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有情有義
第三百零九章有情有義
l省峽穀腹地。
餘震不斷,地麵時不時劇烈的晃動,女媧娘娘補的天不結實,似乎天空又破了個大洞,天池的水不斷的傾瀉下來;地麵似乎也破了個大洞,與天空相輝映,地下水不斷的湧出,上演著水漫金山的真實場景。
水位越漲越高,在樹洞口蕩來蕩去,已經漫進去一些水,華子水性很是一般,在瀑布口漩渦處已經嚐到了苦頭,他望著急流直下的洪水,不無擔憂的說:“這麽大的水,水再往上漫,我們就沒地方躲了!”
夏津鍾拉了華子一把,數落道:“你慌啥慌?有大哥、齊先生在,還能讓你當了水鬼?”
華子不再吱聲,默默的盯著齊雲,此刻在他看來,齊雲的每一句話都是定心丸,唯有聽到了他的話,心中才能踏實。
齊雲和紀閆鑫把身子探到樹洞之外,觀察著外麵的形式,突然,紀閆鑫指著上遊,呼道:“先生,你看?”
齊雲循著紀閆鑫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水麵上飄蕩著大大小小的木箱子,齊雲激動的喊道:“我們有救了,等洪水褪去,我們就可以解困了,一定能走出去!”
大夥兒一聽,無不振奮,這裏雖好,又怎比外麵的花花世界誘人?紀閆鑫一度想過,倘若有娟兒和柱子陪伴在身邊,他就是一輩子不離開這裏,也心甘情願。
齊雲說:“老弟,咱們打撈一些箱子,看看裏麵到底裝的是啥,若是吃的、用的,那感情好,咱們路上的幹糧就有了!”
夏津鍾挪到樹洞口,說:“先生,您讓開,我來!”
“行啊,津鍾,看你的了啊!”齊雲側身讓到了後麵,紀閆鑫看了夏津鍾一眼,叮嚀道:“當心!”
紀閆鑫這句關心的話,夏津鍾聽了頓時心中淚流,心想著大哥是多麽寬宏大量的人,直到現在,也沒有埋怨他一句。
木箱子極速衝到了樹洞口,碰撞樹幹一下,又朝下遊飄去,夏津鍾伸手去夠,身體重心不穩,朝前撲去,紀閆鑫伸手去拉他,卻沒來得及。夏津鍾撲通一聲,跌進了洪水裏,頓時浮浮沉沉,根本由不得自己抵抗。
“津鍾,想辦法抱住木箱子——”紀閆鑫喊了一聲,縱身一躍,撲通一聲躍進水裏,朝著夏津鍾所在的方向遊去。
紀閆坤瘸著腿到樹洞口,正欲往水中跳,卻被齊雲一把抓住。紀閆坤回頭怒瞪著齊雲,不滿的質問道:“先生,你為何攔著我?我要去保護大哥!”
齊雲慢條斯理的說:“阿坤,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需要你保護!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腿——你去了,不是保護你大哥,而是添亂,你說,到頭來,他是顧你呢,還是顧津鍾?”
聽了齊雲的勸慰,紀閆坤縱然心中不快,也再無話可說,他瞥了華子一眼,華子立即羞愧難當的低下頭。
齊雲瞅瞅華子,說:“華子,你也別自責,我知道,不是你不想下水,而是你水性不夠好;你有自知自明是好事兒,省得添亂!”
華子聽了齊雲的話,抬起頭來望著他,感激的說:“謝謝先生理解我!”
紀閆坤氣哼哼的靠在樹洞壁上,心想:“先生,你可真是高明,拐彎抹角的罵我沒有自知自明!”
齊雲的目光投向下遊,紀閆鑫和夏津鍾的身影消失之後,還不舍得收回來,他在心裏祈禱:願老天爺眷顧,保佑紀閆鑫和夏津鍾平平安安!
紀閆坤氣性短,也不會真的跟齊雲生氣。相處了這麽久,一起經曆了生生死死,這份兄弟情義彌足珍貴。
紀閆坤望著奔流不息的洪水,幽幽的問道:“先生,大哥他們真的不會有事麽?”
“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搞不好,他們會比我們先走出這裏!”齊雲很有把握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洪水過後,我們不去找大哥他們?”紀閆坤驚訝地瞪著齊雲。
“找啥找,水這麽大,你曉得他們會被衝到哪兒去?有緣自會再相見!”齊雲表情安然,似乎沒有任何的擔憂。
紀閆坤決然不相信此話出自齊雲之口,他憤怒的揪住齊雲的衣領,吼道:“齊雲,你存何居心?你攔著不讓我下水,是不是使歪心眼兒,不讓我去救大哥——這樣一來,回到金都,你就可以取而代之?”
華子被紀閆坤的舉動驚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趕緊上前結結巴巴的勸慰道:“坤、坤哥——齊先生——他、他不是那個意思!”
“滾開,話都抖不撐頭,沒你說話的份兒!”紀閆坤用力一拂,華子踉踉蹌蹌朝後退,撞在樹洞壁上之後,跌倒樹洞的水坑裏,頓時成了落湯雞。
紀閆坤依舊瞪著血紅的眼睛,逼視著齊雲,齊雲毫無懼色,目光平和的回視著他。
華子坐在水坑裏,神情落寞,他不責怪紀閆坤下手重,他的話的份量,遠比他手上的力道重得多。
華子心想:是啊,我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有什麽資格說話呢?看到老大奮不顧身跳進洪水裏,我也應該跟著跳下去才對,那樣,即便是死了,也是會留下一點兒存在感的吧!
