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財富是仇
第三百三十二章財富是仇
l省省會。
隨著何巫南的身世明朗化,何芳菲的身世之謎也浮出水麵。
苦惱與憤恨之後,何遠山還是在何老爺子生命彌留之際認了親生父親,何老爺子異常歡喜,委托雲昊天起草了遺囑,把何家百分之九十的財產都分配給了何遠山、何芳菲父女,何老婦人則隻分得百分之十的財產作為養老金。
鄺婭霓知道這個結果之後,幾近發狂,卻也無可奈何,因為,此刻,她正在爭奪鄺家的財產,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顧及何家那邊。
鄺老爺子的身體情況很是糟糕,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大夫說也就一兩天的事情。鄺婭霓並不關心老爺子的死活,她更關心的是,鄺家的財產分配。
按理說,鄺婭霓是獨生女,財產沒啥好爭的,可是,打小就有人威脅到了她的地位。
鄺婭霓的堂兄鄺亞軒幼年時父親去世,鄺老爺子念及手足之情,把鄺亞軒接到身邊,當親兒子養。
鄺老爺子喜歡男孩兒,偏偏鄺婭霓又是個丫頭片子,因此,鄺亞軒在鄺家的地位與鄺婭霓平起平坐,甚至更受鄺老爺子的重視。
正因為如此,鄺婭霓才一步步變得唯利是圖,在她的心中,金錢勝過一切。她始終認為,牢牢的把財產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是正道,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在l省,何、鄺兩家為兩大家族,在生意上相互競爭,水火不相容。
當初,鄺婭霓和何巫南相戀,遭到了何、鄺兩家長輩們的竭力反對,鄺婭霓一門心思的跟了何巫南,教唆他一起離家出走,是為了逼迫何家承認她、接納她,以至於將來的某一天,她能夠順利的掌控何家的基業。
鄺婭霓性格偏執、跋扈,掌控欲強烈;何巫南性情溫良、知書達禮、略顯清高,對做生意根本提不起興趣;兩人性格差距極大,從某些角度來說,可謂是互補。
鄺婭霓原本以為,何巫南是何家的獨子,繼承產業是遲早的事,隻要她在何家站穩了腳跟,就可以對不善打理生意的何巫南取而代之,掌握何家的實權。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鄺婭霓萬萬沒有想到,在私奔的途中,何巫南遭遇了不測,從此下落不明。
多年來,鄺婭霓處心積慮找到與何巫南長相極像的何遠山,冒充他,並且順利逼迫兩家長輩,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
結婚後,一切並沒有按照鄺婭霓期望的方向發展,何老爺子並沒有真正的接納她,處處設防,這讓鄺婭霓坐臥不安,性情變得越發狂躁,動不動就發脾氣。
鄺婭霓暗地裏做的那些事情,壞事變好事,陰差陽錯的讓何老爺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另一個兒子何遠山,令她的希望破滅。
鄺婭霓失去了繼承何家財產的機會,決不允許鄺家的財產再落入他人手中。
這日,鄺婭霓避開眾人的目光,在夜裏悄悄摸進了鄺老爺子的病房,瞪著液體瓶子片刻,又盯著套在老爺子口鼻處的氧氣罩許久。
鄺婭霓慌慌張張的從挎包裏拿出一份遺囑,拉起老爺子的手,按了手印。為了這一天,她苦練老爺子的簽名十餘年,如今已經難辨真偽。
鄺婭霓輕笑一聲,把遺囑塞進挎包,冷冷的盯著鄺老爺子如死人一般的的模樣,伸手摘掉了氧氣罩,迅速離開醫院。
之前,鄺婭霓或多或少還有一些顧慮,在樊易明的辦公室看到了親子鑒定報告之後,這些顧慮不複存在,她與鄺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自己不爭取,就真的有可能雞飛蛋打,忙來忙去,卻是一場空。
鄺老爺子去世了,這消息傳到何老爺子的耳朵裏,他哈哈大笑,異常興奮的喊叫道:“我終於贏了,鬥來鬥去一輩子,老家夥,你還是死在我前頭!”
