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原諒
才洗過澡，往常習慣用布包起來的金色長發披在身後，正在等待風乾。穿著月白色的睡裙，反擊一邊用手指撥著微濕的長發，一邊看著自己姐姐的背影。姐姐是短髮，自己是長發。姐姐身體更豐滿一些，自己的身體更纖細一些。
「反擊，洗了澡了？」聽到妹妹的腳步聲。
「嗯，浴室很大。」
「樓上樓下一共兩個浴室，樓上更大一些。」
「我們鎮守府中每個房間都有浴室。」
「挺不錯。」
「主人總是吹噓他設計的圖紙，不過確實挺方便的。」
在外人面前她們是女僕長和女僕妹，謹守著女僕的身份，絕對不會逾越。私底下只是一對姐妹罷了，實在沒有必要守著女僕的身份不放，她們的對話顯得有些隨意。
聲望道：「你快要變成主人的小簇擁了。」
「沒。」
房間不算是很大，有推窗，有漂亮的碎花窗帘。窗戶邊有一張書桌，上面放著筆筒、檯燈、一個相框裡面是聲望和胡德照片。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文件，看起來像是平時帶回家的。反擊翻看過，只是看了看就放下了，看不出所以然來。床邊有一張床頭桌，床尾有一台腳踩的縫紉機，如今蓋著布，大概是怕落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在另一邊放著書架，還有安裝了大大等身高鏡子的衣櫃。
聲望正在翻找衣櫃，良久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隨後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沒有在這裡，好像上次收拾起來放進箱子了，然後放進頂樓的閣樓裡面了，忘記了。」
「姐姐也有忘記的時候？」反擊對自己的姐姐可是一萬個憧憬，心想姐姐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我也只是普通的艦娘，肯定會犯錯。以前也是、現在也是、出擊也是。」
反擊坐在床邊，輕輕晃著腿：「姐姐從來沒有犯錯，要我說，我能想到的只有以前放著大船不攻擊，專門打驅逐艦了。」
「學會了，如今學會了只攻擊大船消滅敵人的主力艦。」
「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
「差不多吧。」
「好厲害。」
「沒有，過於專註攻擊主力艦，很容易犯錯，難以發揮出超常規的實力。」
儘管知道沒有，聲望依然對衣櫃重新翻找了一通，果然還是沒有看到，她道：「真的沒有，算了，明天再拿吧。」
「姐姐找什麼東西？」
「衣服，我一直穿著你的女僕裝，要還給你。」
「姐姐拿走吧，我有很多女僕裝。」
「你的有些小了。」
「姐~」反擊拉成了聲音，一樣是喜歡的姐姐，她在威爾士親王面前扮演著女僕，在聲望面前卻只是妹妹。
同樣穿著睡裙，反擊是青澀的蘋果，聲望便是熟透的水蜜桃。其實兩個人的身材差開不是很多，起碼胸前的規模差不多，主要是氣質完全不同。
沒有繼續翻找了，聲望走到床邊：「反擊，晚上你睡裡面吧。」
一邊說，她伸手把早上疊好的被子攤開了，儘管已經到了春天了，天氣的確是好了一些，然而到晚上還是有些涼意。
「嗯。我想要抱著姐姐。」
「你還是小女孩嗎？」
「很久沒有和姐姐一起睡了。」
聲望好笑道：「威爾士親王才是你的親姐姐，你沒有和她睡？」
「不是，我只有一個親姐姐。而且我自己有一個房間，雖然以前還和威爾士親王一起睡過幾次，但是回到鎮守府基本再也沒有了。」
「為什麼？」
「說不定主人什麼時候跑到威爾士親王的房間了，以前我每天早上去敲威爾士親王的門，現在都不敢了。敲門了，然後提督跑過來開門，感覺有些尷尬。」想到什麼，反擊吐吐舌尖，希望姐姐不關注。
「有什麼好尷尬的。」
「就是尷尬……我又不是婚艦。」
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聲望沒有保持往常那種大管家的架勢，打趣道：「你不說我還以為你和主人一起睡了，已經做婚艦了。」
主人的性格，主人的生活習慣，主人的喜好，這些東西作為女僕總不能直接去問吧，也就需要從平時的觀察中總結了。短短時間還沒有看出什麼來，反而看出自己妹妹和主人心有靈犀。主人往外面走，妹妹便自然而然跟了上去了。比起主人對自己的客氣、客套，對妹妹是一種熟人、親密的人理所當然的隨意。
