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苦情戲（下）

  如果，齊雲飛沒有猜錯的話。


  這時候會這麼禮貌地敲門的，絕對不會是敵人。


  那麼，這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除了寧采臣的那個相好，還能有誰？


  「是，公子！」


  聽著齊雲飛的吩咐，宛小蝶當即便恭敬地朝著齊雲飛施了一禮，旋即便蓮步輕移，緩緩地走到了房門的邊上，輕輕地將房門給打了開來。


  果然不出齊雲飛所料，那出現在門外的，不是別人，正是聶小倩。


  「小……小蝶姐姐，怎麼會是你？」


  門外，看著眼前這個開門之人，聶小倩頓時便是不由怔了怔，旋即便驚訝地開口說道。


  「嘿嘿！小倩妹妹，你來得正好，我們剛才正好在談論你呢！」


  看著門外聶小倩那呆愣的模樣，宛小蝶則是不由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進來再說吧！」


  旋即，宛小蝶便不等聶小倩反應過來，二話不說就直接拉著聶小倩的手，將其帶到了屋舍之中。


  「小……小蝶姐姐，你這……這到底是……」


  聶小倩還在愣神中，便被宛小蝶給強行帶到了屋舍之中，立即便看到了和齊雲飛相對而坐著的燕赤霞，腳步明顯是頓了頓。


  「寧公子……」


  不過，當聶小倩看到在另一邊站著的寧采臣的時候，卻是一下子便加快了腳步，越過了宛小蝶，快步走到了寧采臣的身前，關切地開口說道。


  「寧公子，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你不要過來！啊……」


  然而，再一次與聶小倩相見，寧采臣卻是沒有感到欣喜，反而是忽地臉色大變，驚叫著後退了開來。


  「啊……」


  旋即，他便不小心被腳下的一塊木板給絆到，慘叫一聲，坐倒在了地上。


  「寧公子，你沒有摔傷吧？」


  見著寧采臣摔倒，聶小倩連忙便想要上前攙扶。


  「你……你別過來，不要靠近我……」


  卻不想，她才剛想上前，寧采臣卻是立即便連滾帶爬地往後退了幾步。


  「寧公子……」


  聶小倩看著寧采臣臉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驚懼的神情，不由心中一痛，慘然一笑，落莫地開口說道。


  「看來，寧公子你都已經知道了！」


  「你……你真的是女鬼？」


  坐在地上，寧采臣艱難地咽了咽，咬咬牙，最終還是開口詢問道。


  「嗯！」


  聶小倩沒有否認，而點了點頭，承認道。


  「不過，我真的是沒心要加害於你的意思，你想一想，到現在為止，我有沒有害過你？」


  「鬼都是會害人的啦！」


  聽著聶小倩的辯解，寧采臣卻依舊驚魂未定地開口說道。


  「你可是鬼啊！」


  然而，寧采臣的這一句無心之言，卻是當即便惹惱了屋舍中的另一隻女鬼。


  「哎！他這話我怎麼就這麼不愛聽了！」


  看著人家寧采臣和聶小倩小兩口在那裡調情，齊雲飛和燕赤霞那是淡定地在一旁圍觀，僅有宛小蝶實在是看不過眼，挽起袖子，甩開肘子，便要上前去為聶小倩抱不平。


  「誰說女鬼就都喜歡害人的！你以為姑奶奶我真的就那麼願意害人嗎？」


  然而，宛小蝶才剛想上前，便被齊雲飛一把抓住了脖子的后領，給甩到了自己的身後。


  「自己一邊玩去，別打擾人家小兩口的苦情大戲！」


  「寧公子，你以為鬼很可怕嗎？」


  驀地，聶小倩的雙眸中便漸漸地蒙上了一抹晶瑩的淚光，凄然地說道。


  「其實，有些人，比鬼更可怕，害起人來，不知比鬼要殘忍多少倍！」


  「……」


  寧采臣僅是只知道獃獃地望著聶小倩，一言不發。


  「而有的鬼，則是因為一些冤情未報，不可以投胎轉世，所以顛沛流離！」


  聶小倩哽咽著，繼續說道。


  「其實，有的鬼，比起人來還要善良呢！」


  而另一邊，整個人都趴在齊雲飛身後的宛小蝶，聽到這裡，也不由身同感受地點了點頭。


  「而我本來生於官宦之家，卻不想遭到奸人所害，而死在了路上，家父便將我的屍骨暫時埋在了一棵老樹下面，卻不想，到最後，也都死在了強盜的手中。」


  說到這裡，聶小倩不由頓了頓，方才繼續開口說道。


  「只是，想不到的是，我屍骨所埋葬的這棵老樹，歷經千年，早已幻化成妖，他控制住了我的屍骨，要我幫她勾引男人，為她吸取陽氣，否則，便毀去我的屍骨，讓我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現在，她還要將我嫁給黑山老妖！」


