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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早死小嬌妻的四十四天

  第44章 早死小嬌妻的四十四天

  到了岑家, 紀雲窈沒見到二表哥岑林,可能是會試落榜心情不好,又可能是被家裏人訓斥一頓傷了自尊,總之, 岑林躲在屋裏不出來。


  紀雲窈道:“二舅母, 二舅舅真的對我二表哥動家法了?”


  “林兒和暮朝年紀一般大,結果一個是會元, 一個落榜了, 你舅舅能不生氣嗎?”說著話, 紀雲窈的二舅母劉氏歎口氣, “林兒落了榜還嬉皮笑臉的,你舅舅的性子你也知道,他看不慣林兒沒心沒肺不上進的樣子,就拿著戒尺打了林兒幾下,林兒要是有暮朝爭氣就好了!”


  單岑林自己落榜沒什麽,主要是和沈暮朝對比一下, 確實讓人生氣。


  某種程度來說,二表哥也是受了沈暮朝的“連累”。


  紀雲窈勸道:“二舅母, 會試高中有多難, 我不說您也清楚,二表哥還年輕,往後有的是機會。”


  劉氏發愁地道:“他現在也就年齡上還有機會, 你舅舅考他策論, 他怕答的不好,竟然找人代筆。代筆出來的文章, 自然是比他好上一百倍。你舅舅以為他溫習的不錯, 等他落榜了, 才知道你二表哥原來在騙你舅舅,別說你舅舅生氣,我也恨不得抽他幾棍子。”


  “這樣是不對,往後您和二舅舅對二表哥管束再嚴些,不過,舅母,二表哥這次落榜,也未必是他不上進的緣故。”紀雲窈道:“二表哥說他的號房離貢院的茅房特別近,別說二表哥受不了,就是沈沈暮朝遇到這種情況,估計也考不了第一名。”


  劉氏臉色好看了些,“這倒是。”


  挨著茅房一連待九天,都能把人給熏死了!

  劉氏接著道:“林兒自己不上心,運氣又不好,他不落榜誰落榜!”


  見劉氏不像剛才那樣生氣了,紀雲窈笑著道:“二舅母,我還欠二表哥一頓飯呢,我想請他出去吃飯,順便開導開導他。”


  劉氏道:“去吧,小羊,其實你二舅舅打了林兒後,心裏也不好受,但他們男人拉不下麵子,你好好勸勸你二表哥,別讓他記恨你舅舅。”


  紀雲窈應下來,請岑林去了百味樓吃飯,點的全是岑林愛吃的。


  岑林對著紀雲窈倒苦水,“表妹啊,會試前你二舅舅和二舅母把我當成寶,現在,他們看我哪都不順眼,我的地位是一落千丈啊!”


  紀雲窈欲出聲安慰岑林,突然想到了沈暮朝。


  會試前,因著沈暮朝受傷加備考的緣故,無論是紀夫人,還是她,都對沈暮朝頗是上心。


  會試後,沈暮朝傷勢痊愈了,時間也不似之前那樣緊迫,紀雲窈和紀夫人去青石巷的次數減少了許多。


  也不知道沈暮朝會不會像岑林一樣覺得有落差?


  紀雲窈道:“二表哥,舅舅和舅母刀子嘴豆腐心,他們哪能真的看你不順眼?不過,你找人代筆也很不應該,你向舅舅認個錯吧。”


  岑林尷尬地撓撓頭,“表妹,不會是我娘對你說的吧?”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岑林耷拉著腦袋,應了聲好,“唉,我可真羨慕表妹夫,我要是能高中,別說是會元,就是最後一名,你舅舅和舅母也能把我當祖宗捧著。”


  紀雲窈笑著道:“我本以為你不太想見沈暮朝的,來的時候沈暮朝說要和我一起請你吃飯,我拒絕了,早知道就讓他一起過來了。”


  “別!”岑林急忙擺手,“表妹夫要是來了,我哪裏還有胃口吃飯?”


  說到這兒,岑林又急忙道:“表妹,這話你可別告訴表妹夫,我不是討厭他,也不是嫉妒他,表妹夫能高中我也替他高興,就是…和表妹夫比一比,我就是地上的一塊泥巴。”


  紀雲窈忍不住笑出來,“我知道的,二表哥。”


  二表哥這次是真受到打擊了,紀雲窈感覺不是會試落榜打擊到了岑林,而是身邊有一個沈暮朝這樣逆天的存在,同樣的年齡,參加的也是同一科會試,結果卻是截然相反。人比人氣死人,就特別容易讓人受挫。


  從岑林身上吸取教訓,擔心沈暮朝心理有落差,接下來幾天,紀雲窈去青石巷的次數頻繁了起來。


  沈暮朝把書放下,“你不是要去安慰你二表哥嗎?”


  紀雲窈隨口道:“二表哥哪裏需要我安慰?倒是你,身邊又沒有人。”


  垂眸望著書桌上翻開的那一頁,沈暮朝眸裏浮出一抹淺淺的笑。


  那抹笑意一瞬即逝,紀雲窈沒來得及看到,隻有沈暮朝知道。


  很快,到了殿試那天。


  馬車在巍峨高大的宮門前停下,帶刀的侍衛麵無表情,嚴陣以待,腳下的甬道又長又寬,通向著森嚴厚重的皇宮。


  紀雲窈雖是侯府小姐,可也不曾進過宮裏。


  望著那巍峨的宮門,紀雲窈道:“沈暮朝,你緊張嗎?”


