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人心糜爛
(女生文學)
第一百三十一章人心糜爛
經過討論,紀閆鑫決定,次日入穀一探究竟,但是,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他還有許多心願未了,可不想把命丟在穀底。
齊雲和紀閆坤也非貪生怕死之輩,自是鼎力支持紀閆鑫的決定,他們都想弄清楚真相,給死去的弟兄們一個交代。
對於齊雲和紀閆坤來說,黑雕幫舊址穀底的礦洞,是他們耗費了多年的心血,打造的一個‘地下王國’,如今卻莫名其妙的坍塌了,是令人難以接受的。
人往往就是如此,參與其中,付出了心血,就特別珍惜。尤其是齊雲,早已是半截身子埋入黃土中的人,卻在古稀之年創出了一番基業,就這麽白白的丟掉,就仿佛是把他的命丟掉。
礦洞被不速之客占據,且是未知的畜生,齊雲怎肯善罷甘休,在得知穀裏出事的消息時,他就打定了主意,即便是紀閆鑫不出馬,他也定會前去一探究竟,奪回失地。
齊雲覺得自己活了一生,也沒能幹出驚天動地的事業,經營了半輩子的玉器事業半途而廢,好不容易東山再起,開辟了一片新天地,找到了發揮餘熱的地方,卻在一夜之間毀於一旦。
在齊雲看來,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而不是那些隻會張著血盆大口,橫行霸道的畜生;再凶猛的畜生,最終都逃不過被人類斬殺的命運。
紀閆鑫叮囑道:“咱們抓緊時間休息,養精蓄銳,明日,搞不好是一場惡戰!”
齊雲和紀閆坤深知,紀閆鑫的話並非危言聳聽,下到穀底,想要全身而退,也非易事,一旦發生危險,逃亡的唯一出路就是飛簷走壁。
以齊雲和紀閆鑫的身手,都不敢保證,能在危急時刻,能萬無一失,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穀底,更何況是必須依靠索道支架往上爬的紀閆坤。
三人同寢一室,躺在床上,各自想著心事。即便派了人暗中保護柱子,紀閆鑫還是不免牽掛,收到稟報,說柱子回到了‘鐵蛋串串香’分店,他的心才算略微踏實。心想:隻要柱子不四處亂跑,留在周圍就好,他到了鐵蛋那裏,鐵蛋一定會照顧他!
為了不引起柱子的逆反心理,紀閆鑫並未通知鐵蛋,柱子的行蹤;一再叮囑手下的人,隻可以遠遠的保護他,不得被他發現,更不得騷擾他的生活。
齊雲快要進入睡眠狀態的時候,手機響了,一看是夏津鍾打來的電話,心中不免狐疑:津鍾電話打到我這兒,所為何事?平日裏,他可是少有給我打電話的,此刻,阿鑫、阿坤都在我身旁,就算是有啥事需要通氣,輪也輪不到我!
齊雲警覺的看了看沉睡的紀閆坤,又看了看閉目養神的紀閆鑫,閃身出門,方才接通電話,低聲道:“我是齊雲!”
聽筒裏傳來夏津鍾沮喪的聲音:“先生,有件事情,我思來想去,還是覺著,應該在跟大哥稟報之前,先跟您通個氣,可又不曉得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齊雲心中一驚:究竟是何事搞得津鍾左右為難?
“今夜,我們圍堵與小翠偷情的奸夫,還是讓他給跑了……”夏津鍾的話令齊雲震驚,他冷聲道:“津鍾,這種事可不能胡言亂語,這關係到柱子的名聲!”
“先生,我絕沒信口雌黃!大哥臨行時,吩咐我盯住小翠,果真讓我發現了她的不檢點行為,的的確確是我和弟兄們親眼所見!那男人戴著麵具,看不到臉,可我覺著認得他,對了,那男人逃跑時,被我的刀刺傷了!”聽罷夏津鍾的敘述,齊雲疑惑的問道:“津鍾,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讓我做什麽?”
“先生,我覺著,那人是齊宏!”夏津鍾話音剛落,齊雲厲聲喝道:“你說什麽?”
“先生,雖然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我有六成的把握,認定他是齊宏!我之所以先跟您說,是怕大哥和您難堪!”夏津鍾的話,源源不斷的從聽筒裏,輸送到齊雲的耳朵裏,他的臉變得僵硬,整個身體也仿佛瞬間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
“先生……先生,您在聽嗎?”夏津鍾焦急的確認,許久之後,齊雲才疲憊的回道:“我曉得了!津鍾,謝謝你,該麵對的事情,是無法逃避的,你跟阿鑫稟報吧……至於齊宏那小兔崽子,若真是他幹的,我一定不會饒過他!”
……
紀閆鑫聽力極好,即便是齊雲刻意壓低聲音,他還是聽了個大概,知道此通電話是夏津鍾打來的,卻不知所為何事。
齊雲輕手輕腳回屋,紀閆鑫佯裝沉睡,心中卻是翻江倒海,思索著: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津鍾先要跟齊先生通氣之後,才向我稟報?為何扯出了柱子的名聲,還將齊宏牽扯進來?
