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早死小嬌妻的第三天
第3章 早死小嬌妻的第三天
兩年後,京城。
“愉姐姐,字畫局都快開始了,紀雲窈怎麽還沒來?”
初冬時分,氣溫寒涼,若無要緊事,沒多少人願意在這個時節出門赴宴,不過,翰林學士府門口今個卻停了長長一排馬車。
學士府的大小姐徐清愉舉辦了一場字畫局,京城勳貴圈子裏,字畫局並不少見,每年都要來上幾場,甚至前段時間也有其他閨秀辦了字畫局。
但不同於之前的冷場,今個來徐府捧場的人可不少,有各位貴女,還有一些世家子弟和各州進京的舉子。
以畫會友,無需講究太多規矩,因此,今天來到徐府的男女賓客被安排同席而坐。
女客席位在在側,男客席位在右側,中間是過道,除了左側靠過道最後一個位置空著,其餘賓客皆已入席。
烏雲籠罩,光線不是很好,屋子裏燭光璀璨,滿室飄香。
不過,這並非什麽新奇罕見的宴席,加上天氣寒冷,字畫局還未開始,屋裏坐了不少閨秀和世家公子,但大家沒有太多話閑的心思。
過了一會兒,一位閨秀坐不住了,頻頻看向門口,朝徐清愉問出方才那句話,打破了房間裏的靜謐。
徐清愉笑了笑,“不急,再等等,紀小姐應該快到了。”
方才那位閨秀又出了聲,不太相信地道:“愉姐姐,你真把紀雲窈給請來了?”
徐清愉微微點頭,“她收了我送去的帖子,若無意外,應該會來的。”
聞言,閨秀臉上的不耐煩散去,“還是徐姐姐麵子大,讓我們沒白等。紀雲窈可算要露麵了,我倒要看看她長什麽樣。”
一聽說紀雲窈真的會來,原本安靜的房間,一下子熱鬧起來,閨秀們聊天的興致瞬間高漲,“紀雲窈來了,這字畫局才有點意思。”
“也不一定,事情鬧得這麽大,萬一她不敢來呢!”
“不來?那就沒意思了,前段時間我表姐福康縣主邀我賞梅,我都沒去。要不是聽說紀雲窈會來,這麽冷的天,我抱著暖爐在家待著不香嗎?”
“是啊是啊!沒想到,周尚書的二公子,竟然為了紀雲窈逃婚了,那紀雲窈真有那麽好看?”
“好看?萬一是狐媚呢?周二公子又不是沒見過美人,怎麽就為了她逃婚了?說不準兩個人早就有私情了。周二公子敢在大婚當天逃婚,可見那些世家子弟也沒幾個好東西。”
……
半個月前,京城勳貴圈子裏沒幾個人聽過紀雲窈的名字,但現在,所有人都盼著見這位永安侯府的大小姐一麵。
閨秀們的議論,自然也傳到了男客這邊。
一人無奈地搖搖頭,“周二郎放著宴國公府嬌滴滴的小姐不娶,偏要逃婚,這可好,這陣子咱們這些人也沒少受連累,瞧瞧那些閨秀,明麵上說話都這麽難聽,指不定背後怎麽罵咱們呢。”
另一位公子接過話,“確實。不過,宴國公府的小姐好是好,可如果那位永安侯府大小姐美若天仙,你會不會和周二郎一樣逃婚?”
“不可能。”方才那人一口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侯府小姐,怎能比得過仙子貌美?”