  沈暮朝微微頜首,實話實說,“會試的時候倒還好,這次是真的有點緊張。”


  紀雲窈也緊張,殿試的主考官可是當今天子,但凡有一個地方表現的不好,可能就會得了皇上的厭惡。


  想了想,紀雲窈道:“我覺得緊張才是正常的,你們這些貢士都是第一次進宮,若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沉穩過了頭。皇上肯定也知道這一點的,便是出了什麽錯,他應當也不會計較。”


  沈暮朝看向紀雲窈,“話是這樣說,但到底不一樣,等進了宮裏,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皇上看在眼裏,可能在我們還不知道的時候,就給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紀雲窈明白沈暮朝的擔憂,對於殿試,沈暮朝是有把握的,讓他和其他貢士頭疼的是,他們需要在大殿待一天,經受皇上全方位的審判。


  安靜了一會兒,紀雲窈道:“其實在皇上的眼裏,你們這些貢士和每天上朝的那些大臣沒什麽區別吧?便是再講究的大臣,和皇上說話,也總有打嗝、噴口水、急著入廁的時候,皇上不會和那些臣子計較,自然也不會和你們計較啊!”


  “況且,皇上天天和那麽多人打交道,前朝後宮,他什麽人什麽事沒見過,隻要你放平心態,順其自然,便是出了問題,也不礙事的。”


  沈暮朝愣了下,“…也是。”


  紀雲窈拿他和大臣們打比方,他心頭的壓力一下子散了不少。


  即便他今天當著皇上的麵有了不雅的行為或是失了儀,在皇上看來這都不是事,說句粗俗點的話,平常那些大臣們肯定也會當著皇上的麵摳鼻子撓癢癢。


  沈暮朝深吸一口氣,從馬車上下來,站在石板鋪成的甬道上,紀雲窈突然叫住他,笑吟吟地道:“不管結果如何,你已經很厲害了,我和娘親在府裏等你回來!”


  初夏的光線中,年輕閨秀的笑靨灼灼如花,她桃花眼中洋溢著的信任與鼓勵,又似一陣陣清潤的風,吹拂進沈暮朝的心頭,趕走那些擾他心神的緊張與焦慮。


  沈暮朝唇角揚起淺笑,“好。”


  不管他正常發揮還是失常發揮,表現出色還是差勁,紀雲窈都在永安侯府等著他。


  想到這兒,沈暮朝目視前方,身軀挺拔,踏出的每一步,都更加堅定自若。


  會試的結果當天出不來,傍晚,沈暮朝沒回青石巷,而是直接去了永安侯府。


  紀夫人早就讓廚房備好了晚膳,等沈暮朝用過膳,紀夫人、紀雲窈和小善開始打聽白天的事情。


  小善好奇地道:“沈公子,皇上長什麽樣啊?”


  不止小善一個人好奇,紀雲窈和紀夫人也都齊齊盯著沈暮朝。


  沈暮朝笑了一下,“皇上日理萬機,但看著不顯年齡,若不知他已四十五歲,實在是看不出來。皇上留了胡須不過不長,丹鳳眼,樣貌周正,清貴威儀,還時常背著手下來走動。每個貢士的文章他都有看,不過停留的時間有長有短,剛開始不太適應,後來我就習慣了!”


  皇子龍孫們,紀雲窈見過的隻有三皇子裴朔,她道:“皇上和三皇子長得像嗎?”


  剛說完話,她反應過來,“不對,你沒見過三皇子。”


  沈暮朝出聲道:“今日大殿裏,除了皇上和幾位大臣,殿裏還有兩位皇子,一位稍長些,一位年輕些,回來的時候我聽人說,那兩位皇子分別是大皇子和三皇子,想來年輕些的就是三皇子。三皇子和皇上乃天家父子,是有幾分相像的。”


  提到三皇子,紀雲窈心情沉著了些,雖然她憑借預知夢避開了一些禍患,但三皇子就像是束於頭頂的一把利刃,隨時都有落下來的可能。


  三皇子天潢貴胄 ,生來就尊貴,僅靠她們母女幾人是無法對付的,等沈暮朝日後入朝為官,和三皇子有所往來是不可避免的。


  紀雲窈柔聲道:“你還記得我以前說我做過一個夢嗎?”


  沈暮朝當然記得,“你們永安侯府可能會遭遇不測的那個夢?”


  紀雲窈還沒說話,紀夫人出了聲,“不錯,就是這個夢。暮朝,小羊夢見我們永安侯府得罪了三皇子,我和小善以後還會被三皇子害死。”


  紀雲窈接過話,“我有試著去證實,這個夢很有可能是真的。”


  “至於夢裏三皇子為何要對我們永安侯府下毒手,我有猜到一部分原因,但等你踏入官場後,對於三皇子,你最好也要有所提防。”


  沈暮朝眉頭微皺,“嗯”了一聲。


  見沈暮朝皺著眉,紀雲窈不好意思地道:“之前沒能告訴你,現在我才把這件事說出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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