  「你……你的身世，真是可憐啊……」


  聽著聶小倩敘說的身世，寧采臣心中的那份驚懼，不由消散了許多。


  至少，沒有了先前那般的害怕了！


  「燕大俠，你覺得如何？」


  齊雲飛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身後，一副感同身受，也跟著流下淚來的宛小蝶，旋即，便把目光望向了，自始而終臉上都沒有絲毫變化的燕赤霞身上，開口說道。


  「哼！」


  然而，聽到齊雲飛開口，燕赤霞卻是冷哼了一聲，也開口說道。


  「她可憐？那她害死了那麼多的人，難道，他們就不可憐嗎？」


  「我……」


  聽罷，宛小蝶當即便是怒氣上涌，便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卻是被齊雲飛給揮手制止了。


  「呵呵，燕大俠，如此說來，我倒有一個疑問，想要向燕大俠請教一二了！」


  齊雲飛呵呵一笑，旋即，便淡淡地開口說道。


  「不知道，燕大俠可否幫在下指點迷津？」


  「小兄弟，你有什麼問題，就不妨直說吧！」


  儘管燕赤霞並不知道齊雲飛想要問的是什麼，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說道。


  「我想問的是，燕大俠，你認為自己手中的劍，是對的，還是錯的？」


  齊雲飛的嘴角微微上揚，淡淡一笑，便開口問道。


  「您手中的劍，它可以用來殺人，卻也可以用來救人！那這劍本身，所存在的意義，到底是殺人？還是救人？」


  「我……」


  頓時，燕赤霞便不由怔住了，虎目圓睜了起來。


  「小……小兄弟，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下想要說的是，劍，本無心，亦可殺人，亦可救人！劍，無對錯，錯在所用之人！」


  齊雲飛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陽光的微笑，繼續說道。


  「這就跟聶小倩現在的情況一樣，她本無心害人，卻有人要用她害人！她也僅不過是他人手中之劍而已！」


  「非要找出對與錯的話，錯的不應該是那個逼迫她去害人的人，而不是她！不是嗎？」


  「……」


  燕赤霞不由沉默了下來，反覆思索著齊雲飛這話中的意思，心中彷彿隱隱有了一種明悟。


  「多謝小兄弟的指點！」


  沉默良久，燕赤霞忽然站起身來，朝著齊雲飛便拱了拱手，認真地答謝道。


  「想不到，我燕赤霞執劍數十載，竟然都還沒有小兄弟領悟得深，說來，實在是讓燕某慚愧啊！」


  儘管僅是在後代中，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卻讓燕赤霞感覺自己心中對劍的理解，又更進了一分。


  這是一種似是而非的感悟，一種對劍道真諦的明悟！

  對於一名劍修的他來說，縱然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他此刻激動的心情。


  「不用客氣！」


  齊雲飛只是笑了笑，很是謙虛地說道。


  「在下這也僅是旁觀者清，看得更透徹一些而已！」


  其實，說真的，對於劍道感悟什麼的，齊雲飛根本就是個渣渣。


  因為，他根本就從來不用劍，還談什麼劍道感悟啊。


  他這完全就是在裝b！


  只是將自己以前在網路上看到的那些yy小說中，所總結出來的人生哲理給講了出來而已！


  要不是，人家燕赤霞自己的領悟力超強的話，縱使是他說得天花亂墜的，人家估計也僅是當他在胡說八道呢！

  「對了！燕大俠，你應該有跟那個什麼樹妖打過交道吧？」


  驀地，齊雲飛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開口問道。


  「那你覺得，她的實力如何？」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估計，很快，他們就要跟那個樹妖姥姥給杠上了，多知道一點對方的底細，才能在之後的戰鬥中把握主動權。


  畢竟，齊雲飛可是惜命得很，從來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小兄弟，你說的應該是那個老妖婆吧！」


  燕赤霞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開口回答道

  「她是這裡一棵修鍊了上千年的樹妖，其實力並不在燕某之下！」


  「修鍊了千年，那她豈不是很厲害？」


  聽罷，齊雲飛也不由驚訝地問道。


  畢竟，任何精怪，修鍊了上千年，那麼實力也都是非常之恐怖的！


  就比如說，白娘子，她就是一條修鍊了上千年的白蛇，便可以呼風喚雨，水漫金山。


  「這倒不是！」


  然而，燕赤霞卻是搖了搖頭，說道。


  「樹妖本身就是在妖類之中，最難以修鍊成精的一種，儘管她已經修鍊了上千年的時間，但論實力，她也僅不過是相當於修仙者中的築基後期修為罷了！」


  「築基後期？」


  齊雲飛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那不就是燕赤霞現在所達到的境界嗎？


  「那麼，燕大俠，如果讓你跟那樹妖對上的話，能打贏它嗎？」


  「這不好說！」


  聽完，燕赤霞卻是皺了皺眉頭，才接著說道。


  「先前，那樹妖對我的實力也很是顧慮，遲遲不敢與我正面交手！所以，我對她的真正實力，知之甚少！」


  最後，燕赤霞又不由補充了一句。


  「若然，真的打起來的話，最多也就勝負參半而已！」


  「僅有一半嗎？」


  聽罷，齊雲飛的眉頭也不由緊皺了起來，不過，很快便又舒展了開來。


  只要有一半，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