受邀參加字畫局的,有勳貴公子,也有一些進京赴考的讀書人。
這次的字畫局,就是為這些舉子舉辦的。
世家子弟席位靠前,而這些讀書人多為各州舉子,還未有功名,則被安排在後幾排。
前排的聲音傳到耳中,一個穿藍色衣衫、個頭稍矮的讀書人轉過身,衝著身後的年輕男子低聲道:“暮朝,他們說的事情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席位最末排的男子穿著一身青色長袍,他坐姿端正,屋裏兩側燭光環繞,璀璨的光影落在他的眉間,男子膚色冷白如玉,薄唇挺鼻,輪廓分明。
若不是在最後一排坐著,不少人會把他當成世家出身的清貴公子。
沈暮朝道:“不知。”
矮個子讀書人叫陸安,和沈暮朝是同窗,“我怎麽覺得永安侯府大小姐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沈暮朝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陸安“咦”了一聲,“我想起來了,這位侯府大小姐兩年前來過咱們書院,說是妹妹被牙婆拐走了,讓咱們幫她找妹妹。對了,我還記得紀小姐臨走前,還故意把那個要給你送情信的女子放進了書院,當時我也在,是不是有這回事?”
沈暮朝“嗯”了一聲。
陸安嘿嘿笑起來,“不錯不錯,過去兩年了,我還記著,看來我記性更好了。”
不過,即便是魚一樣的記憶,隻要見過這位永安侯府大小姐一麵,應該也是忘不了的,因為那位紀大小姐,長得確實漂亮。
兩年前紀雲窈陪著紀夫人出現在鬆陽書院的那一刻,小姑娘年紀不大,但書院很多學子眼睛都看直了。
陸安沒把這句話說出來,隻是在心裏想了想,然後他又道:“這麽多人都在談論紀小姐,看來紀小姐在京城的名氣挺大的。”
沈暮朝不置可否,名氣確實大,今日坐在這裏,他不用主動打聽,“紀雲窈”這三個字便不斷在他耳邊響起,讓人想忽視都無法忽視。
陸安繼續道:“不過,我怎麽感覺紀小姐的名聲不太好?那些閨秀和公子們,提到紀小姐,說的話…不是很好聽。”
“暮朝,尚書府周二公子逃婚,真的和紀小姐有關嗎?”
沈暮朝淡聲道:“不清楚。”
頓了頓,他又道:“你怎麽這麽關心這件事?”
陸安理直氣壯地道:“咱們書院的那座學舍,就是紀家人捐贈的,上麵還刻著紀夫人和紀小姐的名字,咱們坐在裏麵讀了一年多的書,好歹和紀小姐也有點關係,我關心一下怎麽了?我這叫知恩圖報!”
沈暮朝輕笑了下,其實他對誰逃婚了、因為什麽逃婚的不感興趣,他和陸安今天之所以會在這裏,是因為徐清愉的父親是去年青州鄉試的主考官。
去歲八月,沈暮朝和陸安參加了鄉試,徐清愉的父親算是他們兩個的老師,因著這一層關係,他們才收到了徐府的帖子。
陸安正要轉過去,坐在沈暮朝右手邊的一個舉子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衝著沈暮朝道:“你們兩個剛到京城吧,不然不會不知道的,這件事啊,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讀書人有時候也是挺嘴碎的,不等沈暮朝回答,這個舉子又竹筒倒豆似的講了起來,“半個月前,周二公子成親那天……”
紀雲窈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紀雲窈的父親永安侯離世的早,府裏子弟也沒什麽出息,無人支撐,永安侯府日漸衰敗,從京城勳貴圈子裏淡出多年,紀雲窈也不常參加大家閨秀們舉辦的宴席。
這些年來,若不是刻意提及,別人壓根想不起來永安侯府,更別提府裏的一個小姐。
然而半個月前,周尚書的二兒子成親那天,經過永安侯府門口的時候,周二公子盯著永安侯府的大門看了一會兒,然後逃婚了。
周二公子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新郎吉服,從馬背上下來,幾步跑到永安侯府大門門口,紅著眼眶,嚷嚷著隻要紀雲窈出來見他一麵,他就會為了她逃婚。
新郎官當街哭了,新娘子也哭了,一旁的圍觀百姓,倒是笑了,樂嗬嗬看了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