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教育

  坐在火車上，除開「哐當哐當」的聲音，還聽到鐵路邊「嘀嘀嘀」的警報聲。


  上了年紀的乘務員推著一車零食走過，又來了一個年輕的乘務員推銷吸水能力優秀的毛巾、指甲剪、牙刷和牙膏的組合。


  閉目小憩，蘇顧對這些推銷半點興趣都沒有，然而坐在他身邊的弗萊徹興緻勃勃。


  「提督，我們買一點吧，好便宜。西格斯比一直想要一條漂亮的毛巾。」


  睜開眼睛，蘇顧說：「你難道看不出他在吹牛？」


  「只是吹牛，誰都會吹牛，你也會吹牛……對不起。」


  「不用那麼怕我吧。」


  他朝小心翼翼模樣的弗萊徹一眼，把視線轉到窗戶的風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讓弗萊徹有一點誤會。火車票當然是連坐的，弗萊徹坐在窗戶邊，發現身邊的提督朝向自己，她也沒有心情聽推銷了，臉色微紅低著頭。


  兩人坐火車離開鎮守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具體的原因，蘇顧幾天前收到一份請帖，完全沒有想到來自牧誠的婚禮。


  不知道為何選在這段時間，在元旦都比較好些吧，記得以前很多同學、親戚就是。再想想，發現自己對良辰吉日這些東西完全不懂，哪天是好日子完全不明白。


  只能乘坐火車，牧誠雖然已經擁有了鎮守府，不過婚禮沒有在鎮守府舉辦，而是在對方的家中。儘管也是靠近海邊的城市，但是距離鎮守府有些遠了，不準備開船過去，便決定去浮江市乘火車。


  一路有些遠，最初收到請帖，還是有些猶豫，比較難跑。想一想，來到這個世界，朋友實在不多，對方以前也給過不少幫助。這麼重要的事情不去，未免有一些不近人情了。剛好鎮守府又沒有事情，即便有，交給列剋星敦一切萬事大吉。


  想起牧誠，非洲人提督。最初見面還發生一些小小的不愉快，過程也有些搞笑，後來沒有想到居然能夠成為朋友。到自己離開學院，聯繫少了許多，不過多多少少還有聯繫。自從又一次建造出驅逐艦，以前還說不做提督了，最後依然沒有辭職。聽他的話說，耗費了許多時間和資源，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要為學院的栽培，還有艦娘總部負責任。


  其實收到請帖，還讓人好笑想起了當初許多同學。平時一言不發，到了結婚給你一個簡訊。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讓人糾結。


  又想起大學同學，有人進入了傳銷，想要拉自己進去。還問自己借錢，說是要開公司了，就差你的六百塊錢了。想想那個時候也是有些傻，居然信了。不過最後只是借出了一百塊錢，大學還沒有畢業，一分錢沒有。錢最後當然是要不回來了，懷念當初純真的少年。


  「腳讓一讓啦！」


  吆喝聲響起來，推了一車零食的乘務員又一次走過，從回憶中醒過來，蘇顧問：「弗萊徹，要汽水嗎？」


  「不用了，撒切爾才喜歡喝。」


  「你每次說話都要帶上妹妹嗎？」


  「啊？」


  「沒什麼。」


  除開自己得到了請帖，弗萊徹也得到了。新郎牧誠是自己的朋友，新娘李鑰是弗萊徹以前打工的同事，關係還不錯。牧誠又是一個蘿莉控，他的艦娘有弗萊徹級安東尼、布雷恩、卡辛楊幾個小蘿莉，很喜歡弗萊徹，少女收到請帖大概也有這個原因。


  只是沒有想到他們兩個居然會結婚，不過李鑰長得秀麗、耐看，最重要是青梅竹馬。另外也剛好應了那句話，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呵呵，對這句話了解實在太深刻了。最開始認識大家還心有抵觸，來自少女孜孜不倦的追求，讓人沒有辦法拒絕。


  再次想起臨行前，一直聽薩拉托加反反覆復叨叨：「姐夫，你們出去，你不能對弗萊徹出手。她是驅逐艦，還是少女。雖然看起來蠻大了，年紀很小的。」


  當時特別想要說一句，艦娘哪有什麼年紀不年紀，齊柏林生活了好多年，像是俾斯麥出現才短短時間，她一樣叫俾斯麥前輩。


  總不能弗萊徹作為姐姐，只是比西格斯比大一點吧，少女的身材比起聖胡安、萊比錫都要強太多了。同樣弗萊徹也有少女的性格，作為照顧妹妹的姐姐，氣質顯得成熟。相貌到位，心裡年齡也到位，無論如何也不該說小了。


