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十多分鍾後, 三人圍坐在了病房的小沙發上。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氛圍,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場麵堪比庭審現場。
常曉茹作為一個巧舌如簧的金牌經紀人, 縱橫娛樂圈幾十年,一時竟然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聞紀年恨不得直接隱身, 他麵無表情地端坐著,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腦海裏默念了三遍大悲咒,努力添磚加瓦地建設自己的鈍感。
和男朋友當著他媽媽的麵親熱, 是光想象一下就會無限社死的畫麵,更別說還是在醫院的病床上,絕對會給她留下傷風敗俗、縱欲過度的不良形象。
他們足足安靜了快五分鍾, 常曉茹才想起身為一個長輩的責任。
她清了清嗓子,找了個最不敏感的問題問道,“燃燃, 你的胳膊怎麽樣了?”
仲星燃一直在偷瞄聞紀年, 怕他一個想不開直接摔門走了, 聞言抬了抬手給她看,敷衍道“沒事,沒有骨折,你別聽江昆瞎說。”
“哦, 那就好。”常曉茹扯了扯嘴角。
空氣再次陷入安靜,尷尬第二次來襲。
常曉茹又幹巴巴地問“你為什麽會受傷啊?這次錄節目不是挺安全的嗎, 我一直有在追你們的直播。”
仲星燃撓了撓臉,說“戲台的柱子突然倒了, 可能因為本來就拆了一半, 加上野貓野狗什麽的壓了一下, 撐不住就倒了,純屬意外。”
常曉茹責備道“你沒事跑到戲台去幹嗎,都要拆了還要去玩兒,你真當自己三歲啊,幼不幼稚。”
聞紀年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艱難地開口說“阿姨,這件事其實怪我,是我先跑過去的,他跟在了我後麵。”
常曉茹眼睛微微睜大,連忙道“啊,是你啊紀年,那沒事了,我不是……不是說你三歲的意思,哈哈哈……你的想法是對的,是該去看看,既然都要拆了,總得留個紀念不是,隻有冷酷無情的人才能不去看。”
仲星燃“……”
“那什麽,你沒事就好。”常曉茹硬圓場道,“你想去哪裏都沒關係,這小子本就應該照顧你一些。”
她停頓了一下,又沒話找話地問“你們吃晚飯了嗎?”
仲星燃終於聽不下去了,“媽,你能不能別一副跟我們不熟的語氣,聽得我都腳趾抓地了。剛才的事兒你就當沒看見,我身體也沒什麽問題,你湊合休息一晚就回去吧。”
常曉茹咳嗽了幾聲,“知道了,不用你多嘴。”
她望向聞紀年,趁機道“既然燃燃沒事,那你們錄完節目也不用耽擱了。要不,今年你就跟他一起去我們家過年唄?”
仲星燃本來就有此意,閉上嘴巴看著聞紀年,等待他的答複。
聞紀年從來對春節沒什麽概念,小時候家裏顧不過來,長大後舅舅家也對他不怎麽熱情,隻是一家人簡單加個餐而已。或許他最大的印象,就是碗裏多了幾塊紅燒肉。
工作之後就更別提過年了,他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泡在劇組的,跟大家一塊吃水餃守夜,倒也還算熱鬧。
本來今年也該是這樣,但他剛好因為要休息,把手上的本子推後了。
去仲星燃家裏過年……他總覺得有些不大自在。
常曉茹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連忙說道“你放心,我們家過年氣氛很隨意的,家裏麵一共就四個人,你也知道的,隻是一家人簡簡單單吃個飯而已。”
仲星燃打斷她,對聞紀年說“我們家過年其實挺煩的,叔叔伯伯嬸嬸都在,大年初一還得挨家挨戶去拜年收紅包,小孩子也很多,吵的不行。”
常曉茹趕緊給他狂甩顏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那樣就沒法把人帶回來了。
仲星燃沒管她,自顧自地說“你要是不想去的話,不用勉強,反正你想在哪裏我都會陪著你的。”
他本意是希望聞紀年跟自己一塊兒回去的,但剛才看見他麵露猶豫,忽然又覺得不應該逼他。聞紀年可能不喜歡那種太過熱鬧的場合,等以後再單獨帶他去見爺爺奶奶好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常曉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她握住聞紀年的手補救道“紀年,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那些應酬你都不用去,我隻是想邀請你一起吃個團圓飯,到時候我幫你把紅包全收過來,偷偷給你……”
“媽!”仲星燃皺起眉頭,擔心她的方式會讓聞紀年不舒服。
聞紀年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說“阿姨,我會和他一起回去的,不過我們有個跨年演出,可能到家的時間會有點晚。”
常曉茹驚喜道“哎呀,沒關係!這有什麽關係!除夕除夕,就是要守歲的,隻要你們能回來,多晚都沒事!”
