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難念的經
第五十章難念的經
柱子這夜喝了許多酒,吐得一塌糊塗,縱然是號稱千杯不醉的何芳菲,也喝得走路偏偏倒倒,齊宏丟下柱子不管,興高采烈的扶著何芳菲揚長而去。
店長捂著鼻子,望著東倒西歪的柱子,像踹死狗一樣踹了一腳,見他一動不動,皺著眉頭喊來其他服務員:“把他弄走,把這兒清理了!”
“真是的,就算不要自己掏錢,也犯不著喝成這樣,吐得到處都是——髒死了,真是煩人!”服務員怨氣橫生,不是店長吩咐,才懶得管他呢。
柱子被人抬回宿舍,丟在床上,與他同屋住的人,嫌棄他渾身吐得髒兮兮、臭烘烘,都沒肯回去睡覺,跑到其他宿舍搭鋪,商量著怎麽把他擠走。大夥兒都說,像柱子這種剛來就惹是生非、不受人待見的人,待久了,指不定還會惹出多少事,讓大家跟著倒黴。
柱子獨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全然不知身處何方,翻身時滾下床,摔得鼻青臉腫,卻還沒醒,在冰冷的地上繼續睡。
夢裏,柱子尿急,捂著腹部四處找廁所,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茅坑,痛痛快快的放了水,頓感輕鬆。迷迷糊糊中,他翻了一個身,在一地尿液裏睡得很死。
……
齊宏直接把何芳菲帶回了住處,臨進門時,被人跳出來擋住了:“先生,你不能帶我們大小姐進去,請把她交給我們,我們送她回去!”
“少他媽的廢話,在我的地盤上,還想把人帶走?”齊宏很是不爽,居然有不知死活的人,敢從他的手裏搶人。
“先生,大小姐酒喝多了,請行個方便,讓我們帶她走!”齊宏一把推開說話的男人:“你們成天跟哈巴狗一樣跟在屁股後麵,累不累啊?她跟我在一起,再安全不過了,別招惹我煩你們!”
“先生——你是大小姐的朋友,我們可不想跟你動手,可,人我們必須帶回去!”男人上前兩步,虎視眈眈的盯著齊宏,何芳菲在齊宏的懷裏東倒西歪,站不穩;齊宏的身體跟著她晃悠,怕她摔倒,將她摟得更緊。
那男人心中著急,深怕何芳菲吃虧,一揮手,幾人上前,將齊宏團團圍住,齊宏朝地上啐了一口痰:“喲嗬,這是要開打啊?老子奉陪到底!”
齊宏昂起頭,吹了三聲響亮的口哨,屋裏立即竄出十多個人,爭相喊著:“大哥,怎麽了?”
“給老子攔住他們,可不能讓他們把你們的大嫂搶跑了!”齊宏摟著何芳菲剛欲進屋,何芳菲突然掙紮,推開齊宏,歪歪扭扭的走到男人身邊,指著鼻子罵道:“你——你們,都給我滾回去——告訴雲展鵬,他——他再這麽派人跟著我,我就再也不回去了,何氏集團的事兒,我再也不會管!”
“大小姐——”男人驚呼。
齊宏和手下的弟兄們麵麵相覷,何氏集團,聽名字就很霸氣,給人以財大氣粗的感覺。
齊宏心想:一定要查清楚何氏集團的背景,還有何芳菲的身份,看樣子,這妮子可不是普通人。
“你們給我聽好了——我,我今兒就跟他走了,有膽量你們就跟過來試試——”何芳菲跌跌撞撞走到齊宏身邊,抱住他,親了一口,回頭冷笑:“他是我的男人,誰敢動他一根汗毛,我會讓他死的很難看!”
齊宏受寵若驚,沒想到,幸福來的這麽快,摟緊何芳菲:“媳婦,我是男人,不需要你保護,放心吧,我會保護你!”
何芳菲白了齊宏一眼,拉著他朝屋裏走,心中悶悶不樂。她最恨人家打著為她好的旗幟,限製她的自由,越是不讓她做的事情,她偏要做,哪怕是她本來不喜歡的人和事,也會賭氣裝作很喜歡。
齊宏並不曉得,何芳菲隻是將他當槍使,實則,根本就很討厭他,樂滋滋的摟著她進屋,猴急猴急的湊過臉去,想跟她親熱,卻被她一把推開。
這是一個四合院,院子很不錯,房子也寬敞,隻不過被齊宏搞得亂糟糟,簡直像是豬窩。
何芳菲抓起沙發上的衣服,丟在地上,一頭栽倒在沙發裏,罵罵咧咧:“豬窩,簡直就是豬窩!”
齊宏望著何芳菲,心中竊笑,心想:進了老子的屋,早晚都是老子的菜!
他轉身出屋,從對麵屋喊出王穀,兩人在樹下嘀嘀咕咕,王穀答道:“大哥,我曉得了,明天就去辦!”
“仔細點兒,老子重重有賞!”齊宏拍著王穀的肩膀,王穀笑望著他:“明白,謝謝大哥!”
……
齊宏鑽進夥房隔壁的洗澡房,衝了一個冷水澡,灑著一身水珠子回到屋裏,何芳菲已經睡著了,他輕手輕腳的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她毫無反應,齊宏得意的望著她:“嘿嘿,老子這就讓你做‘鎮寨夫人’!生米煮成熟飯,看你還跑得掉!”