  雖然說比起黎塞留、華盛頓、海倫娜等等，變成真正的殲星艦弗萊徹不知道，至少目前，少女不管從何種角度都是被這些人吊著打。


  想想小姨子薩拉托加最擅長挖坑給人跳了，心中想的不能說，只能一遍遍解釋，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對少女弗萊徹沒有想法……至於真相，不好說。然而他絕對不是下半身控制上半身的動物。


  「提督，你一直看著我幹嘛？」


  「看你？我在看風景。」


  「啊？」弗萊徹坐在蘇顧的身邊，臉變得更紅了。


  她在上火車前夜，一整夜都沒有睡好，得到了請帖，糾結了老半天才決定去。


  為了妹妹整天奔波勞累，作為艦娘，作為女孩子，抱著不能丟臉的想法，晚上站在試衣鏡前面，一直想著應該穿哪一件衣服比較好？


  穿棉衣，感覺太臃腫了，一點也不漂亮。平時在鎮守府中都是穿女僕裝，好像也沒有太多的衣服，就連像樣的裙子都沒有。不好去買，不能表現得太刻意，不然一定會被人笑話。糾結要不要戴上發箍，感覺沒有氣質。其實對身材還是很有自信，就是個子矮了一些。


  然後幾個人小鬼大的妹妹沒有一個靠譜。


  「姐姐一定要拿下提督，我們也可以像是小宅那樣稱王稱霸了吧。」


  「晚上裝作怕黑，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穿，直接鑽進提督的被子裡面，他肯定忍受不住。」


  「姐姐只是驅逐艦啦。」還有沙利文潑冷水，啊，自己並沒有想啦。。


  「不要那麼悲觀，姐姐的身材可是比主力艦更加厲害，而且是童顏喲童顏。」


  「在一起的話，應該說什麼呢？晚上和提督一起坐在長椅上面，靠在提督的肩膀上面，就說，今晚月色真美。」


  「反正姐姐你被提督看過了，看光光啦。而且你是艦娘，除開嫁給提督沒有辦法啦。唔唔，我們就變成像是薩拉托加姐姐那樣的小姨子了吧。」


  只能大大吐槽：「西格斯比、撒切爾、沙利文，你們這幾個賣姐求榮的小傢伙。」


  蘇顧自然不知道弗萊徹的想法，對少女他當然也不會有任何不規矩的動作。


  老實說，一開始除開弗萊徹，想要帶一些人的。比如說是俾斯麥，比如說是薩拉托加。尤其是小宅，幼年提爾比茨，這才是無敵的存在。最後糾結了半天，還是不準備帶太多人，有弗萊徹也夠了。一方面，保護安全沒有問題。一方面殲星艦弗萊徹完全足夠炫耀了，存在於傳說中的驅逐艦，可不是能夠通過建造，或者簡單打撈就出現的艦娘。


  聽說牧誠家開大公司，肯定會有很多賓客。倒是不知道會有多少提督過去，那個傢伙還是認識蠻多人。像是好朋友秦凱，應該會去吧，距離上一次見面，有幾個月時間了。劉建樹不知道，他應該也是新得到鎮守府吧，有事情的話，肯定沒有辦法去了。不過負責的海域，可以拜託隔壁鎮守府多多關照一下，抽出幾天時間。


  嘴角扯出微笑，順口和弗萊徹說話。


  「弗萊徹，一開始我還是以為你要拒絕的。」


  弗萊徹辯解：「我不想去的啦，李鑰是我的朋友。」


  「你居然沒有把妹妹都帶上。」


  「她們上火車肯定會很吵，而且太多人去肯定不好。反正，在鎮守府裡面，妹妹肯定能夠得到很好的照顧。」


  「你不在，你不擔心她們三個連洗臉梳頭都不會，然後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出去？」


  弗萊徹照顧妹妹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每一件事情都要管，然後三個妹妹還不聽她的話。


  少女露出擔憂的表情：「西格斯比和沙利文自己會啦，她們什麼都懂的，撒切爾的話……不知道。」


  「既然這樣，那你平時還跟在她們屁股後面，這也擔心，那也擔心。」


  「我是姐姐。」


  「好吧，你是姐姐……嗯，你說西格斯比長大了，會不會變得像是華盛頓那樣？」


  「她們只是打扮像啦，而且西格斯比和我說了，她不想成為華盛頓那樣的女強人。她想要做淑女，像是列剋星敦那樣。她的老師有列剋星敦、倫敦、密蘇里，好多好多。」


  討論妹妹，是弗萊徹最喜歡的事情，她一說便停不下來。


  「比起西格斯比，還是沙利文貼心一些，會給姐姐幫忙。以後她一定會變成像是翔鶴那樣乖乖的人妻，她現在也是乖乖的小女孩。」


  「撒切爾比較難，好害怕她會變成昆西。現在就是了，誰給她吃東西都吃，多少都吃，不會拒絕。整天玩來玩去，上課也不專心，趴在課桌上面睡覺還留口水，無論怎麼說都不聽。肯定會變成昆西，不要啊。」