紀閆鑫無形中等待著夏津鍾的電話,左等右等未能等到,他感覺齊雲雖然悄無聲息,卻並未睡著,似乎也是心事重重。
既然齊雲不說,紀閆鑫自是不會問,兩人就那麽懷揣著心事直到天明。
清早醒來,紀閆坤發現紀閆鑫和齊雲的眼睛裏都布滿了血絲,黑眼圈極重,心想著,他們一定是為了下穀探秘的事情操心,耽擱了休息。
如今山上無人,紀閆坤考慮周全,備足了幹糧、水,又添了一些順手的武器,這才載著紀閆鑫和齊雲,朝黑雕幫舊址飛馳而去。
……
夏津鍾一夜未眠,盡管與齊雲通了電話,知曉了他的態度,還是無法鼓起勇氣向紀閆鑫稟報。
畢竟,這事兒,除了牽扯到齊宏之外,夏津鍾自己也被牽扯其中,雖說是受人陷害,卻是百口莫辯;有了連老伯眼見為實的證詞,夏津鍾感覺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夏津鍾也清楚,此次,大哥紀閆鑫和齊先生趕往金都,是與紀閆坤會合,去處理礦上的事兒,事情難、易、吉、凶,完全未知;他不想在這個時候,給紀閆鑫增加心理負擔。他心想:不然,這事兒先暫且擱下,等大哥安全回來,才如實向他稟報,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小翠和連老伯的爭執聲打斷了夏津鍾的思維,他豎起耳朵傾聽,才弄清楚,連老伯勸說小翠離開紀家宅院,她死活不肯。
連老伯說:“小翠,爺爺養大你不容易,不求別的,隻求你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你給我老實說,柱子哪去了,是不是被你逼走了?”
“爺爺,您可甭聽人嚼舌根,紀家是柱子的家,我一個外人,哪兒有那般本事,能把主人攆走?柱子不過是在這深宅大院裏呆夠了,出去透透氣罷了!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些瞎傳話的人,到底是何居心?非得把我跟柱子拆散了,才甘心!”小翠似乎全然忘記了昨夜的事兒,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端坐在沙發上。
“翠兒,聽爺爺一句勸,跟爺爺回去,雖說日子過得清苦,卻不受氣!你說說你,男人不在家,沒人保護,你這日子咋過呀……”連老伯說話含蓄,不願提及那想起來就想殺人的齷鹺事兒。
“爺爺,您回去吧,甭**的心,我既然嫁進紀家,當了紀家少奶奶,就一定不會再走回頭路!我早已過夠了那種窮兮兮的日子,想起身上帶著的那股魚腥味兒,就覺得惡心……若要讓我再回去過那樣的日子,我還不如死了得好!”小翠毫不掩飾對過往的生活的厭惡和不屑,連老伯聽了之後心如刀割,已然明白,眼前這個,已不再是那個吃苦耐勞的小翠。
連老伯不由得啜歎:錢真是浸滿百毒的東西,輕而易舉就能將人心腐蝕,糜爛得不成樣子,就連最親的人,都無法認出來!
“翠兒,你老老實實跟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做對不住柱子的事情?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要守婦道,若是自個兒作賤自個兒,這輩子就完了,在夫家是站不住腳跟的!”這些話,本該由母親教導,怎奈小翠兒自幼沒爹沒媽,作為她唯一的親人,連老伯隻好厚著臉皮,說出了本不該由他說的話。
小翠冷冷一笑:“爺爺,男人總拿婦道來約束、要求女人,這公平麽?像柱子那樣不算男人的男人,哪個女人能守他一輩子?我沒有對不起誰,要說對不起,也是柱子對不起我!”
連老伯萬萬沒有想到,短短時日,小翠竟然變得如此不知廉恥,完全沒有羞恥心。他心想:我隻能救她的命,把她養大成人,卻救不了她的心,沒辦法讓她按照我的意願去生活,我老了,管不了……
“爺爺,您還是回去吧,從今往後不要再來,我活成啥樣兒,都跟您沒關係,不過,紀閆鑫若是回來了,找你求證昨夜的事情,您可得出麵替我沉冤昭雪啊!”小翠下了逐客令,她覺得,爺爺在她跟前嘮嘮叨叨,礙手礙腳,一大清早就沒完沒了,實在是惹人心煩意亂。
連老伯揪心疼痛,緩緩地起身:“怪我沒把你教好……我走,我這就走!”
“您慢點兒,我就不送您了,沒睡醒,再去睡個回籠覺!”小翠朝樓梯走去,嗵嗵嗵爬到樓梯中央,忽見夏津鍾從客房那邊跑出來,立刻又停下了腳步。
夏津鍾跑到連老伯身邊,拉住他的胳臂:“連老伯,您請留步!我覺得,您還是住在這兒,等我大哥回來比較好!”
連老伯甩開夏津鍾的手,冷著臉瞪著他:“怎麽,想把我關起來?我老連行得正,走的端,來去自由,再說了,我這窮苦命,無福消受這奢華的生活!”
“連老伯,我決沒有冒犯您的意思,說實話,自打認識您,我就打心眼兒裏欽佩您……有些誤會,還是需要給您解釋清楚!”夏津鍾態度誠懇,連老伯的脾性也不如昨夜衝動,但也不想再逗留下去,他說:“既然是誤會,沒必要跟我解釋,等紀先生回來,你自個兒跟他說吧,省得越描越黑!告辭!”
夏津鍾見連老伯執意要走,隻得派車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