情緒過於激動,何老爺子劇烈的咳嗽起來,一股氣兒沒接上,昏死過去。大夫進行了緊張的搶救,卻已無力回天,何老爺子隨鄺老爺子去了。或許,兩人在前往陰朝地府的路上,還會繼續爭鬥,打得不可開交,直接打到閻王殿去,找閻王爺當裁判。
何遠山並不了解上輩人的恩恩怨怨,也不想去了解,他覺得,無論是親人、還是仇人之間,都有一種必然的牽連,愛與恨是相生相克的,沒有愛又何來的恨;世間最可怕的不是仇恨,是漠然——
何老爺子與鄺老爺子相繼與世長辭,間隔了不足半日,兩家先後搭設了靈堂,顧遠山和鄺婭霓各自操辦自家老人的喪事,沒有顧及對方。
何家毫無懸念,何遠山當仁不讓成為何家的接班人,為老爺子風光大葬;鄺家卻不大不同,從老爺子蹬腿開始,就鬧得雞飛狗跳。
鄺婭霓失算,律師出具了一份遺囑,接班人是鄺亞軒,而她和母親,加起來分得了百分之四十的財產。按理說,這樣的結局差強人意,鄺婭霓應該滿足才對,可她偏偏要爭個贏,非要把鄺家的大權獨攬不可。
鄺婭霓不留餘地的拿出了偽造的遺囑,日期在律師提供的遺囑之後。兩份遺囑浮出水麵,鄺家亂作一團,鄺亞軒也非善茬,堂兄妹倆在靈堂前拉開了戰爭,加上雙方母親的加入,更是打得不可開交。
這樣的情形,若是何老爺子還健在的話,一定會幸災樂禍。
何遠山聽聞鄺家的鬧劇之後,嗤之以鼻,冷笑不已。心想:在某些人的眼裏,金錢、地位遠勝於一切,倘若鄺老爺子地下有知,一定非常後悔當初拚死拚活的打拚,積攢下萬貫家財。他留下的,不是財富,是仇恨,是對人性的腐蝕,對親情的褻瀆!
鄺家的喪事與何家相比,可以拿草草了事來形容,等於是走了個過場,把老爺子的遺骨塞進了地底下了事。墓地是最好的,排場也做足了,隻不過,沒有一個人是誠心實意的為他送行。
何遠山送走了父親,接管了何家的生意,雲昊天受何老爺子之托,指點他一步一步展開工作。
何老爺子離世前,再三叮囑何遠山,一定要善待他的遺孀,將她視為親生母親,為她養老送終,何遠山滿口答應。在他假冒何巫南的日子裏,老太太對他關愛有加,而且,在財產分配問題上,老太太從未曾提出爭議。
單憑老太太看淡錢財這一點,就值得何遠山去尊重。何遠山帶著何芳菲,搬回了何家大院,從此與老太太生活在一起,相處融洽,老太太非常溺愛何芳菲,有求必應。
何家的生意、生活有條不紊,鄺家卻亂作一團,財產爭奪戰越打越烈,甚至搬上了法庭。
鄺婭霓盡管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她必須放手一搏,她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因此,上上下下四處活動,希望老天爺保佑她,最終能有滿意的結果。
鄺婭霓計劃得很周詳,爭奪完鄺家的財產之後,她將轉頭與何巫南何遠山)對博公堂。
這一點,何遠山早早就想到了,雖說他不是真正的何巫南,但是,他的確是以何巫南的身份與鄺婭霓結婚的。為了不引發外界輿論,何遠山一直沒有恢複原本的身份,依然以何巫南的身份打理公司,參與外界各項活動,這給鄺婭霓造成了錯覺。
鄺婭霓認為,既然何遠山沒有恢複身份,那麽,遺囑繼承人應該還是何巫南,她作為何巫南的合法妻子,應該得到應有的繼承權。對此,她信心滿滿,勝券在握。
鄺婭霓的母親阮婷媛並不知道女兒手中握著的遺囑是假的,更不知道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蒙在鼓裏的阮婷媛心知肚明——鄺婭霓非鄺家子孫,但是,護女心切的她,還是全力以赴的支持女兒。
樊易明約見了阮婷媛,明確告訴她,已經知道鄺婭霓是他的親骨肉,並且質問她,為何要瞞著他,幾十年來,讓他們骨肉分離。
阮婷媛痛哭流涕,哭訴著解釋,一切都是迫於無奈,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十年,希望他能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將錯就錯,守口如瓶,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不要半路殺出來,阻礙女兒鄺婭霓的前程。
樊易明痛苦不堪,痛罵阮婷媛自私自利,質問她有沒有替他考慮過,幾十年來,他一直未娶,苦苦的愛著她、等待她,期望有朝一日,能夠破鏡重圓,尤其是得知鄺婭霓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之後,更是寢食難安,做夢都想著一家人能夠團聚。
阮婷媛悲慟的望著樊易明,告知他一切都不可能從頭再來,鄺婭霓是鄺家的子孫,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她苦苦的哀求道:“易明——作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過得幸福、美滿,既然婭霓過得不錯,你又何必去打攪她的生活?四十年來,你沒有盡過一絲一毫做父親的責任,又怎能強求婭霓寬恕你、原諒你、接納你?放手吧——”
“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是我的錯麽?倘若不是你刻意瞞著我,又怎會是今天這樣?無論如何,我都要認回婭霓,她是我樊家的子孫,一定要在我閉眼之前,認祖歸宗!”樊易明無比憤怒,固執的堅持。
“易明,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你給婭霓一些時間,這孩子倔強、好強,你若是逼得太緊,會弄巧成拙的,把她逼出個好歹來,你就落忍?”鄺老爺子去世後,阮婷媛就隻剩下女兒鄺婭霓一個親人,她不希望節外生枝,隻想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至於樊易明,已經是她的生活之外的人,又何必再起風波。
“阮婷媛,我一直以為你跟我愛你一樣,愛著我,看來,是我一廂情願,我終於知道婭霓為何會變成這樣了,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樊易明氣憤的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兩個人,四十年後的相見,不歡而散——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