仲星燃怔怔地看著他,“你真的要跟我回去?”
聞紀年點了點頭,認真地回視著他。
“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仲星燃神色複雜。
跟他回家,和談戀愛可不一樣。
等同於是認可了他這個人,打算和他共度一生。
聞紀年對他笑了一下,並沒有說話。
仲星燃還想說點什麽,他就被常曉茹拉了過去。
“紀年,快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麽,我到時候讓廚師給你做。上次睡得好不好,要不這次給你換個大一點的房間?哎,近看你的皮膚真好,模樣好身材也好,你真不考慮來我的公司當網紅?我的公司離家也近……”
常曉茹劈裏啪啦地說開了。
她賊能叨叨,一直和聞紀年說到十二點多,幾乎把家裏人都介紹了一遍。
仲星燃家裏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兩個伯伯一個叔叔一個姑姑,兩個舅舅,一個年紀比較大,一個年紀和聞紀年差不多。除此以外,他們還有伴侶和子女、孫輩,七七八八加起來得三十多個人。
常曉茹知道聞紀年家裏沒什麽親戚,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這些親戚隻是吵鬧了點,人都很好相處,而且她也會陪在他旁邊不讓他尷尬。
仲星燃連哄帶騙地把她送走,回來後無奈道“我媽就是這樣,喜歡誇大其詞。”
他看了看聞紀年說“你確定要跟我回去?如果不喜歡的話,其實不用勉強的。”
聞紀年說“怎麽看起來你不大歡迎我的樣子。”
“操,我當然歡迎!”仲星燃忍不住笑意道,“你是不是已經做好準備,要跟我生活在一起一輩子了?”
“我可沒這麽說過。”聞紀年笑著矢口否認。
仲星燃哼哼唧唧地貼住他,“那不行,收了仲家的紅包,就是我們家的人了。”
眼看他又要動手動腳,聞紀年推著他催促道“明天還要回節目組,快點去洗漱。”
仲星燃舉著自己裹滿紗布的手,一臉理所當然地說“我洗不了,你幫我。”
醫生確實是囑咐了不能沾水,聞紀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進到浴室後,仲星燃就馬不停蹄地開始脫衣服。
他脫得毫無負擔,速度之快甚至讓聞紀年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了他的身體。
聞紀年忙偏過頭去,“你脫這麽快做什麽?”
仲星燃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吻技”和“練習觸感”,臉皮在以一厘米每日的速度在瘋狂增厚。
即使內心有點緊張,他還是故意說“洗澡肯定要脫衣服啊,不脫怎麽洗。”
“那你……把手舉起來吧,注意不要沾到水。”聞紀年的耳朵紅彤彤的。
仲星燃也確實這麽做了。
聞紀年的身體劇顫,條件反射地想推開他,卻被連人帶衣服一起抱了個滿懷,花灑的水澆了他一身。
仲星燃含含糊糊地說“既然都這樣了,那就一起洗吧。”
“你……別,啊!當心你的手……”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混合著沙啞的嗓音。
聞紀年有點頭暈目眩,大概過了二十分鍾,才被他用浴巾裹住抱了出來。
他露在外麵的皮膚都紅紅的,不知道是被熱水浸泡的,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仲星燃在他眼皮上落下了一個吻,低笑著說“這次暫時先放過你,下回可沒那麽容易了。”
聞紀年想到他剛才的樣子,明明平時那樣不可一世的人,卻那麽無所顧忌,他的臉色瞬間紅得快要滴血。
聞紀年翻過身用被子捂住臉,不肯說話。
仲星燃表情欠欠地湊過去蹭他,追問道“剛才覺得怎麽樣?喜不喜歡我這樣?下次要不要再……”
聞紀年忍無可忍,轉過身去捂他的嘴,“別說了,變態啊你。”
仲星燃想了想,把他的手拉下來,放在嘴邊輕咬了一口,笑著說“不瞞你說,想到淞南的那些,我覺得我可能還挺變態的。”
聞紀年又不說話了,他之前撩撥仲星燃撩撥得起勁,但一來真的就不行了。
每當他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都會用沉默來回應。
