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倒霉就是遇見你
上午時分,大家乘車重新回到市區。車來車往,蘇顧站在十字路口,望向出版社的方向。
瑞鶴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你看什麼?」
「沒什麼。」結合各方面的情報,基本已經可以確定了,蘇顧說,「不知道那個編輯昨天去找了大鳳了嗎?如果找過了,我們就可以去拿地址了吧。」
瑞鶴背著雙手:「不知道。」
猶豫了一下,蘇顧道:「算了,明天再去問問了。」
沒有手機,沒有即時通訊,只能抽空親自走一趟。有可能當天,拖幾天也說不定。畢竟在這裡,除非是公家單位,想要按時上下班可沒有那麼容易,加班實在是常事。另外還有可能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導致出現了意外,所以一開始約定好了等幾天。
想一想,誰也不欠著自己,要求別人必須盡心儘力幫忙,他還沒有那麼自以為是,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自己轉。
手指捻著劉海,瑞鶴道:「不過她也太小心了吧,一個地址罷了。」
「我覺得還好了,天才美少女作家嘛,肯定很多追求者。」蘇顧心想,當初自己老哥早上買了房子,下午就能夠接到裝修公司的電話,還不止一家。這種小心,可以說盡職盡責的表現,實在是一種值得讚揚的行為,不能因為輪到了自己了就指責。
既然提督都決定了,當然沒有異議了,胡德東張西望:「我們等等去哪裡?」
「不知道。」銀灘去了一趟,本來想在那裡消磨兩天時間,沒有想到完全搞錯了季節。對這座城市又不熟悉,沒有地方好去了,蘇顧說,「不然去公園吧。」
「隨便。」有生薑、魚餅,還有提督在身邊,對胡德來說,無論去哪裡都行。
「我隨意。」瑞鶴她聳聳肩,「不過去公園有什麼好玩?」
剛來的時候就在路邊看過廣告了,蘇顧道:「不然海洋公園?」
「隨便。」
「隨便。就是……」瑞鶴還沒說話,發現蘇顧看著自己,她咯咯笑了起來,「好了,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說話。」
「去情侶旅館好不好?」蘇顧憤憤道。他感到有一點泄氣,果然還是帶幾個小蘿莉比較好。不僅可以隨時揉臉,即便在大街上也沒關係。她們對什麼都好奇,一定會嚷嚷去動物園、遊樂場、海洋公園,就不用為難了,「還是去市中心吧,到處走一下,吃掉東西,很快就過了。」
儘管是一座繁華的城市,大家走了一圈,沒有什麼好逛的,不過吃的有蠻多。臨近中午,大家坐在中心廣場花圃的坐凳護欄上面。
胡德和蘇顧在逗貓。
「生薑、魚餅、奧斯卡,誰厲害一點?」
「奧斯卡天天欺負生薑、魚餅。」胡德憤憤不平。
「奧斯卡和肯特兇猛的大老虎呢?」
「兇猛的大老虎應該厲害一點吧。」
「餃子的貝爾麥坎,還有U81有三隻小狼,還有誰?」蘇顧想了想,「新奧爾良有一隻倉鼠,這個還是算了吧。」
胡德問:「提督,你想幹嘛?」
「你們天天演習不是嗎?」蘇顧說,「不知道它們誰最厲害?怪物鬥技場來了。」
胡德撫摸著生薑,緩緩看向蘇顧:「大家那麼可愛。」
沒什麼事情好做,瑞鶴彎著腰,雙手架在大腿上,手掌托著雙頰望著遠處。有幾個小孩子跑來跑去,有人在放風箏。好像是什麼商場開張了,特意請了許多玩偶裝扮舉著牌子在外面宣傳,有老虎、兔子、恐龍等等。
「提督,你說什麼是倒霉?」瑞鶴突然問。
兩隻貓蜷縮成一團一動不動,無論怎麼撩撥都不打架,蘇顧聽到瑞鶴的話,不明所以,他想了想:「久旱逢甘露,幾滴。他鄉遇故知,仇敵。洞房花燭夜,隔壁。金榜題名時,落第。」
「你信不信有人天生很倒霉。」
「信。」蘇顧一臉正色,「我們身邊不就有一個。」