反擊的臉上稍微紅了一下：「沒有啦，我只是小女僕。」
「小女僕也沒有關係的，應該叫主人給你戒指了，我看你比我都了解主人了。」
反擊小小抿了抿嘴唇，她從身後抱住自己的姐姐聲望，甜甜地笑：「求我啦，求我就告訴姐姐主人喜歡什麼。」
列剋星敦不介意偶爾調皮喊喊自己的妹妹加加姐，聲望卻不擅長這個。當反擊提起這件事情，她從妹妹懷中出來，坐在書桌邊，伸手拿起了鋼筆：「反擊你說說，從你和主人相遇開始說。」
聲望其實聽蘇顧說起過一路以來發生的事情，但是終歸沒有那麼詳細。由妹妹說出來，很多事情詳細一些，同樣沒有那麼主觀，很多問題也方便問。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了解了，這樣才能夠成為有優秀的女僕長。
反擊很清楚姐姐肯定有這樣一問，她在心中組織語言。隨後從自己和蘇顧相遇開始說起，接下來到一起去找威爾士親王，又說起剛剛和威爾士親王見面的場面。當然她還是小小隱瞞了一下，比如說是自己和主人的發生的一點小事情，跳舞什麼的。
良久，聲望停下一直記錄著重要筆記的鋼筆，她頓了頓：「現在他最喜歡的應該是列剋星敦吧？」
反擊皺皺鼻子：「列剋星敦不行，應該是小宅，永遠不會變。」
作為女僕長，按說不該僅僅關注主人，應該關注整個鎮守府。只是主人的更重要一些，聲望沉默了良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最後還是提了出來：「主人哪天和列剋星敦一起睡，哪天和俾斯麥，還有威爾士親王她們，你把這些事情你全部說給我聽一下。」
「赤城和海倫娜成為婚艦了，一共有十個婚艦了。然後呀，提督不是說星期一列剋星敦，星期二俾斯麥這樣，沒有規律……」
若是蘇顧在這裡，一定會憤慨表示你們這些女僕委實過分了一些。還有反擊，哪天和誰晚上一起睡，你居然全部都記下來了。像是電視中那些明明當小弟好好的，非要記賬本的那些人。最後一切都完蛋了，都是你們的錯，其實是在收集證據吧。
一邊聽著自己妹妹的話，聲望一邊若有所思點頭。主人已經不滿足戳戳戳了，畢竟是男人嘛，可以理解的。好在沒有對驅逐艦動手，不然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最後隨著反擊說完，她敏銳注意到不對：「薩拉托加呢？」
反擊聳聳肩膀：「她沒有。」
反擊好笑：「說起來，等這次回到鎮守府，我們英艦就是鎮守府最大的勢力，姐姐、胡德、威爾士親王，你們全部都是婚艦。」
反擊復又低頭：「姐姐怎麼想到讓主人和胡德一起？」
「胡德是他的婚艦，睡在一起房間很正常的事情。」
「也是哦。」這樣說著，反擊轉頭往一面牆壁看，那個方向是胡德房間的方向。心想，他們一定會發生很浪漫的事情。
蘇顧站在胡德的房間，然而沒有任何浪漫，他的表情嚴肅，因為他發現了一本筆記本，上面是胡德寫的隨筆，寫著胡德秘密。
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對他來說，胡德除開婚艦這麼一個身份，印象真沒有多少。不熟的人要睡在一個房間了，還要睡在一張床上，難辦。想想早知道直接拒絕好了，礙於聽到聲望說沒有客房了，你們是提督和婚艦，理所當然睡在一起。
最後只能表示，我無所謂，你聽胡德的意見。
其實再想想，即便沒有房間，和小蘿莉一起睡都好。要不然和密蘇里睡感覺都好一些，也一起相處了好長的時間，可能密蘇里大概不同意吧。可以的話，當然和真正可口的小女僕最好，那麼熟悉了。
好吧，必須要承認，老實說還是挺開心。所以說成為提督久了，人變了，變得越來越墮落了。胡德是自己的婚艦，不會離開自己，自己也不會放棄她。唔，當然也不是說一定想要發生什麼，想要一下子進展那麼快，真心做不到。
心中思緒萬千，不知道該怎麼辦，在胡德房間的書架邊正在看書。隨意拿了一本書，似乎是一本名著，還是放下吧，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放下名著，繼續找，突然在書架中找到一本筆記本。心想沒有鎖在箱子裡面，翻開一頁，貌似不是日記，只是胡德的隨筆，看看應該沒有關係。
這不看還好，一看讓人血脈僨張……可以確定這是胡德不願意示人的秘密。
便是這樣，拿著筆記本看了兩頁，蘇顧表情嚴肅道：「胡德！」