  蘇顧無奈道：「她們是艦娘，以後會不會長大還不一定，就算是長大了還是在鎮守府裡面，你不用擔心。」


  弗萊徹是超級溺愛妹妹的姐姐，與其說是扮演著姐姐的角色，不如說是扮演了老媽的角色。想一想拿幾個妹妹還做威脅的話，弗萊徹一定什麼要求都會答應吧。不行不行，這個想法太邪惡了。


  不久後到中午，在火車上買來盒飯，弗萊徹打開自己的一盒，又拿走蘇顧的一盒。


  「提督，我幫你把生薑挑走。」


  蘇顧不吃生薑，弗萊徹很清楚。不僅僅照顧妹妹，她在鎮守府做女僕，得到了來自反擊的灌輸，照顧提督是天下頭一等的大事。


  「給我，不用你幫忙。」


  奈何蘇顧做不到心安理得接受少女的服侍，另一方面周圍人頻頻以異樣的眼光看過來，讓人感覺有些尷尬。


  準備開吃了，弗萊徹麻煩的性格出現了，對任何事情都不放心。


  「聽說火車上面的飯菜很臟，老鼠在廚房裡面亂跑也沒有人管。」


  「土豆的話，他們會不會把發芽的土豆也一起做菜，有毒的。」


  「提督，不要吃太辣了，吃的太咸了不好……嗯，這些菜裡面肯定放很多味精，吃多了味精對身體不好。」


  蘇顧吐槽：「與其小心翼翼活著，擔心這也不衛生，擔心那也不安全。又不吃味精了，又不吃鹽啦，每天清湯寡水。這樣活著，就算能夠多活今年，我也沒有心情。」


  「你死掉的話，大家也會死掉，不會獨活。」


  這句話一下讓蘇顧說不出來話來，轉移話題說：「土豆牛肉味道不錯。」


  弗萊徹仍然在抱怨：「好貴，土豆牛肉裡面根本沒有幾點牛肉……吶，提督，你要牛肉嗎？我不喜歡吃牛肉。」


  「其實我也不喜歡吃牛肉，我這份也給你吧。」


  「我記得提督什麼肉都吃的吧。」


  「你也一樣……唉，當我小孩子嗎？」


  弗萊徹有些臉紅，她看向窗戶外面，說：「我以前一直想要坐火車，我還想站在鐵軌上面拍照。想一想兩邊都是漂亮的樹，也不是很高，只是一個人那麼高，然後長滿了小花……」


  蘇顧很想告訴弗萊徹，鐵路到底有多臟。最後還是決定算了，還在吃飯，打破少女的美夢是很過分的事情。


  報站聲響起來，火車在半路停下了，坐在兩人對面的乘客下車了，又上來一個中年人。


  火車又發車，沒過多久，出現了一點意外，蘇顧還在閉著眼睛休息，弗萊徹推醒了他。


  「提督，對面那個人一直用鞋碰我的鞋，怎麼辦？」少女細聲細氣。


  遲疑了片刻，蘇顧朝著桌子下面看了看，他頓時抬起腳重重踩在那個中年人的腳上。


  力度不小，只見中年人站了起來：「喂，你幹什麼？」


  蘇顧輕描淡寫：「抱歉，不小心。」


  說完，等中年人坐下，他再次一腳踩上去。


  「你故意的嗎？你欠打嗎？」


  蘇顧冷笑：「我妹妹，你動作再不規矩試一下。」


  「我怎麼不規矩了，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這次踢了一腳，很用力，蘇顧道：「兩隻眼睛，閉上你的狗嘴，我脾氣已經很好了，不然你可以找乘警過來。」


  沒膽的中年人走掉了，不久后還真帶著乘警過來了，蘇顧取出提督證，說明了情況。


  乘警離開了，奈何對方跑掉了，一直沒有回來，讓人有些惋惜了，還沒夠。


  事後蘇顧教訓弗萊徹：「你不知道反抗嗎？」


  少女怯生生道：「只是用鞋子一直碰我的鞋，不然我會反抗的，而且你在旁邊。」


  「這種人會得寸進尺的，下次遇到這種事情，直接照著人臉上甩耳光好了。」


  弗萊徹點點頭，蘇顧看到少女一臉弱氣，覺得難。


  鎮守府的作用，就是為了保護這些宛如精靈般的艦娘。話雖如此，教育不能少。


  花了好長時間教育，蘇顧問：「如果有人摸你怎麼辦？」


  「打他。」


  「我摸你怎麼辦？」


  弗萊徹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低著頭，攪著手指：「啊，不知道。」


  火車繼續開，一直到晚上，兩人趕到了目的地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