胡德發現蘇顧看著自己,她頓時有點慌了:「提督,你看我做什麼?」
若是俾斯麥、威爾士親王,只敢背後說一下罷了,只有胡德完全不用擔心,欺負起來最有意思了。蘇顧想了想:「像是胡德,雖然有眼神不好的原因,把歐根親王當成了俾斯麥什麼的。而且剛好T劣,還是一戰老船了,本身防護有缺陷,裝甲不夠,彈藥庫之間也沒有安裝防爆隔板。但是交戰那麼幾分鐘立刻殉爆了,運氣還是有點關係。」
胡德大喊:「提督,不要拿我來舉例。」
「不然那誰舉例?我想不到還有誰。」
胡德撇撇嘴,弱弱說:「雪風啊,祥瑞御免家宅平安。魚雷潛得太深,從船底滑過,擊中了旁邊的旗艦神通號。數十次大規模空襲僅中彈一枚,還剛好是啞彈。為了躲避炸彈不慎撞上自家鋪設的水雷,然後水雷引信失靈了,偏偏初霜同樣撞上了水雷,大破著底。」
蘇顧笑:「吳港雪風。」
「提督,你看那隻恐龍。」瑞鶴沒有參與話題,她伸出一隻手來,「從剛剛開始,只是短短時間,遇到了好幾件倒霉的事情。啤酒瓶突然從樓上掉下來,正好砸在頭上。有人吃了香蕉,還是什麼,反正隨地亂扔,剛好踩中了,然後滑倒了。」
蘇顧吃驚:「啤酒瓶?為什麼有啤酒瓶掉下來?」
「樓上好像是餐廳,不知道哪個醉鬼,或者熊孩子,要命呀。」瑞鶴說,「幸好那個人穿著恐龍裝。」
蘇顧道:「與其說倒霉,不如說有人沒有素質吧。高空墜物最危險了。」
「是很沒有素質,但是也很倒霉。」
蘇顧深以為然。
「我記得就是以前小時候手脫臼過一次,也是自己傻,從拖拉機上面跳下去捶地。」蘇顧想了想,「除此之外,好像沒有遇到什麼倒霉的事情。」
「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了某個混蛋提督了。」瑞鶴說。
「滾。」
胡德想了想,最終一句話沒有說,一言難盡。
不管恐龍是不是倒霉,對大家來說,不值得在意。坐了一下,眼看時間到中午了,蘇顧起身招呼大家吃飯去了。吃飽喝足,好好休息了一下,再次路過中心廣場,只見那個恐龍坐在一張長椅上面。大大的恐龍腦袋摘了下來,放在旁邊。完全想不到,裡面居然是一個姑娘。她有著一張俏麗、可愛的臉,還帶著淡淡紅暈。
瑞鶴用手肘捅了捅蘇顧,吹了一聲口哨,欠打的樣子,戲虐說:「提督,很可愛哦,有什麼想法?」
「沒想法。」
「不去搭訕嗎?」
蘇顧道:「沒興趣。」
「我覺得她一定很好騙。」
「我也覺得很好騙。」蘇顧說,「所以肯定有男朋友了。」
「沒有問過,你又知道了?」
「估計也看不上我。」
瑞鶴笑了起來:「很多人啊,太難看了不願意,好看了又覺得輪不到自己。長得丑沒關係,沒錢也沒關係,萬一人家眼瞎呢?」
蘇顧道:「已經十二個了。」
「這才是主要原因嘛。」瑞鶴點頭。
「真是豐盛。」蘇顧說。他看見那個姑娘把食盒放在大腿上面,飯糰、炸蝦天婦羅、炸肉丸等等,應有盡有。一邊拿著筷子吃著東西,一邊用手捂著側臉,滿滿洋溢著幸福,堪比赤城。
然而不等大家走遠,天空飛去一個皮球,那姑娘手上的食盒頓時摔在地上,食物灑了一地。
「真的有點倒霉。」胡德感同身受,這種事情她遇到過。結果就是她重新打了一份飯,調皮的罪魁禍首Z17、Z18罰站。
蘇顧道:「胡德,你好意思說人家?」
胡德想要反駁,突然想起當初只是為了試一下塞貓的感覺如此,只有那麼一次,提督居然剛好來了,她有點心累。
瑞鶴說:「只能再買一份了。」
「不便宜。」蘇顧有眼力。
作為艦娘,善良是天性,但不是笨蛋、爛好人。像是華盛頓,一切按合同行事,如果誰違反了,即便是逼得人家破人亡也沒有關係,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瑞鶴道:「誰扔的球,誰賠咯。」
不知道算不算緣分?果然還是應該說人家姑娘比較漂亮,讓人關注。不像是長相普通的人,一天即便相遇了很多次,不關注根本就不知情。總之下午的時候,蘇顧幾個人站在橋頭看人表演,無意之中再次看到了。