此刻他躺在床上,仲星燃是半趴在他身上的,腦袋剛剛夠到他肩膀,看上去矮了一截。
“我訂了毛茸茸的兔耳朵和狐狸尾巴,下次我們試一試好不好?”仲星燃不要臉地哄他。
聞紀年垂眸看了看他,“你當真是個變態。”
仲星燃舔了舔尖尖的牙齒,衝他露出無辜的笑容。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家夥體內的某種黃/色因子正在飛速覺醒,短短半個多月時間,自己已經快不是他的對手了。
聞紀年推了推他,“去另一張床上睡,你擠到我了。”
“你趕我走?”仲星燃委屈地望著他,直呼大名道,“好啊聞紀年,爽完就翻臉是吧,我還沒解決呢,你都不肯幫我。”
聞紀年被他說得滿臉通紅,“你住嘴,明天還要早起,你在旁邊我睡不著。”
仲星燃往上挪了挪,把他摟緊懷裏道“好好好,我不動還不行嗎,你睡你的。”
他的懷抱充滿安全感,聞紀年很快放鬆了下來。
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仲星燃捏了捏他的耳朵,又俯身親了親他的鼻尖,還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喃喃道“你說你,怎麽就長得這麽招人稀罕呢。”
聞紀年睡意朦朧地拍了他一巴掌,發出清脆響亮的一聲,轉身睡了過去。
世界清淨了,他居然一夜安穩地睡到了天亮。
晚上仲星燃沒有騷擾他,他睡得比以往任何的時候都要好,原來在他身邊會感到這麽鬆弛。
吃早飯的時候,他們在車上,仲星燃對他昨晚的好睡眠大肆邀功。
“你就得時不時放鬆一下知道吧,不能總是憋著,你又不是苦行僧,專家說過,適當的x愛有助於睡眠質量的提升。”他大言不慚地邊吃包子邊說。
副駕的李明明被豆漿嗆到了,捂著嘴咳嗽起來。
聞紀年立馬用包子堵住他的嘴,禁止他再說一句話。
下車時,聞紀年看見他嘴角沾了豆漿,示意他擦一下。
仲星燃沒怎麽在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把豆漿卷入口中。
聞紀年的腦子裏嗡了一聲,頓時想起他昨天晚上做過同樣的事。
仲星燃眼看著他的臉慢慢變紅,眼睛轉了轉,笑著靠近他耳邊道“老婆,你現在是不是看見我就會想起昨天在浴室裏,想得腿都軟了?不瞞你說,我也是,我一想起你腿軟的樣子就石更/得不行……”
李明明關上車門,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啊!疼疼疼!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說了!輕點輕點……”
仲星燃被狠狠抽了幾下,耳朵都快被揪掉了,他慘兮兮地捂住耳朵看著聞紀年怒氣衝衝的背影,表情又賤又可憐。
李明明歎道“燃燃,咱還是稍微收斂點口舌吧,你也不是第一次這麽被打了,傳出去的話,別人該說紀年家暴了。”
仲星燃“……”
敢情他被打,還得注意不能破壞聞紀年的形象。
回到節目組後,大家紛紛過來關心他的傷勢。
木緒儒有點擔心,問他要不要休息幾天再複工,不過這樣一來會耽誤整個直播的進度。
仲星燃一改昨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弱模樣,氣勢洶洶地單手做了十個俯臥撐,用行動證明自己沒事兒。
可聞紀年一過來,他又立馬病懨懨地歪倒在他身上,張著嘴吃他剝好的橘子。
白嫿目睹了這一切。
她小聲對夏斐說“好茶,我好想抽他是怎麽回事。”
夏斐讚同,“我也挺想抽他的,但是那正中了他下懷,我們抽完他又可以跟聞哥撒嬌賣慘了。”
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無語。
十多分鍾後,眾人告別了安福村的NPC,坐上了通往下一個拍攝地的大巴車。
今天他們回來的時候,杜康已經走了。
他讓賈柏言交給聞紀年一個盒子,裏麵裝的是一塊已經生鏽的校徽,上麵隱約看得出刻著“蘭江市第四中學”的字樣,那是聞紀年初中就讀的學校。
應該是那天在巷子裏遇到混混,打鬥的時候不小心落下的,難怪後來他怎麽都找不到這枚校徽。
仲星燃羨慕嫉妒恨地說“原來他初中的時候就見過你了,難怪後來上了高中,我第一次提到你的時候,他表情怪怪的。”
他頓了頓,帶著幾分不滿地說,“我都沒見過初中時候的你,他憑什麽啊?”
