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手術
第293章 手術
盛淮桉是一點都不著急,被推入手術室之前,他還安慰了她一陣。
等他進去手術室了,薑舒羽靠著牆壁站著,慢慢沿著牆壁蹲了下來,抱著膝蓋,臉埋進膝蓋裏,神情凝滯住了。
等待無疑是漫長的,很漫長,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手術室的門緊閉,燈是亮起的,盛淮桉就在裏麵,一牆之隔,她靠著牆,後背感覺到牆壁的冷冰冰的,和她的心一樣,四肢冰冷,毫無安全感。
想起來媽媽生病那幾年也是這樣,她感覺很無力,沒有一點兒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什麽都做不到。
她不想要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開,盛淮桉也是,最後又剩下她一個人。
她心裏不斷祈禱,就算盛淮桉一個勁說不嚴重,她也不希望他以後再有什麽事,平平安安的,最好不過。
可事事不如人意。
張知知這個點打來電話,似乎聽說了盛淮桉做手術的事,安慰了她幾句,怕她一個人撐不住。
薑舒羽嗓子都啞了,顫抖著聲音,讓她別擔心,她還好。
很快,孟東也來了。
孟東直接來的醫院,他路上有事耽誤了點時間,本來應該早點來的,盛淮桉做手術,他作為朋友怎麽能不來。
孟東之所以知道盛淮桉生病,是因為醫生是他們倆的朋友,醫生讓孟東去勸勸,因為盛淮桉不想治療,不配合。
“別太擔心,要不找個地方坐一下,你今天吃過飯嗎?”孟東看她臉色不對,趕緊問她。
薑舒羽搖頭,實在沒有胃口。
她連喝口水都沒心情,更別說什麽吃飯了。
不想吃,完全就毫無胃口。
“不用,謝謝。”
“唉,舒羽,你別這樣,沒事的,別太擔心淮桉,這手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我真怕你撐不住。”
薑舒羽還是搖頭,“我確實沒胃口,一點都吃不下,也不渴,孟東,不用管我。”
孟東半蹲著,看著她,歎息一聲,說:“舒羽,我知道你擔心淮桉,但眼下你自己的身體也很重要,不要等淮桉手術出來看到你這樣,他也會擔心。”
“你們倆就是互相還惦記對方,都想對方好,明明還喜歡,怎麽就鬧分開。”
“……”
薑舒羽沒吭聲,梗著脖子,是的,她是在意他的,可越是在意,越不能理所應當,理直氣壯和他在一起,貪圖他的好。
她隻會覺得負罪感很深。
孟東是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你當初離婚懷孕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不知道你懷孕,要是知道,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出去,你但凡發生點什麽,沒人知道,我這輩子都對不起你爸媽,還有淮桉。”
孟東想起來後怕。
他對薑舒羽不止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還有因為她和盛淮桉的關係,他看不得她這樣。
孟東幹脆也和她蹲著,靠著牆,“那我們說會話吧,我和你一塊等淮桉。”
薑舒羽低了低頭:“我當初是因為知道我爸的死和陳慧槿有關係,我知道盛淮桉是她兒子,我是蓄意接近他的,我是有目的的。”
“嗯,你繼續說。”
她開始自責,自卑,“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麽無害,真的,我其實也一堆壞心思,我想過報複他們的。”
孟東點點頭,繼續等她說下去。
“我一直想,為什麽我要遭受這些,為什麽那個女人什麽事都沒有,害了人可以這樣理直氣壯活著嗎?還過得那麽好。”
孟東理解她的感受,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何況做錯事的確實不是她,而且還是一個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她恨,想要報複,也是正常的心情。
孟東拍拍她肩膀,這件事,遠遠比他想的還要複雜,這不是他能說清楚的事。
陳慧槿是盛淮桉的母親,血濃於水,誰都無法改變,也正因為這樣,他們倆才會這麽苦,苦不堪言。
孟東說什麽安慰的話都是徒勞,明知道問題在哪,卻如何都解決不掉。
“舒羽,我和你說,其實問題不在你,不是你的問題,其實你也是受害者,這真的不是你的問題,我是希望你能好的,當然我沒理由勸你放下這些,放不下的,這是怎麽都放不下的,我知道。”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道理都是一樣的。
孟東不會勸她放下心裏的恨,換做他,他也一樣,也許會比薑舒羽做得更極端。
所以這真不是薑舒羽的問題,不能怪她,她自己過得也很辛苦。
這種仇恨,不是一朝一夕能跨過去的。
孟東希望她能開心一點,不管怎麽說,不要跟自己過不去,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何況有了孩子。
薑舒羽吸了吸鼻子:“孟東,謝謝你了。”
“謝我這個幹什麽,沒關係,這有什麽。”
“我知道你在開導我,謝謝你,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薑舒羽淡淡開口,情緒很淡,反應也有點兒慢,在消化他說的東西。
蹲久了,雙腿都麻了,她動也動不了。
也不知道等了到底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從裏麵走出來,戴著口罩,看不見什麽表情,薑舒羽想站起來,都站不起來,腿徹底麻了,還是孟東扶了一把,她才堪堪站起來。
“手術很成功,摘除了病變的組織,不要太擔心,等下就出來勁普通病房。”
薑舒羽心裏那根弦忽然就鬆了下來,沒那麽緊繃了,其實醫生早就說過盛淮桉的情況還算良好,也不是晚期腫瘤,是可以做手術的。
是薑舒羽自己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
麻藥沒過去,盛淮桉還沒醒過來,安安靜靜躺在床上。
薑舒羽看著他的臉,這麽近距離,發現他清瘦了不少,臉頰都凹進去了很多。
薑舒羽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輕聲喊了一聲:“盛淮桉,你快好起來吧,蘊蘊她還小,我不想她和我一樣,不想她從小就沒你,你快點好起來。”
盛淮桉還沒醒,暫時聽不見她說什麽。
薑舒羽趴在床邊,眼眶紅紅的,憔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