只見那倒霉姑娘抱著兩個大大的玩偶,走過橋頭。這回倒是沒有穿著恐龍裝了,身材一目了然,大胸、大屁股,足以撐得上爆炸了。
「瑞鶴,你不覺得羞恥嗎?」
瑞鶴看到蘇顧一眼,雙眼危險地眯起來,照著他肚子就捶了一下。
「謀殺提督了。」
胡德小聲道:「自作自受。」
「正義的鐵拳。」瑞鶴哼了一聲,舉起拳頭,吹了一口氣。
突然,眼見那倒霉姑娘站在橋中央停了下來,衣服口袋、褲子口袋,上下摸索著。
瑞鶴啞然失笑,那麼倒霉的人,也是第一次見到:「肯定是丟東西了。」
胡德說:「錢包吧。」
「說不定是被偷了。」蘇顧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瑞鶴看向蘇顧,眼珠子突然轉動了一下。作為艦娘,她不像是一般人那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急中生智,大喊:「小偷,抓住他。」
人群中有一個人陡然跑了起來,倒霉姑娘還在發愣,瑞鶴大喊:「就是他了,追啊。」
說著她也追上去了。
傍晚從派出所出來,倒霉姑娘有點委屈。小偷是抓住了,但是沒有偷她的錢包,只是偷了別人的錢包,聽到有人喊「抓賊」所以跑。
瑞鶴有點悻悻然,她的想法,如果錢包是剛剛被偷了。不相信有小偷心理素質那麼好,這樣都不跑。萬一什麼都沒有發生,最多也就是被人奇怪看幾眼罷了。
「不是被偷了,肯定是哪裡掉了。」倒霉姑娘說。
瑞鶴說:「回去找找吧。」
「也有可能是被偷了,但不是那一個人。」蘇顧說完,他發現幾個人看著自己,「本來就是啊,有這種可能。」
重新回到橋頭,沒有就此離開,大家幫忙找,理所當然找不到了。瑞鶴問:「錢多嗎?」
「我買了兩個玩偶。」倒霉姑娘想了想,抱了一個數字。
根本就不多嘛,蘇顧在心裏面想。他說:「找不到了就當破財免災了吧。」
倒霉姑娘咬著嘴唇,瑞鶴踩了蘇顧一腳。
鎮守府有錢,一點小小的支援沒有關係。然而蘇顧不會傻傻說,我支援你吧。那姑娘像是察覺了他的想法:「沒關係,只是一點錢罷了,就是……好倒霉。」
沒有良心,瑞鶴撲哧笑了起來:「中午就看到你了,又是啤酒瓶掉下來,又是摔跤,吃飯也不安生。」
倒霉姑娘捶頭,大吐苦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倒霉,每天總能遇到這種事情。」
瑞鶴雙手抱胸:「想一想,其實也不是那麼倒霉。不管是高空墜物,還是摔倒,剛好穿著恐龍裝,塞滿了棉花,沒有受傷。中午飯是摔了,可以要人陪,吃一頓大餐。」
蘇顧心想,很多提督不願意接受現實,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非洲人。就算是建造出驅逐艦,他們安慰自己「不是一般的驅逐艦」「沒有相同的驅逐艦就是勝利」「現在出了主力艦也養不起」,好一種苦中作樂的精神。
倒霉姑娘說:「一個孩子踢過來的,我沒有要他賠。」
「雖然被偷了錢包,錢都買了玩偶,不是太虧。抓了一個小偷,助人為樂了。」瑞鶴說,「這樣吧,晚上去大吃一頓,我們請客。」
「不用了。」倒霉姑娘說,「我要回去了。」
「你買了兩個那麼大的玩偶,應該是送人吧。」瑞鶴說,「一定是好朋友吧。」
倒霉姑娘摟緊了玩偶:「好朋友,每次看到她都感覺心砰砰跳。」
蘇顧好笑說:「戀愛了吧。」
「真的嗎?」
「真的。」
直到倒霉姑娘走了,蘇顧道:「倒霉是真倒霉,說實話,我覺得她有點呆了。」
「你開始和人家說什麼?」瑞鶴說,「那一定是愛情,勇敢去表白吧。」
「心跳了,心動了,就是愛情啊。」蘇顧想了想,「她不可能真信了吧。」
瑞鶴點頭,胡德點頭,蘇顧道:「百合花開,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