著,難過著,他就貼在地板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母親給自己蓋了被子,墊了枕頭。
他也是知道的,灶台上母親肯定也給他留著早飯,而她肯定也已經下地去勞作了。
不知怎的,王昊禁不住就走到了父親的床邊,看著他攤在床上打鼾熟睡的德行,自己也是充滿了怒火。
他真不想這人是自己的父親,更不想他是自己深愛的母親的男人。
他就那樣一直盯著他,直到他睜開雙眼。
“王昊子,你站在這裏咋子?”王誌福揉著惺忪的眼睛問。
他看著兒子反常的樣子顯然也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心中暗暗有些緊張,這是兒子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瞪著自己,臉麵上沒有任何懼怕,而是一種仇恨。
王昊沒有對王誌福說一句話,但他心裏卻對自己說著:“你再打她一回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