憑什麽比他先遇到聞紀年。
憑什麽比他先知道那些事。
如果可以的話,他多希望當初陪在聞紀年身邊的是他。
聞紀年笑著揉了把他的頭發,“可是你見過我的出生地,我的幼兒園啊,你見過我最開始呆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比他先遇見我。”
仲星燃的心情稍微好了點,勾起嘴角道“平行時空麽?說不定我們還碰到了剛上幼兒園的你,隻是擦肩而過了。”
聞紀年笑了笑。
木緒儒說“後麵那兩個人,別黏在一起了,要開播了,注意點形象。”
仲星燃如同回到高中時候被老師當眾點名,快速從聞紀年身上彈了起來,若無其事地東張西望。
直播開始了。
“這裏是直播真人秀《Herat to heart第二季》,歡迎來到我們的直播間。直播過程中全程關閉禮物通道,請大家理智刷屏,文明觀看。直播後更有微博互動和抽獎環節,敬請期待!”
彈幕嘩啦啦湧了進來。
嗚嗚嗚,蝦仁手上顫了好厚的紗布,昨天工作室還說隻是小傷。
心疼我兒了,讓甜甜給你呼呼就不痛了。
該說不說,為什麽手包成這樣,他還是春風滿麵的樣子?
唔,據說昨天兩人在醫院沒回來,唔,懂自懂。
啊,我怎麽突然變黃了。
可是昨天常女士也在哎,他們應該不會在媽媽麵前怎麽樣吧。
我怎麽感覺,蝦仁做的出來呢,當然甜甜肯定甩他大耳刮子讓他閉麥。
前麵的,哈哈哈哈,有畫麵感了。
木緒儒說道“本期是這一季的最後一期,第四期《夢裏的清單》。這一期的背景會有點複雜,希望大家仔細聆聽,並積極動腦分析。”
“阿凜是一個造夢師,擅長操控夢中夢。可他在無數次操控夢境後,精神狀態逐漸變得不正常起來,當他精神衰弱的時候,就會被困在自己創造的夢境當中。本期的夢境一共分為四層,分別為《閣樓的梯子》、《停擺的掛鍾》、《不全的棋子》和《燈具的底座》,這四個夢境中分別發生了一起凶案,大家需要找出凶手,才能幫主阿凜逃離夢中夢。”
“現在請各位分別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信息。”木緒儒看向他們。
這次大家依舊是按照分組順序來的。
聞紀年“我叫明裏,是個十八歲的高中生,我有一個超能力,就是每當12點鍾聲響起時,就會出現在迫切想見我的人麵前。”
仲星燃“我叫科奇,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從小生長在領養家庭,有一個弟弟,兩個哥哥。我的愛好是看動漫,最喜歡的一部動漫是《百目大殺局》。”
賈柏言“我叫小強子,從小被親生父母拋棄,後來被養父母收養,今年七歲。”
胡辛“我叫李文,三十七歲,是個無業遊民,以前是師範大學畢業生,後來卻總是鬱鬱不得誌,成天喜歡看公園裏的大爺下圍棋。”
陸謙隨“我叫多爾,二十七歲,是個戴眼鏡的生物老師,性格沉悶陰鬱,不愛和人講話。”
白嫿“我是八歲的女孩冬冬,性格溫暖開朗,我有個超能力,會在我想保護的人受欺負時,突然閃現在他身邊。”
夏斐“我叫可可,二十八歲,是個運動員裁判。我有個男朋友,他曾經帶我去見過他的父母。”
邵雲“我叫鈴蘭,今年三十八,是個同時有三份職位的工作狂,名副其實的時間管理者。”
“我們的年齡結尾都是七或八哎。”夏斐好奇地說。
“人物關係有點分散,都沒聽出什麽來。”胡辛說道。
下車前,每個人被分到一枚別針,各種顏色都有,是用來裝飾麥克風的。
這次他們錄製的地點,不再是偏遠郊區,也不是廢棄的大樓,而是一棟坐落於市區的民宅。一層有兩層住宅,嘉賓們共占據兩層,其中有一個大房子是用來開集體會議的。
賈柏言驚歎道“緒導真有錢,這是把整棟樓都包下來了?”
