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惟願你生
第一百八十九章惟願你生
專案組調查取證處處受阻礙,項葉去金曄大廈調取監控錄像,遺憾的是,當日的監控設備全線奔潰,據說是老鼠咬斷了線路。
金曄大廈保衛科提供了被破壞了的設備線,乍眼一看,還真像老鼠咬斷的。
肖峰手裏的碎布片,經過化驗,並沒有提取到其他有價值性的東西。
找遍了省城的娛樂場所,並沒有找到照片上與肖峰苟合的女人,做了這種事情,她一定不會再停留在省城,雇傭她的人,也不會允許她的存在。要麽,她收錢遠走高飛;要麽,早已被滅口,可是,近段時期,並沒有接到失蹤人口得報案,看來,涉案女人暫時尚存。
項葉最終在l省的一個偏遠城鎮煤礦醫院,找到了照片上的另一個女人,她叫嚴雪莉,是該院外科一名普通護士。
煤礦醫院的院子裏,項葉第一次約見了嚴雪莉。
看著一個衣著樸素,樣貌平凡的中年女人走出門診樓,四處張望,項葉料定就是她了,他衝著她揮手,看著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她目前的容貌,全無照片上女人的痕跡,唯有那一雙眼睛,熠熠生輝,還能找到一絲雷同。
項葉不免感歎:歲月是把殺豬刀,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毫不留情的帶走了!
項葉簡單的報出了自己的身份:“你好,我是g省刑警隊專案組的項葉,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
“你好!”嚴雪莉拘謹的問好,明顯十分緊張。她想不出自己怎麽會跟刑警隊專案組扯上關係。
“請問你認識照片上的人嗎?”項葉遞過去一張照片。
嚴雪莉沒有伸手接,匆匆掃視了一眼,搖搖頭,目光閃爍,神情慌張。
“你再仔細看看,他叫肖峰。”項葉提示道。
嚴雪莉的身體微微顫抖,倉皇的說:“不認識,我不認識!”
項葉看出了嚴雪莉顧慮重重、刻意逃避,不肯配合。他拿出另一張照片,問道:“這張照片上的人,是你嗎?”
嚴雪莉臉色大變,驚訝的問道:“照片怎麽會在你手裏?”
“這麽說,你承認照片上的人是你了?這是在肖峰的遺物裏找出來的,他一直保存著這張照片,連他的愛人都沒有看到過。”項葉的目光咄咄逼人,語氣卻很沉重。
“他死了?他居然死了……”嚴雪莉的雙手在胸前握成了拳頭,目光暗淡下去,神情恍惚,喃喃自語。
“你認識他?”項葉追問道。
嚴雪莉辨無可辨,隻得微微點頭。
“嚴護士,你可以談談與肖峰的關係嗎?據我們了解,你曾經是部隊醫院的護士,是你自己請調到煤礦醫院的來,請問,能說說是什麽原因嗎?”項葉繼續提問。
“對不起——請給我點兒時間——”嚴雪莉的眼中布滿了淚水,目光裏充滿哀求。
項葉於心不忍,說道:“好,我明天再來找你,到時候希望你能配合!”
嚴雪莉忍住悲傷,吃力的點頭。目送項葉離開,她一口氣衝進衛生間,反鎖了門,嚎啕大哭。
思緒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嚴雪莉和肖峰麵對麵站在部隊醫院後院的樹蔭下,肖峰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動情的說:“雪莉,我明天就要回部隊了,等我提了幹,腳跟站穩了,就回來娶你!你願意等我嗎?”
嚴雪莉麵色緋紅,低下頭,羞澀的點頭,喉嚨裏發出蚊子叫一般弱小的聲音:“嗯,我願意!”
“你說什麽?我沒聽到——再說一遍!”肖峰故意使壞。
“別鬧!”嚴雪莉越發害羞,跑到一邊。
“再說一遍,快點再說一遍!”兩人一前一後追逐起來,肖峰一下子捉住了嚴雪莉,輕輕一拉,美人跌入他的懷裏。
“我願意!”嚴雪莉輕聲重複了一遍,把臉深深埋進肖峰的懷裏,頓時感覺麵紅耳赤。
肖峰開心的把她攔腰抱起來,不停的旋轉,嚴雪莉咯咯的笑著,喊道:“放我下來——肖峰,快放我下來,讓人瞅見了,多難為情!”
不遠處的大樹背後,有一雙嫉妒的眼睛,正噴著火,沉浸在幸福快樂中的肖峰和嚴雪莉全無察覺。
那天夜裏,肖峰趁同病室的薑長河睡著了,偷偷摸摸的到了樹林裏,與嚴雪莉約會。
兩個人互訴衷腸,依依惜別,憧憬著未來美好的生活,嚴雪莉用深情的望著肖峰,憂心忡忡的問道:“肖峰,你真的會回來娶我?”