何芳菲躺在床上,沒有半點兒反應,齊宏剝光了她的衣服,開開心心的鑽進了被窩。
……
顧遠山在酒店裏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工作上的事情,遠不如家裏的事情勞心,他想得特別多,確定他和顧若曦的關係,刻不容緩,無家哪兒來的業?
一夜未眠,天亮,顧遠山就驅車回了家,黎鳳蘭已經早早起床,在院子裏澆花、喂鴿子。看到顧遠山回來,分外熱情,顧遠山對她很是客氣,從車上跳下來,說:“我累了,回臥室休息一會兒,不要打攪我!”
黎鳳蘭也不多想,能夠看到自家男人回來,已然心滿意足,殷勤的迎上前:“你去睡吧,你啥時候醒了,我再給你做飯!”
顧遠山沒有搭話,徑直進屋上樓,反鎖了臥室的門。顧若曦在大床上依舊睡得香甜,時不時在睡夢中揮舞著小胳膊。
顧遠山靜靜的注視著顧若曦,輕聲問道:“你究竟是不是我顧遠山的閨女?非得讓我去求證麽?等你長大了,會不會恨我?”
顧若曦突然睜開眼睛,瞪著顧遠山咯咯笑,顧遠山心中湧起一股酸澀,不由得想:虎毒不食子,倘若,他真是我顧遠山的種,將來,等她長大了——曉得了這一切,會不會看輕他的父親?
停頓了一會兒,顧遠山又想起了黎鳳蘭在石軒威麵前脫衣服的一幕,瞬間換了一副嘴臉,咬牙切齒:“若曦,你要怪,就怪你媽,是她,搞出這麽多事情!你若是我顧遠山的閨女,我一定會舍出性命疼愛你——”
顧若曦眨巴著大眼睛,衝著顧遠山咯咯笑,顧遠山卻狠心的按住她的頭,從頭上拔下了頭發。顧若曦因為疼痛,哇哇大哭,顧遠山伸手捂住她的嘴,深怕哭聲傳出去,讓黎鳳蘭聽到。
許久之後,顧若曦止住了哭聲,張開雙臂,渴望父親能抱抱她,顧遠山卻拿起早已準備好的針管,紮向她。
顧遠山一直擔心,僅僅用毛發,無法準確的確定他和顧若曦之間的父女關係,所以有備而來,抽血驗親。針頭紮到顧若曦細嫩的皮膚的時候,她撕心裂肺的哭鬧,黎鳳蘭在樓下聽到了女兒的哭聲,揪心疼痛,卻佯裝置若罔聞,心想:有她父親在,還能有什麽事?父女倆,是該單獨呆一呆了!
黎鳳蘭在樓下流著眼淚,心如貓抓,卻始終沒有邁開腳步上樓,她不光在給顧遠山和女兒製造機會,同時,也在給自己製造機會。
顧若曦的哭聲未曾減弱,黎鳳蘭卻看到顧遠山精神抖擻的從樓上下來,對她視而不見,徑直出門,驅車離開。
黎鳳蘭顧不得傷心,奔著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跌跌撞撞的衝上樓,衝進臥室,淚流滿麵的抱起女兒,心疼難耐。
顧若曦嗷嗷哭著,環臂抱住了媽媽,哭得傷傷心心,黎鳳蘭覺得不對勁兒,仔細檢查,才發現女兒稚嫩的胳臂上有一個針眼兒,正往外滲著血。
黎鳳蘭自然明白了顧遠山今日回來的目的,她伸手抹了口水,按在顧若曦手腕上的針眼上,痛哭流涕,痛心疾首的罵道:“顧遠山——你,你就是個畜生,有啥不能衝我來,非得衝著閨女——她還多小啊,一丁點兒大——若是過不下去了,你跟我說啊——”
黎鳳蘭抱著女兒顧若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背靠床沿,心如死灰。顧若曦突然止住了哭聲,伸出稚嫩的小手,在她的臉上摸索,黎鳳蘭的心被女兒的愛撫塞得滿滿當當,所有的對顧遠山的怨恨,煙消雲散。她撫摸著顧若曦的小臉蛋,淚如泉湧:“若曦,媽媽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啊!你不能怪爸爸,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黎鳳蘭心如明鏡,她了解顧遠山,雖說,他平日裏話不多,不善於表達,可她曉得,幾年來,他對這個家,毫無保留的愛護——隻因為,石軒威的出現,才掀起了狂風驟雨,這能怪誰?
黎鳳蘭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該怪誰,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得怪自己,遇人不淑,遇到了一個石軒威,這是命,無法破解的命運。
黎鳳蘭是一個相信命運的人,她曉得不可改變命運,卻又不甘心,畢竟,跟顧遠山在一起,過了幾年幸福的日子,她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長長久久的過下去。
雖然,黎鳳蘭是一個鄉村婦人,從哪一點來說,都配不上顧遠山,可是,陰差陽錯,也在一起過了好些年,哪兒能說散就散,黎鳳蘭曉得顧遠山此舉想做什麽,隻能由他去,清者自清,用事實說話。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