戴著眼鏡，穿著薄毛衣，胡德從一開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晚上聲望問起，讓提督去你的房間睡吧。雖然自己是婚艦，以前想過和提督一起睡，然而以前的的確確從來沒有一起睡過，有些害羞。到底是自己的提督，自己得到了戒指，提督也可以說是先生和丈夫，睡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
最後只能說，我無所謂，提督想要怎麼樣都可以吧。然後得到回答，你們就一起睡吧。
便是這樣，提督到自己房間了，然後想想晚上會做一些什麼？一起在一張床上面睡覺肯定的吧，提督會不會抱住自己，然後自己應該怎麼辦，要不要反抗？更親近一些的關係不是不可以，但是快了一些吧。那麼久都沒有見面了，哪有一見面這樣的，而且以前都沒有過。
可是他也是男人呀，以前不是沒有見過，那些人裝得再紳士或者一本正經，作為艦娘還是敏銳注意到望向自己那種垂涎欲滴的視線。早上也能夠感覺提督看自己的眼神，男人看女孩子的眼神。當然了，比起其他人讓人厭惡，提督的眼神讓人感到有些高興。
總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胡德這樣一邊想著，一邊偷瞄站在書架邊正在翻書的蘇顧，緊接著陡然聽到一聲頗為嚴肅的聲音。
「胡德！」
一瞬間慌亂，胡德問：「提督，你想要說什麼？」
蘇顧一張臉上表情嚴肅，讓人擔心：「胡德！我是真沒有想到，你居然這樣。」
胡德一瞬間注意到蘇顧手上的筆記本，平時沒有來到自己的房間，聲望雖然會經常進來打掃衛生，但是從來不會翻東西。這是沒有注意收起來，然後自己寫的東西、自己的秘密被提督看走了。她一瞬間飛一般衝到蘇顧的面前，伸手奪下筆記本。
「我的。」
「你就算拿走了，我一樣看過了。」
胡德的表情變得蒼白起來：「我不是，我沒有。」
「你有做隨筆的習慣，這些隨筆一下子把你的秘密暴露了出來。」
胡德抱著筆記本，搖晃著頭：「提督不要亂說，沒有的事情。」
蘇顧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還敢說沒有，我全部看到了，記下來了，我先說給你聽。」
蘇顧的嚴肅消失，變得雞賊：「俾斯麥來到鎮守府比起她的妹妹提爾比茨更晚一些，我看到她的時候在下午。她留著褐色的短髮，穿著一件軍裝，下面是裙子。一見面便在說，我是德意志科技的結晶俾斯麥，請銘記於心……」
「第一次見面感覺糟糕透了，區區俾斯麥討厭死了……」
「必須要和俾斯麥一同參加演習，真是不幸。她演習又拿到了MVP，真是討厭。我拿到了MK6，她什麼都沒有，好高興……」
「明明是凌波的戒指，直接拿了不知道害臊，和驅逐艦搶戒指……」
「一起出擊，大破了，還好她把敵人消滅了，其實德艦也不是那麼討厭……」
一邊說，蘇顧的表情變得古怪。在胡德的筆記本上面看到許多短短的隨筆，有些隨筆自己出場了，即便是這樣，基本都是打醬油的存在。然後所有的隨筆都有俾斯麥，雖然都在寫很討厭，但是如果真討厭的話，為什麼每一篇都是有。
「文筆真的蠻好，有一種淡淡的情愫在裡面。相遇、相識、相知，從討厭到生出一種朦朧的喜歡。胡德，與其說你討厭俾斯麥，不如說是喜歡俾斯麥吧。如果不是看到筆記本，你平時偽裝得真好，還差點被你騙了。」
胡德端莊一點都沒有，表情委屈：「我為什麼要喜歡她，我討厭死她了。」
蘇顧大笑起來，雖然才短短時間的相處，一來提督和艦娘不可能是陌生人，尤其因為早上塞貓的事情，關係親近了許多，可以隨便開玩笑：「可是從筆記本上面來看，你完全不像是討厭俾斯麥的樣子。要說你討厭的話，你頂多是討厭歐根親王，小保姆歐根親王總是纏在俾斯麥的身邊。」
胡德大叫起來：「啊啊啊，不要說了，提督你什麼都沒有看到。」
蘇顧道：「但是真不行，這是可恥的背叛，俾斯麥是我的婚艦，你也是。你們居然背著我，讓我情何以堪，但是我只能原諒你們。」
想想，難怪鎮守府大家都說，俾斯麥和胡德沒有矛盾，自己一開始和胡德見面還以為大家錯了，原來如此。
啪——
胡德一下子熄滅了燈，然後爬到床上，鑽進被子裡面，雙手依然抱著自己的筆記本放在胸前。
「我不聽。」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是。」
蘇顧站在床邊，最後聽到胡德略帶哭腔的聲音：「提督，我討厭死你了。」
這一天晚上，除開在一張床上，擁抱沒有，親吻沒有，什麼都沒有，蘇顧只能夠看到胡德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