“好大方,居然讓我們兩人住一套大平層。”陸謙隨也感慨道。
木緒儒笑著說“最後一期了,總得對你們好一點,以後大家就在801開會,叫你們的時候請立刻過來。這是本期的四個案件,你們看一下。”
工作人員發了幾張卡片給他們。
案件一9月10日早晨830,死者甲,男,802住戶,29歲,被發現死於家中的閣樓。
案件二死者乙,男,803住戶,39歲,9月11日300,跳樓身亡,無抑鬱症史。
案件三死者丙,男,702住戶,49歲,9月11日晚上1200死於家中,身上有多處受傷。
案件四死者丁,男,703住戶,59歲,9月12日早晨,被發現死於臥室,致命傷是後腦的敲擊。
賈柏言喊了起來,“原來我們住的都是凶宅!啊啊啊,緒導你良心何在?難道我們每天要生活在案發現場?”
木緒儒慈祥地點了點頭,“案發現場會給與極大的保留。”
賈柏言“……”
“好奇怪啊,”胡辛說,“這次的死者都沒有名字,而且他們的年齡都是相差十歲,難道凶手是連環殺手?”
“而且他們是接連死亡的,時間都挨在一起。”邵雲說道。
白嫿撇了撇嘴,“這個凶手還挺忙的,兩天時間殺了四個人,還是同一棟的住戶。”
“啊,我知道了,他會不會是按生日殺人那種。”賈柏言打了個響指,“尋找固定生日的人,每隔十歲殺一個。”
噗,真的會有這種殺人思路嗎,該不會是要進行什麽神秘儀式吧。
我感覺年齡應該是個線索,很重要但可能不是根據生日殺人。
嘉賓們的年齡也很微妙啊,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聞紀年說“等等,我們現在是在阿凜的夢裏嗎?每個人都是?”
木緒儒笑了起來,“沒錯,你們都在他的夢裏。”
聞紀年轉向眾人道“這個夢是分四層的,也就是說,他們不一定是死於同一年份,這也不一定是個連環殺手。”
“我都忘了這個了。”胡辛喃喃道,“難道他們真的是不同時間被殺害的?”
陸謙隨也一拍腦袋“對哦,我們被困在夢裏。”
聞紀年說“現下最重要的,是給夢境分層,找出自己是屬於哪一層的。”
他指了指大家,“我們都有不同的年齡差,大家應該互相之間存在牽連。”
“估計是,可是好混亂啊,人物資料裏也沒寫。”
“所以這次我們不是按cp分組的啊?”
木緒儒說“現在請大家暫時回到自己的家裏,去現場進行搜證,半個小時後在這裏集合。”
胡辛問“緒導,凶手是我們當中的,還是這棟樓的其他住戶?”
木緒儒搖了搖頭,“我不能告訴你。”
賈柏言嗤之以鼻,“我覺得按他的套路,最後一期甚至有可能是工作人員殺的。”
木緒儒笑了起來,揮了揮手道“別貧嘴,快去搜證。”
每一戶除了案發現場之外,其他的房間都沒有解鎖,也就是說,今晚如果找不到線索,他們就隻能和“屍體”待在一起。
HTH請的NPC老師是出了名的敬業,他們能滿臉血的在地毯上躺一夜,嘉賓們要是晚上起夜的話,估計會被嚇得半死。
聞紀年他們這裏是最友善的,因為死者是跳樓身亡,並沒有留下什麽血腥畫麵。
他們在客廳裏搜了一圈,隻在地上發現了一隻摔碎的擺鍾。
聞紀年想起了自己的超能力,“我的超能力和鍾聲有關,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是和死者乙屬於同一層夢境的。”
仲星燃放下從電視櫃裏翻出來的光碟,說道“這是《百目大殺局》,我也是屬於這一層的。太好了老婆,不用跟你分開了。”
聞紀年好笑地搖了搖頭,繼續在客廳尋找線索。
走到窗邊的時候,外麵突然探出一個滿臉是血的人頭,他被嚇得後退一步,砰地一聲撞在了茶幾上。
“怎麽了?”仲星燃馬上警惕地轉過頭來,上前擋在他麵前。
NPC的臉上塗滿血,禮貌地衝他們打了個招呼,“老師們好,我是乙。”
聞紀年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原來他們這裏不是沒有NPC,隻是因為跳樓的緣故,所以站在了窗戶外的露台上。
“老師你進來吧,外麵挺冷的。”聞紀年還是說道。
NPC沒有客氣,走進來徑直躺在了客廳的地毯上,手腳擺出高空落地的扭曲姿勢。
兩人對視了一眼,嘴角抽搐。
他們把幾十平的空間翻了個底朝天,除了摔碎的擺鍾外,什麽都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應該要解鎖房間。
仲星燃琢磨道“你說我和死者會有什麽關係嗎?上麵說我生活在領養家庭,按這個死者的年齡,好像剛好能當我爹。”
聞紀年點了點頭,“你不是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嗎,或許我就是你其中一個哥哥,不過你其他的親人去哪兒了?你另外的兄弟,還有養母。”
“這就不知道了,可能躲在房間裏?”仲星燃瞎扯。
他看了看聞紀年,忽然賊笑著靠過去輕聲道“你說是我哥哥啊?要不要我叫聲哥哥試試?”