華子被自己的思維蒙住了心智,他趁著紀閆坤和齊雲對視,悄然朝洞口移動,就在他身體前傾,眼瞅著就要跌入水中的時候,有人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把他丟進了樹洞裏。
華子的身體再次撞到樹洞壁之後,跌到水坑裏,他驚慌的抬頭張望,卻見紀閆坤正怒目圓睜的瞪著他。
齊雲衝華子喝道:“還不快謝謝坤哥?要不是他,今兒你這條小命兒就交代了!”
華子木納的望著紀閆坤,許久之後,才諾諾的說:“謝謝——坤哥!”
華子的道謝聲不是發自內心的,他不明白紀閆坤為何瞧不上他,又要救他。
紀閆坤冷冷的說:“華子,吼你兩句就使性子啦,連命都不要了?老子還被大哥打過呢,那我豈不是得死個十回八回?”
“坤哥——我——”華子越發迷茫了,弄不明白紀閆坤是討厭他呢,還是實實在在把他當兄弟。
“我啥我,起來,把衣服脫了擰幹,風嗥嗥的,可別著涼!”紀閆坤語氣變軟的話一出口,華子的眼睛就濕潤了。
“瞅你那點兒出息,還掉開淚蛋子了!”紀閆坤的手隨著他柔軟的話鬆開了,齊雲毫不介意的衝他一笑,表示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都別放在心上。
紀閆坤歎了一口氣,說:“先生,我隻是怕——你說我跟大哥真麽多年風裏雨裏、生生死死,情同手足,我能不擔憂他嗎?”
齊雲拍了拍紀閆坤的肩膀,說:“我知道你有情有義,難道我齊雲就是薄情寡義之人?”
“先生——我,剛才我太衝動了!”紀閆坤一臉歉意的望著齊雲。
“誰還沒有個衝動的時候?我之所以不讓大家去找他們,是因為那是徒勞無功,你想想看,你知道下遊有多遠,通往啥地方?阿鑫是個聰明人,生存力又很強,他一定能夠想辦法避開巨石,生存下來,至於津鍾——阿鑫也一定會竭盡全力保他周全!”齊雲目光堅定,表情極為認真,不容紀閆坤有絲毫懷疑。
紀閆坤問道:“先生,那咱們?”
“目前,咱們唯有自保,等洪水褪去之後,想辦法離開這裏,隻有離開了這裏,回到金都,我們才有機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與阿鑫重逢!”齊雲看了看天色,繼續說道:“天就要放晴了,咱們得養精蓄銳——”
“我明白了,先生,你是咱們之中最睿智的人!”紀閆坤心生敬佩,道出了發自肺腑的話。
齊雲苦澀的笑了笑,頓了頓,說道:“阿坤,近日,我有個推想,不知當講不當講?”
紀閆坤意外的望著齊雲,說:“先生,你請說,阿坤願聞其詳!”
齊雲在心中再次掂量來掂量去,說道:“我一直覺著娟兒和柱子還活著!這不是直覺,也不是猜測,而是有八成的把握!”
這一消息,無疑是當頭棒喝,敲得紀閆坤腦袋昏昏沉沉,他將信將疑的望著齊雲,驚問道:“先生沒有開玩笑?”
“這等生死攸關的事情,豈能兒戲!”齊雲捋了捋胡須,終於把心中的話吐出來,感覺到一身輕鬆。
“那你為何不跟大哥講明白?還眼睜睜的看著他傷懷?”紀閆坤心中大喜,卻依然迷惑。
“人之大悲、大喜最是傷人,你想想看,阿鑫剛剛經曆了大悲,我有怎麽忍心讓他大喜傷身?再說了,目前,我們被困在這裏出不去,讓他知道娟兒和柱子有可能還活著,那麽,他會是咋樣的心情?他會被思念活活折磨得喪失鬥誌的!他會胡思亂想,漸漸消沉,人那,許多時候,是由不得自個兒的!”齊雲歎了一口氣,道出了隱瞞的緣由。
紀閆坤和華子都好奇的望著齊雲,紀閆坤問道:“先生又是從何得知娟兒和柱子尚且活著?”
齊雲嗬嗬一笑,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許多,他說:“這有何難,大家都知道楊智建功夫不一般,又有幾人知道,這人雖然說不了話,可是聰明絕頂?單憑他對娟兒有情有義,就一定會豁出去性命保娟兒周全,又怎會讓汽車飛下山崖?我一直在想,楊智建一定是用了障眼法抽身,領著娟兒和柱子隱居了!”
“先生果然高明!”紀閆坤對齊雲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管咋樣說,聽到娟兒和柱子平安的消息,他的心中是無比欣慰的。
齊雲笑了笑,謙虛的說:“你啊,別把我抬得太高,什麽高明?你以為阿鑫沒有想到?恐怕,他比我想得還要透測,隻不過,他不想說出來,更不想讓我來證實罷了!他,才是真正高明的人!”
紀閆坤唏噓不已,如此比較之下,自己隻是個木魚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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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