“這還有假,這輩子,我肖峰非嚴雪莉不娶!”肖峰信誓旦旦的說。
嚴雪莉抿著嘴,低著頭不說話,沉浸在幸福之中,肖峰以為她不相信她的話,急忙舉起左手放在耳邊,抬頭望著繁星閃閃的天空,大聲的說道:“我肖峰,對天發誓,這輩子非嚴雪莉不娶,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
肖峰發的毒誓還沒說完,就被嚴雪莉用嘴巴堵住了回去,溫熱的氣息席卷全身,令他呼吸急促。
肖峰喘息著,難以控製內心熊熊燃燒的欲.望之火,一把將嚴雪莉摟在懷裏,瘋狂的熱吻如同和煦的春風,吹拂著她的舌尖,將溫暖和幸福傳至心間。
嚴雪莉軟軟的倒在肖峰的懷裏,肖峰難以自控,手不由自主的在她的身上摸索,直到撩起她的衣角,觸碰到溫熱的肌膚,感覺到她意識蘇醒的顫抖,試探性的深入侵犯禁地,嚴雪莉突然一聲驚呼:“不要——”
肖峰侵略的手停頓了一下,繼而,不管不顧的繼續闖入,嚴雪莉越是掙紮,他越是興奮,很快,嚴雪莉徹底被他征服了,像一隻綿羊,溫順的任由他擺布,微微閉上眼睛。
嚴雪莉在萬千繁星的見證下,疼痛、快樂兼並的把初夜奉獻給了肖峰,從此她從姑娘升級為女人。
從那一刻起,嚴雪莉就認定了自己這一生就是肖峰的女人,她在期盼中遙遙無期的等待。
一個月過去了,嚴雪莉沒有等到肖峰的任何消息,卻等來了令她難以抉擇的小生命。這個小生命不合時宜的到來,讓她措手不及,徹底攪亂了她的內心世界,以及現實生活。
嚴雪莉每天都像做賊一樣遮遮掩掩、躲躲閃閃,以掩飾日漸隆起的肚子。她真怕有一天事情敗露,自己就沒臉活了。
單不說部隊的紀律嚴明,絕不會縱容這種未婚先孕有傷風化的行為,在當時來講,這是非常嚴重的作風問題,會受到嚴厲的處分,搞不好連工作都保不住;再則,一個姑娘家,往後還怎麽抬得起頭,還不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戳脊梁骨。
正當嚴雪莉內心無比絕望的時候,她聽說會從部隊調一批醫務人員,去廠礦醫院支援建設,她踴躍報名,並且堅定不移的離開了部隊。
嚴雪莉想法很簡單,在廠礦醫院,沒有人認識她,除了上班,她可以把自己封閉起來,不去理會那些流言蜚語。盡管,對未來的生活看不到一絲希望,她還是一心想要把孩子留下來。
豈料,天公不作美,在一次下鄉途中,嚴雪莉在山上跌了一跤,意外流產了,大出血,險些葬送了性命。一個淳樸、憨厚的煤礦工人救了她,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嚴雪莉忍痛以身相許,把自己的一生草草的托付出去。
那次流產,導致嚴雪莉這輩子都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她悲痛欲絕,好在男人對她極好,並沒有因此嫌棄她,日子也算過得太平。
在嚴雪莉的內心深處,從不曾忘記肖峰,然而,他們的人生軌跡再無交集,她隻能深深地把他埋葬在內心最隱秘的地方,不去觸碰,不去憶起——
嚴雪莉三十二歲的那一年,她的男人在礦井下幹活兒時發生意外,癱瘓在床,她的人生跌入了底穀。
所有的擔子都落在了嚴雪莉一個人的身上,她要上班賺錢養家糊口,還要伺候臥病在床的丈夫。女人最具風韻的歲月,她守了活寡,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下了溝溝壑壑,青春不在,美貌不再,唯有一顆堅毅的心,支撐著她,在苦海無涯的人生路上前行。
嚴雪莉在這苦撐苦熬的二十來年裏,幾乎沒有想起過肖峰,生活磨得她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
肖峰死了——他真的死了?嚴雪莉靠在衛生間隔斷的牆上,傷心欲絕,難道,真的驗證了他當年的誓言?
嚴雪莉對肖峰沒有怨恨,直到今天,聽到噩耗,她才明白,自己依然深深的愛著肖峰,哪怕,他是一個沒有良知的陳世美。
嚴雪莉心痛無比,無法支撐身體的重力,喃喃自語:“我更願意你好好的活著——肖峰,你聽到了?你聽到了嗎?”
淚水涓然而下,無法停止——
……
第二天,嚴雪莉再次見到項葉,情緒穩定,經曆了一夜的洗禮,是該放下的時候了。她平靜的對項葉講述了那段過去,並且申明,二十來年,她與肖峰沒有任何聯係。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的真實性,嚴雪莉帶項葉去參觀了她的家,狹窄的屋子,沒有一樣像樣的家具,卻很整潔,床上躺著一個麵容蒼老的男人,瞪著驚恐的眼睛,骨碌碌的看著項葉。
這個家,可謂是一貧如洗,項葉沒有理由再懷疑,嚴雪莉跟有權有勢的肖峰,有何瓜葛。他心情沉重的向嚴雪莉告辭,誠懇的向她表示抱歉,突兀的擾亂了她平靜的生活。
人活著,心中有希望,再苦再難都能挺過去;就怕突然出現的變故,讓希望徹底破滅,極容易成為行屍走肉——
項葉不免為嚴雪莉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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