昨天在醫院,他本想逼著聞紀年叫點“老公”或者“哥哥”之類的詞,但又怕第一次把人逼得太狠給他留下陰影,隻好堪堪地忍住心裏的欲/望。
從他們交往到現在,聞紀年還沒叫過他老公呢,他臉皮太薄了,說什麽都不願意叫。
聞紀年麵無表情地推開他,“別發瘋,拍著呢。”
仲星燃帥流氓似的暗中捏了把他的腰,“不行,那你叫我,你叫一聲我就閉嘴。”
“滾啊你。”
幹嘛呢幹嘛呢!錄節目呢!你們就不能忍一忍!
啊啊啊啊啊啊,仲小狗我看見你掐我老婆的腰了!可惡,你快把手拿開!!
嗚嗚嗚,老婆被掐得眼睛都泛紅了,快給他一腳把他踹開!
甜甜到我懷裏來,仲小狗你怎麽老欺負他,心疼死我了。
可是眼睛紅紅的甜甜好軟哦[流口水],明明很動容還要裝冷漠,蝦仁到底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啊,好想捏捏我老婆的腰,肯定很細很軟很好摸。
我看你們是活膩了,想被仲小狗集體滅口。
笑死了,我來回切分頻,隔壁在吵架,這裏在調情。
哈哈哈哈哈,我也看了,他們都不像是在認真破案的樣子,好好笑。
回到801後,大家交流了一下自己隊伍的發現。
他們簡單地按照年齡層分了個組。
除了聞紀年和仲星燃之外,賈柏言和白嫿是住在802的,屬於《閣樓的梯子》夢境,他們目前解鎖的是客廳和閣樓。陸謙隨和夏斐住在702,屬於《不全的棋子》夢境,目前隻解鎖了客廳。而胡辛和邵雲住在703,屬於《燈具的底座》夢境,解鎖了客廳和死者臥室。
夏斐看向聞紀年道“看來我們兩組是線索最少的。緒導,能不能用玩遊戲換線索啊?”
木緒儒說“節目組可以給你們線索,但今天你們僅有兩次遊戲時間,也就是說,如果這兩次分別給了你們兩組,其他兩組就會失去得到線索的機會。”
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不過你們也可以試著討好一下另外兩組的成員,萬一他們一個心軟就答應了呢。”
夏斐馬上機靈地跟兩個女生撒嬌“小雲——嫿姐——賞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我真的不想晚上和屍體睡在一起嗚嗚。”
賈柏言麵露得意地看著仲星燃,說“燃哥,不來跟我撒個嬌?也許我會答應你呢。”
仲星燃嗤笑,“做夢吧你。”
木緒儒加了個砝碼,“第一個破案的那一組,可以率先離開這裏,並且在節目的最後獲得特殊獎勵哦。最後完成的一組,唔,我想想有什麽懲罰對你們來說比較嚴重的。”
賈柏言兩眼發光地說“最後完成的那組,看自己的cp和其他人拍甜蜜VCR吧。”
仲星燃猛地看向他。
“這個可以。”木緒儒欣然同意。
“我看你是皮癢了,我來給你鬆鬆筋骨。”仲星燃走了過去,賈柏言立刻滿場抱頭鼠竄。
聞紀年走到胡辛身邊,咳了咳道“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就不必我求你了吧?”
胡辛笑著看了他一眼,“上一期你懟起我來,可是絲毫沒留情啊。不過我這人大度,不跟你計較,這樣吧,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聞紀年問。
胡辛把麥克風移開,附到他耳邊說“你還記得明天是我陰曆生日吧,今天晚上我們溜出去玩怎麽樣?不帶你家那位。以前每次我們聚會,那個拖油瓶都跟著你,今天就我們兩個好好聚一聚。”
聞紀年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根據每次娛記拍到的畫麵來看,隻要他去見胡辛,身邊肯定跟著仲星燃。
對此胡辛一直忍氣吞聲,估計現在忍到頭了。
可是他又想到,仲星燃知道後會不會醋意大發。
猶豫再三,還是點了點頭。
胡辛高興了,大手一揮放棄了自己的競爭權。
仲星燃也輕鬆用武力搞定了賈柏言,另外兩個人都紛紛放棄,這兩組成功厚顏無恥地拿到了搜查權。
哈哈哈哈哈,小賈被揍得不敢吱聲了。
也沒有揍啦,蝦仁下手很輕的,別招黑哦。
小胡老師跟紀年說了什麽?為什麽要摘麥,而且他表情還那麽為難。
閨蜜間的私房話,莫問。
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媽閨蜜,當心胡老師抽你。
我猜肯定是讓他背著蝦仁做什麽壞事,嘿嘿。
經過兩輪遊戲,聞紀年組選擇了解鎖死者的房間,夏斐組則做了和他們同樣的選擇。
這樣就算找不到線索,他們晚上好歹也有地方睡覺了,尤其是那幾個男生和女生組的,可以有個空間分開睡。
回到803後,聞紀年仔細地搜查了房間,裏麵最關鍵的一個線索,就是擺在抽屜裏的全家福相冊。
上麵有著和仲星燃說的一樣的一家六口,他的確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但是哥哥和弟弟的臉全都被馬賽克擋住了,爸媽的臉倒是看的清清楚楚,他的媽媽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
仲星燃指著上麵的三個男孩說,“這裏麵應該沒有你,看身材不像。”
照片上他穿著校服,麵帶憂鬱地望著鏡頭,站在全家的最角落裏,手上抱著一隻布偶貓。
“不一定。”聞紀年說,“這是節目組摳的圖,你的身材也不像你,可如果裏麵有我的話,為什麽要打馬賽克,這又不是什麽很難找的線索。”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你的貓呢?我們到現在都沒見過貓。”
“是啊,我的貓呢?”仲星燃疑惑道。
客廳還放有貓砂盆和貓糧,卻沒見到那隻體型巨大的布偶。
聞紀年思索了片刻道“我們下一次解鎖你的房間吧,或許能在裏麵發現點有用的東西。”
仲星燃點了點頭,“聽你的。”
然而下一個解鎖,節目組並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權利,而是直接自動解鎖了廁所——大家這才反應過來,最要緊的地方沒解鎖。
賈柏言滿臉黑線地問“該不會馬桶都要解鎖吧?我們有馬桶的使用權嗎?”
木緒儒笑道“那還是有的,這個不需要解鎖。”
晚上,他們在801玩了會兒牌,等到確定沒有突發事件後,大家才各自回到住處休息,顯然是被木緒儒玩怕了。
夜深人靜,眾人都睡下了。
黑夜裏悄無聲息,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聞紀年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看了半個多小時的天花板,仲星燃在他旁邊麵朝著他呼呼大睡,四肢都緊緊地纏在他身上,密不透風地把他摟在懷裏。
他每次睡覺都扭曲得跟八爪魚似的,聞紀年漸漸習慣了他這種扭在一起睡的方式,久而久之居然也能睡得著了。
他聽著仲星燃平穩的呼吸和心跳,借著手機的光看了眼時間。
1230。
到他和胡辛約定的點了。
聞紀年輕手輕腳地把那條手臂從自己腰上拿開,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小心,生怕把他吵醒了。
正當他自以為萬無一失,成功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的聲音。
“你幹嘛去?”仲星燃的聲音悶悶的,帶著睡夢中的鼻音。
聞紀年身體一僵,機械地挺直脊背,強自鎮定地說“上廁所。”
“噢,快點回來。”幸好仲星燃睡的迷迷糊糊,動了兩下就又陷入了夢鄉。
聞紀年鬆了口氣,壓抑著狂跳不已的心髒,輕輕地下了床。
他穿好衣服,跨過橫躺在客廳的“屍體”,偷偷摸摸地出門找胡辛去了。